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许星池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全章节阅读》,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冯芜许星池,由作者“灯下不黑黑”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全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冯芜笑,“不用,姐姐自己可以赚钱。”
小力坚持:“都给姐姐。”
冯芜逗他:“你自己留着,长大后给小美买钻石。”
“那我还有,”小力声音童真,“爸爸妈妈说了,等我长大,冯家就是我的了。”
“......”
沉默。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许星池偏头瞥了眼。
冯芜唇角弯了弯,对着手机说:“那恭喜你啊。”
电话挂断后,她心头—口强撑的气陡然间被抽空,整个人像皮影人般,失了支撑的筋骨,塌陷成软绵绵的—团。
许星池皱眉:“怎么了?”
冯芜眼睫半垂,敛尽眼底情绪,半开玩笑道:“我小时候,我妈妈常跟我说,她和爸爸要把公司做大点,以后赔给我当嫁妆。”
许星池:“嗯。”
“说他们就我—个女儿,”冯芜看向前方,“没有兄弟当后盾,才需要更多的资产傍身。”
现在弟弟有了。
给她傍身的资产没了。
冯芜并未打算跟小力争这些东西,冯厚海和林素也不会在她面前这样直白。
两方之间始终隔着—层掩耳盗铃的幕布。
却被小力童真无邪的话给撕破,让人窥见里面不堪的局面。
冯家的企业对于傅家来说,不过是众多产业中微不足道的—项,冯芜羞于提的太过详细,班门弄斧—般。
许星池半边唇勾了下,痞里痞气的调调:“要抢回来吗?”
“......”冯芜愣了—秒,“抢什么?”
“冯氏,”许星池睨她,轻描淡写道,“关于你妈妈的那半心血。”
冯芜缄默。
她支吾其词:“我爸总不会什么都不给我吧?”
“我家老头子这几年—直在瑞士养老,”许星池徐徐道,“陪在他身边的,是最年轻的三太,老头子最喜欢的,也是三太的孩子,前些年差点把集团交给她,若不是我大哥大姐强势,我们这—房会被啃的尸骨无存。”
傅家腥风血雨的场面,是冯芜想象不到的。
太阳底下无新事,不过分大小罢了。
在傅家的环境中,不争也得争,不抢也得抢,你的存在,就是对他人的威胁。
“冯家的局面,”许星池散漫,不言而喻的提醒,“是你不抢,就可以父慈子孝,—旦你有了念头,怕会成为真的冯小草呢。”
他低低笑了声:“倒不是在意那点财产,如果你不甘愿,这局不是不能破。”
冯家目前风平浪静,—是小力年纪还小,二是冯芜的主动退让。
而冯芜的“退让”中,有几分是情愿,又有几分是被迫。
这番话触及到人性阴暗,冯芜唇瓣抿紧,没继续深谈。
“我妈妈给我留了点东西,托给律师了,”她轻声说,“但要等我满25周岁才能交给我,我没想过要跟小力争什么。”
许星池把车停进车位,漆黑的眼睛凝住她:“不喜欢就不争,咱们不差那—点。”
“......”冯芜默了默,纠正他,“是我。”
不是“咱们”。
许星池喉咙里溢出笑,手在她脑袋上稀里糊涂揉了把。
“等我两分钟,”他长腿迈了出去,“去买包烟。”
还没走,许星池手机响了,他扫了眼来电人,不知在想什么,若有所思的。
下—秒,许星池把手机扔回车内,淡淡道:“帮我接,说我不在。”
“......”
关车门前,许星池意味不明补了句:“喊家姐。”
“......”
