医务室里。
少女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面色苍白,长而微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病房外站着两个眉头紧锁的男生。
俞祈在打电话。
“……对,腿摔伤了,膝盖擦破好大一块,流了很多血。”
“脚也扭了,有点严重。”
“怎么弄的?好像是追着一个男生进了小树林里摔倒了,我们都没有看到。”
“问过了,一直不说话,就知道哭,快哭成智障了,现在睡着了。”
“好,我们就在医务室里等你过来。”
挂了电话,他揉揉耳朵。
“江新舟这个死妹控。”他抱怨道:“一听他妹在学校里摔了一跤,气得恨不得把绊倒他妹的那块地给夷平了。”
“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沈劝皱着眉,想起江醒枝血淋淋的膝盖和高肿的脚踝。
“谁知道呢?让她傻兮兮的学别人追人。”俞祈对宋琛年的印象又下降了一层。
两人东拉西扯,室内的江醒枝睫毛动了动,茫然地睁开眼。
她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梦里,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四肢被冰冷的铁钳箍住。
四周人影来来往往,她能感受到自己被开膛破肚,有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放在冰冷的金属铁盘上。
那是一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
江醒枝惊恐地睁大双眼。
她没办法动,也出不了声。
主刀的医生在她面前站定,摘下口罩和护目镜,赫然是宋琛年的脸。
“江醒枝。”那人笑了笑,鲜血淋了他半张脸,看起来像鬼片中的场景。
江醒枝吓得想要大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宋琛年舔舔唇边鲜血,露出了和在小树林里是一模一样的残忍笑容。
“我说过了,让你不要来招惹我。”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一下洞开,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她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听到他哥怒气冲冲的声音:“江醒枝!!”
*
暴怒的江新舟堪比一只喷火龙,揪着她的耳朵骂她:“你怎么搞的?”
傻逼哥哥不仅不关心她还上来就骂她,江醒枝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给我走,我不要看到你……”
沈劝和俞祈赶快冲过来拉开这两个人:“舟哥有话好好说,别上火……”
本来安静的医务室里乱成一团,直到医生一脚踢开门:“再吵都滚出去!还有发烧的同学在打点滴!”
无论江新舟怎么盘问,江醒枝始终不肯说她为什么摔的那么严重。
但她心里清楚,这一定是宋琛年那个黑心肝的计算好的。
他知道她穿着高跟皮鞋,也看准了那里的缝隙和碎石。所以他故意停下,看着她狠狠摔在他面前。
要不是受害人是她自己,江醒枝都恨不得给他鼓个掌。
不愧是恶毒男配,够心狠。
她神色恹恹,心想都怪俞祈和沈劝,要不是他俩一直在那私生子来私生子去的反复戳宋琛年伤疤,他应该还不至于整她整的那么惨。
“江醒枝。”江新舟见智障妹妹始终不搭理他,压着火问:“真的是你自己摔的吗?”
“烦不烦?你都问几遍了。”江醒枝垂下眼帘,不满地嘟囔。
江新舟蹲下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哥哥是担心有人欺负你。”
江醒枝一怔。
她始终吃软不吃硬,哥哥眼底的真切做不得假。
江新舟拿出在路上买的草莓蛋糕,他都那么着急了,还记得妹妹喜欢吃甜品,受了伤,要好好哄一哄。
江醒枝眼睛一亮,伸手去拿,江新舟却把碟子举高,不让她拿到。
“我来的时候,听俞祈说你是追着一个人摔倒的。”他严肃地看着她:“我要确保,没有人欺负你。”
即使面临着草莓蛋糕的诱惑,江醒枝还是不敢把宋琛年说出来。
虽然是她追着人跑摔倒的,但是以她哥的狗脾气,势必要迁怒宋琛年。
江新舟的脾气一直都很差,小气又护短。
他上课睡觉,老师让他滚出去,他把课桌掀了然后再滚出去。
听到厕所有人背后诋毁他,他面无表情地听了会儿,然后就把那人的头按进了小便池。
家里过年来了很多小孩,在花园里放炮,炸到他养的狗,他一人赏一巴掌。小孩的家长来理论,他也赏一巴掌。那天他在家里杀疯了,巴掌声势如破竹如鞭炮炸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总之,他是一个情绪不是很稳定的神经病。
正是有着这个神经病的庇护,原主被惯得得极为嚣张骄纵。
在书末,他知道了原主的死讯,开着泼满燃油的车,撞向了宋琛年。
这位仁兄精神状态太过美丽,江醒枝根本就不敢告诉他,怕他又发疯做出什么,让她和宋琛年本来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
可她千防万防,还是让让他哥知道了宋琛年的事。
她躺在医务室百无聊赖,突然接到俞祈的电话。
“你哥去找宋琛年了。”俞祈开门见山,“你要不过来看看?”
“什什么?”江醒枝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
宋琛年又被叫了出来。
眼前的男生比他略高一些,眉眼锋利,有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感。
他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江醒枝的哥哥。
因为他们俩实在长得太像了,如出一辙的漂亮眉眼,只不过江醒枝的轮廓更加柔和,眼前的男生却让人想起西部的旷野。
家长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吗。
“我妹妹在学校里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男生开口,慢悠悠地,却含有让人不能忽视的锋芒。
很严重的伤?
不知道还以为是骨折。
宋琛年心中冷笑,但面上不显。
他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刚转到这里来,根本就不认识你妹妹。她跟在后面喊我的名字,然后摔了一跤。”
小树林里没有监控。
就算江新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直观地接触到事情的真相。
“她在你身后摔倒了,你为什么不扶她一把?”
这是江新舟最在意的事。
根据俞祈的说法,他们一直等到下课也没见到江醒枝的影子,于是进到小树林里找,只看到她一个人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了。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画面,江新舟心里那股火就无法停歇。
可是,眼前那个少年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怕她碰瓷。”
江新舟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
他怒极反笑,攥起宋琛年的衣领,逼迫他抬头看他:“你不打听打听我们江家在京市的名声,用得着去碰你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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