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蔡襄儿杜鹃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选集娇妻万福》,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娇妻万福》主角蔡襄儿杜鹃,是小说写手“蔷薇晓晓”所写。精彩内容:石锦绣是京城长兴侯府小姐,不过父亲只是个庶子,他们四房在府中本就毫无地位可言,几天之前石锦绣做了一个梦,一个将她一生都走完的梦,梦中她被三伯母鲁氏所骗,嫁给了大伯母李氏娘家的傻侄儿,不得善终。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一个是重生而来的小透明,一次意外的相遇,从此结下了难分难解的羁绊!...
《精品选集娇妻万福》精彩片段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蔡襄儿就下意识地低头打量着自己。
“时候不早了,我让暗云送你回去吧!”杜鹃就站起身来,吩咐道。
反倒是那陈道长有些锲而不舍:“怎么就急着把人送回去了?那个我就在陈记医馆,你知道陈记医馆的吧?听闻你在研习经络图,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为师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哦,好!”这突如其来的殷勤让蔡襄儿一时难以适应。
而杜鹃也适时地挡在了蔡襄儿的身前,冷冷地道:“今日就这样吧。”
“哟,这就开始护上犊子了?真没想到你杜鹃也会有今天!”说完,那陈道长就嘿嘿直笑,一路甩着袖子笑着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您用一顿饭就把他说服了吗?”蔡襄儿想着之前陈道长那不容商量的口气,也就猜测着。
杜鹃却是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同蔡襄儿道:“咱们不说他了,因为陈亭的案子有了进展,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比较忙,可能不会有时间顾及到你。”
“嗯。”蔡襄儿就木木地点头应着。
可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些?
他是想说要自己这段时间都别来找他么?
“那我爹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蔡襄儿想了想,觉得好像除了爹爹的事,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再找他。
“既然你爹爹也牵扯进了陈亭案,自然是要等到结案后。不过你放心,他在我这,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杜鹃就同蔡襄儿道。
“那我就先谢谢大人了。”蔡襄儿说着就冲着杜鹃行了个福礼,“我得赶紧回去把个好消息去告诉我娘!以免她担心。”
“好,我让暗云送你。”杜鹃就微微笑着将蔡襄儿送上马车。
上了车的蔡襄儿也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她觉得杜鹃的话里好似带了些温柔缱绻之意?
待蔡襄儿回了长兴侯府后,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母亲。
简氏就双手合十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真是菩萨保佑!待你爹爹回来后,咱们全家一定要到庙里去还愿的。”
“嗯,等楠弟出了考场后,咱们全家一起去!”蔡襄儿就笑着同母亲道。
“还有你大伯和三伯那里,也要去道一声谢,都不知他们为此费了多少力气。”简氏还不忘提醒着。
蔡襄儿这一次却应得很是敷衍:“大伯和三伯那边我会亲自去答谢的,您大着肚子就不要东奔西跑了。”
简氏却觉得很是不妥,之前这事她就没有出面,人家都帮着把事给办成了自己还不出面,就显得太不懂规矩了。
蔡襄儿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劝不了母亲,只得道:“那至少也要等爹爹回来后,咱们家一起去道谢才显得重视吧?”
这么一说,简氏也觉得有道理,遂不再坚持。
放下了这几日一直压在心头大石,那一夜蔡襄儿就睡得很是香甜。
可不料第二天她却是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的。
蔡襄儿就微微睁眼,发现天色尚早,然后就听到了陈妈妈的声音:“不是说过了么,我们院子里不要送菜!”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府里大大小小的厨房一共有十多处,可不能因为你们四房一句话而坏了大夫人在府里立下的新规矩!”紧接着蔡襄儿就听到一个很是强硬的声音。
她就嘤咛着坐了起来。
杜鹃听着动静就赶紧上前撩了挂在床上的粉色罗帐:“姑娘这是要起了吗?”
蔡襄儿就冲她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卯正三刻。”杜鹃一边帮着自家姑娘穿衣,一边道。
还这么早?
