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点单的小菜接连上桌,最后端上来的是用红布密封的酒。
“这是什么?”
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带灿烂笑容,回答道:“这是上等的竹南酒。”
“上等的?
真的吗?”
“当然。
我给您倒一杯。”
我接过女子开启的竹南酒,边倒入杯中边说:“没有骗我吧,这酒的味道怎么不对?”
提到酒,女子的脸色微微一沉,她努力保持镇定,回答说:“怎么会不对呢,这么大个店,还能卖你假酒不成,您来这是不是在找人?”
“是啊,采香在吗?”
“在的,但采香基本上都约满了,我去问问再来告诉您。”
“这么忙吗?
我只要一会时间就行。”
“换其他人可以吗?”
“不行。”
“那我就先让其他人先伺候您酒水,等采香有空我再带她来,想听采香唱歌的客人实在太多了,还真是不好约呢。”
“我不是来听歌的,我就要采香本人,你们不认识我?”
“抱歉,我大多时间都在店里。”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看不出来吗?”
“眼圈有一些淤青我可是闻名遐迩的旭日客栈店小二,那个像苦行僧一样为了采香攒钱的人就是我。”
“啊啊……怪不得刚刚楼下有些混乱。”
负责楼层管理的女子脸上表情变化多端,眼神逐渐变得狭长,目光中闪现一抹讥笑。
“原来今天就是您所说的那一天,您真的要见采香吗?”
“怎么?
不行吗?”
“这样的要求,老板可能不会答应,几天前我都听说了老板似乎找了您的麻烦,或许就是想让你放弃找采香。”
女人说话细腻又带着一股拒绝的利落。
“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大姐,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滔滔不绝,快把人给我带来。”
“大姐?
人家才年芳27呢。”
女人带着一丝怒气。
“大家都以为你那是玩笑话,谁想你会当真呢?
我先去跟老板报告一下,请稍等。”
“等等!
你以为是玩笑话?”
女人凝视片刻,点了点头。
“是的。”
“那我凭什么就因为一句玩笑话就要被打呢?”
“或许老板当真了吧。”
她微笑时,一个深深的酒窝在她的脸颊上显露出来。
玩笑被当真,又说实际上是玩笑。
言语之间的意味频繁变换。
这就是言辞之所以令人畏惧的原因。
那个能言善辩的女子一走,我便闻了闻竹南酒的气味。
号称上等的竹南酒,实际上连三等都算不上。
他们居然打算按上等的价格卖给我,真是胆大包天。
这就是他们惯有的伎俩,玩笑话当真话,假货当真品卖。
“一上来就玩这套?”
这绝不是上等的竹南酒。
竟敢拿酒跟旭日客栈的店小二开玩笑……江湖道义己经沦丧至此。
咕咚咕咚——酒水倾落成响,我再次灌满酒杯后一饮而尽,当第三杯酒滑过喉咙时,走廊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看来,旭日客栈的店小二来访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那些曾参与施暴的家伙耳中。
那步伐中充满了粗犷的情绪。
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一名男子认出我后便爆发粗鲁的辱骂。
“你这个混蛋,找死吗?”
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难道店小二来到这儿就是件错误的事吗?
为什么总是有名字不叫,偏叫我混蛋呢?
不过至少他们没骂我的父母,至少比魔教的家伙们还要文明一些。
我认出了这个男子的面孔。
名字我也知道,因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有把揍过我的人记得清清楚楚,他叫董大。
我示意董大进来,说道:“我花自己的钱喝酒,你们为何要这样,进来吧,我给你倒一杯。”
男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也难怪。
几天前挨了打的家伙居然不请自来,还用这种不耻的态度,甚至提出要请他喝酒,他怎能不感到无语。
董大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对面。
“你这家伙今天吃错东西了吗?”
“吃了拌饭。”
“什么?”
当我为董大倒上竹南酒时,他紧紧抓住酒杯说道:“喝了这杯就赶紧滚吧,不要在这里闹事。”
“我希望你说话能够客气点,混蛋。”
我话音刚落,董大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右手挥向我的脸颊。
我左手一把抓住董大的手,按在桌上,同时手中的筷子狠狠刺进他的手背。
“啪!”
