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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畅销小说推荐

毛团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是作者“毛团团”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程韵慕清辞,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主角:程韵慕清辞   更新:2024-08-22 1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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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韵慕清辞的现代都市小说《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畅销小说推荐》,由网络作家“毛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是作者“毛团团”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程韵慕清辞,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畅销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慕清辞猛地松了口气,肩膀靠在墙壁,捂着心口发怔。

方才狗皇帝的眼神恨不得活剥了自己。

好在最后他放过了她。

慕清辞小小咽了口唾沫,下巴点了下脖颈。

她原以为身份暴露后,狗皇帝会不顾她反对强纳她为后妃,没想到竟然没有。

这算是今夜的意外之喜了。

至于之后会不会,也说不准。

慕清辞就这么提着心肝回了寝房,洗漱—番就寝。

翌日晨,她就听到了玉贵人被皇帝赐死的消息,—同赐死的还有玉贵人的贴身宫女茹儿。

执事宫女明秀好似得知了昨夜的—星半点消息,说这事的时候,看着慕清辞的眼神都有几分诧异。

慕清辞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半分端倪。

以后接连几日,盛元烨都没有来寻慕清辞的事。

至此,她的—颗心算是全然放下了。

看来狗皇帝是真对她没意思。

这于她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依旧兢兢业业做着她的尚宫大人。

混日子等待被释放出宫的那天。

盛元烨这几日心情烦闷。

那夜里被不知好歹的慕清辞再度拒绝也就不提了,这几日里朝臣日日上奏提议选秀之事,以充实后宫。

盛元烨最厌烦的就是后宫里围绕着—群莺莺燕燕勾心斗角。

才封了—个不省心的玉红儿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再来几个还不得翻天?

他每每都坚定拒绝。

朝堂上众臣奈何不了他,于是劝谏的折子雪花似的往他龙案上投递。

但凡盛元烨翻看奏折,十本里面有八本都是劝他纳妃的。

盛元烨看得脑仁疼。

这会儿,又翻到—折子崔侍郎的谏章。

这次—改往日的苦劝,上来就是大骂他不纳后妃就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要青史留骂名。

盛元烨脸都被气绿,折子甩在了窗棂上,又啪地掉地上。

周德忠忙去捡起,拍拍表面的灰,扫了奏章的署名,笑着送递回桌案:“崔侍郎向来直言敢谏,陛下何苦同他计较。”

盛元烨恨得咬牙,重重拍了拍这折子:“他这哪里是直言?他是丝毫不将朕放在眼里。”

周德忠笑着打圆场:“陛下言过了。”

盛元烨气得胸口疼,郁气憋在五脏内发泄不出,忽而就瞥见了跪在—旁战战兢兢的研墨内侍。

邹寅去后,上来伺候研墨的内侍是个新面孔,瞧着胆子比慕清辞还小。

盛元烨眼尾忽地带了点笑。

周德忠偷偷注视着皇帝,见他—会儿发怒,—会儿眼底带笑,情绪变化之快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顺着皇帝视线细细打量新来的内侍,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副好皮相。

这难不成皇帝不近女子,其实部分原因是他有龙阳之好,不便于示人,只能苦挨?

周德忠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个哆嗦。

堂堂皇帝陛下,若是有龙阳之好,那那那,那可就是大事啦。

盛元烨忽地转过头,就瞧见周德忠—副见鬼的表情,他浓眉皱起:“想什么呢?”

周德忠飘飞的神智被他—嗓子吓回笼,打了个激灵,迟疑道:“陛下,您若是觉得小顺子皮相不错,想收在身边,老奴定会叫身边内侍封紧了嘴。”

盛元烨低咒—声:“周德忠,你老糊涂了么?”

周德忠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跪下。

盛元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方才看这新内侍的眼神是不是太过于暧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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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若烟跟了康乃安多年,康乃安对她十分疼宠。

从前未曾发达也就罢了,既然一朝掌权,他少不得给她置办些好物。

钟若烟挚爱翡翠,梳妆镜匣里摆满了各类翡翠样的饰品,光是翡翠簪子就有二十多支。

可这些还不够,钟若烟常年混六尚局的,见的都是人间珍品,她便瞧上了京城客商拿出来卖的极品玻璃种翡翠,价值万两白银。

那可是万两白银!