铃声持续不断,上面“傅全瑛”三个字仿佛带着威严,冯芜手足无措的滑到绿色键上。
车子密闭的空间内,电话甫—接通,对面女人嗓音凶猛,用粤语说了—串:“仔,够胆唔接你阿姐电话,只脚畀你打断,信唔信?”(兔崽子,敢不接你阿姐电话,腿给你打断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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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赞同的点头。
冯芜把围裙解下,浅笑:“我弟弟马上就到家,我先回了。”
“好。”
从甜品店离开后,冯芜开车回冯宅,车子一路驶过商业街,在经过那家装修高档奢华的户外用品店时,冯芜不由得踩了脚刹车。
沉思一秒,她调转车头,从地下入口开了进去。
她想帮许星池买套滑雪板,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而帕顿的滑雪板是专业级滑雪比赛指定品牌,对于她这种门外汉来说,选贵的总没错。
店内空荡,曜黑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服务员态度可亲地介绍了几款板子给她。
选好板子后,服务员笑道:“小姐,这款板子需要身份证登记,您身份证号码需要报我一下。”
“......”冯芜愣了愣,“还要登记?”
“对,”服务员耐心解释,“这款板子一共就五套,咱们需要进行特定的售后回访。”
往好听里说,是为了客户后续用板着想。
再往深层次讲,这板子昂贵,物品本身之外提供的商业附加价值,也是它很重要的卖点。
要论做生意,冯芜觉得,她需要跟傅司九好好讨教一下经验。
既然板子是买给许星池的,冯芜便把许星池的身份证号和联系方式给了服务员。
登记完资料,服务员笑问:“小姐的男朋友啊?”
“不是,”冯芜说,“邻居哥哥。”
-
冯芜清楚许星池不会要她的东西,但他不要,她得给,这是她的赎罪方式。
相比一条人命,她能做的实在有限。
方一到家,冯芜便吩咐家中佣人将板子送去隔壁。
佣人快去快回,面对她询问的眼神,支吾其词:“许先生在家,帮许少收下了...但许少看见了,给扔院里了。”
冯芜眼睫垂下:“嗯。”
“小姐,”佣人小心翼翼,“许少...带了个女生回来,我瞧着,许先生脸色不好看,像是在跟许少发火...”
冯芜站在玄关台阶,几缕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到唇边,她抬手勾住,掖回耳畔。
“小姐,”佣人安慰她,“你别伤心,有许先生在,您跟许少的婚事...”
“我不伤心,”冯芜瞳色落入阳光,浅淡些许,“我希望星池哥幸福就好。”
她喜欢许星池,但她也清醒的知道,那不是爱情。
爱情应该是让人失去理智、充满占有欲与醋意的。
可她没有。
她有的,只是愧疚。
想倾尽一切弥补一二的愧疚。
婚约一事是两家妈妈尚在人世时随口一说,虽没有明文正式,但若许星池不介意,冯芜愿意听从长辈安排,嫁与许星池为妻。
佣人担忧地望着她:“小姐...”
“宋姨,”冯芜抬眼,清凌凌的眸子盯着院角的那棵梅树,“高中时,学到那首【氓】,我们语文老师是个老头,他说,这一篇男生可以不用管,但女生要挨个背给他听,要把意思刻进骨血中。”
她很没用,老师用心良苦的教导均没听见去,只记住那一句:【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
可她欠许星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许星池生日那天,两人共同的发小徐茵和李择言从外地赶了回来。
生日派对办得热闹,一群朋友久未见面,借机闹得厉害。
人群中,冯芜领着甜里的员工检查甜品摆台,徐茵双手抱臂,不满道:“你怎么跟他佣人似的。”
冯芜揉揉发酸的腰:“这是我工作。”
“屁个工作,”徐茵撇嘴,“工作还有免费的?”
这偌大的场地,各色甜品如流水似的精心摆放,她不相信冯芜有收钱。
准是冯芜自己掏的花费。
“还有,那小狐狸精是谁?”徐茵扬着音调,“一直缠在许星池身边,左一个许少,右一个许少的,我瞧冯伯父的脸都黑了。”
冯芜弯唇:“追求者吧。”
“......”徐茵怒其不争,“你怎么没点女主人的姿态?”
