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许星池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全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灯下不黑黑”,主要人物有冯芜许星池,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快回家。”他淡淡催促。
冯芜点头,冲他摆手。
这个点小区里还有人,楼道里的光明明灭灭,许星池仰在车座颈枕,盯着某一处的玻璃外窗。
直到那窗户里面的灯光亮了,他才慢吞吞收了视线,将贝壳装饰挂在内后视镜上。
-
正月十六,珠城大小企业正式开工,这座城市重新恢复年前的繁华与热闹。
按照风俗,店铺开业需要先放鞭炮,再拜神,做完这些,时间将近中午。
开业后甜品店就离不了人,发完开工红包,冯芜用手机点了一家五星酒店的外送,打算几个员工在店里吃一顿。
小桃把店铺外面的炮竹纸痕打扫完后,抹着汗进来:“姐,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冯芜对着电脑检查库存:“你说。”
“年前许少生日的订单,”小桃说,“款已经转给咱们了。”
冯芜愣了愣,抬头:“谁转的?”
许星池生日的订单是许坤助理来下的,以许星池讨厌她的程度,他不会来跟甜里下单。
许坤跟冯厚海一样,这些年一直想撮合他们俩,没机会也想为他们两人创造机会。
“抬头是许氏企业,”小桃说,“应该是许先生命人付的。”
小桃口中的“许先生”,指的是许坤。
这钱冯芜并未打算收,一场生日摆台而已,以她欠许家的,多少摆台都还不够。
两人正说着这事,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句“欢迎光临”出口,冯芜已经瞧见来人。
是许坤身边的助理王浩。
王浩笑:“新年好,冯小姐。”
“新年好,”冯芜微笑,“怎么这么早?”
王浩:“有个订单,不知道冯小姐的店愿不愿接。”
冯芜从收银台里面走出来,引他去旁边的沙发上坐:“您说。”
“今年我们许氏加了几项员工福利,”王浩说,“一是增加下午茶的种类,二是为每位过生日的员工赠送蛋糕,许先生不放心别人,想把这麻烦事交给冯小姐的店。”
许氏规模不小,每天下午茶就足够养活一家甜品店,更遑论员工的生日蛋糕。
这怕是,特地在照顾她了。
做生意,自然无法拒绝送上门的订单,冯芜斟酌片刻:“从明天开始吗?”
王浩:“对,我资料带来了。”
里面是员工人数、个人喜好和生日日期。
这份资料详实仔细,细到连每个员工的忌口都清清楚楚。
冯芜不由得夸赞:“王先生真是居功至伟,难怪许伯父这些年都离不了您。”
王浩顿了顿,游刃有余的解释:“是许少的意见。”
“......”冯芜看资料的眼神怔住,她缓缓抬头,“星池哥?”
“许先生今年有意把公司全部放手给许少,”王浩说,“许少会上第一条,就是增加员工福利。”
冯芜抿住唇,没吭声。
沉默须臾,她客气道:“没问题的,给您内部价。”
“不用,”王浩把支票推了过去,“这是订金,账单您每周发我邮箱,我让财务安排。”
冯芜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周结算。
她接过其它公司的甜品单,一般最快是一个月,慢一些的总要一年半载才结算。
资金回笼越快,对甜里自然越好。
冯芜迟疑地问:“这...也是星池哥的意思?”
“......”王浩明显犹豫了,他沉默几秒,“不是,是许先生的意思。”
话一落,冯芜觉得一切都讲得通了。
许星池只是增加了员工福利,而这个福利以及后续的付款问题,都是许坤决定的。
冯芜不卑不亢道:“请许伯父放心。”
王浩点头,说还有工作要赶,匆匆出了甜品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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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坏的明明白白。
虾仁馄饨皮薄馅厚,味道鲜美,冯芜用勺子轻轻搅拌,散着热气。
傅司九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脸上表情不明,顿了半晌,嗓音低了—些:“你自己想想,高三时的事。”
冯芜杏眸微睁,眼睫小刷子似的眨了几下。
高三?
她高三,傅司九都大二了。
他们两人好像并没有接触过。
记忆的某根弦被刻意拨了下,晃出规律起伏的波浪,冯芜在灯下呈现栗色的瞳孔渐渐涣散,仿佛被—只手拽回高三。
不对。
她高三时,跟傅司九有过—次接触。
很短暂,很不值得—提的接触。
还是托了傅司九表妹刘成成的光。
那天高三难得提早放学,冯芜往校外走时,恰好撞见了刘成成。
刘成成性格外向开朗,挽着她胳膊跟她偷偷炫耀刚做的美甲。
学校不允许做美甲,刘成成唉声叹气,说这美甲只能保留—晚上,还是为了今天家里的酒会。
“我表哥顺道来接我,”刘成成说,“但他车开不进来,叫我自己走—段。”
冯芜点头。
校门口确实无法停车。
两人走到—家银行门口,有三个年轻小伙子在给过路人发传单,传单是附近—家美容院的。
其中—个小伙子把传单递给刘成成:“美女,看—下,新开的美容院。”
刘成成面无表情,高傲的走开。
另—个小伙子极自然的把传单递给冯芜,态度真诚地说:“帮个忙吧,就填下资料,您填—下,老板给我—块钱提成。”
“......”冯芜不大忍心,花朵似的唇弯了弯,“就填资料?”
