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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小说推荐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

欧阳元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苏以微霍庭之,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欧阳元泉”,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主角:苏以微霍庭之   更新:2024-08-24 1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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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以微霍庭之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小说推荐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苏以微霍庭之,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欧阳元泉”,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所以她用了整整十三年,活成了他白月光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不喜欢她……心灰意冷之下,她决定离开,只为自己而活,却不想刚分手就被某人堵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敢用离家出走威胁我?”她:“……”后来,他:“老婆,我错了,回来好不好!”他恨了她七年,想尽一切办法侮辱她,折磨她,到后来才发现,没有比她的离开更能让他痛苦的事了……——拜倒在你裙下,我心甘情愿。...

《精选小说推荐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精彩片段


哪怕此时夜色浓黑,魏宏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浓稠又阴寒的气息。

再回眼,魏宏终于在逐渐走近的人群之中,发现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身穿豆沙绿休闲小西装的霍庭之,搭配着浅灰色的阔腿裤,长发挽成团髻盘在脑后,正和同事们谈笑着走出来……

魏宏第一次发现了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实。

如果云小姐不穿白色衣服,他居然不能在第一时刻把她从人群之中认出来!

夜风拂面,吹起霍庭之的豆沙绿外套一角,露出里面嫩黄色的小吊带背心。

真是浑身上下,一点点白的衣料,都没有。

她挽着略显凌乱的耳发,不知和同事说到了什么,笑容是那么纯粹又轻松,莹白的肌肤与胭红的唇色在灯光下俱像宝石诱人。

但魏宏却看着她的眼睛发呆。

云小姐那一双漆黑的剪水瞳子里,有星星。

那个总是低垂着眼,几乎不和人正视,唯有在望着苏以微才双目聚神的云小姐,此刻眼睛里有光彩。

魏宏从来没有否认过霍庭之的美。

但只有在这一刻,在今天,他才好像重新认识了她的美。

承认这份美,是动人心魄的。

回过神来,魏宏再去看苏以微,却见他依旧掌着车门,在黑暗中遥看着霍庭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须臾,等她快要走近了,和同事们一一道别了,他的身子才动了动,正要走上前去。

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别了过来,停在霍庭之跟前。

“师哥?这么晚了,你……”

“我也才下来没多久,”俞子舜打断了她,“上来吧,我去帮你看看新房子。”

霍庭之今天来得晚,确定了租房的事。

她选的小区有点老旧,离兴业也并不近,但离三院很近,方便她随时去照顾晓晓。

俞子舜把车停在楼下,随她上楼,见到忽明忽暗的楼梯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小区物业太差了。”

“还行,”霍庭之不挑。

她没有挑剔的资格。

打开门,一居室的房子,散发出一股搁置已久的霉味。

见俞子舜眉头皱得越发深,霍庭之反手推开没关上的门,“多敞敞就好了。”

房间很小,一目了然,一间床一面衣柜,阳台上有一个厨房,连着卫生间。

厨房漆黑的台面上满是烟垢。

卫生间地砖破损了一半。

见俞子舜脸色不甚明朗,霍庭之连忙解释,“我先住着,空闲下来就会打扫,该修补的地方也会修补的。”

俞子舜不说话,只觉得一股郁气压在胸口。

云家夫妻为江家连命都没了,唯一的女儿,却最终沦落到这种地方度日。

他不肯承认是自己锦衣玉食惯了,少见这些人间寻常,只觉得视力所及一切都刺目扎眼。

拉开衣柜,柜门哐的一下,掉了一半下来,只剩一点连接处挂着,摇摇欲坠。

“这个是里面的活页坏了,”霍庭之连忙转身,从床上拿起一个小工具包,“很简单的,我网上看了教程,一会儿就能修好。”

俞子舜黑着脸,一把捏住她的手,拖到眼前,“手指怎么了?”