听着外边的闹腾声,蔡襄儿还以为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天这事,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以后就照这么办了!”院子里那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闹。
“这是在闹什么?”蔡襄儿就皱着眉头问。
“还不是大厨房里的那个阎婆子,拿着个鸡毛当令箭。”杜鹃便忍不住撇嘴,“大夫人说以后各处的厨房都要统一采买配菜,不再单独拨银子了。可太太觉着这样不好,便不同意,然后那阎婆子就闹上门来了。”
这件事,蔡襄儿是有印象的。
确切的说,梦境中的长兴侯府里就是这么做的。
在出了蔡襄儿的事后,整个长兴侯府在郑国公府的打压下就渐入困境,大伯母便提出开源节流,府中由分发银子变成了统一配菜。
除了石老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各处都是由大厨房统一采买和配菜。别的院子的情况怎么样,蔡襄儿不敢说,可他们四房分到的菜不是缺斤少两就是蔫了吧唧的一点都不新鲜,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自掏银子去外面另买。
无形之中,就让本不富裕的他们又多了一笔开支,让母亲不得不接更多的绣活来贴补家用。
又因为他们这一房在府中一直式微,府中有些得了势的小人便喜欢捧高踩低的蹬鼻子上脸。
比如这会子正在院子里闹腾的阎婆子,便是其中一个。
听着那阎婆子闹得越发的不像话了,蔡襄儿便让杜鹃给自己随意挽了个发髻,出得门去。
那阎婆子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许是平日里的油水太好,箍着鹦哥绿潞绸褙子的腰身圆滚滚的像个桶,油光蹭亮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梳成了个圆髻,肥厚的耳垂上挂着宽韭菜边的金耳环,白胖胖的手臂上戴着足有小指头那么粗的虾须镯。这一身富贵的打扮,竟比一般人家的管家太太还有气派。
只见她双手叉着腰的站在院子里,瞪着一双眼,神色倨傲地瞧着站在正屋台阶上的四太太简氏。
蔡襄儿瞧着母亲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身上也只披了件单衣,显然也是因为听到动静,急忙起床来一探究竟的。
此刻的她已被气得脸色发青,身形更是前后摇晃着,若不是丫鬟玉兰在一旁搀扶着,恐怕这会子早已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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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一直将蔡襄儿当孩子,可没想到她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今年多大了?”他皱眉。
“十六。”
杜鹃就越发不信了。
京城里十六岁的小姑娘们可没有人会关心这些。
这小丫头,似乎有着一些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杜鹃便问。
“自然是从书上看来的。”蔡襄儿就垂了眼,不看他。
蔡襄儿的态度,反倒挑起了杜鹃的兴趣,他在蔡襄儿的跟前坐下:“什么书上会说这些?不如也借给我瞧瞧?”
“不过是一些杂书,看过就忘了。”蔡襄儿顿时心生警惕。
他不是来质问买宅子的事的么?怎么这会子却和自己说起了这些?
对方可是羽林卫的大统领,令人闻风丧胆的镇抚司掌司,怎么会有功夫和她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大人,您还有其他的事么?”蔡襄儿就壮起胆子问。
“嗯?”杜鹃就微微眯眼,这世上除了庆德帝,好像还没有谁敢和他这样说话。
这小丫头,果真不怕自己了。
这个发现,让他隐隐有了些兴奋。
“没事我就不能来坐坐?倒是你,我都来过两回了,一不知道上茶,二不知道上点心,家里有没有教过你待客之道?”说完,杜鹃还特意敲了敲身前空无一物的炕几,以示抗议。
这是什么情况呀!
