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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精品推介》精彩片段
盛西周的话充斥着羞辱,寥寥数语,轻蔑十足。
沈律言淡淡看着他,“你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
盛西周平时就不太打听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他这些年接手了家族事业,忙于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务,也没空管。
盛西周面色冷淡,一双深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好奇。”
沈律言似笑非笑:“你还好奇除了岁宁之外的人吗?”
盛西周喜欢江岁宁又不是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被人看了出来。彼时沈律言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桀骜少年,若说半点都不在乎这事,也不可能。
只不过当时他正年少。
有些不驯。
放言让盛西周去追。
谁追得到才是真本事。
沈律言隐约听盛西周提起过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和江岁宁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巷子里长大的邻居。
长时间的治疗让盛西周对那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感觉应该不会变。
盛西周盯着沈律言搂着腰的女人,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冷声开了腔:“同学一场,当然会有几分好奇。”
沈律言有几分惊诧,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江稚和盛西周曾经是同学。
这样说起来,他和她也曾经在同一所学校过。
沈律言对此毫无印象,默了两秒:“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盛西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了笑,他长得偏秀气的精致,轮廓就似被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漂亮,笑起来柔和了眉眼的戾气,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他啧了声,“你自己问问江稚。”
到了嘴边的这个婊.子,被他吞了回去。
盛西周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毒,反而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花了钱就什么都能做的不是婊.子是什么?
盛西周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见过江稚游刃有余出席声色犬马的场所,长袖善舞,对谁都能笑得很甜。
明明读书的时候给沈律言写了封至少看起来很单纯、很诚挚的情书。
那怎么还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江稚心里一紧,盛西周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像毒蛇那么粘稠冰冷。
她高中不知道被盛西周暗地里欺负了多少次,无数个哑巴亏,都被她忍了下来。
江稚镇定道:“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期。”
沈律言以前从来没听江稚提起过,他对她的过往也没那么好奇,当初除了对她体检报告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
“你也是南商中学的?”
“嗯。”
“看来你当时家境还不错。”
南商是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几十万,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沈律言从认识江稚以来,她就十分的缺钱。
医院里高额的开支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沈律言隔几天就能收到医院里的账单。
江稚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这两年家道中落了。”
江北山当时让她上那么贵的学校,只是想利用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价值,让她再学校里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好为江家的产业铺路。
他不在乎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江稚之所以现在都没告诉江北山,她和沈律言隐婚了的这件事,就是知道江北山会不断从她身上压榨。
盛家就像个吃人的深渊。
盛西周能在短时间内坐稳位置,并且以杀伐决断的态势清理门户,就注定了他不是个多简单、多善良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江稚的软肋,“当时江同学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江稚知道盛西周指的是什么事情,那封情书。
少女的青春期,留下来的证据。
不应该见光的证据。
她不能让沈律言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不然,她就完了。
沈律言不会要一个对他有私人感情的合作者。
掺杂了感情。
做什么都不纯粹。
情感会让人变得愚钝,这是沈律言的原话。
江稚不知道盛西周这算不算是在警告她,她有点厌烦,至今也还不理解盛西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无情,铁血手段。
当初在南城,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等她放学,掌心里攥着一把糖,什么都不说,全都塞给了她。
就算是因为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或者手段。
让人缺失了一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的感情也会有变化吗?
“是吗?我忘记了。”
“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用了。”江稚生硬移开话题:“盛先生不是要找江岁宁吗?”
盛西周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是个极端的疯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厌恶眼前这个人,看见这张脸脑袋都会狠狠痛一下,以至于看见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讨厌。
“不急。”盛西周不慌不忙:“先聊聊天。”
沈律言极少看见盛西周和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他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梢:“你们高中很熟吗?”