“呃啊!”
“哎呀,真不好意思。
你们家的筷子怎么这么尖锐呢?”
其实我本无意这样,这只不过是武者本能的反应。
他表情扭曲着挣扎,试图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拿出镰刀,轻轻敲打手背上的筷子。
“咚,咚。”
“手背穿孔是能愈合的,但手腕要是切断就没办法了,要试试吗?”
“啊,别这样。”
“不要这样?”
我用镰刀指向董大。
“我本来只是想安静地喝酒,然后见一见采香就走,你为何要发这么大脾气?
难道我见了采香,你们这梅花楼就要倒闭不成?”
这时,门猛地被推开,采香出现在门口,目光扫过发生在桌边的一切。
“董大哥哥,你先出去吧。
我来了。”
我看向采香。
‘真是好久不见啊。
’虽说采香在这里颇有几分美名,但我曾见过很多中原更极品的女子,现在的采香在我眼里不过是个靠着低俗颜面在乡下撒娇的少女。
从她带着怒意的表情看来,她似乎是被命令来敲诈酒钱的。
但由于董大动弹不得,我便慷慨地帮他拔出了筷子。
“唔呼。”
当血水随着尖叫声从手背喷涌而出时,我适时地用酒杯接住了血滴。
这个动作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但对董大来说,却充满了意味。
他默默地捂住流血的手背仓皇而逃,采香随后坐在了董大原本的位置。
看到采香,我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采香不悦地问道。
没想到我会对这样的歌女重复曾对月夜左使说过的话。
“我想笑就笑,难道我还需要在这里控制我的表情吗?”
“弄成这番局势,你还笑得出?”
“嗯,好笑。”
“把董大哥哥的手弄成那样?
你以为雷奥哥哥会放过你吗?”
“当然不会。”
“我想提醒你一下,从我一进来开始,费用就上涨了,还有董大哥哥的治疗费,这些都得你负担,所以你赶紧付了钱走吧,我是为了你好。”
我的笑声不自觉地溢出口外。
“别仗着个小脸蛋儿就这么拽,在我眼里,你毫无价值。”
听到这话,采香的眼睛瞪圆了,她怒气冲冲地回怼道。
“你意思是我很廉价?”
“我从未说过要和你睡觉之类,说过想听你一曲那也只是玩笑话,只是人言可畏,有些人当真了而己,而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为我的往昔讨个公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一首错怪你了。”
“喝吧。”
我仿佛无情之人般与采香共饮了一杯竹南酒。
“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
这次,我只给自己倒了竹南酒,又说:“我说你可以走了,在我没动手之前快走。”
采香注意到桌上的镰刀,然后看了看我的表情和眼神。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知道了,当然,我来这里也不是我自愿的。”
“别废话了。”
这时,采香离去的脚步声与外面愤怒男子的脚步声重叠。
显然,其他参与施暴的人也听到了消息,情绪激动,预感到即将发生的暴力冲突,采香像逃命一样快速离开了房间。
很快,三个人粗暴地推开门进来。
他们看起来很生气,之前打我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一个叫元烈的家伙问我:“施子旭,看你拿镰刀这架势,怕不是来找死的,就没钱买把像样的刀吗?”
旁边的家伙也插嘴说:“我们出去吧,这里要是溅起血来了,清理起来麻烦。”
我没有回答,只是倒了杯竹南酒,细细闻了闻,突然间,它给我一种似乎变成了上等竹南酒的错觉。
酒的味道确实会随着氛围而变化。
我一边将竹南酒倒入喉咙,一边保持着对那三人的注视。
从他们的表情中能读出,他们似乎在犹豫是否真的要在这里结束我的命。
我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那些激动的家伙们说:“各位不用着急,先冷静一下,让我把酒喝完。”
实际上,我也觉得只有保持冷静,才能让事情不至于过于残忍地收场。
毕竟杀了这些无赖,我的手也只会更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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