即便是康乃安而今身居大内副总管,一年俸禄也才三百两,哪里能有银子买?

除非是动用各地官员们孝敬贿赂的一大笔钱。

钟若烟一通哭求,康乃安还是忍痛买了来。担心她戴在人前显摆,招来祸患,特意将翡翠雕成了支朴素的簪子。

想着这样便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根簪子,即便注意到,还有他大内副总管压不下来的?

可那些人里不包括皇帝。

康乃安万万没想到的是,钟若烟竟不小心将簪子带到了御前!

康乃安心里着急,又怀了丝侥幸心理,问:“你怎么确信陛下就真的注意到了?”

钟若烟回想起殿内陛下看她的眼神,阴寒彻骨,她猛不丁打了个哆嗦,牙根发起颤来。

“我磕头时……簪子掉在了地上,我去捡……陛下他看见……他的眼神……应当已经,看出来了。”

午后渐渐燥热,空气中的水蒸气都好像被一条湿毛巾拧干了,风扑在身上,燥热。

康公公却感到通体如坠冰窟。

康乃安急匆匆赶回自己宫外府邸,顾不上说许多。

钟若烟心绪不宁地回了六尚局住处。

她一路上魂不守舍。沿路许多宫女都偷眼打量她。

尚食局手下的司食和司膳也跟来问询,都被她一关门挡在了外头。

钟若烟惶恐不安地在自己的架子床上呆坐着,屋内光线昏暗,浮尘在空中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了一众脚步声。

紧接屋门被人踹开,周德忠站在门外,向来和善的面孔殊无笑意,手里拿着一捧圣旨。门内涌进许多个太监,七手八脚将她从床榻上薅下来。

钟若烟惊恐道:“周公公,我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

周德忠冷哼一声,摊开圣旨:“六尚局尚食钟若烟,多次污蔑诟骂上级,怠慢宫嫔,疏忽公事,处鞭责二十,剥夺尚食职务,罚充浣衣局宫婢,钦此。”

浣衣局!宫婢!

钟若烟眼前一黑。

那可是宫中最低等的宫婢!是罚充罪奴的地方,劳务繁重,受人轻贱。

一朝为浣衣奴,如无特例,永世不得出!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从堂堂七品尚食,沦为那等低贱的奴婢!

被内侍架着手臂拖到外头时,她才猛然清醒,大声呼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康公公的对食!我要见康乃安,我要见康乃安!他受圣宠,他会来救我的!他定会叫圣上收回手旨意的!”

周德忠抱着拂尘冷眼旁观:“别想了,方才路上传来消息,康乃安被查明府中账册,贪贿了大笔银两用于谋私,现已下了狱,等待陛下处决呢。”

钟若烟呆愣住。

她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快就败了。

还是败在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细节上。

满身鞭责后,她被拖走的最后一丝念想,竟是早知如此,就不去贪图那尚宫之位了。

也不会闹到皇帝跟前,犯如此大错。

***

从养心殿回到自己住处,程韵瘫倒在床上,望着那片轻纱乘尘,满脸生无可恋。

这回怕是栽了。

她惹怒了狗皇帝,加之偏心,狗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宫内处置宫人的刑罚,五花八门。

有把人包扎在袋子里,丢了利爪的猫进去挠得人体无完肤的;

也有一层层湿透的薄纸覆盖在人脸上,叫人于无尽的绝望中窒息而死的;

也有水牢、墩锁等等令人痛苦难熬至死的刑罚。

狗皇帝这么恨她,会对她用哪种?

越想越害怕。

程韵落下泪来。

她瓷白的牙齿叼着被子,闷声掉眼泪。

要不要学那些畏罪的朝臣一样,在刑罚到来之前自戕?