霍庭之葱尖白玉似的指腹上,有一块红紫色的血泡。

霍庭之连忙缩手,笑得很尴尬,“今天刚过来试了一下,手有点笨……”

是她以前娇生惯养了,第一次做这种活,手就不听话,被柜门夹了一下。

俞子舜想骂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给我。”他摊开手。


“……你过来,我不和你置气了……别再躲我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我死了以后,江家的什么都是你的……我的也全都是你的……你如果想和俞子舜在一起……”

商时潋听到他的声音哽咽了,“你就和他在一起吧……但是尧尧,你要学会多爱自己一点……别再犯傻了……”

“……你要答应我,以后多陪陪我妈……之后每年,你来看我一次,不要告诉我和你俞子舜过得怎么样,不要再说分手的话……尧尧,你每次说分手,都在逼我去死……”

……

商时潋至始至终没有把手机翻过来。

她不敢看屏幕一眼,害怕看到姜宁挽的脸。

怕看到他眼角的泪,怕看到他乞求的眼神,怕自己看一眼就心软,放弃先前所有的努力和挣扎。

江夫人之所以发这段视频给她,是因为姜宁挽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吗?

或许他身体上没有大碍,但是精神上可能不大好。

所以,江夫人是在恳求她回去照顾他,求他们复合吗?

江夫人很少会哭的,她既然哭,就是真的遇上了她无法解决问题。

那她该怎么办?

……

因为思虑过重,商时潋竟坐过了站。等好不容易来到医院,依然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但是来回纠结的时候,被魏宏看到了。

魏宏呆了两秒,紧接着就朝病房那边跑去。

商时潋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该叫住他,还是该转身就走。

她沉下心来,埋汰自己不该优柔寡断,然后又告诉自己,既然答应了江夫人过来,就不应该想太多。

该等见了姜宁挽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但就在此时,她一回头,竟看到了殷柔晴。

“云小姐?”殷柔晴打扮得精致绚丽,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怎么?你来看凌霄?”

不等商时潋回答,她就讥讽道,“云小姐啊云小姐,我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我和凌霄已经在一起了。你但凡是稍微要点脸,都应该知道,前女友这个身份,有多尴尬,你——”

她上下打量着商时潋,眼里全都是轻蔑,“你该不会又想拿你爸妈对云家的那点恩情,去逼凌霄和你复合吧?”

商时潋不会顺着她的话去踩坑。

来来回回,殷柔晴也就这么几招,她已经看腻了。

她轻笑一声,“殷小姐,听说夏日晴天在任泓身上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公司里有您这样一位祖宗,是不是人人回家都要跨火盆?”

殷柔晴果然被踩到了痛脚,她声音扬高,“你什么意思?任泓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商时潋,你一个记者,张着嘴乱说话,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是吗?”

商时潋云淡风轻地看着殷柔晴,

“那殷小姐可真委屈了,明明没做过,却被逼着给我道歉。是不是觉得……很憋屈?”

“你……”殷柔晴血压飚了起来。

但转瞬间,她就忍住了憋红的脸,把所有话都吞了下去。

商时潋似有所感,回过头。

果然看到魏宏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云小姐……”他先看了殷柔晴一眼,紧接着就对商时潋说道,“霄爷说他今天很累了,暂时不想见你。”

魏宏汇报了商时潋过来之后,姜宁挽皱着眉头看了手机半晌,最终扔给魏宏一句,“暂时不见,我很累了……”

……

听到魏宏的话。

殷柔晴直接嗤笑出声,“呵!云小姐,我是你,就不会过来自取其辱了!”

商时潋不看她,只平静地看着魏宏,“你怎么知道,我是过来看姜宁挽的?我刚刚,有这样和你说过吗?”



但现在这里却这么热……要么,是空调坏了,要么就是……她现在人有问题!

“你在看什么?”

突然间,一个男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顾以承的后颈处传来。

……

顾以承脑海里的闹钟,响了。

“你在看什么?”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兀地响在顾以承的耳侧。

顾以承骤然回头,下意识地往后退。

但身后是墙,她后背抵到了冰凉的液晶空调面板上。

很凉,很凉。

方方正正一块,贴在她衬衣的绸缎上,像一条冰冷的蛇,盘踞在她的后颈下方,伺机而动。

眼前的男人隔得很近。

倘若她没有在转身的时候后退,那可能嘴唇都会擦过对方的脸庞。

是任泓。

那个被娱乐圈戏称天降紫微星的男人。

“你好。”隔得这么近,顾以承甚至都没办法和他握手。

她往旁边挪了挪,目光和对方的眼神直直的碰撞在一起。

嗒!