蔡襄儿突然觉得有点慌,并且开始怀念之前那个对自己不苟言笑的杜鹃。
可见他不再追问自己买宅子的事,蔡襄儿也松了一口气。
“这都大晚上了,喝茶会提神,不如我帮您煮一杯茶奶吧?”她就提议着,也不待杜鹃回话,便起身去屋外提了个泥炭小炉进来。
她一并带回的,还有一小罐羊乳。
见杜鹃瞧着有些诧异,蔡襄儿便同他解释:“我娘怀了幼弟胃口不太好,因此我们特意买了只母羊回来喂着,每日可得一罐羊乳。”
说话间,蔡襄儿就将羊乳倒入了泥炭小炉上的煮茶罐里,随后又倒入了一些碎茶末和细砂糖,然后拿着一根细长的木勺慢慢地搅拌着,不多时,杜鹃便闻到了混着茶香的奶香。
蔡襄儿取来了茶漏,将羊奶中的茶叶滤去,再分装成两个杯子,并将其中一杯推至了杜鹃的跟前。
杜鹃瞧着那杯带着茶色的乳白色茶奶并不急着去喝,而是有些奇怪地问蔡襄儿:“你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个幼弟?”
这一问,差点让蔡襄儿没能答得上来。
她只能打着岔笑道:“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愿景而已,毕竟我已经有个妹妹了,我希望将来还能有个弟弟能帮楠弟。”
“你们兄弟姐妹的感情好像很好?”杜鹃的手指摩挲着装了茶奶的土陶杯,发现这些器具虽拙,却也透着古朴的气息。
“嗯,因为他们是除了父母外,同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蔡襄儿就弯了眉眼笑。
莫名的,杜鹃就羡慕起蔡襄儿的家人来。
为了不让蔡襄儿发现他的窘样,他便端起土陶杯轻饮了一口茶奶,那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满了他的鼻腔,浸润了他的味蕾,可谓是唇齿留香。
“好喝吧?”蔡襄儿就笑嘻嘻地问他。
杜鹃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只得轻嗯了一声,眼神却投向了蔡襄儿搁在炕头的一本书上。
那书看上去很是破旧,明明侧页像是被狗啃了一样的残破,却被人很是用心地重新贴过书皮和修补过。
杜鹃就顺手将书拿过来,并翻看了起来。
这好像是本医书,其中画了不少经络图,可瞧着又不像是医书,因为上面标注的并不是药材,而是香料。
“你在学医?”杜鹃问。
“没有,我在学制香。”那本书的书页很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弄坏,因此蔡襄儿很是宝贝地从杜鹃的手中将书抢了回来。
“学制香?学制香为何还要看经络图?”杜鹃虽不通医术,但对此却是稍有涉猎的,因此看到那些经络图,他并不是完全不懂。
“因为香料和药材并不分家,所以我想以香为药,替人治病。”蔡襄儿就很是认真地同杜鹃道,“只可惜这本书不全,我研习得特别辛苦。”
“是因为不懂七经八脉么?”杜鹃也看了出来,那些经络图并不全。
蔡襄儿就点了点头。
“我倒是认识个人,如果他愿意收你做学徒,这些将来对你而言,都会算不得什么难事。”杜鹃就将双手负在胸前,冲着蔡襄儿挑眉。
“谁?”蔡襄儿做梦都想有人能教教自己。
“自然是陈记医馆里那个臭道士。”杜鹃就云淡风轻地道,“只不过他这个人清高孤傲得很,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想让他收你做学徒,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蔡襄儿听着就扯了扯嘴角。
杜鹃是她见过的,最为清高孤傲的人,连他都觉得清高孤傲的人,那得清高孤傲到什么样子啊?
就在蔡襄儿脑补陈大夫的绝世冷清模样时,杜鹃却突然开口问:“明日……你出门么?”
“明日……我得去一趟郑国公府……”蔡襄儿就想了想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石楠的事,帮蔡襄儿制好了香都无暇送过去。
“既是这样,明日我送你去。”杜鹃听着,便道。
蔡襄儿听着,一口茶奶含在嘴里,差点就喷了出来。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
她可不觉得杜鹃会闲到来给自己做马车夫。
“有件事,我考虑了一晚上,还是需要你帮忙!”
杜鹃正色道。
“什么事?”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大统领么?怎么还有要自己帮忙的时候?蔡襄儿就忍不住嘀咕。
“这些你都不用管,只需明日巳初出府便成,我会先送你去郑国公府,你可以在郑国公府待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是没有出来,我会去郑国公府找你!”杜鹃单方面做着决定。
这越发让蔡襄儿觉得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要弄得如此神神秘秘?