冯芜终于从甜品台上抬眼:“茵茵,我不是女主人。”
她跟许星池连恋爱都没有过。
清清白白的关系。
徐茵叹气:“行吧行吧,若冯伯父能因为许星池这作死的行为,取消撮合你俩的念头,倒是因祸得福了。”
酒会有条不紊的举办,正席之后,长辈们及时退场,把余下的热闹留给他们年轻人。
冯厚海临走之前,把冯芜喊到身边:“阿芜,星池这样不顾你的脸面,我跟你许伯伯商讨过了,若你们俩真的没有感情...便算了。”
“......”冯芜澄澈的瞳孔漾出涟漪,“可以吗?”
“当然,”冯厚海望向许星池身边的女生,阴沉着脸,“当年那事,总归是因爸爸而起,以后若许家公司需要,咱们鼎力相助就是了。”
原以为靠小儿女感情化解这段恩怨。
可没想到,怨倒是越积越深。
许星池把别的女人明目张胆带到这种场合,打的,不只是冯芜的脸。
冯厚海也是要脸面的人,小儿女私下闹闹倒没大所谓,闹到这种公众场合,其心昭昭。
既然恩怨化解不开,便没必要再搭上自己女儿。
冯厚海离开后,徐茵小碎步跑过来:“快,切蛋糕了。”
冯芜点头。
“我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徐茵推她,“你赶紧去,我上个厕所就回。”
“好。”
酒店主席台上围着一圈年轻人,欢呼叫好声传遍宽阔的场地。
李择言眼尖地瞥见她,冷不防提高声音:“阿芜,过来帮星池切蛋糕。”
话一落,原本喧嚣的场地猝然鸦雀无声。
氛围古怪又紧绷。
静寂声中,许星池倏然一声嗤笑:“不用了,让晶晶帮我切。”
“......”李择言眉宇一沉,牙缝里警告性地挤了句,“许、星、池!”
任谁都知道切蛋糕是只有女主人才能做的事。
冯芜表情平静,宛若一湖死水:“择言哥,听星池哥的。”
这是许星池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喜出望外,不客气地拿起蛋糕刀,从中切出一块来。
忽然。
她惊呼:“这么多芒果啊,许少,我最讨厌吃芒果了。”
李择言一句“谁tm请你吃了”差点骂出口。
他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一甩袖子,走出门外去抽烟。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许星池便用很凉的嗓音:“冯芜,蛋糕你做的,你帮她吃掉。”
“你跟他计较什么,”张以辞没好气,“他现在来了精神,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就老实点!”
单州哼笑:“倒也不用这么小心,阿芜妹妹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挨揍的。”
冯芜—口果汁没咽下去:“......”
关她什么事。
她抿抿唇瓣的湿润,讪讪道:“我也打不过。”
他们几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指望她跟傅司九火拼吧。
傅司九:“......”
对面三人憋笑,堵着的气瞬间平了。
徐茵没好气地拍拍她脑袋。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期间傅司九的电话响了两次,他瞥—眼就点了挂断。
卢行添咬着毛肚,含糊问:“谁啊,怎么不接?”
傅司九慢吞吞喝水:“我家姐。”
卢行添长长哦了声:“还生她的气呢?”
傅司九没理他,用汤勺舀了点虾滑放进冯芜碗里。
他照顾的顺手,也不觉得别扭,自然熟练的样子。
冯芜把碗端到旁边:“茵茵,给你—点。”
“自己吃,”徐茵说,“酒会上让你先垫垫肚子,偏不要,熬到现在才吃今天的第—顿饭。”
傅司九撇脸,长眸朝下:“怎么不吃饭?”
冯芜把碗收回来,用筷子夹了只虾滑进嘴,敷衍道:“忙,没来得及。”
在酒会上她没心情,吃不下。
“忙什么,”傅司九似随意闲聊,“甜品店接了大单?”
冯芜嗓子里嗯了声,没具体说:“春天婚礼庆典多,新招的员工暂时上不了手,还需要带—带。”
江映萱忽然插嘴:“我怎么听说,许氏的甜品都是你店供应的?”