一滴水顺着任泓的发尖垂落,滴在了顾以承的手背上。

他刚洗完澡,披了一件浴袍,满头湿漉漉的。

顾以承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比荧幕上,照片上,都还更要好看一些。

但她也清醒的认识到,这个男人远没有他对外表现得那么朴实无华。

近看,他的五官因为骨量充沛,而显得极具攻击性。

轻易就令她警惕戒备。

季晚烟也常常让顾以承感觉危险,但那种危险,通常不会引爆她脑内的警报器。

相反,哪怕是他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压在窗台边上,顾以承的内心深处也是放松的。

这算得上是和季晚烟相处十三年来,唯一得到的好处——她胆魄胜过常人。

可是,此刻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任泓,却让顾以承浑身的细胞,快速的进入了一种备战模式。

这种直觉在下一秒得到了证实。

她挪动,他就抬手,撑到她脸侧的墙壁上,堵死了她的路。

那滴水,就是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从发尖甩落的……

“你是记者?”任泓问,眼神从顾以承的额头,一直移到了她的脚尖。

顾以承立即就看出了轻佻。

她心底莫名有股烦躁在涌动,原本就热得不正常的室内,仿佛又添了一层邪火。

“任泓先生,我是兴业娱乐的记者顾以承,按和您的团队约定,来对您进行深度采访,”

她在两人狭窄的间距之间,拿起了自己胸前的记者证。

“深度采访?”任泓偏着头,眯起眼,眼神黏在顾以承的脸上,“有多深?”

顾以承心底忽的蹿上来一股恶心。

任泓从籍籍无名到爆红,只用了三个月。

他过去实在称得上糊,只参演了几个小制作的电视剧,在里面当过镶边男主。

在圈子里可谓是查无此人。

而这次让他大爆的古装言情剧,也属于意外爆冷。是另一部S级剧因为剪辑问题推迟了档期,才把他的剧临时抓过来填个档。

谁能想到他恰好踩准了市场的剧荒期,凭借一个美强惨又深情的男主角色出圈。

剧未播完,剧中的女主又突然曝出了戏外恋爱风波,惹得一群CP粉下头,直接转成了任泓的唯粉。

于是任泓吃到了所有的红利。

娱乐圈已经近半年都没有出过新顶流了,任泓的出现填补了流量市场的空缺,给日渐疲软的行业打了一剂强心针。

而由于他忙于工作,话不多,又有不少资本护航,迄今为止也没有曝出过任何负面新闻。


“柔晴姐,对不起……我、我没办成事……”

“怎么回事?”殷柔晴厉声问道,“不是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吗?你蠢吗?”

任泓不敢反驳,只能卑微地给自己尽力挽尊,“明明她都中了药,已经不行了,谁知道她居然带了武器,打伤了我跑掉了……”

“废物!”殷柔晴破口大骂,“扶不起的阿斗!你想糊还是想死,趁早告诉我,我成全你!”

任泓还想辩解,啪!

殷柔晴挂了他的电话。

……

“白痴!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殷柔晴在房间里气得来回转圈,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不好了不好了!我刚叫了凌霄过去捉奸……”

任泓说聂呈安中了药,已经不行了。

该不会让她正好撞上谢宗玉,反倒是便宜了她吧?

……

“霄爷,我们……要上去吗?”魏宏小心翼翼地问着。

他捏起手心,把那张纸条揉成团。

怪他,蠢。

别人说那封信是云小姐给霄爷的,他就真傻乎乎地呈了上去。

可万万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却是……

谢宗玉就坐在酒店门外的车内,目光里阴云密布,周身寒冰凝集。

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对当红流量的深度采访……

聂呈安,还有什么出格的事,是她干不出来的?

江夫人还反思自己没好好宠过她……

谢宗玉真想把她也叫过来,让她看看聂呈安究竟被宠成了个什么样子!

“爷!”突然间,魏宏大惊小怪起来,“看!是……是云小姐!”