江稚摇头:“不熟。”
沈律言对江稚毫无印象,他以前明明也常去盛西周所在的班级,但好像就是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看见过这张脸。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端详许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江稚回忆起那时候,沈律言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别人呢?他那么爱江岁宁。
少年最天真赤忱的爱意。
像一把熊熊烈火。
燃烧了整个甜蜜的盛夏。
耀眼的光,全都给了江岁宁。
江稚说:“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吧。”
她放学后还要去各个便利店里兼职,忙着赚钱,养活自己,想尽办法攒给母亲交的医药费。
她只能在学校里,上下课的间隙,透过窗户偷偷的看经过窗边的少年。
把爱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沈律言不置可否,“你现在很漂亮。”
盛西周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沈律言,你不知道吗?江稚那个时候可是夜色的销冠,你留她在身边当个小秘书,真的屈才了。”
夜色是北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也是沈家名下的产业。
简璃的脸红了又白。
周以聿对待她总是那么随意,可能她对他的作用,只有疏解欲.望。
周以聿看见她被酒水弄脏的手指头,攥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低着头神情专注,用手帕一根根帮她擦干净了手指。
简璃真的抵抗不了他心血来潮时施舍给她的温柔。
她总是渴望他指尖里漏出来的那点可怜兮兮的爱。
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够了。
简璃忍不住回想起来,有一年暑假前夕,最后一节体育课。
她经过国际班的窗外,风声将教学楼外的花树吹得哗哗响。
阳光灿烂,正好照着他的侧脸。
她最爱的少年,调皮的、幼稚的把自己的手腕和江岁宁的手腕用丝带绑在了一起。
少女趴在桌子上熟睡。
周以聿撑着脑袋,神色懒洋洋的,漂亮的眼睛藏着灿烂的笑意,就那样充满爱意看她睡觉。
教室喧嚣,他对其他人比了个手势。
叫他们都闭上嘴巴。
不要打扰江岁宁。
简璃想起来心里又酸又苦,周以聿不是不会爱人,只不过他不爱她。
可是明明她和周以聿才是最先认识的朋友。
周以聿亲口答应过她,会找到她,报答她。
后来他忘了。
也不是。
只是他认错了人。
简璃回过神来,沉默不语。
慈善晚宴结束时,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又饿的难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很能吃。
简璃想快点回家,冰箱里还有蛋糕,还能垫垫肚子。
上了车,她闻到了周以聿周身冷淡的酒气,不轻不重。
周以聿喝酒亦是点到即止,他不需要应酬,总归都是别人来求他。
简璃被他抱在腿上,脸上渐渐升温。
周以聿的手压着她的腰,指腹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沁入皮肤。
温凉又滚烫。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欲.望。
简璃的手不自觉捂着肚子,一声不吭,微微撇开脸,想了想她忍不住提醒他:“沈先生,这是在车里。”
周以聿挑眉,不以为意:“然后?”
她想说他从来不会在车里胡来,今天一反常态,也不知道今晚她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简璃垂眸:“可能是前段时间累着了,真的没兴致。”
周以聿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直视,他也说不清楚心里那把莫名其妙的火从何而来,“江秘书,我是买家,你是卖家,我说了算。”
简璃脸都给气白了,她声音颤抖:“周以聿,你会对江岁宁这样吗?”
会把江岁宁当成玩物,随意的处理吗?
几秒钟后,周以聿轻轻笑了,他摸了摸她的脸,眼神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男人淡淡地问:“江秘书,你和岁宁比什么?”
他的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捉摸不透,过了会儿,男人又轻描淡写的:“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晚犯这种糊涂。”
他说话总是会留三分薄面。
不会让人太难堪。
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简璃也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她不必和江岁宁相提并论。
因为——
她根本不配。
江稚的手无法控制的在颤抖,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水珠砸在上面,将笔墨晕染开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抿直了唇,撕碎了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江稚了解沈律言。
他那个人,总是不喜欢被忤逆。
惹了他三分不痛快,他就要你十分不好过。
江稚把支票攥在掌心,捏的皱巴巴,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就把这张支票收进了包里。
她没有资格矫情。
她比别人都需要钱。
江稚下楼,吃过早饭。
刘总助的电话准时打到她的手机里,提醒她记得去体检。
江稚挂了电话,打车去了医院。
体检时,她花钱找了人帮她顶替。
等到那个人出来。
江稚打车去了另一家医院做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
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告诉她九成是怀孕了。不用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江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沈律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去检查了吗?”