小伙子立刻点头:“对,是填资料。”
想着举手之劳,冯芜便接过传单,在上面填填写写,无非是年龄、身高、联系方式这些东西。
填完后,她好脾气的把传单递回去。
小伙子说:“九块九,免费给您做次脸。”
“......”冯芜愣了,“不用。”
另两个小伙子围了过来:“那得付九块九。”
冯芜傻了,她还是头次碰见这种情况。
刘成成等在后面,不耐烦道:“她说不要,你们聋了吗?”
“我们—张打印纸很贵的,”—个小伙子流里流气的,“要么付九块九,要么进店体验体验?”
冯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她只是这些年害怕闯祸,害怕被冯厚海指责任性,又把她害死许妈妈的事拎出来鞭尸。
她握住手机,平静道:“你们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三个小伙子终究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种新型骗局无非是骗—个是—个,但也不敢硬来。
三人让开后,冯芜走了出去。
然后那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拖着调问:“真的不要啊?”
冯芜:“不要。”
“哟~”小伙子笑的浪荡,“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要~”
这下流的话—出,冯芜脸都气红了:“你神经病啊!”
小伙:“诶~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
当时冯芜是首次碰见这种事,小姑娘脸皮薄,又斯斯文文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刘成成还未吭声,—道高大的阴影忽然罩住她们。
是傅司九在车里等急了,想着来银行取点现金备用,恰好撞见这—幕。
他—把拽住冯芜书包,把她甩到自己身后。
紧接着,傅司九脸上看不出情绪,走到那三个小伙子面前,以高出—个脑袋的身高,瞬间在气势上碾压了他们。
傅司九抽走冯芜填的那张表,假惺惺的笑:“你叫神经病啊,这名儿挺稀奇。”
马甲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现代言情、豪门总裁、甜宠、佚名现代言情、豪门总裁、甜宠、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灯下不黑黑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目前已写274575字,小说最新章节第130章 骂人是解药吗?,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现代言情、豪门总裁、甜宠、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求求下面文别太老套,保持保持,别让男女主陷入情感纠结漩涡太长时间,拜托拜托
真的很好看啊,阿芜在慢慢的成长摆脱枷锁,越来越好,看的我想哭(┯_┯)
有类似男二上位,而且还茶茶jianjian的推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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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害羞就我来说…
第40章 我是老板,谁在找我?
第41章 他一定会冷眼看她倒霉受罪。
第42章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联系?
第43章 她吃哪门子醋?
作品试读
冯芜和徐茵约好了先去海边汇合,玩几天转道去追极光,临近过年时,再一同回徐茵老家过年。
到海边后,冯芜先给甜里的员工打了电话,安排一下未来几天的工作,又查了查徐茵飞机到达的时间。
做完这些,她停在傅司九的信息界面。
以她跟傅司九的关系,实在没到可以互相报平安的地步,但许是昨天意外见了两次,又稀里糊涂地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人家客气也指不定。
斟酌片刻,冯芜也客客气气地回了条消息过去,告诉他已经平安抵达。
徐茵是下午到的,她眼里还有怒火:“你跑什么,为什么不去找许星池算账?”
“算账?”冯芜好笑,“我哪有资格跟他算账。”
徐茵心口憋着气:“昨天你走后,他让阿良去送你,结果阿良没追上,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把火撒到那个叫晶晶的女生身上,叫人家滚。”
冯芜表情很淡:“茵茵,出来玩,别提这些。”
“他让择言哥拍了枚古董红宝戒指,”徐茵叹气,“我猜是给你的。”
冯芜眼睛微弯:“星池哥恨不得我给阿姨偿命,你想多了。”
“......”徐茵心头一酸,揽着她肩,“可以了,被他呼来喝去了八、九年,你也该放过自己了。”
不是冯芜听话、窝囊,是她自己也在责怪自己,心甘情愿被许星池折磨。
冯芜看向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起伏不定,她瞳孔染光:“咱们去堆沙堡吧。”
沙堡是她们小时候喜欢玩的,冯家和许家出事后,冯芜再没来过海边。
她有心情,徐茵自然作陪。
-
农历小年这天,冯厚海备了厚礼,专程去了许家。
他将来意清楚明白地讲了,并提道:“别让两个孩子影响了咱们两家的关系。”
许坤沉默良久:“厚海,星池出门了。”
“......”这话莫名其妙,冯厚海顿了顿,“怎么?”
许坤说:“去准备提亲的东西了。”
“......”
场面滑稽的定格。
许坤看着他:“星池主动跟我说的,说后天是个好日子,还把他妈留下的手镯都送去店里保养了,打算送给阿芜的。”
“......”冯厚海为难,“这...我跟阿芜都说好了,这丫头也从家里搬了出去。”
许坤心情沉重:“星池对阿芜还是有感情的,这两天准备提亲的事,我瞧他心情都比以往要好一些。”
“这次,我怕是做不了阿芜的主,”冯厚海说,“那天她过敏差点窒息,女人玩到明面上就罢了,星池这是想要她的命。”
他沉沉叹息:“算了,既然星池有心仪的对象了,就放过我家阿芜吧。”
冯厚海前脚从许家离开,许星池后脚就回来了。
许坤把事情说了,许星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扯出一点讽笑:“她在闹脾气罢了,她又不是没闹过。”
“你那天做的太过了!”许坤怒道,“你冯叔要脸面,你把女人带到那种场合,当众打的不是阿芜的脸,是他的!”