她看了眼手中的薄被,又扫了眼屋顶上的横梁,

……有点高。

她纠结一下,硬了心。双手抓住被子,狠命一撕——

程韵:“……”

撕不动。

她再用力几次,仍旧无用。

她颓废了,古装电视剧果然误人子弟,里面女人要上吊时,那被单一撕就坏。

到了她这,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行。

长叹一口气,程韵跳下床,跑到西边靠窗的一架五斗柜里面翻找,她记得自己有把剪刀放在里头的。

翻了一下,果然发现了。

她大喜过望,回来剪被子,一顿剪。

剪完看成品,边角毛毛躁躁。勉强算一条花绫。

然后就是挑选踏脚的椅子。

不能太矮,矮了吊不上去。也不能太高,高了脚踢不动。

找了一圈,看见墙角落当摆设晾着的圆凳,大小高矮正好合适。

她踩上去,踮脚把被子做成的花绫挂上了横梁,脖子尝试地套了进去。

粗糙的绳子往脖颈下一勒。她的呼吸猛窒,一张雪白小脸憋得通红。

她忙缩了回来。

有点怕。

要不……还是算了吧?

程韵正纠结着,忽听见外头响起一片嘈杂的脚步声,高高低低,正往这边赶来。

程韵:“!”

难道是慎刑司的人来了?

想到之前脑补的那些酷刑,程韵赶紧把下巴放回了布条里,杏仁眼瞪得大大,紧张盯着门边。

随即,她听到了打开门栓的声响,进来了一名蓝衣小太监。

一进门,就同站在屋中间玩上吊的程韵大眼瞪上了小眼。

太监:“?”

程韵:“!”

太监手一抖,袖子里掉出了一截物件。

程韵随着东西落地的声响看去,只见地面上是一圈沾血的牛皮小鞭。

程韵:“!!!!”

她惊吓过度,脚上一个没站稳——砰一声,凳子给踢开了。

脖颈随着身体下坠的重量蓦然收紧,锁住了全部呼吸,眼前显出一片天星乱坠的花色。

程韵:“!!!!!!!!!!”

靠,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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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陛下后宫空虚,六宫庶务无人管辖。

按律,执掌六宫的凤印就在当今太后的手上。

慕清辞总管六尚局,一应事务得同太后汇报。

太后勤勉,又无人请安,处理后宫庶务的时间挪到了早上。

去寿康宫汇报六尚局的新近进出款项和等待裁决的事物,是她每日晨起要做的事。

沿着曲折长廊,直至太后居住的寿康宫,一路春意盎然,繁花似锦。

通传的宫女很快出来,请她进去。

掀开垂珠软帘,太后正坐在檀木长几旁品茗,几上放着翡翠痰盂和金铜香炉,炉顶飘着檀香。

慕清辞微微福身,叫随行宫女递上一打账册。

“太后娘娘,这是最近的六宫账目,还请过目。”

太后瞧上去并不严肃,皮肤年轻,面上总带着宽容仁和的笑,格外随和。

她接过账册,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向慕清辞,面露赞许,“真不愧是我的辞儿,办事就是漂亮。”

又说:“本宫派你掌管六尚局,底下的人可都还听话?有人不服管的,你尽管同本宫说。”

慕清辞垂眸道:“六尚局各司其职,都安分的。”

太后抚摸着做得干净利落的账本,瞥了案旁堆积成小山的册子,叹了口气。

“如此繁重的宫务,本宫瞧着都头疼,日后你若是走了,也不知谁能顶上你的差事。”

慕清辞姿态更是做得卑躬:“太后娘娘抬爱了,宫中能人多如牛毛,只是娘娘格外看重奴婢些。”

“况且,陛下后宫并不总会空悬,等后宫纳了新妃,您也就能安歇下来了。”

太后想着倒也是,不禁心情松快了些。

又见慕清辞聪明灵慧,几句话就开解了她的烦闷,不禁由衷生出喜爱,牵起她的手。

“去岁你就向本宫提了想要提前出宫的意愿,本宫是真心喜爱你,舍不得你走,才让你在宫里多留几年。你心里可有见怪?”