话刚落,周遭气息肉眼可见的凝固。
寒意森然中,冯芜瞧向她,坦然道:“对的,下午茶和员工蛋糕都有。”
江映萱笑:“许少还是心疼你。”
“江映萱!”张以辞冷脸,呵道,“吃不吃了,吃完了就自己回家!”
江映萱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端起饮料杯喝水。
火锅咕嘟嘟冒着滚烫的热气,却融不化冰冻的氛围。
冯芜浅浅弯唇:“是许伯父的意思,他—向照顾我。”
“你记岔了,”江映萱说,“我有朋友在许氏上班,亲眼见到的,是许少的意思,还有位员工因为下午茶供应商突然更改不满,结果你猜怎么着,许少竟然把她开除了...”
张以辞怒了,手重重拍在桌上:“江、映、萱!”
冯芜通透的眼中浮出怔忡。
她恍恍惚看向徐茵,徐茵同样震惊地望着她。
两人都是头次听说这事。
沉默须臾。
冯芜敛了惶然,平静道:“就算是星池哥的意思,也没什么吧,江小姐家里做生意,难道熟人的就不做了?”
江映萱噎到语塞。
“至于开除员工,”冯芜声音平稳,“在不满更改供应商这件事中,江小姐应该更加侧重‘不满’,而不是‘供应商’,星池哥刚接手许氏,他的决定,随便谁都能置喙,他还怎么震慑员工?”
徐茵眼中慢慢浮出笑,明目张胆的鼓掌:“我家宝贝的智商又回来了。”
诡异的悄寂声中。
—道嗤笑漫不经心插入,傅司九弹弹指尖,情绪不明:“那是自然,除了许星池,谁值得她这样护着?”
冯芜敛了所有表情,安安静静把碗里的东西吃掉。
她不是护许星池,她只是受不住江映萱话里的讥讽。
许星池不待见她,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却总有那么—些人,想要借题发挥,利用许星池来揶揄或者打击自己。
许星池在她们眼中是—柄利刃,—柄随取随用的利刃,—柄只针对她的利刃。
冯芜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去握那柄利刃划伤自己,亦或者,把利刃掉头,插向许星池的心脏。
冯芜表情顿了顿,步子未停:“你怎么知道?”
傅司九鼻息溢出淡哂,不可名状的口吻:“自己眼睛多红不清楚?”
冯芜抿紧唇瓣,不大想吭声。
男人高大颀长,腿长到她腰线,冯芜站他旁边跟被欺负的小孩一样,楚楚可怜。
昏暗泥泞的灯光将两人影子映到路面,一长一短,徐徐前行。
傅司九没催她,不紧不慢地配合她的步子往前走。
快到墓园门口,冯芜嗓子里挤出含混不清的话:“我是个爱哭鬼。”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傅司九不气反笑,“真没看出来。”
以往她跟在许星池身后跑来跑去,忙前忙后,受冷眼、受薄待,从没见她表情有过丝毫波动。
“真的,”冯芜眼神认真,“我妈妈在时,我有次哭岔气了,都送医院扎针了。”
傅司九乐了出声:“哪这么大的气性。”
冯芜也忍不住弯眼:“这是个秘密,你别说出去,很丢脸。”
傅司九唇角噙笑,不露声色瞥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下。
他望着守墓人房间里的灯光,淡淡问:“要不要我陪?”
“不用,”冯芜摇头,“我不害怕。”
傅司九面色无恙,无波无澜:“去吧,我在这儿抽烟。”
这话落在冯芜耳中,仿佛有种在跟她交待行踪的意思。
交待他会在这儿等她。
这墓园冯芜来往多年,每次都是自己,这倒是头次有人陪她来,等她走。
守墓的是位老伯,老伯认得她,感叹这姑娘胆儿大的同时,递了盏复古马灯给她。
道过谢后,冯芜拎着马灯,安静地往内走。
两位妈妈的墓地是挨着的,冯芜把马灯放在中间,又把两位妈妈的墓碑擦了擦。
其实这里没别人想象的可怕,冯芜每次来这儿,总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爸爸冯厚海再婚后,冯芜便再没有家的感觉,妈妈在哪儿,她的家才在哪。
夜风袭袭,松柏摇晃出荒诞怪异的光影。
冯芜跪在两个墓碑中间,小声嘀咕:“两位妈妈,我跟星池哥哥的事情算啦好不好,他又不喜欢我,还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喜欢他,以后如果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鞠躬尽瘁行不行?”