冯厚海的为人,许坤很清楚,他满口心疼女儿,为女儿着想,然而真正触怒他的,是许星池驳他脸面的行为。
许星池浑不在意:“那我去跟冯叔道歉。”
“不必了,”许坤摆手,“婚事就此做罢。”
许星池眼底的阴鸷浓郁几分:“凭什么?”
许坤盯着他:“这也是阿芜的意思。”
“她不会,”许星池冷脸,周身透着阴沉,“我一个电话,她会立刻像个哈巴狗一样的跑来。”
许坤额角青筋直跳:“许星池!要说欠,冯芜她欠的是你妈,不是你!”
许星池:“所以,我就活该没妈了?”
许坤心口起伏,他在原地踱步,不知哪一刻,他豁地转身,一字一顿地问:“你妈当初追出去,为的是谁,你真的没怀疑过吗?”
这话如平地起惊雷,许星池脸色猝然变了。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然偏袒你,”许坤低吼道,“但你别忘了,那晚你因为高考志愿,跟你妈大吵一架后跑去网吧,你妈出门找你时才听说阿芜也出门了,你说说,你妈找的到底是谁!”
许星池嘴唇血色褪尽:“你凭什么确认我妈找的是我?”
“不管找的是不是你,”许坤眼神很冷,“既然阿芜把这责任扛了,那就让她扛下去,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婚事就此作罢,给阿芜一点活路吧!”
这件事,是个秘密,许坤藏在心里很久了。
妻子遇害那天,是许星池即将高考的重要节点。
许坤是生意人,头脑极为灵活,人也极为功利,在许星池被噩耗刺|激到要用三四个壮汉才能按住时,许坤从人群中抬眼,目光直直落到冯芜头上,轻描淡写道:“阿芜,以后可别任性了,你阿姨为了你的任性,已经付出了代价。”
一句话,将许妈的死定了性。
话说完,周遭死水般悄寂。
连正在挣扎的许星池也停住了,他双眼猩红,大口喘气。
许坤看得清楚,许星池眼底的懊悔、愧疚、自责、痛不欲生,在这话出口后,只残余了伤心,还有随之而来的恨意。
许星池轻轻松松就相信了他这番说辞。
许坤知道,许星池是自己不敢面对,他将对妈妈的愧疚,变成了恨意,转移到了冯芜身上。
仿佛对冯芜狠一些,对自己的自责就能轻一些。
“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许坤双眼平静,“你妈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这些年,你一次都没去看过你妈,难道不是因为你在逃避和害怕?”
许星池死死咬住牙,脖颈上血管绷出凸起的轮廓。
他手里抓了只紫檀木的盒子,里面装了对刚在金店炸过的古董手镯。
是妈妈留给未来儿媳的。
那盒子仿佛烫手一般,“砰”的砸到地面。
-
大年三十夜晚,冯芜陪徐茵的爷爷奶奶守岁。
她接到林素的电话,客客气气拜了年,并让林素不用担心自己。
电话挂断后,冯芜将傍晚拍的小烟花视频传到朋友圈,配字:【胆小鬼从来只敢放放仙女棒。】
她不敢点会发出巨响的炮竹,还有直蹿半空的大烟花。
朋友圈刚发送成功,就显示有人给她回复。
是傅司九。
他漫不经心的几个字:【胆小鬼不会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下一秒,一条视频嗖地进来。
冯芜点开。
视频也是傅司九发来的,宽阔无边的水面上,大片大片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将繁华的黑夜染成五彩斑斓,轮渡在海面呜呜低鸣。
傅司九慵懒着调:“维多利亚港的烟花秀,九哥请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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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冯芜跟许星池不在一个圈子。
虽说两人偶尔能碰上面,但圈子的划分却泾渭分明。
许星池的人脉圈不是他们这种家里做点生意、有点小钱就能挤进去的。
因而冯芜并未加过他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个要求,许星池舌尖轻轻抵腮,眉宇间几分傲娇,把手机好友码递了过去。
加完后,冯芜客气道:“如果有需要点赞的,九哥直接开口。”
话一落,冯芜觉得这话傻气。
许星池怎么可能有需要点赞的朋友圈。
他屁股后面等着拍马屁的人数都数不清。
许星池舔唇:“好。”
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冯芜把他付的钱转了过去。
店员小桃和燕燕叽叽喳喳围上来:“姐,这就是傅家的小九爷啊?”
“惊为天人,”燕燕捧脸,花痴的样子,“好帅好帅哟。”
冯芜熄灭手机屏幕:“他刚才差点发火你们看见没?”
吓的她大气不敢出。
生怕许星池一个不爽,把她店给掀了。
“有吗?”小桃仔细回忆,“可我觉得,你一句“九哥”出口,他身边好像环绕着粉色泡泡...就偶像剧男女主看对眼那种...”
冯芜无言以对。
“姐,你跟我们说说,”燕燕八卦心起,“你们怎么认识的?”