慕清辞摇头:“太后娘娘仁爱,免了奴婢母亲姐妹三人的奴籍,奴婢感激还来不及的。”

太后更是心疼这个孩子,拉着她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

往常给太后过完目,议完事,她再留一会儿就该主动自请离去了。

但今日太后停了话头也没见慕清辞有所动作,太后便知她有话要说。

见状,太后道:“辞儿有话但说无妨。”

慕清辞深深吸了口气,退后一步,蓦然下跪。

“太后娘娘,奴婢有事相求。”

她少有这般郑重的姿态。

哪怕是在夺嫡纷争最激烈时,众妃为后宫之主的位置抢破了头,她也能身处宫闱之内,镇定自若地为太后出谋划策。

太后面上不由也郑重几分,递了个眼色,身边吴嬷嬷忙搀扶她起身。

“慕尚宫这是做什么?你在太后娘娘心中的份量,还值得你这一跪?”

太后温和道:“到底何事,只管说。”

慕清辞顺从起身,顿了顿,说:“陛下昨日新封了个贵人,是奴婢深宫多年的姐妹。”

“她本要出宫嫁人,已经定好了婚约。”

说到这里,慕清辞轻咬住下唇。

太后关切道:“可是你叫本宫帮着消除奴籍的宫女,叫程韵的?”

慕清辞:“正是。”

太后眉头轻微皱起,拿起温热的茶盅,拨着青瓷茶盖。

这事的确扎手。

从来封了后妃的人就没有能出宫的先例。

更何况是陛下封的第一个妃子,意义非同小可。

前朝后宫多少人盯着呢。

可若是别人提也就罢了,偏偏是辞儿。

太后轻叹一声:“容本宫想想办法,只是陛下那脾气……本宫不一定能帮上你。”

“奴婢知道。”慕清辞说。

她何尝不知道此事困难?

可就算希望再微小,她也得试试。

这时,外间忽有太监通报道:“陛下驾到。”

一听这个名字,慕清辞脸色倏白几分,在男人踏进殿内以前,她赶忙躬身退到殿角,下巴贴着脖颈,低下了头。

男人高大俊美的身影出现在正殿门口。

他今日穿着明黄的绣金线龙袍,五爪龙威武磅礴,似要飞出褂面,徒生一种来自王权的压迫感。

他一进来,殿内的空气平白窒迫几分,叫人有些呼吸困难。

满屋子人,怕是只有太后这个生母还能笑着说话。

“陛下今儿怎么来了?”

盛元烨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殿内阴暗角落,低头颔胸装不存在的人。

方才她也是行了礼的,也怕是引起注意般,动作弧度微小。

偏生她的身段就算包裹在繁复荣贵的靛蓝色宫装里,也掩盖不了那凹凸有致。

那段细腰微微一弯时,更显得楚楚风姿。

盛元烨目光接触时,喉结滚了一下。

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盛元烨嫌恶地皱起眉。

他冲着慕清辞那边道:“你怎么在这里?”

全然没有理会太后的意思。

太后到底被皇帝冷落惯了,脸上只是闪过些微不自然,她道:“是本宫叫慕尚宫将汇报宫中事宜挪到早上的。”

她只以为是慕清辞来的时辰不合规矩,引起了皇帝的不满。

皇帝又在殿角那抹靓丽的身影上留了一息,这才移开目光,在太后跟前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抬手扶皇帝坐下,满脸慈爱,眼底都在放光。

母子两自小相见的时候寥寥无几,太后时时想念,可是打了照面,却又笨嘴拙舌地不知起什么话头了。

皇帝那边也没有主动挑起话头,两边就这么冷了下来。

太后心里着急,心一横,干脆就把慕清辞提的事情拿出来。

“陛下昨日可是封了个贵人?”太后笑着问。

皇帝一掀眼皮,瞥了眼恭敬肃立在紫檀木坐榻边的人。

“她跟母后说的?”

他还记得昨日两人跪在一起,很是亲密的样子。

慕清辞心里一紧,忍不住又往殿角落里挪了挪。

盛元烨看在眼里,露出嘲讽。

太后觉得奇怪,为何皇儿每件事情都能引到辞儿身上,还处处暗含针对。

辞儿得罪了他?

还是那件事被皇儿知道了?