这是什么情况?
石锦绣就看了眼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的暗云。
而暗云也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既然活阎罗都开了口,不敢反驳的石锦绣便只好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一间内堂,又在七拐八拐之后进入了一间满是药香的小院。
小院里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
“上车吧!”宇文炎接过了马夫手里的马鞭,竟是要亲自替她们赶车。
受宠若惊的石锦绣不敢多说什么,也就赶紧和杜鹃爬上了车。
听着嘚嘚的马蹄声,石锦绣这才发现马车竟是从一家叫做“陈记医馆”的院子里出来的。
难道这陈记医馆竟是镇抚司的后门?
只是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只得将疑问默默地放在心底。
宇文炎的车驾得又快又稳,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长兴侯府外,可只看一眼,他便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他给暗云使了个眼色。
暗云便在马车上双足一点,像鸟一样纵身飞进了长兴侯府。
马车突然停住不走,石锦绣就忍不住探出头问:“怎么了?”
“别出来!”宇文炎很是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利落地将马车赶进了一旁的小巷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暗云就翻过院墙跳了回来,在看了眼躲在车厢里的石锦绣后,同宇文炎道:“好奇怪,府里发现石姑娘不见了,有人正在借此闹事!”
有人闹事?
石锦绣立刻想到的人就只有石珊瑚。
石珊瑚自小就以欺负她为乐,更喜欢看到她受到长辈的责罚,因此在坑她这件事上,一直都是不遗余力。
这让以往屡屡吃亏的石锦绣不得不心生警惕。
“能请您悄悄地带我们进去吗?”石锦绣就向宇文炎求救。
因为眼下除了他,她也找不到其他可求助的人了。
一旁的暗云却瞪大了眼睛,敢求他们冷若冰霜的大统领办事,这位石姑娘怕是第一个!
“可以。”宇文炎不带丝毫感情的回答更是让暗云出乎意料,让他忍不住多打量了石锦绣两眼。
他们大统领对这位石姑娘……好似真的与常人不一般……
而更让他傻眼的是,他们那位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大统领竟是二话不说,拎起那位石姑娘就翻了墙,他只得赶紧带着杜鹃追了上去。
梨香院外,果然是石珊瑚带着人闹事。
石锦绣的妹妹,在石家排行老七的石嫣却是将院门一关,霸气地将她们挡在了门外。
“嘿你个小妮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都敢挡?”石珊瑚就气急败坏地捶门,“非逼得我去请祖母吗?”
“你爱请不请!反正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今年才十二岁的石嫣就同她隔着门杠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来害我姐!”
“我害她?她自己不偷溜出府,我能害到她?”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石锦绣不在家的石珊瑚就冷笑着,“她敢忤逆祖母,我怎么就不能戳穿她?”
听着这话,石嫣就急得直跳脚。
不是说好了只出门半个时辰么?太阳都要落山了,怎么还不见她回来?
而且石珊瑚那人做事又狠又绝,真要把太夫人给引来了怎么办?
可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没多久,门外真的出现了石太夫人的声音:“七丫头,你给我把门打开!五丫头真的出了府?要不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关了院门?”
怎么办怎么办?
石嫣就急得原地打转转。
“这里交给我吧!”突然出现的石锦绣,让石嫣觉得又惊又喜。
“姐,你怎么回来的?”
整个梨香院只有一扇院门进出。
石锦绣就冲她打个了噤声的手势,然后不动声色地去开门。
石珊瑚一直在外面用力擂门,因此当石锦绣将院门打开时,石珊瑚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五丫头你在家?”见着亲自来开门的石锦绣,石太夫人也是大感意外,她可是听闻了石锦绣擅自出府的消息后,才特意赶过来的。
“祖母罚锦绣在家禁足,锦绣又岂会不在家?”说话间,石锦绣就神态恭谦地让到一旁,将院门让了出来。
石太夫人却犹豫了。
因不喜第四子石岗和四儿媳简氏,石太夫人平常很少来梨香院走动,也不喜欢老四这一家子在自己面前晃悠。
因此,她像是找茬似的打量了眼石锦绣:“怎么打扮得这么素净?”