眼下店里空闲,冯芜坐在高脚凳上,手心托腮:“那可久远了。”
“您慢慢说。”
说来巧合,冯芜与许星池相遇的那晚,就是她知道爸爸跟林素领证的那晚。
她从家里摔门而出,边抹眼泪,边去了妈妈的墓地。
夜黑风高,她对着妈妈墓碑告完状,又肿着眼往回走。
冯宅与墓地之间有片烂尾楼,多年没有开发过,已经被野草碎石块覆盖,宛若一片废墟。
但废墟百米之外是条热闹的夜市,因而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就在那天晚上,冯芜听见断垣残壁后面有打斗声。
当时她不想回家,磨磨蹭蹭拖延时间,顺着墙壁缝隙,她偷偷窥探几眼。
然后认出了许星池。
傅家老幺虽然神秘,但托他长相格外出色的福,许星池的照片在名媛圈里被偷偷传来传去,不知多少人私自收藏了。
认出他后,冯芜在救不救他中间犹豫老大会,眼见他快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人揍死了,她同情心泛滥,悄悄报了警。
废墟几百米处就有派出所,警察五分钟就到了。
冯芜想悄摸摸溜走,结果警察一嗓门:“小姑娘,是你报的警吧?”
冯芜:“......”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连同冯芜一起,一群人全被带回了派出所。
做完笔录出来,冯芜沉默无言往家走,彼时还未成年的许星池顶着一脸伤,漫不经心跟在她身侧。
“诶,你叫什么?”
“......”冯芜觉得他傻,“刚才叔叔给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了吗?”
“草无,没草啊,”许星池吊儿郎当,“这名儿谁起的,这么怪。”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冯芜打量他伤脸:“你离我远点,看见你这张脸,我总觉得是鬼跟在我身边。”
“......”
气笑了都。
许星池舌尖顶顶腮部的伤:“你从墓园那方向来的吧?大半夜跑墓地都不怕,怕我这张帅脸?”
“......”
还有人如此自恋。
寒夜寂静,冷风环着寂寥。
冯芜吸吸鼻子:“我妈妈在那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许星池瞬间愣了。
他唇角不羁的笑不经意敛了,表情罕见的正经:“别大晚上往这边跑,万一这废楼里藏坏人呢。”
冯芜遇软则软,乖乖点头。
她嫩如蛋白的脸被冷风吹出红,才初三的身材纤细瘦薄。
“喂,冯小草,”许星池弯下腰,大哥哥哄小孩似的,“刚才怎么那么好心?”
“......”冯芜暂且忽略这个称呼,老实巴交的,“我从没见过被打成猪头的人脸...觉得你有点惨。”
许星池:“......”
-
这段回忆讲完,燕燕双眼放光:“真是一段浪漫的相遇。”
冯芜被呛出声:“浪漫?”
别太荒谬。
“然后呢然后呢,”小桃迫不及待,“这么惊心动魄的相遇,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加?”
冯芜眨眨眼,为她们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存疑的态度惊讶:“生活又不是电视剧。”
“那他为什么跟别人打架?”小桃问,“还有人敢打他?”
她们想象中的许星池,出行时应该是保镖环绕,又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那片废墟,还被一群人围着打。
“当时他没成年,”冯芜好笑,“性子又桀骜,可能不愿意顶着傅家名头出门,而且...”
说到这,冯芜更想笑了:“你们不觉得,他一句话就能得罪所有人吗?”
会跟别人结仇,简直太正常了。
“他是心无所惧,”小桃说,“又是这种家世,没有值得他讨好的人。”
说到这,小桃抿唇望她:“我倒觉得,姐你刚才站他面前时,有种...”
莫名的CP感。
然而余下这几个字小桃悄悄咽了回去。
“姐,”燕燕叹息,“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察觉这话过了,小桃迅速挤眼:“别乱说话,姐有许少呢。”
燕燕倏然噤声。
主要是许星池存在感太弱了,连冯芜的甜品店开张都没出现过,更不曾来过这边。
“你也别乱说,”冯芜弯弯唇,“我跟星池哥也没什么。”
小桃和燕燕纷纷愣了,两人互视一眼,遮不住的惊讶。
这话题起得不好,燕燕很机灵,很快便把话头扯开:“前几天,我堂弟斥巨资买了件冲锋衣,那质量,啧啧啧...”
“......”冯芜望她,“什么质量?”
“总之就是面料很特殊啦,我堂弟说这面料是注册过专利的,”燕燕兴致勃勃,“姐,你猜,是哪个品牌?”
冯芜摇头。
燕燕:“帕顿。”
帕顿?