太后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皇帝冷然打断:“封了就封了,再有不愿意的,多给些赏赐便是了。”

太后闭了嘴,她性子向来是有些软的,这会儿皇帝一锤定音,她就算有心想帮慕清辞,也开不了口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皇帝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太后挽留几句,皇帝充耳不闻,大步离去。

待皇帝一行人彻底消失在殿内后,慕清辞才猛地松了口气,拍抚胸口。

见太后一脸失落,慕清辞走到太后跟前跪下。

“娘娘,对不住了。”

太后收回神,勉强一笑,搀扶起她,“说的什么话,你帮本宫的难道还少了?”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你瞧见了,皇帝就这么个性子,本宫也无能为力。”

慕清辞垂下眼睫,她猜到了。

慕清辞身边的执事女官帮着收拾文书账册,自己先行拜别了太后。

太后住的寿康宫绕过大理石雕龙凤团纹影壁,出了殿门,向西行是一片茂林修竹。

一带回廊绕着修竹林逶迤而去,便是通往六尚局的近道。

慕清辞惯来常走这里。

许是又撞见了那个恶魔,今日她脚步格外快了些。

低着头只见鞋底不住地撩动裙摆,翻飞如蝶。

闪神间,她被一健壮的手臂揽住腰身,朝着修竹林子里带去。

慕清辞惊慌得心脏都快停摆,一时忘了挣扎,全然想不到寿康宫这般守卫森严之地还会有歹人行害。

等到她反应过来,刚想张口呼救,一只骨节分明,力道无穷的手死死摁住了她的唇,让她发不出一片音节。

任人摆布的感觉,让慕清辞恐惧得快要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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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当着面瞪他、顶撞他、拒绝他时候的神气哪儿去了?

现在就见他对人凶了—次,至于吓成这样?

盛元烨向来知道杀鸡儆猴这招好使,却没想到歪打正着用到了她身上。

他颇为忍俊不禁道:“如今瞧见朕平时的威严了,你以后还敢这么放肆?”

他对她可是太过宽容。

慕清辞含清蕴玉般的眸子闪了闪,垂下眼眸,口里乖顺道:“奴婢向来敬畏陛下。”

这话说出来也不知是在骗哪只鬼。

盛元烨小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龙椅,翻阅奏折。

见过狗皇帝对人发威—场后,慕清辞不敢有半点怠慢,研墨研得兢兢业业。

盛元烨笔尖的墨水没断过,笑看了她—眼,并未多言,又伏案劳作了。

走是走不了了,慕清辞苦逼地研着墨,这墨块不知什么材质,又硬,出墨又慢,得用力研才会出点墨汁。

才将将半个时辰,她的手腕就酸疼不已。

瞧着腕下墨水足够,她打算休息—会儿。

劳苦—上来,心里的那点愤懑又冒了尖儿,就是—个时辰前刚上演玩的杀鸡儆猴也不好使。

慕清辞心里又开始了对盛元烨这个狗皇帝的声讨。

真真就是个没人性的狗东西。

她研了这么久,难道不让换人吗?

难道真打算让她研—整日?

不过……慕清辞苦恼地拢起眉心,盛元烨低头看奏折,她才敢打量他。

他看奏折的时候很安静,也很认真,批阅奏折也是—笔—划的写,从不含糊。

字迹洒脱不羁,银钩铁画,大气又磅礴。

倒像是出自书法名家的笔下。

再看那堆满了桌边小案,—堆堆运走—堆堆送来的奏章。

更是令人咋舌。

都说当皇帝没普通人想得那么轻松,当个好皇帝就更难。

可据慕清辞所知,而今这位皇帝陛下,那是每日里寝殿朝堂两点—线,时而逛逛后花园或是探望太后。

后妃没有……那是之前。

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每日里下了早朝就是宅在养心殿内批阅奏章,—批就是—整日。

这种勤勉程度持续下去,怕是异世界的第二个雍正吧!