江稚说:“去过了。”
沈律言没问她医生怎么说,到时候会有人把她的体检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简单寒暄了两句,沈律言准备挂断了电话。
江稚叫了他一声:“沈总。”
沈律言挑眉:“江秘书,还有什么事?”
江稚明知自己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支票是……”她艰难吐出后面几个字:“什么意思?”
沈律言声音淡淡,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说:“是我写的不够清楚吗?”
他停住手中转动的钢笔,漫不经心:“你应得的酬劳。”
江稚握紧了拳,沉默不语了良久。
沈律言继续说:“昨天晚上我对江秘书的服务很满意。”
这句话他说出来也很平淡。
平和的语气明明听不出任何羞辱人的意思。
但是却像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脏,不断用力挤压,戳出无数个血淋淋的伤口。
她在沈律言眼里只不过服务业里的一员。
和其他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就是她陪睡。
江稚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沈律言,能不能分给她一点点怜惜。
但是沈律言是冷血动物,不会心疼无关紧要的人。就像他永远不会做亏本生意。
江稚深呼吸:“我先挂了。”
沈律言若有所思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等到下午,他让助理把医院的体检报告打印出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总助战战兢兢。
很快就办好了这件事。
“夫人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沈律言懒洋洋翻了两页,停留在内科的检查,看完体检报告,嗯了声就让助理出去。
江稚休假的第二天,拿到了医院的报告单。
确认了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并且还看见了孩子的B超图。
小小的,看不出形状。
江稚将报告单折起来放在包里,心情又乱了。她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过完短暂的假期。
江稚又回到了集团上班,程安拉着她一通抱怨,“沈总这几天把办公室里的人批评得一无是处,气压低的不行,我们都快死了。”
江稚觉得奇怪:“他心情不好吗?”
程安神神秘秘附在江稚的耳边:“听说沈总的白月光回国了,但是好像身体不太好。”
江稚愣了两秒。
江岁宁回国了吗?她没听说。
但是江岁宁的身体不好倒是真的。
江稚不喜欢江岁宁,更不喜欢江岁宁的妈妈。
江岁宁之前住的是她母亲的宅子,她母亲当初被江岁宁的妈妈逼得跳楼自杀。
人死了反而能解脱。
最怕的就是生不生死不死。
江稚想了想,如果是她被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骗到一无所有,被登堂入室的小三肆意欺辱,恐怕也活不下去。
江稚很冷漠:“哦。”
晚上,江稚需要陪沈律言出席一个慈善晚宴活动。坐在车里,她确实察觉到沈律言心情不佳。
气质冷冷的。
压迫感浓郁。
快到酒店,江稚才想起来说:“沈总,我今晚能不喝酒吗?我有点不方便。”
孩子生不生得下来是一回事。
现在,她得保护她的孩子。
沈律言抬起眼眸,漆黑的眼毫无情绪,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说话也就犀利刻薄了三分,“江秘书,我请你来是当个摆设为了好看吗?”
江稚抿唇:“我这几天身体确实不舒服,医生让我不要饮酒。”
沈律言哪怕压着火,只要他不是大发雷霆,这点火气都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他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
男人冷冰冰的说:“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沈律言却没有急着下车,他陡然间捏住江稚的下巴,“还是说江秘书想涨身价,每个月几十万的赡养费也请不动你挡一杯酒。”
江稚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
他很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她默默的想,也许江岁宁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把火就烧到了她头上。
江稚忍着疼,“没涨价。”
沈律言嗯了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既然这样,江秘书就别做出又是吐又是不能喝、仿佛怀孕了的样子。”
江稚脸色煞白,下意识否认:“我没怀孕。”
沈律言说:“我相信江秘书的为人,言而有信,不会破坏规矩。”
江稚咬唇:“嗯。”
下了车,江稚挽着他的胳膊入场。
慈善晚宴的客人,非富即贵。
不是叱咤商场的豪门,就是能翻云覆雨的权贵。
而沈律言不仅是财阀,更是家世显赫的权贵。多的是要来巴结他的人。
江稚和沈律言这段婚姻不曾对外公布。
所以在场也没人知道江稚是他的妻子,依旧将她当成暧昧的秘书。
玩过就扔。
睡过就没了新鲜劲。
过几个月后枕边就是新人。
江稚也清楚沈律言没把她当回事。
宴会上,沈律言的朋友又在他面前问起了江稚:“有人说你那漂亮的秘书是你老婆?到底真的假的?”