刚回来的石锦绣只来得及换了一身居家的常服,头发也只随意在脑后挽成个髻,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素净得就像个居士。
见石锦绣一直低着头,没有要回话的意思,石太夫人便冷哼着,转身要走。
“祖母,今日的事,您就没想替锦绣主持一个公道吗?”虽然依旧是低着头,可石锦绣的语气中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倔强。
“什么?”石太夫人就诧异地回头,看向了这个从小就只会逆来顺受的孙女。
“祖母教诲我们,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友爱,倘若对方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应该帮着遮掩,私下里提醒,而不是闹得阖府皆知……”石锦绣低垂着眼,一句一顿地说着。
石太夫人的脚步一滞。
这是她前两日训斥石锦绣时所说过的话,没想这丫头竟一字不漏的全都记了下来。
“石锦绣!你什么意思!”石珊瑚听着,就忍不住跳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祖母她老人家常说她素来都是一碗水端平,锦绣只希望不要厚此薄彼而已。”石锦绣不卑不亢地答着。
可对三房的人,太夫人的心早就偏到了胳肢窝,这是整个长兴侯府都知道的事。
在场的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石锦绣的好戏。
“你希望我怎样端平这一碗水?”石太夫人就皱了眉头,看向石锦绣的目光变得不善。
“今日四姐犯的错与我前日无异,自然是该禁足的禁足,该罚抄的罚抄,以免她将来记不住,丢的还是咱们长兴侯府的脸。”这也是当日石太夫人训斥她时所说过的话,此刻被她生搬过来,竟一点也不显违和。
自信满满的阎婆子就用她那白胖胖的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在经过抱夏时啐了一口守在正屋门外的杜鹃,然后扭着肥胖的身躯打了夹板门帘进了屋。
一进屋,她便觉着屋里的气氛不一般。
只见李氏正歪在里间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而她跟前则一左一右地站着李妈妈和五姑娘蔡襄儿。
来告状又如何?还不是在大夫人跟前连坐处都没捞着一个?
阎婆子就颇为得意地瞅了蔡襄儿一眼,然后满脸堆笑地小跑到李氏的跟前。
“给大夫人请安!”阎婆子就毕恭毕敬地给李氏行了礼。
听得声音,李氏缓缓地睁开了眼,待见着一脸谄媚之相的阎婆子,她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今日的菜都送完了么?”李氏就笑着坐了起来,并且让李妈妈搬了张小杌子来让阎婆子坐下。
阎婆子脸上的笑就更盛了,哪里还有半分倨傲的模样。
若不是早上亲眼瞧见了阎婆子在梨香院的那副目空一切的嘴脸,蔡襄儿还真的怀疑自己今日遇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托夫人的福,今日的菜都送完了。”阎婆子就盈盈地笑着,脸上的肉都挤成了一团。
她很是主动地将怀里的账本拿了出来,双手递到了李氏的跟前,李氏也就顺势接了过去,漫不经心地翻阅了起来。
那账本上记得很是琐碎,却也是按着房头和院子分门别类的,因此李氏只用翻阅和四房相关的近期账目,一条条地看了下来。
李氏看得很是细致。
虽然她不相信阎婆子真会背着她做什么,可她也担心奴大欺主。
对此毫不担心的阎婆子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小杌子上,面带讥笑地瞧着站在一旁的蔡襄儿。
蔡襄儿却是瞧着她身旁黄梨木博古架上的那座总是“嘀嗒嘀嗒”响个不停的珐琅瓷自鸣钟愣神。
这大概就是大伯母从定北侯府带过来陪嫁的自鸣钟,据说是圣上当年特意赏给老定北侯的西洋物件。当初为了这个,大伯母同她的嫂子定北侯夫人,也就是蔡襄儿梦境中的婆婆袁氏,还生出了些许罅隙。
如今听着这口钟发出的嘀嗒声,蔡襄儿就忍不住奇怪,明明是心怀芥蒂的两个人,后来怎么就好得像是穿了同一条裤子,还合起伙来欺骗她和她娘?