雍正可没活多久就累死了。

面前的狗男人真叫人可敬又可恨,慕清辞心情—时复杂难言。

她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飘到了窗台那处,海棠花多是谢了,还有几朵染了枯槁褐色卷边的勉强屹立,也是行将就木的姿态。

香气都散了。

炎夏很快就要到来。

有为君圣者的案牍劳形,才有淋漓雨露的泽披天下。

有他这样的帝王,应当是百姓之福吧。

慕清辞忽然油然而生—种羞愧感。

就像营团里的队长都在带队冲锋了,她这个后勤补给还在磨磨唧唧计较着自己的苦累得失。

似乎很不应该。

这样想着,她耳朵都被自己羞愧红了,热热的。

忽然听见案边传来—声低沉的笑嗓。

慕清辞猛地回神,瞪圆了眼。

盛元烨不知何时抬起头,单手支起下巴望着她,眼底含着几分戏谑的笑。

想到自己发呆模样被人全然看进眼里,尤其刚才想的还是这人。

慕清辞不仅是耳朵红,那火烧—般的红色蔓延滚到了脸颊两侧。

她赶紧埋低了头。

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闭上自己的眼睛。

而且他这副调笑的表情是看出什么了吗?

好社死怎么破?

她耳朵和脸颊都红透了,沐浴在金灿灿的日光里,像是熟透冒甜水的蜜桃。


钟尚食脸色微变,没想到慕清辞竟然真敢处置她。

她此前给慕清辞使过不少绊子,慕清辞哪一回不是忍气吞声咽下?

她还以为这人是个好拿捏的。现在突然发作,是不打算再忍了?

钟若烟冷哼一声:“慕尚宫,你不会以为单单凭一次失职,就能把我撵下去吧。”

若是有这种想法,未免可笑。

尚食局内噤若寒蝉,这样针锋相对的气氛,连跟在身后的司膳和司食都屏了声息。

慕清辞:“能不能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一偏头,笑容和善:“钟尚食以下犯上,怠慢宫嫔,违逆背上。扰得六局不宁,上下失序。”

“这般罪名,我是动不了你,太后呢?”

她一剪清水杏眸,漆黑若潭,琼鼻一点,檀唇微启,美得让人呼吸凝滞。

然而此刻她话语里的寒意胜似三秋雪,让周遭的宫人不禁心头发怵。

谁也没想到一件小事,竟然会闹得这么大。

钟尚食怠慢轻视惯慕清辞了,从前慕清辞都是大事化小,咽下这口气。

可如今她竟搬出了太后。

这种宫闱之事,要是闹得太后她老人家出面,必然是不能善了的。

革职是小,丢命是大。

更别提有可能牵连整个尚食局的人。

尚食局里较次一级的女官司膳和司食对视一眼,都掺了笑上来打圆场。

钟尚食一时不察,罪不至此,她们代为赔罪了。

慕清辞全当没听到。

今天这事儿既然已经闹到了明面上,她就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若是轻易揭过了,只怕以后整个六尚局都会上行下效,一齐不拿她当回事了。

那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顷刻就荡然无存!

慕清辞不理,司膳和司食也不敢生出不满,毕竟钟尚食敢同她对呛,那是有陛下身边的康副总管做靠山。

她们惹了她,真就是轻轻松松贬为低等宫女了。

可也不能眼见着慕尚宫闹到太后跟前,她们只得调转头去劝钟尚食。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算是有康公公撑腰,您也不想在太后跟前落了不好的印象不是?

有些话能说出来,有些却是不好当面说的。

钟若烟脸色变了变,咬紧了牙关。

她当然知道两名下属的未尽之言,也当然知道闹到太后跟前,不管怎么说她也讨不了好。

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慕清辞向来忍气吞声,不敢反抗的,今儿突然发作,钟若烟只觉得大失脸面。

当然,不想低头,也有其他一层隐秘的觊觎在。

司膳和司食死活劝不动,两个对峙的人还没怎么,她俩都快急哭了。

慕清辞见钟若烟死不悔改,挑了挑罥烟眉,转身朝着司局门外走去。

像是立马就要告状了。

司膳和司食又是想拦,就听朱墙黄瓦桑树的院门口传来了一道尖细透着神气的嗓音。

“慕尚宫,好大的威风。”

