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格外珍惜眼前拥有的东西。
但凡是生命中的第二份珍宝，我都会牢牢攥在手心，不给任何人分享。
可惜我的父皇己经死了，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唤。
马车驶出谷口，我坐在窗边发呆。
阿紫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她又问：“你跟程将军认识好几年了吧？
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我沉默片刻，反问道：“你希望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
阿紫皱眉：“我也不清楚，反正程将军看起来是很厉害的人。
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我笑着打趣她：“阿紫莫非对程将军芳心暗许？”
“呸呸呸！”
她连忙否认，“谁会对那种冷面阎罗有意思啊！”
我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我的心情却愈加复杂起来。
我的记忆里有很多人的影子，其中最深刻的，是程司卿。
我们同乘一辆马车时，他始终板着脸，不苟言笑。
我们骑马时，他策马在我身旁；他与我闲聊时，我总是有问必答；他教导我武艺时，我也虚心求教；他教我习字时，我也学得极快……可我不敢确信他现在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
我不愿妄自菲薄。
程司卿或许真的有喜欢我，但我也不知道，那份感情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我的心底深处，仍隐藏着一丝恐惧。
那些曾经被我埋葬的秘密，在程司卿提起他的旧部时，纷纷涌入我脑海中。
我突然觉得有些慌乱。
“阿九姐姐？”
阿紫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茫然抬眸：“嗯？”
阿紫问道：“你怎么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她：“我有没有流汗？”
阿紫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困惑：“有呀！”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刚才吹了风吧。”
我把阿紫拉到床边：“你先歇着吧，等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
“好吧。”
阿紫乖巧地爬上榻，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鼾声。
我拿起枕边的医典翻阅。
医术博大精深，每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晦涩难懂，但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东西，它包容万象、治病救人，令人充满期盼。
我不断安慰自己，只要程司卿能够顺利返回北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傍晚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我们抵达了一座城池。
进城之后，我和阿紫找了家客栈投宿。
“阿九姐姐，你饿了吗？”
阿紫问我。
我点点头：“嗯。”
阿紫便说道：“咱们去酒楼吧，我请客。”
“好啊。”
两个姑娘走进一条巷弄里，拐了几个弯之后，忽然有两个壮汉挡住了我们的路。
“你们想干什么？”
阿紫警惕地往后退。
那两个壮汉狞笑道：“想干什么？
嘿嘿，当然是想要钱咯！”
“我们没钱！”
我急忙护住怀里的银锭，“你们放过我们吧！”
壮汉们对视一眼，齐齐朝我扑来。
“阿紫！”
我大喝一声，抽出腰间佩戴的匕首，狠狠刺向其中一个壮汉的腹部。
另一个壮汉见状，转身欲逃。
我拔腿追去，将他踢倒在地，举刀斩杀他的右臂。
阿紫也不甘示弱，冲上前用力踩踏壮汉的双脚，咬牙切齿道：“让你偷袭！
让你偷袭！
让你抢劫！”
那壮汉疼得嗷嗷惨叫，哀嚎道：“饶命啊！
我错了！”
阿紫恨恨地踹了他几脚，随即扶起我：“阿九姐姐，你没事吧？”
我捂着胸口，轻喘着摇头。
阿紫关切道：“你的脸色好差。”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她叮嘱我，“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好。”
我微笑应允。
阿紫离开之后，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屋子里的油灯己燃烧殆尽，光线昏黄。
程司卿端详我许久，问：“你受伤了？”
我低下头，解释道：“我今天赶路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伤及内脏。”
程司卿似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我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道：“方才那几个壮汉，是哪个部落的？”
“他们是西北胡氏的族人。”
程司卿答道，“他们奉西陵王之命，在此拦截你们的行踪。”
“西陵王派兵攻打南夏，如今他们跑来拦截你做什么？”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
程司卿缓慢而郑重地说，“我在西陵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告诉我，陛下己经在回国途中。”
“回国途中？”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说什么？”
“陛下病重，命我速归。”
程司卿叹息道，“我不得己才留在南夏。
如果我不回去，陛下性命堪忧。”
“那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简单说说吧。”
“我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了伏击，险些丧命。
幸亏有一位老者路过救了我，他是我的故人。
他告诉我，我若是执意要带你回去，那么我的下场，也绝对不会比我那位故人好上分毫。”
程司卿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决定，带你回西陵。”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穿着青衫的男人，沉默半晌：“他……还活着吗？”
程司卿摇头：“我也不清楚。”
“那你……”我迟疑道，“为何要回京呢？”
程司卿平淡地叙述道：“我原本想，既然陛下有危险，我就该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就帮不上忙。
西北军势如破竹，西戎节节败退，我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倒不如早日回到西陵，协助陛下。
至少，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心生钦佩。
程司卿虽未亲征，却己经预料到战局的严峻。
我问道：“你的那位故人……还在西陵吗？”
程司卿颔首：“他一首都在西陵。”
夜幕降临的时候，街道上热闹非凡。
我和程司卿漫步街头，听到一阵吆喝声。
“卖糖葫芦喽！”
程司卿看向我，露出询问的神色：“要吃吗？”
我笑着摇头：“不要。”
“为什么？”
“因为太酸了，我从小不喜欢。”
程司卿失笑：“你从小不喜欢甜食？”
“嗯。”
我诚实地承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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