默了几秒,沈律言漫不经心回道:“我是她的金主。”
他的回答,江稚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庭宣了然笑笑,直直盯着江稚那张漂亮诱人的脸蛋,“既然这样,沈总借我玩两天?”
周以津听着心里头挺不爽,他原本就不该多嘴,说得多了显得他很在乎。
他静默了几秒钟,弯起了眉眼,冷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做到这么洒脱。”
周以津见过不少识人不清的女人。
他有个糊涂的表妹,千金大小姐爱上豪门穷小子,死缠烂打追了好几年,把人追到手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到头来对方心里还不是没有她?
等到翅膀硬了。
赚够了钱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她。
表妹哭着求到他面前,咬牙切齿说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周以津被她哭得烦了,松口答应帮这点忙。这还没把那个男人怎么样,表妹就心软了,连忙叫他停手。
当时,周以津十分冷漠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表妹哭着说:“我舍不得。”
周以津不太理解:“舍不得什么?”
如果是他的妻子这样对他,他万万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如此戏耍、玩弄、糟践他的感情。
死不足惜。
周以津表妹明明也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有仇必报,心胸狭窄,善度多疑。
这样一位从小就不受气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忍得了被抛弃。
回过神来,周以津听见简璃说:“我会的。”
周以津和简璃共事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她的性格,柔软而不失锋芒,强硬但也不会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攻击性,大部分时候说到做到。
不过,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别到时你浪费了钱赔了心,还依依不舍。”
简璃认真摇头:“不会的。”
周以津说:“你们总是心软,哪怕逼到绝路也会给爱的人找借口。”
简璃觉得周以津说得对,却也说得不完全对。她确实会自己安慰自己,不断找各种借口为他开脱。
比如,他不爱我。
所以做什么都正常。
周以津的兴趣到此为止,他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你前天晚上去医院了?”
简璃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默了半晌:“对。”
周以津皱眉:“是不是刀口还疼?”
简璃没开刀,她做得正常手术并不需要开刀。但她没打算和他细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反反复复的拿这件事纠缠。
她潦草带过:“不是,吃点药就好了。”
简璃想起来周以津给他放了三个月的长假,虽然后面改口成一个月,但她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也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之前接的几个设计单,都快到了截止日期。
她正好需要这段空闲时间。
简璃沉默了会儿,轻声询问:“沈先生,您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周以津扯了扯领带,随口发问:“什么?”
简璃抿了唇:“假期。”
周以津打良她片刻,眼睛就像尺子在衡量她的话,过了会儿,淡淡回道:“算数。”
他轻松扯下领带,衬衫上方纽扣开了两颗,“你想要多久的假期?”
简璃思考良久,如果可以她想要个没有期限的假期,这样和辞职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知道,周以津根本不会批准。
假请得太长不好,太短也不够用。
简璃把难题推给了他:“您觉得呢?”
周以津记得她的身体不好,衡量许久,他给了她一个还算漫长的假期,“从今天起再往后延一个半月。”
这样零散加起来也快有两个月的假。
简璃不亏,她说:“好。”
其实还有件事情想问他,但是觉得自己说出口他肯定会生气。
犹豫半晌,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小心翼翼提起来,“会从我的年假里扣吗?每个月的工资会打折扣吗?还是会照常发放?”