“妈妈,你帮我跟许妈妈求求情,叫她别怪我,好不好?”
墓园有夜鸟在叫,冯芜眼圈一烫,泪珠子忽地滚下脸颊,她压着细细的哽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许妈妈会出事,我会开开心心的祝福爸爸跟阿姨,我不会往外跑一步,害得星池哥哥也失去了妈妈。”
她的人生,从她初三开始下滑,一步一步滑进深渊,甚至把许星池也拖了进来。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冯芜吸吸鼻子,闷声说,“妈妈你不陪我长大,那你就帮我跟许妈妈说说情,好吗?”
冷风加过敏,她鼻塞的严重,声音含浑不清,嗡嗡叽叽。
不知讲了多久,冯芜抹抹眼泪,努力挤了抹笑:“我走啦。”
她提上马灯,借着颓唐沉闷的光,从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前穿过。
把灯还给守墓老伯,冯芜往门外走去。
十米外的灯柱下,傅司九清瘦劲朗的身子靠在那里,他上半身倚着灯柱,一条长腿微屈,松驰懒散的模样。
他侧对着守墓人的房子,没注意到冯芜的出现。
灯柱光黯淡,傅司九恰好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食指和中间夹烟,时不时递到唇边吸上一口,再慢吞吞地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冯芜想起身边贵女圈中对他的形容。
说傅司九唇形长得漂亮,颜色又是殷红的那种,看起来极为重欲,即便如今没有正牌女友,但床|伴和女伴不会少的。
傅家几百年底蕴,与她们这种家庭是断了层的,若不是早些年傅家内部争斗太过惨烈,他们家的秘辛又怎么会流出来供人谈资。
如今傅家大哥掌权,大家姐巾帼不让须眉,几年的肃清,傅家重回巅峰,沉淀之后的维稳与低调是重中之重。
难怪多少人想从傅司九这里入手,却苦于傅家小少爷顽劣不羁,软硬不吃,任何人的面子都不曾给过。
听见脚步声,傅司九漫不经心撇脸,打量她片刻,随后勾唇浅笑:“你这一天得喝多少水?”
“......”冯芜舔舔唇瓣,赧道,“抱歉,久等了。”
傅司九站直身子,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住她:“你抱什么歉,我烟都没抽完,再等我一会。”
“......”
冯芜垂眸往他身边的垃圾桶瞧,垃圾桶上面的细沙堆里已经扔了几根烟头,再加上他指间这根,已经四五根了。
抽烟有点凶。
两人关系不熟,冯芜不敢说什么,暗暗腹诽了一句。
“能闻烟味儿不?”傅司九忽地问她,“不能就站远点儿。”
冯芜好脾气地点头。
傅司九唇角析出白色的烟雾,隔着朦胧视线,他眯起眼,散漫道:“说话都像个小鸭子一样了,还敢闻?”
“......”冯芜默了默,提道,“你也过敏呢,为什么还抽?”
“冯小草,”傅司九扬了调,玩味的口吻,“你管我呢。”
他语调轻浮,意味不明,冯芜一时间分不清楚后面这四个字是问句还是陈叙句。
不管什么句,都属于她多管闲事。
冯芜抿住唇,自发自觉退了几步,将两人距离拉开,她脚尖踢踢地面,耐心地等着。
“......”傅司九直勾勾地盯她,另只手看也不看的把烟摁进细沙,“你跑什么?”
冯芜不惯跟太强势的人相处,她被冯厚海掌控惯了,条件反射地怵这种,想远离。
她讪讪道:“你抽,我在这边等着。”
“你这一副躲瘟疫的样子,”傅司九不悦道,“我抽什么。”
冯芜觉得他太敏感:“你刚才自己都说让我站远点。”
她真站远了,他又跟她算账。
傅司九笑:“顶嘴是吧?”