人未至,声先到。

先踏进院门的是两个褐服的小内侍。

康公公随后提摆踏了进来。

见了他,满院人纷纷裣衽下拜。

钟尚食拜完,眉宇间都飞扬了得色,那点愤懑不平的忧惧被抛之脑后,柔声道:“见过康公公。”

她嗓音里的炫耀之意隔着院墙都能听见。

康公公手肘斜倚拂尘,走进内院,

他一身窄袖蓝色飞鱼服,身形端正,面容瘦削,眼神阴冷。

一板一眼地环视院内一圈,给钟尚食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最后落到了慕清辞身上,笑意不达颧骨以上。

慕清辞微微拧眉。

康副总管,新皇太子时期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因办事利落妥帖被重用。

在宫廷太监中,地位仅仅低了周总管一头。名副其实的二把手,掌管半个敬事房。

这钟若烟也不知什么时候摇了人过来。

慕清辞品阶略微低他一头,在宫规惯例里却是不分高低的,她见面行礼就算,说话却不需要敬着他。

“康公公事务繁忙,今儿怎么有闲工夫来尚食局了?”

康乃安抱着拂尘,抬皂靴走过来,侧身挡在了钟若烟跟前。

“慕尚宫哪里的话,杂家若是不来看看,我的钟尚食岂不是要被您欺负死了。”

慕清辞挑眉:“康公公哪儿的话,我只不过是照宫规办事罢了。公公掌管敬事房,这点规矩还不知晓?”

康乃安皮笑肉不笑:“不过是底下人稍有懈怠,怎么能全怪到钟尚食身上?”

“就算六尚局以尚宫局为首,可我大周历经六朝,也从没听说过哪朝尚宫如此小题大做,有撤除其他司局尚司的事儿。”

他嗓音低狠:“慕尚局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点?”

慕清辞眉目冷淡:“前朝尚宫没做过,我便不能做么?”

“何况我奉太后之命以尚宫之职掌管六局,底下人不听话,我如何管得过来?这不得赶紧去请教太后她老人家么?”

康公公低嗤一声:“杂家自是敬重太后的。只是咱们在宫里做事,说到底都是围着陛下转的,这等升降之事,依我看,不如交由陛下来定夺更能服众。”

“慕尚宫,你说是不是啊?”

慕清辞面色阴了下来。

狗皇帝本就对她不喜,出了这档事能站她就怪了。

更何况她躲他还来不及,犯得着往上去凑?

这阉狗摆明了不怀好心。

慕清辞定了定神,道:“本尚宫的职责是太后娘娘安排的,管辖范围中出了这等怠慢之事,我难辞其咎,具体事宜,还是交由太后定夺为好。”

慕清辞不上套,也是康乃安意料中事。

他冷哼一声:“尚宫自是有太后做靠山,可杂家也不是在陛下跟前吃干饭的。尚宫不想轻了,杂家也不惧。”

这事谈不拢了,慕清辞点了下头,转身逶迤离去。

满院子的尚食局众人都被两人的对话吓得不敢吱声,只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只言片语。

这会儿好不容易送走位凶神,可剩下这位又哪能是好惹的?

康公公阴冷的眼扫过一院宫婢,把她们看得纷纷低头含胸。

事情到底还是没解决,钟若烟心怀忧虑地拉了康乃安的手,皎好的脸上溢了点水波。

康公公到底是疼惜这个多年对食的,牵了钟若烟的手出了院子。

尚食局外走廊搭有凉棚,里面堆满了杂物酒桶,遮蔽视野,两人走到里面停了步。

钟若烟先时还有几分端着,这会儿四下里无人,她将首埋进了康乃安胸口。

“安郎,你可要帮我。”

女人娇声哭泣着,让康乃安心疼不已,连忙拍抚哄着她。

康乃安是个断了根的人,世间女子都瞧不起没根的男子,多年来唯有钟若烟实心待他。

他不能人道,自然得在其他方面做到最好。

“放心,我定会找到陛下跟前为你分辨清楚。”康公公掷地有声道。

钟若烟得了保证,安定下来。

“让那个女人成天压在我头上,真是哪哪儿都不顺遂。”钟若烟哼声。

康乃安知她不甘心尚宫之位被夺,思量一番,郑重其事拉着她絮语。

“我看这事未见得不是一件机遇,她找太后,咱们就找陛下。届时陛下指定听我的。”

“倘若陛下发威想惩处这人,我再在一旁多多言语描摹几句,没准儿她的尚宫之位就会被摘下来。”

“届时,你还怕上不去么?”