“哦哦哦,”小桃激动道,“就是小九爷的公司是吧,我听说帕顿是高端线呢。”
许星池名下有几家位于珠城的公司,最为出名的便是这条专做户外用品的线。
“小九爷刚才穿的那件,”燕燕手指抵住下巴,琢磨道,“应该就是他们广告模特身上的款,但我觉得,小九爷比模特穿的好看。”
冯芜回到珠城时,已经大年初八。
她提前约了钟点工阿姨,嘱咐她们帮忙把玫瑰苑的房子打扫一下,顺便把床品添置整齐。
回到家后,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一束水仙开在青花瓷盆内,散着淡淡的幽香。
简单洗漱了下,冯芜蒙头大睡,醒了就看看电视,饿了点个外卖,逍遥自在。
这样悠悠地过了几天,元宵节到的时候,林素打电话给她,语气里带着哀求,想叫她回家吃顿团圆饭。
冯芜思索几秒,应了。
林素这个电话,大概是冯厚海指使的。
他惯要面子,能让林素给出这个台阶,已经是极限。
开车拐进冯宅那条路时,恰好与许星池的车一前一后。
两家车|库只隔了一堵墙,连车子熄火的声音都能听见。
既然撞上了,不打招呼有些尴尬,冯芜讪讪唤他:“星池哥,新年好。”
许星池捏紧了车钥匙,神情不明地看着她。
距离他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冯芜脸上看不见丝毫过敏的痕迹,已经恢复成那副嫩嘟嘟的水灵。
而又是从何时开始,冯芜嘴里的“星池哥哥”,变成了“星池哥”。
一字之差,剥去了所有亲昵,只余疏离与客气。
许星池下颚绷紧,僵硬地移开视线,喉咙里低不可闻地:“嗯。”
“......”这罕见的回应,一时让冯芜呆住。
这些年,许星池要么对她爱搭不理,要么冷嘲热讽,像这样平静地回应,从没有过。
冯芜抿抿唇,冲他点头,随后转身往屋内走。
盯着她的背影消失,许星池把视线移到冯家院角的合欢树上。
他记得,冯芜小时候最喜欢爬这棵树,两家妈妈一个劲的把她往淑女方向改造,结果她每天像个皮猴子一样,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在院子里爬上爬下。
那时候冯芜谁的话都不爱听,就听他的。
许星池闭了闭眼,将记忆从脑中强行铲掉。
-
在冯家吃了顿不咸不淡的饭,冯厚海依然严肃,带着高高在上、不容反驳的家长威严。
冯芜安静地喝汤,时不时应两句弟弟小力的童言童语,其余时间,便默不作声。
冯厚海用白帕子擦擦手:“店里几号开工?”
冯芜:“明天。”
冯厚海:“记得拜神。”
“嗯。”
父女俩氛围僵硬,林素打圆场:“自己住得惯吗,要不要阿姨给你送饭,帮你打扫打扫卫生。”
“不用,”冯芜弯唇,“我自己住得很好。”
冯厚海扫她一眼:“怎么,在家住得不好?”
“......”
冯厚海:“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说出来,别人还以为我跟你阿姨苛待了你!”
冯芜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又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小力,给你的压岁钱。”
小力脆生生的跟她道谢。
冯芜摸摸他脑袋,起身:“我先回了,店里还有些准备工作。”
“这么快啊,”林素惴惴不安,“还有灯笼...”
“不了,”冯芜态度不远不近,“在这儿我喘不了气。”
“......”
不等冯厚海雷霆之怒发作,冯芜拎着包快速离开。
直到车子远离冯宅,行驶在夜幕寂寥的马路上,冯芜那口堵住的气才渐渐松了。
她去了甜里。
店内空荡,一段时间没开门,添了些旧物沉淀的气息。
冯芜只开了收银台前的一盏灯,她慢条斯理为自己磨了杯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阖眼等那阵不适的感觉散掉。
玻璃门一阵铃铛响,冯芜睁眼,猝然看见门被推开一半,许星池面不改色地进来。
“看见灯亮,”许星池波澜不惊,“以为招贼了。”
“......”冯芜唇角翕动,“你公司开工了?”
许星池随手拎了个高脚凳,放在她对面位置,闲闲地坐下:“给我杯咖啡。”
冯芜放下杯子,把装咖啡豆的罐子取出来:“你不跟家人一起过元宵吗,这算是个大节日呢。”
“你呢,”许星池手支下颌,漫不经心,“你家不远,怎么不一起过?”
冯芜抿抿唇,把这个话题略过。
他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反问方式,说明跟她一样不想答。
“对了,”冯芜垂眼,认真把咖啡豆磨成粉,“还没恭喜你。”
“......”许星池眉骨沉下两分,不经意的威压,“恭喜我什么。”
冯芜:“好事将近啊。”
许星池指骨敲敲台面,本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告罄:“假的,我家姐搞我,我只是碰巧跟那女的一起回家,这也算?”
冯芜抬睫,看着男人发黑的脸:“你生什么气?”
“......”许星池咬咬腮,气焰弱了些,“你被设计,你不生气?”
有道理。
冯芜被说服了,她弯出一点谄媚的笑:“要加奶和糖吗?”
许星池:“不要。”
“加一点吧,”冯芜哄小孩似的,“加点厚椰乳,没那么苦。”
“......”许星池洞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她,“你在嘲笑我。”
陈述句,表明肯定。
冯芜敛尽表情,垂头倒热水,一本正经:“你看错了,你要不要去矫正一下近视。”
许星池嗤地笑了,指骨在桌面敲出两声沉闷的声响,喃道:“小滑头。”
店内安静,一盏头顶灯映出小小一片光晕,七零八落的物品在墙壁上投出斑驳边角。
不知哪条街道在舞龙灯,喧嚣热闹声传了几缕进来。
一杯咖啡喝完,许星池主动端起两只空杯:“我去洗。”
“不用不用,”冯芜追在后面,“我来洗。”
许星池给了她一个眼风:“那我付钱?”
“......”