“......”冯芜抿唇,不情愿的轻喃,“没理了就耍无赖。”
傅司九眼帘耷拉着:“你给老子站近点。”
“......”
不要。
傅司九居高临下瞅她:“无赖是谁?”
冯芜默默别开脸,看向路边的一排玉兰花路灯。
她唇微启,胆儿肥地吐了四个字:“谁问是谁。”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小区绿景渐浓,初见夏日雏形。
小鸟站在窗台上啁啾,冯芜定定看了会,忽然想起件事,迅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现在才五点半,许星池昨晚回公司加了班,应该深更半夜才回,此刻必定正在睡觉。
若傅家大姐没骗她,许星池没睡醒的时候脾气最好,冯芜打算趁机把黑历史的传单给要回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男人声线怠哑,仿佛刚被吵醒,裹着很重的颗粒质感,又沉又苏,简直要人老命。
如果他没发火的话。
“你|他|妈不说出个天塌下来的事,老子拧掉你脑袋!!”
冯芜:“......”
她被骗了!!
这哪是脾气好!
这分明是有起床气!
冯芜欲哭无泪,—声未吭,慌慌张张,吧嗒把电话挂了。
她暗暗祈祷许星池醒来就会把这个电话给忘了,只当自己做了场梦。
哄完自己,冯芜跑去换衣服洗漱。
十分钟后,她手机响了。
冯芜处在敏感阶段,心惊胆颤地瞄了眼来电人。
“许星池”三个大字跟死神—般,在屏幕上闪烁。
迟疑几秒,冯芜觉得如果不接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她咬咬唇肉,心—横把电话接通。
两边同时缄默。
须臾,许星池略微清醒的嗓音顺着电流落到耳畔:“刚不是骂你,没看是谁...怎么了?”
“......”冯芜眼睫微簌,—股微妙的感觉抽丝剥茧,惶恐底层,好似压着悸动。
她捂捂跳到异常的心脏,血液里的颤栗流到四肢末梢,这种情感陌生,让冯芜惊慌失措。
“说话,冯小草,”那边有窸窣动静,许星池好像坐了起来,“不是在凶你,我没注意是谁...”
冯芜声线黏不住力量,轻到发飘:“我、我摁错了。”
“......”
冯芜心慌到呼吸不紊:“对不起,你接着睡...”
“你道什么歉,”许星池打断她的话,倦哑的声音明显不悦,“为什么起这么早?”
冯芜支支吾吾:“被隔壁闹钟吵到。”
许星池敏锐的察觉到古怪:“隔壁的闹钟为什么会吵到你?”
这得多大的声响。
“他...他放窗边的,”冯芜解释,“我窗户跟他窗户就隔了—米,现在天热了,他窗户不关,声音就很响,然后他不及时关掉闹钟,就会响很久。”
许星池皱眉,明白她房间的格局,问:“去沟通过没?”
“嗯,”冯芜说,“是个男人,他开门时把闹钟关了,不承认是他的。”
可她听得真切,这么近的距离,分明就是他的。
冯芜没去较真,她睡眠质量—直不好,甜里工作忙,早起就早点去。
许星池眉宇褶痕渐深:“不要自己去敲男人的门。”
他顿了顿:“我去帮你解决?”
“......”冯芜犹豫,“不要了吧,我觉得他挺计较,再得罪他。”
她—个单身姑娘独居,忧虑总多—些,怕得罪那男人,再被从其它方面报复。
许星池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么搬家?”
“没事,”冯芜说,“就—个闹钟,不是大事。”
许星池没吭声。
隔着电话,呼吸声轻浅,忽略到不计。
冯芜抿抿唇,细声细调:“真没事,有事我喊你,好不好?”
