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完饭，各自回了房间。
我妈开始打扫着卫生，然后来到了我的房间，打开窗户通风，四处喷起了消毒水。
刺鼻的味道让我皱了皱眉。
她打开抽屉，发现抽屉里的一个带着锁的笔记本。
那是我的日记。
她伸出手，尝试性地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
我妈皱眉，努力地回忆着我的生日。
是十一月七日。
可她不记得，因为她从未给我过过生日，所有的生日蛋糕都是我靠着赵悦悦的生日宴吃的。
她想不出来，于是从自己卧室的床下翻出了户口本，看了一下，才继续输入密码。
笔记本打开了。
其实上面，并没有写多少东西。
只是夹着很多的病理诊断。
重度抑郁。
我妈拿着报告书，神色呆滞，似乎完全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日记本上面反复提到一句话。
“为什么在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是多余的？”
看到这句话，我妈忽然哭了。
她一边摩挲着日记，一边用手捂着嘴，眼泪往下掉。
日记本上记录着我被继父猥亵，哥哥对我的好，妈妈对我的冷漠，妹妹对我的嘲讽。
到后来哥哥的死，那一晚，还有母亲对我的不信任，哭诉无门的委屈。
“嘉嘉……嘉嘉啊，我的宝贝……”我妈似乎完全崩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她好像此时此刻在经历巨大的悲痛。
可我不理解。
“妈妈，你哭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现在我死了，你应该笑呀！”
可是她听不到我说话，自然不会知道我的质问。
我想，也许她只是被我的死相吓到了？
这还是怪我，怎么就不能死得好看点儿。
深夜。
我妈等所有人全部睡着，忽然起身走进了厨房。
啪嗒一声，煤气被我妈打开了。
一股味道弥漫出来，我妈翻来覆去，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然后就捧着我的笔记本，静静地坐在那里。
门窗全部关闭，煤气味浓郁至极，我妈却好像毫无察觉。
直到深夜，赵悦悦似乎是起床喝水，察觉到了煤气打开。
“啊！
！
！”
她被吓了一跳，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赵悦悦的尖叫声也吵醒了继父，他匆忙赶出来，脚步有些踉跄。
客厅的灯被打开。
他们看到了手里拿着打火机，坐在煤气旁边的我妈。
“妈，妈！”
赵悦悦整张脸惨白，声音急得快要哭出声，“妈，您这是干什么？
！”
继父的脸色也白了。
没有人可以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死亡而不害怕。
“文华，你要做什么？”
我妈听到这话，木讷地转过头看向了他们。
“悦悦……”我妈喃喃地叫了一声。
赵悦悦惊恐地回答：“妈，妈我在呢，您怎么了……你知道…沈安泽死的那晚，我为什么睡得那么死吗？”
我妈问。
这个问题，让赵悦悦整个人瞬间僵硬，她脸上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扭曲，又惊恐。
“我，我不知道……”她颤抖着解释。
继父咬着牙：“你要干什么，李文华，还不赶紧把煤气关上！”
说着，他朝着我妈走过去，似乎是想关上煤气。
“不准过来！
！”
我妈忽然像是炸了一样，怒目而视，声音歇斯底里，手里的打火机扬的高高的，似乎随时准备点燃。
这一幕吓得继父当场不敢再动，只能白着脸，安抚：“文华，你先别动……别激动！”
“为什么欺负我的女儿……”我妈眼神紧紧地盯着继父。
继父害怕地后退一步，“没有，我没有，是悦悦勾引我的！”
赵悦悦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看向继父，“你说什么？
！”
“我问你为什么欺负我的女儿，为什么欺负我的嘉嘉！
！
！”
我妈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质问着。
继父颤抖着手，不敢作答。
“为什么…为什么欺负我的女儿……”我妈喃喃自语。
我飘在空中，不理解她此时的所作所为。
最开始欺负我的……不是妈妈你吗？
如果你对我好一点，相信我一点，我就不会被他们欺负啊……“妈，你要是这么想姐姐，你就把她找回来不就好了吗！”
赵悦悦白着脸，忍不住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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