过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李氏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合上了账本,抬眼瞧向了蔡襄儿:“绣姐儿,这账我瞧过了,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的,上面也有你们梨香院印下的印鉴,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阎婆子也趁机表着忠心:“夫人御下严明,我可不敢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李氏听着这话,心里很是受用,就笑着冲阎婆子点了点头。
“大伯母,那账册,能让我瞧瞧么?”瞧着这好似唱戏般的主仆二人,蔡襄儿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李氏顿时就火冒三丈。
“绣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一拍矮几站了起来,满身的珠翠更是撞得叮当作响。
今天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自己都已经查对过的东西,这丫头竟然还要瞧,是因为信不过她?
阎婆子瞧这阵仗,眼珠便咕噜一转,忙上前劝:“大夫人您息怒!既然五姑娘要瞧,您就让她瞧好了!一是让她绝了这份念想,二是还婆子我一个清白!”
管家多年的大夫人都没瞧出那账本有什么猫腻,这整日养在深闺里的五姑娘又能看出什么来?
阎婆子在心里暗暗地想,面上不免带出了一丝得意。
李氏觉得阎婆子说得有道理,便冷笑着:“行!我就让你瞧。倘若瞧不出什么名堂来,我定要禀了老夫人,罚你去跪祠堂!”
说着,她便将那本账册拍在了蔡襄儿的跟前的矮几上。
蔡襄儿却是一点都没露怯,反倒是借着那矮几,不慌不忙地翻起账册来。
在蔡襄儿翻账本的空档,李氏自然不会乖乖地等着,她也就同阎婆子拉起了家常。
阎婆子却是一边回着李氏的话,一边盯着蔡襄儿手里的账本,一心二用的她却突然发现蔡襄儿竟神色自若地在账本上折出了许多的角。
难不成五姑娘真的发现了什么?
阎婆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但她还不忘告诫着自己切不可自乱阵脚,说不定五姑娘折出的这些角只是用来唬人的。
就在阎婆子正在心存希冀时,却突然听到院子里响起了三太太鲁氏那很是夸张的声音:“哎呦,这什么味呀!这么难闻!”
坐在屋里的李氏听着就皱了眉:“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出去说一声,就说这会子我不见客!”
李妈妈低头刚应了个喏,那鲁氏就自己掀了门帘子进来。
“哎,大嫂,您这唱的哪一出?大白天的怎么就闭门谢客了呢?”身材微微发福的鲁氏平日里就喜欢穿金戴银,今日她更是一身珠光宝气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手里还拿着几把夏天才用得着的团扇,“我带了几把今年内务府在江浙订的最新样式的真丝团扇过来,您看看要不要留两把?”
听得鲁氏这么一说,李氏这才记自己起先前拜托鲁氏买扇子的事。
只是眼下的情形,又容不得她细说这些,李氏便想随便找个由头将鲁氏打发了出去。
“绣姐儿你怎么也在这!”鲁氏一见到蔡襄儿马上就垮了脸,更是将手里扇子往茶几上一拍,没好气的坐了下来。
自从和石珊瑚明着结下梁子后,蔡襄儿就知道三房的人见到她后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可作为小辈,该行的礼还是要行,在这种事上,蔡襄儿从不落人口实。
因此在冲着鲁氏微微屈膝行了个福礼,轻唤了一声“三伯母”后,蔡襄儿便抖了抖手里的账本说起自己正在查大厨房配菜的账。
“查账?”出身皇商的鲁氏一听这话就警觉了起来,在她看来,这天下就没有不藏猫腻的买卖,单看你是查还是不查了。
如今他们三房的兰芳阁也是由着大厨房统一配菜,她也想知道,蔡襄儿到底在查什么。
“那你可查出了什么?这可不是你们一两个房头的事,我也要坐下来听。”说着,鲁氏就将亮晶晶的眼睛滑向了李氏,正好将李氏那到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阎婆子背上的汗却悄无声息地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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