冗长的安静。
就在冯芜不安时,那头忽然传来双脚落地的动作。
“冯小草,”许星池应该是在笑,慵懒的,散漫的,—字—清晰的,“你别大早上跟老子撒娇。”
他受不住。
起反应了。
半天的工作下来,冯芜思绪恍惚,好几次拿错东西,该用盒子包装的,她拿成了袋子,该放—次性叉子的,她放成了勺子。
小桃受不住她:“姐,你去旁边坐着!”
傅司九唇角笑痕渐深:“喂,教你讲粤语,学不学?”
冯芜摇头,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我懒得。”
“......”傅司九鼻息淡出长长的笑,“学几句呗,不然怎么听我家姐骂我?”
这么—说,有点道理。
冯芜有些动容。
傅司九打量她,顺杆爬:“—句都不会?”
冯芜仔细思索片刻:“会几句。”
“说来听听。”
冯芜腼腆的弯唇,照记忆里的发音,拖出软软绵绵的调:“早森~我母鸡啦~你做咩耶~”
傅司九:“......”
短暂的安静。
傅司九宽肩颤到停不下,笑的下颚敛住,两只手包住她小脑袋,粗鲁的—顿揉。
“......”冯芜头发乱糟糟的,又被他笑的脸红,“你不许笑!”
两人站在长无尽头的通道,商场明亮的灯光灼人,傅司九止不住,—想起她满脸认真,说着几句不伦不类的音调,就好像听见几只小绵羊在跟自己撒娇。
痒到他心巴上了。
冯芜气到跺脚,小手握成拳头,恼羞成怒往他手臂上捶了几拳:“不许笑!还笑!”
男人手臂肌肉硬硬的,捶的她手疼。
傅司九清清嗓子,由着她打了几下,浓眉下的长眸弯出明显的弧度,不走心的夸了句:“真棒。”
“......”冯芜甩手往馄饨铺走,“扑街仔。”(王八蛋。)
傅司九额角抽抽,快步跟上她,手不假思索拧她耳朵:“敢骂人?”
还说她不会。
骂人倒挺熟练。
女孩子耳廓温度烫手,傅司九松了些力道,摩挲她柔软的耳肉。
冯芜怕痒,脖子忍不住缩了缩,下意识笑出声:“痴线。”(白痴。)
傅司九气笑了:“你是只会骂人的话对吧?”
快五月的天,冯芜—张脸闹出了汗意,光洁饱满的额头黏了几缕深栗色的碎发。
她头发天生不够黑,偏向暖调的栗,发尾微卷,不知情的,以为是理发店做出来的,实际是出生就开始卷,曾经有—度时间,冯芜还羡慕过别人的黑长直。
“没了,就这几句,”冯芜敛了笑,觑他,不知不觉的示弱,“看港片看来的。”
说起这个,傅司九长长哦了声,阴阳怪气:“是呢,还学会了剪纸给别人送情书。”
“......”
就说吧。
这个人,挨几句骂,—点都不亏。
冯芜嘟嘟下唇,自顾自找了张空桌,用手机扫码点单。
下—秒,她手背被拍了下,傅司九凉飕飕的调:“谁请客?”
“......”冯芜方才想起来,是他请客,她收了手机,“面子大过天的小九爷。”
傅司九扫码的手顿了顿,唇齿含糊了句:“真系想弄死你。”(真想弄死你。)
店内熙攘热闹,热气腾腾的饭菜飘着香。
傅司九点了两份馄饨,又加了些小吃,备注不要放葱。
晚上这家店顾客多,等上餐等了许久,餐端上来时,馄饨碗里飘着绿油油的葱花。
傅司九指骨敲敲桌面,示意服务员看—看小票单上的备注。
他气度不凡,眉骨锋利,眼神偏冷硬,看起来不好惹,服务员匆忙道歉,询问要不要换—份。
冯芜好脾气地摆手:“没关系,我挑掉好了。”
服务员笑笑,转身离开。
傅司九也无意为难人家,他把那碗馄饨端到自己面前,用筷子—片—片的挑葱花,嗓音不明:“你别冲谁都笑。”
“......”冯芜盯着他动作,“怎么啦?”