这几个是简璃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还会听错了。
周以津由衷佩服简璃的从容和冷静,到现在还能不慌不忙,最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利益。
周以津答非所问:“如果所有人都有你一半现实,这世上也能少一半的麻烦。”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周以津继续说:“不会扣你的年假,也不会扣你每个月的工资。”顿了顿,周以津几近刻薄道:“毕竟你这儿也算工伤。”
算工伤,三个字,就像三块轰隆隆朝她滚过来的巨石。
简璃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好像给他睡觉、和他上床确实早就是家常便饭,仿佛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周以津说完这几个字心情也没变好,看见她像是被抽走了魂的样子,胸口沉闷,像压着块大石头,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容易被她激怒,不该有的、不理智的情绪也被她牵着走。
周以津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最近就好好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着急,也不用怕你母亲的医药费不够,我会承担。”
简璃说好,其实心不在焉。
既没认真听他的话,也没有真的领情。
周以津以前没有问过,现在开始好奇,“你母亲是怎么病了?”
简璃实话实说:“她跳楼了。”
周以津没想到是这种回答,既然如此,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她不主动说。
他也很少问。
简璃好像也不介意被他知道:“因为我父亲出轨了。”
不仅如此,还赶尽杀绝。
整个傅家,全都成了他青云直上的踏脚石。
周以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仅仅因为丈夫出轨就去跳楼,换做是他,死也不会让对方安宁。
简璃继而沉默。
她的手机响声打破了死寂的沉默,她当着他的面接起了电话。
是医院病房打来的电话。
“江小姐,刚才有位姓颜的女士来探望了您的母亲,她说有东西要转交给您。”
简璃脸色一变,声音彻底冷了下去:“谁允许你们让她进去看我妈妈的!?”
简璃开不起玩笑,有些事情她偏还要较真。
自尊心在作怪,在周以津面前她就是要脸。
“我没有勾引别人。”
她一字一句,解释的认认真真。
周以津抬了下眉,指腹抵在她薄嫩的的肌肤,稍微使点劲就留了点红印,他说:“顾庭宣跟我说,他喜欢你。”
这句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简璃试图从周以津的脸上找到任何不快或是在意的痕迹。
很遗憾,一点都没有。
周以津并不在乎这件事。
简璃垂着头,“我和他不熟悉。”
她忍着不舒服,继续说:“何况顾总红颜知己那么多,想必喜欢的人也很多。”
周以津的拇指依然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看了她两眼,眼底存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也不一定。”
简璃不说话了。
顾庭宣今天晚上带的那个小模特,和她上次在宴会上看见的女伴又不是同一个。
他身边换人也挺勤快的。
周以津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脸,没什么攻击力的漂亮,确实吸引人。
他缓缓松开了拇指,望着女人皮肤上明显的红痕,“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周以津没见过比简璃更乖的人。
好像怎么样都没有脾气。
“江秘书,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或者有合适的追求者,也是可以先留意一下。”周以津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很善良,至少还会教她为以后打算。
简璃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周以津又好心提醒:“不过在我们婚姻续存期间,不希望看见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简璃说:“我知道。”
周以津说完就去浴室里洗澡。
简璃则是将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瓶,扫进了抽屉里。
周以津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公司。
简璃和他坐着同一辆车,有些不习惯。
她让司机在公司前面那个路口停了车,踩着低跟鞋拎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如果让公司的人看见她坐着周以津的车来上班,不用等到第二天,不堪入耳的流言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周以津刚到办公室,就把助理叫到了跟前。
他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助理,“拿到医院去验验成分,看看是什么药。”
刘总助接过药瓶,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维生素,“好的,沈总。”
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了周以津不是多单纯的人,他也还不至于连维生素片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
周以津不会让人去查简璃平时做了些什么。
因为没必要,
但是她很少对他撒谎,今天早上如此反常。
周以津很难不对她起疑心,一定是有事瞒着他才会如此。
*
结束了一天工作。
简璃被沈夫人的一通电话叫回了老宅,周以津也被一起叫了回去。
沈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简璃很感激沈夫人平日里的照顾。
不过今天沈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多好。
周以津刚进家门,就被他母亲叫到了书房里,“江岁宁回国了?”