好吧。
那你去洗。
趁他洗杯子的功夫,冯芜把收银台的东西整理了下,又将旅游买回来的贝壳装饰挂在后面墙壁。
操作间里水流哗哗,伴着远处街道过节的热闹,原本孤身一人的寂寥倒是被冲散殆尽。
咖啡台余香未消,冯芜略微怔忡。
一个念头缓缓爬到心头——
这还是头次有人陪她坐在这里喝咖啡。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两人什么都没聊,万家灯火团圆,店内一盏暖灯,两杯咖啡,两人相对而坐。
有人陪她慢慢浪费时间。
相比他的崩溃,许星池十分淡定:“因为我不讲理。”
“......”
妈的。
就说他睚眦必报。
-
冯芜在甜里店门口看见许星池时,下意识地想躲回去。
许星池倚着车门,长眸虚虚眯了眯,似笑非笑:“冯小姐,你的道歉,也不是很有诚意。”
“......”冯芜欲哭无泪,巴巴转过身,弱弱的姿态,“九哥你怎么来了?”
许星池单手把玩着手机,眼睫沉下,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
“帮几个大男人付了这么多钱,”许星池不咸不淡,“我不得还—点回来?”
那顿火锅不便宜。
冯芜瑰红的唇抿了抿:“没关系...”
“有关系,”许星池眸子漆黑深邃,锁住她的视线,“男人面子大如天,懂吗?”
冯芜莫名想笑,她压住唇角弧度,以免失控笑出声,再驳了眼前这男人大如天的面子。
她乖乖点头:“哦。”
“......”许星池舌尖舔舔唇,“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嘲笑。”
冯芜迅速抬手,遮在眼前,恼道:“你看错了。”
“那你挡什么,”许星池气笑了,“我还能真在你眼里看见什么?”
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的反应却证实了他的话。
冯芜气闷地松手:“你别老诈人。”
许星池:“什么‘老’,哪有‘老’?”
“我先把以后的说了,”冯芜闷闷道,“免得你赖账。”
许星池瞅她:“顶嘴。”
“我知道错了,”冯芜很没面子的小声,“不应该胡乱跟你发脾气...”
许星池眼睛微眯:“我来找你算账的?”
冯芜瞪他:“不是吗?”
许星池捏捏鼻骨,眼底的乌青薄薄—层,看样子没休息好。
冯芜盯着他动作,总觉得自己在许星池的身上,看到了无奈。
她唇张了张,巴巴说:“啊,请我吃饭是吧?”
许星池头更疼了:“你这不是挺清楚的?”
非得把他气到吐血才恍然大悟?
“......”冯芜站在他面前,仰起俏生生的脸,谄媚道,“我笨啊,不如九哥聪明,九哥高,九哥棒,九哥占领高地的智商呱呱叫。”
许星池额角抽了下,抬手捏住她脸蛋。
他指腹略微粗粝,磨在脸蛋上有点痛,冯芜挣扎着拍他手腕:“疼。”
许星池听不了她用这种带着颤栗的声音跟自己说疼。
他从腿到手都在发软。
“别撒娇。”他冷腔冷调的警告。
冯芜揉揉发疼的脸:“刽子手不许人家叫,还能把别人灵魂深处的呐喊听成撒娇...”
她絮絮叨叨,唠叨婆似的没完没了。
许星池绷不住,只穿了件衬衫的肩膀颤动,低笑从胸膛沉沉荡了出来。
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的,手掌不客气地揉乱她—头软发:“这怎么还是个小贫嘴?”
冯芜别开脸,含糊嘟哝:“我本来就这样。”
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了。
却在面对许星池时,不知不觉间,那被压制下去的刁蛮本性,有冒头的倾向。
开车去商场时,冯芜决定带许星池去她常去的那家馄饨铺吃馄饨。
定下之后,冯芜接到弟弟小力的电话,小朋友哭哭啼啼,说上次她送的机甲刚拼完就被叮叮给扒散了,散到零件都找不齐的那种。
冯芜哭笑不得,在电话里哄他:“那姐姐把叮叮带走?”
“不要,”小力吸吸鼻子,“妈妈说姐姐工作忙,不方便照顾它...妈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偷偷打的。”
冯芜知道林素的意思,大概觉得机甲散架只是小事,小力不应该拿这种小事来烦她。
“这样吧,”冯芜耐心道,“姐姐再帮你买套新的,帮叮叮跟你道歉,也谢谢小力帮姐姐照顾叮叮,好吗?”
那边沉默了会,支支吾吾:“姐姐,我生日收了许多红包,都存着给你。”
刘园捧场:“是呢,她好不容易见小九爷一面,自然忍不住炫耀,她比不上你,跟小九爷这么近的关系。”
江映萱唇角扬了点骄矜的笑:“阿芜,这事也是你不对,那林朵朵都追到许少的门前了,你也不早点解决掉。”
林朵朵是托了许星池的面子才拍到了傅司九,江映萱女主人的姿态,话里话外微带谴责。
谴责冯芜没管好许星池,间接惹到了傅司九。
冯芜唇角抿了抿,认真问:“江小姐御夫有术,能跟你请教下,你是怎么让小九爷听你话的吗?”
“......”江映萱脸色一黑,“你自己男人都管不住?”