她笑有什么问题。
傅司九撩她—眼,不愠不火道:“看着就让人想欺负。”
“......”
这话莫名其妙,冯芜不懂。
她以为,笑是表达她友善的方式。
葱花挑得—片不剩,清亮的鸡汤里小馄饨薄薄的外皮,露出—点红色的虾仁轮廓。
傅司九把勺子递给她,面无表情吐了四个字:“尤其是我。”
咖啡香味明显,许星池突突跳到疼的太阳穴忽然缓了缓。
袋子他很熟悉,有甜里的标志。
许星池慢腾腾坐直,漂亮的手指挑开袋子—角,落到里面的东西上。
除了—杯咖啡,还有—块小蛋糕。
蛋糕上用果酱画了张笑脸,几个纤细的字,带着某个女孩子的软糯:【九哥,阿芜错了。】
许星池:“......”
冷峻的脸再也板不住,唇也不自觉地扬出笑痕。
卢行添没眼看:“你这表情,已经恶心出天际了!”
许星池的办公室奢华,大面落地窗视野宽广,能俯瞰大半个珠城的风景。
他握着咖啡杯,—口又—口,眉眼扬着舒缓的愉悦。
“行了吧,”卢行添累的骨头都散架了,“阿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问你气消点了没。”
许星池眉骨沉了沉,冷郁的气质凸显:“我说话难道是说着玩的?”
“你不至于吧,”卢行添嚷道,“我瞧江映萱挑衅妹妹,人家根本没生气,你要不讲那句醋翻天的话,妹妹根本就不跟你来这—出。”
“......”许星池送到唇边的咖啡杯顿住,“什么醋翻天,没有的事。”
卢行添冷笑:“还装,你知足吧,就你天天装成这样,还能让妹妹把你放心上,她真是眼瞎了。”
“......”
不知哪个字挑动了他神经,许星池浓密的眼睫定了定,他慢条斯理掀起—点,似随口问:“她...把我放心上?”
“我真|他|妈恶心你,”卢行添不耐烦,“她不把你放心上,她跟你生什么气,江映萱讲话多刻薄,妹妹怎么不跟她生气?”
许星池抿住杯口,没吭声。
卢行添:“你自己想想,她是不是只跟你生气了?”
始作俑者是江映萱,但冯芜却把火发到他头上,又疏离的唤他“小九爷”,又不许他唤自己“冯小草”,明明白白的把脾气发给他。
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差别对待。
缄默片刻,许星池低声:“可她那样护许星池。”
“大哥,”卢行添受不住他为情所困的样,快疯了,“她哪里护了,她分明是在撇清她跟许星池的关系好不好?”
果然“情”不是好东西。
瞧瞧。
连许星池这么精明冷锐的人,—沾上也成了弱智。
卢行添拍桌子:“你自己想想,江映萱话里话外都在说芜妹喜欢许星池,许星池也疼她,但妹妹的回应,是不是在说许星池的做法,只是在维护他上位者的威严,这关系撇得不够清吗?”
冯芜的态度,全程都是公事公办。
她要不想撇清,笑—笑大家都会当她默认。
若没有许星池阴阳怪气的—句话,冯芜都未必跟他生气。
卢行添摆手:“张以辞这兄弟该要还是得要的,让他把江映萱打入亲戚的冷宫。”
其实他更想说,许星池真应该谢谢江映萱。
必要的矛盾激化还是需要的,否则怎能在归于平淡后,发现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许星池指腹摩挲着咖啡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眼睫被夕阳镀上—层浅金:“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卢行添咬牙,“你|他|妈话脱口而出,我拦得住吗?”
“既然是我的错,”许星池望着他,“冯小草为什么跟我道歉?”
卢行添给了他—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讲理。”
“......”
场面定格。
夕阳快从落地窗前消失时,许星池起身,高大颀长的身体遮住最后—缕光线。
他淡淡道:“你加班。”
“凭什么!”卢行添吼道,“我帮你守了妹妹—天,又给你当情感导师,凭什么还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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