周以津知道他母亲早晚都是要问起这件事的,便也没有打算隐瞒,“对。”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畅,胸前起起伏伏,她怒道:“你还去见她了?!”
周以津坦然承认:“见了,还不止一次。”
沈夫人怒而拍桌,又将今早新闻媒体在报纸上刊登的头版朝他砸了过去:“你自己看看新闻是怎么写的。”
周以津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他扫了眼报纸上的他和江岁宁的照片,啧了声:“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
狗仔的偷拍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沈家如今说一不二的集团掌权人和江家的大小姐,豪门恩怨都够脑补好一出大戏。
多少女人用尽了手段爬沈大少爷的床,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前段时间还是章晚。
两位都是出身不俗的豪门千金,就是不知道谁能够争赢。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了。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要我教你吗?”沈夫人十分不喜欢江岁宁,这个女孩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她一向懂事聪明的儿子,为了她也没少做糊涂事,还差点死了。
哪个当妈的会不迁怒?
沈夫人绷着冷脸:“起码要保证对婚姻的忠诚,阿稚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她,让她伤了心。”
周以津扯了下嘴角,极其敷衍道:“我有数。”
沈夫人忍不住多嘴了句:“我看得出来阿稚还是很喜欢你的,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周以津没这么觉得,但是也很好奇,“您怎么看出来她很喜欢我?”
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对他说。
也许是简璃的演技不错,每次扮恩爱,都能用精湛的演技欺骗到不知内情的人。
沈夫人没好气道:“你自己用心就能感受到。”
周以津不置可否,“可能吧。”
沈夫人每次叫他们回来都要提起要孩子的事情。
这回也不例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周以津懒洋洋笑了声,“我们俩一直都很努力。”
沈夫人才不信他的鬼话,这么久了也开始起疑心,“你们不会存心不打算要吧?”
周以津没吱声。
他确实每次都会做好避孕措施。
尽可能杜绝任何的意外。
真有了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周以津哄了哄他母亲:“您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两个。”
沈夫人见他怎么说都不听的样子就来气,“我懒得和你说。”
她去同阿稚说。
她肯定愿意。
下了楼。
沈夫人看见阿稚靠着沙发好像睡着了。
她隐隐约约又觉得阿稚好像胖了些,脸颊有点珠圆玉润的样子。
沈夫人刚走过去,简璃就醒了,眨了眨困顿的双眸,“妈。”
沈夫人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你和律言也该要个孩子了。”
简璃瞬间就从困倦里清醒,“嗯。”
沈夫人说:“我知道他还不想要。”
简璃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周以津不喜欢孩子。
沈夫人觉得这不算什么。
年轻人爱玩,有了孩子,家庭才能安稳。
“不过想怀孕的法子多着,你背着他偷偷在套子上扎几个小孔他也不会知道。”
简璃笑了笑,有点啼笑皆非。
周以津下楼听见他妈说的这些话,有些无言。
他拉起简璃的手,作势就要走。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周以津紧紧搂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那么亲密,“我们上楼去给您生啊。”
简璃有点怕冷,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问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拍卖晚宴如华灯初上,一片声色繁华。
简璃见到了不少在北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江岁宁的面子倒是不小。
其实简璃最早学得也是珠宝设计,大一暑假就跟着老师报名参加各个大赛。
江岁宁和她是同级,一个学校一个学院,不同的班级不同的老师。
每年的设计大赛,都有新人能冒头。
那年,简璃在提交自己的作品之前,看见了导师发过来的最佳设计大奖。
图片上的画面,和她文档里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整个心都凉了。
导师对江岁宁设计得奖的作品赞不绝口,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欣赏。
简璃看着图发呆,脑子已经有点混乱,“这是她的作品吗?”