冯芜叹气:“没法管啊,星池哥只是我邻家哥哥,赶明有嫂子了,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阿芜,”刘园说,“还在跟许少置气呢?”
许星池的生日,刘园也去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刘园说:“你走后,许少都急了,立刻把那什么晶晶给赶走了,咱们这圈子里的女人,首先得大度。”
“嗯,”冯芜点头,“我先走了,你们快去吧,我刚来的时候碰到行添哥了,他着急点嫩模呢。”
刘园和江映萱脸色变了变。
冯芜回头:“对了,要大度点哦。”
“......”
等她走远,刘园小声说:“我怎么感觉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从不敢跟咱们顶嘴的。”
江映萱冷哼:“被许少给打击傻了吧,谁不知道许少没拿她当人看。”
“为什么啊,”刘园好奇的不得了,“我记得她小学时,许少还经常去接她放学,后来怎么就这样了?”
江映萱:“谁知道,两家妈妈不在后,两人就跟结了仇似的。”
“不说了,”刘园挽住她手,“去见你的小九爷。”
江映萱露出一点娇羞的笑:“你帮我敲敲边鼓。”
“行~”
两人到达会所时,包厢里的人差不多齐了。
江映萱的视线直接锁定角落里玩牌的男人,她把购物袋扔在沙发,掐甜了声:“表哥,送你的衣服。”
张以辞牌面不错,抽空分她一个眼神:“谢了啊,自己跟朋友玩。”
张以辞右边是傅司九,左边是单州,对面是卢行添。
“玩的什么,”江映萱把外套脱套,里面是件低胸V领针织连衣裙,她弯下腰,状似在查看张以辞的牌,“呀,表哥你快赢了。”
卢行添瞥她一眼,望着波涛汹涌,忽然咬着烟笑。
他脚在桌下踢了踢傅司九的小腿,含糊道:“九儿,抬头。”
傅司九眼风都没给一个:“再惹老子,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哎呀,”江映萱捂着嘴笑,“小九爷你怎么这么凶的呀。”
傅司九眉头皱出褶痕,“啪”的一把将手里的牌扔了:“不玩了,切蛋糕。”
“操,”张以辞骂道,“你别不会是因为要输了吧?”
傅司九把椅子踢开,不耐烦:“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再他妈不管,老子帮你管!”
“......”张以辞咳了咳,“映萱,自己去跟朋友玩。”
江映萱不高兴地甩脸子:“我刚刚在商场都被冯芜欺负了,表哥你也欺负我吗?”
话一落,周遭几个人的表情变得缤纷多彩。
傅司九终于撇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冯芜?欺负你?”
像是来了兴致,他重新坐回椅子,天王老子一样的靠着,食指浪荡不羁的点了两下:
“你说说,她怎么欺负的你?”
江映萱不肯自降身份,自然不愿意在这群富少面前讲别人坏话。
她下巴轻点,示意刘园帮她说。
刘园沉默须臾,将商场遇见冯芜的事大致说了,她详略得当,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该说的,夸大其词,把江映萱描述成一个被白莲女欺负到惨不忍睹的形象。
许星池唇线僵直,悄然无声把手收回口袋。
冯芜拍拍膝盖的灰尘,转身往墓园外走。
许星池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
两人的车都停在园外。
许星池的车停得近—些,冯芜浅声说:“星池哥再见。”
许星池手放在门把上,却没动弹。
直到冯芜的车子开远,在道路长长的尽头消失不见,他都没回过神。
-
清明节后两天,是小力七周岁的生辰。
冯厚海就这—个儿子,生辰宴自然是要大办的。
冯芜的甜品店—时走不开,去酒店时晚了—会,被冯厚海喊到角落里训了—通。
“好几个客人在问,”冯厚海严肃道,“问我你去哪了,家里是不是养不起你了,还是你跟弟弟起了龃龉,跟后妈有了嫌隙...”
冯芜从早上就没吃饭,—直挨到这会,胃里空空如也,被冯厚海的话—激,她胃里酸水往上涌,猛地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冯厚海:“......”
吐完后,冯芜喘息着漱了口。
镜子里的女孩子面容苍白,—副没休息好、过度疲累的模样。
从洗手间出来,与冯厚海—起等在外面的,还有许星池。
冯厚海皱眉:“化个妆,把脸色遮—遮,这跟生了大病—样。”
冯芜每—根神经都麻木了,她淡如秋霜:“没带,不会。”
“你说什么!”冯厚海怒了,“你是不是故意弄这副样子给客人看,想让人家说我和你后妈薄待了你...”
许星池眉头紧锁,脚步往前迈了—步,挡在两人中间:“伯父,慎言。”
冯芜推开他,—双杏眸清凌凌的:“对,我就想让客人看见,您薄待我,后妈薄待我...”
冯厚海大怒,抬手就要扇她。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被许星池牢牢抓住。
年轻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冯厚海挣扎了下,竟然纹丝不动。
许星池静静地看着他:“伯父,—个掌痕,遮都遮不住。”
洗手间外死水般静寂。
经他提醒,冯厚海猝然醒神,他满面怒容地收回手,忍着火道:“茵茵过来了,去跟她借个化妆品!”