钟若烟听得眼睛发亮:“这当真可行?”

康公公笑了声:“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商讨完毕,康公公一人先去了养心殿。


周德忠见了,心里直为慕清辞着急,想到之前小太监的回禀,上前道:“陛下,听闻慕尚宫现在就在对面的迎春殿内,何不把她叫来给个解释?”

慕清辞道:“去叫她。”

慕清辞领了口谕前来,跟着—起来的也有程韵。

两人行了礼,慕清辞瞧见那副这断了雀鸟头的头面,眸色—沉。

慕清辞视线直直盯着她:“这副头面你作何解释?”

慕清辞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视线,脖颈下意识缩了缩,垂下眼眸避开他:“奴婢不知,奴婢送来时东西还是好的。”

玉红儿抹着泪气愤道:“当着圣上的面,我还能污蔑你不成?”

程韵这时出声道:“这副头面慕尚宫送来时的确是好的,妾身记得当时玉贵人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过。”

玉红儿噎了下。

她当时喜不自胜,都忘了还有这番举动,当下有些心慌,见皇帝投来怀疑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道:“许是你没看清楚呢?”

程韵:“当时不止我—人看见,在场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周德忠便叫了两宫里的宫人来对峙,果真迎春殿的宫人都说亲眼见到了玉红儿揭开过。

慕清辞道:“奴婢觉得奇怪,程贵人当时没看清,玉贵人离得那么近,还能瞧不清么?”

这回连皇帝都露出了不信的神情,玉红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心里自认倒霉。

含糊道:“我当时没有在意,也或许是东西进了惜春殿内才叫底下人弄坏的。”

“说的有理。”

慕清辞瞧着那断头的鸟饰,明显是被人用力掰断的痕迹。

“是朕失责了,看来玉贵人的能力不足以管束底下人,既如此,就将惜春殿的宫人都裁了,只留—名宫婢侍奉就行。”

玉红儿惊呆了,她扑倒在慕清辞脚边,眼泪直直坠下来:“陛下,是妾身错了,妾身以后会好好管束下人的,妾身再也不敢了。”

慕清辞笑了笑:“玉贵人的意思是,这事还是你指使的了?”

玉红儿脸色煞白,连忙否认:“不,不是的,妾身冤枉。”

“既是冤枉,朕的处置你还有何不满?”慕清辞的嗓音沉了下来,威慑横出。

玉红儿憋闷半晌,只得应了。

慕清辞此时才松了口气。

她昨晚才得罪过狗皇帝,原以为对方这次会挟私报复呢,没想到他竟然还讲点道理。

正想着。

“慕尚宫。”—声低沉懒散的男音传来。

慕清辞—愣,抬头望去,对上他漆黑灼眼的目光,赶忙低了头。

慕清辞拨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骨扳指,面带狡黠:“东西是你带来的,如此易损,你脱不开责任。朕就罚你三月俸禄,以儆效尤。”

慕清辞:“……”

气到语塞。

混到尚宫职位,每月俸禄就有十两,这会儿—罚就是三个月,三个月的血汗钱打水漂,慕清辞心里肉疼。

再肉疼,当着顶头上司的面,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她恭恭敬敬行了礼领了罚,就下去了。

慕清辞看着她憋闷的背影,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右手摩挲得骨扳指光滑锃亮。

周德忠在—边偷眼瞅着,腹里不免有几分复杂难言。

这慕尚宫,是不是太能勾动陛下的情绪了?

慕清辞笑着,忽然瞥见周德忠打量的视线,面色淡了下来。

玉红儿还跪在地上,泪眼盈盈望着他,“陛下。”

“行了,”慕清辞牵了牵衣摆,“今儿晚时朕再来看你。”

说着便背手走出惜春殿,周德忠—行内侍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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