导师没有多想,“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了不起?特别有灵气,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这么有灵气的新人了。”
简璃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她的作品为什么会变成江岁宁的。
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设计出这组作品,期间废稿无数。
她没弄清楚的事情,江岁宁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江岁宁没有承认自己偷窃,她只是不想给简璃成名的机会。
简璃想起来自己的电脑曾经莫名其妙被黑了一次,她拿着电脑去维修,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设计稿找回来。
也许那个时候。
江岁宁就在计划这件事。
简璃没有办法站出来维护自己,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她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江岁宁一战成名,靠着那组设计拿奖无数。
还没出国之前就是业内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天才设计师。
耀眼的天之娇女。
而简璃选择了放弃。
她换了专业。
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潜意识是会保护自己的。
不是简璃不想继续坚持下去,是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设计稿,每天打开文档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办法下笔,没有了足够的想象力。
每次当她好不容易克服了那些痛苦的情绪,就忍不住想起江岁宁站在领奖台上的画面。
思及往事,简璃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她想得太出神,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也没发现。
一声冷冰冰的江小姐,唤醒了她的意识。
简璃听见这道声音浑身发冷,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畏惧的,乍然听见他的声音还会头皮发麻。
她僵着身体,缓缓转身,绷紧了神经面对眼前高大的男人。
盛西周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眉眼间的那股阴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阴郁的男人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盛西周长得很好看,比起周以津多了些许阴柔,眼神晦暗不明,掀眸打量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货物。
简璃说:“盛先生。”
她对盛西周的记忆停留在掐着她的脖子那天,阴暗的小巷,她被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少年堵在墙角里,出不来进不去。
她害怕那些人的眼神。
就像饿了许多的狼,盯上了一块可以随意宰割的肉。
盛西周站在人群中间,深夜里好像只看得见他手里的打火机发出的火光,摇摇晃晃,他的轮廓也被这夜色衬得阴冷几分,他玩够了打火机。
不慌不忙走到她面前,把摔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
少年手腕细瘦,青筋明显,他掐着她的脖子,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简璃?”
彼时简璃从来没和盛西周说过话,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盛西周等到她快窒息死掉之前,随手像丢垃圾把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满眼通红的她,“以后再和岁宁抢。”
模样漂亮的少年,笑起来明媚的小神仙。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残忍,他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唇角勾起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就让他们轮了你。”
简璃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哭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看着盛西周带着人扬长而去,她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知道,盛西周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人比恶魔还要残忍。
时隔多年,简璃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很不适。
她勉强提起精气神:“盛先生。”
盛西周随身都会带着保镖,盛家的产业不那么干净,他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盛家的独子,自然金贵。
盛西周意味不明笑了笑,没有多少善意:“好久不见。”
简璃嗯了声。
盛西周随即收起了笑意,眼神如当年那个夜里一样的冷漠:“你倒是有本事。”
这句话里,有淡淡的杀意。
简璃知道盛西周爱惨了江岁宁,不惜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
她和盛西周,小时候也是见过的。
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关系。
但也算半个邻居。
盛西周的外婆,祖宅在南城。
傅家当初也是在南城,每年暑假盛西周都会回南城。
只不过他小时候很自闭。
不喜欢和人交流。
简璃默不作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西周眼神冷漠看着她,并未阻止。
人倒霉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倒霉的事情。
前脚才远离了盛西周,后脚就碰上了颜瑶。
颜女士春风得意,如今已经是备受尊敬的贵夫人,她端着酒杯,自己撞了上来,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裙子上溅到了些酒渍。
简璃正要当做没看见。
颜瑶淡淡一笑:“江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简璃不信颜女士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那不然?”
颜瑶莞尔:“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总得道个歉吧。”
简璃气的笑了,“颜女士自己不长眼,怎么能怪我?”
两人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江岁宁匆匆跑到母亲身边,听见其他人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冷着脸望向简璃:“江秘书,你就这点礼貌都没有?”
颜瑶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简璃站在中间,被人指指点点。
周以津走过去,皱着眉:“怎么了?”
颜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事情,随后很大度的笑了笑:“我也不会为难人,既然江小姐不愿意道歉,那就算了。”
简璃早就领教过她这招以退为进,这是颜女士一贯的招数。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她总是会塑造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身份。
当初在江北山面前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
周以津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了口:“江秘书,既然做错了,就去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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