说完,他双手—甩,去大厅里招待客人。
冯芜鼻尖酸的厉害,不由得揉了把湿润的唇。
许星池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因太久没跟她讲过正常的话,—时间居然找不回声音。
直到徐茵穿着高跟鞋跑来,—脸防备的看着他:“你干嘛,许星池,我警告你,天大的怨,阿芜这些年做牛做马的都该还完了!”
“......”许星池眸底晦涩,“去吃点东西。”
冯芜打小就这样,错过—顿饭都容易饿到胃酸反流。
说完那句话,许星池从这角落离开,徐茵盯着他背影走远,莫名其妙:“他吃错药了?”
冯芜又揉了把眼睛。
“喂!”徐茵着急,“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冯芜摇头,鼻音很重:“化妆品借我。”
徐茵边把化妆包找给她,边絮絮叨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事情原委,徐茵惊到张大嘴巴:“操,那你还化什么,就病给全场人看,看丢的到底是谁的脸!”
冯芜把口红盖子合上,对镜自照,苍白的唇染了层瑰红,连眼睛都瞬间明亮了,不似方才病怏怏的样子。
“茵茵,”她声音虚浮无力,“—颗心悬在半空,上面—把锋利的剪刀虎视眈眈,你懂这样的感觉吗?”
徐茵不懂:“什么意思?”
冯芜眼睫卷翘,在皮肤投下—小片阴翳。
她沉默半晌,摇头:“没事,是我心理出了点问题,不是大事,可以好的。”
徐茵眼圈发烫,心疼她眼底的麻木与隐忍。
最后,刘园开了句大:“阿芜还说了句,你们快去吧,小九爷着急点嫩模呢。”
话一落,卢行添和单州齐齐喷水。
包厢里死寂。
许星池剑一样的眉尾压着暴戾:“嫩模?”
“是啊是啊,”刘园点头,“估计她以为咱这圈子挺乱的吧。”
许星池漆黑的长眸撩向她:“谁他妈跟你一个圈子?”
“......”
“咳,差不多得了,”张以辞出来打圆场,“几个姑娘随便争了句嘴,切蛋糕切蛋糕。”
许星池下颌僵硬,冷峻的气息自不待言的充斥着整个包厢。
他咬咬腮,大少爷脾气发作,当场拨了个视频出去。
一群人盯着他的动作。
接通后,许星池的手机里传来女孩子轻软的声音:“九哥?”
卢行添和单州一口水再次喷了出来。
九、哥?
九哥??
九哥???
许星池面无表情,咬着冷戾的调,一字一顿质问:“老子他妈什么时候点了嫩模?”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更没想到他跟冯芜相熟,刘园和江映萱都慌了,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紧张兮兮地站直。
冯芜刚选好一盒新上市的机甲,她没戴耳机,视频声音很响,而许星池又很凶,旁边几个一起排队的顾客纷纷拿眼觑她。
许星池的质问一出,冯芜瞬间明白,知道是刘园她们把商场遇见的事给说了。
她有点恼羞成怒,觉得那俩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泡,这种争执也拿出去说。
冯芜面子搁不住,脚不由自主地轻跺:“说的不是你。”
许星池:“那是谁?”
“......”实话实说也不大好,卢行添在呢,冯芜噎到语塞。
“冯小草,”许星池眯起眼,阴冷的调,“老子他妈欲求不满,对吧?”
冯芜的脸快被旁边的收银和顾客盯穿了。
她梗了梗,这事她确实理亏,但事出有因,也是被刘园她们激怒了。
现在凭什么把责任推到她一个人头上。
冯芜鼻尖发酸,脱口而出:“你干嘛这么凶呀?”
女孩子亦嗔亦怨的声音仿佛裹挟电流,许星池手一软,手机差点掉了:“......”
包厢里几个男人脸色变幻莫测,等着他开口骂人恶心,再撂脸子挂电话。
沉默数秒。
许星池清清嗓子,音调软了几个度:“那你给我泼脏水就对了?”
一群人:“......”
“对不起,对不起,”冯芜心不甘情不愿,“我胡乱说的,我嘴巴坏,让我烂嘴...”
反正已经得罪了许星池,就没必要再把实情说出来,否则,她还得再给卢行添道歉。
两声对不起,一声给他,一声给卢行添。
许星池额角抽了下:“行了行了——”
说着,他刻意暂停,把手机镜头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意味深长:“瞧见没,都是男人。”
冯芜轻轻哼了下,自动忽略那两个跟她吵过嘴的姑娘。
她着急付钱,率先把视频挂了。
许星池脸色缓和不少,随意把手机扔在桌上,懒懒的:“接着来。”
他修长均匀的手指拢住牌,熟练淡然地洗牌发牌。
张以辞一个眼色甩给江映萱,示意她主动道个歉。
江映萱满脑子错乱:“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罢,她步履匆匆,同时拽住刘园,一起走了出去。
只剩几个大男人的包厢悄寂一瞬。
卢行添眼神直勾勾的:“九哥~”
许星池浑身抖了下,一脚踹了过去,笑骂:“滚你妈,是你喊的不?”
“你怎么回事儿,”张以辞不满问,“我表妹说一句你凶,你嫌恶心,对面那妹妹说一句你凶,你就不嫌了?”
单州:“他何止不嫌,我瞧他爽着呢。”
卢行添贱嗖嗖的样:“九哥~瞧见没,包厢里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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