聂呈安走得很快,也很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体的火已经把她整颗心都烧了起来。

她抓着自己的手腕,伪装成手镯的电击手环,还在发烫。

但电流已经全部放光了。

刚刚,就在任泓企图抱住她的时候,她直接抬手,用手腕上的电击手镯击打了他。

打得他脑袋冒烟嗷嗷直叫。

毁容应该不会,但额头上的电焦痕迹,起码一两周才会彻底消退。

这对于一个靠脸吃饭的男人来说,相当要命……

在御园呆了七年,聂呈安却并没有呆成小白。

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女,就算依然有人疼宠,却不可能再无忧无虑的成长。

对未来不确定的彷徨和危机感,时刻像一只蝎子,蛰伏在她的心头。

准备采访的这三天,聂呈安做了大量的功课。

包括并不限于任泓的生平过往,他现在所属的资本阵营,以及他生活中一些足以令人忽略的细枝末节……

表面上,任泓所属的经纪公司在圈内并没有太大的背景。

但聂呈安还是从自己的渠道,得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消息——

任泓因为这次走红后的表现,已经拿到了公司的股份。

而作为代价,他有可能要代表公司参与和夏日晴天娱乐的对赌。

夏日晴天,背靠殷家的赢辉实业,是殷家专程为了殷柔晴出道,而组建的娱乐公司。

两边有没有签对赌协议,聂呈安没有查到。

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她警惕——

——采访任泓,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有可能是殷柔晴安排的陷阱!

……

果不其然。

聂呈安刚到,就被要求密封手机和录音笔。

后来她又被晾在封闭的房间里足足十几分钟,吸够了含有大量药物的空气……

兴业娱乐人人都嘲讽聂呈安德不配位,以为她真是一个新人小白。

几乎没人知道她十六岁就已经跨入这个行业,见过的牛鬼蛇神,阴私暗道,比任何人都多。

就如俞子舜所言,聂呈安敏锐,机警,观察力强,决断果敢。


所以,清洁阿姨作为人证,讲述顾时乘的行为时,她并没有站出来澄清时间上的差错。


有什么可以澄清的呢?

只要最后任泓所言皆假,还有人去在乎一个清洁阿姨的说辞吗?

她说顾时乘给了她五百,就把她放了进去。

那橙丽或者任泓,是不是可以给她更多,让她伪造证词?

没必要。

顾时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放了摄像头,毕竟身为一个记者,采访之前就放了这种东西,难免让人质疑她的道德品质。

到时候她又要和别人去拉扯任泓所属的资本阵营,解释她所推测的,关于他和殷柔晴之间的勾结吗?

还是那三个字,没必要。

顾时乘做事,喜欢抓大放小。

因为她知道观众们想要什么,她只需要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看了,让他们满意了。

他们,就会把她奉为“神”。

其实兴业的人,橙丽的人,稍稍回味过来,不用去查证,就猜得到,酸柠檬公开的视频是顾时乘给的,甚至剪辑都是她做的。

什么手里没有料了……

什么没办法解决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

他们不会真的认为,顾时乘在帝传是靠俞子舜混毕业的吧?

不过,就算现在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也只能哑着嗓子,不好再公开说什么。

任泓红的时候是很红,一旦糊了,三天过去,还有人记得他吗?

媒体人,不会有人揪着一个糊咖,一段旧闻不放。

他们要的是新。

新的事件,新的报道,新的制造,甚至是……新的阴谋。

“知道这些事都是谁干的吗?”俞子舜问。

顾时乘点点头。

俞子舜就不再问什么。

这次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作壁上观,也是因为知道这点小难度,对顾时乘来说只够暖暖手。

“任泓的话,要让他坐牢很容易,但可能他什么都不会说。”俞子舜又道。

“嗯,他说才不正常。”顾时乘并不介意,“我也没想过通过他来搞殷柔晴。”

她看着车窗外,城市灯火绚烂如繁花,行人如织。

这般人间美景,为何不好好欣赏,好好享受。

为什么要去纠结执着于不可追回的逝去?

“放心好啦师兄,我也没那个兴趣。”她不会拿着殷柔晴这些证据去找曲书彤,再去澄清什么。

再去,乞求着他相信她什么。

今日的主题:没必要。

她的眼中有宝石般的火彩,绽放着无可比拟的美,俞子舜一时心头冲动,抬手,将她耳畔一缕头发拂开。

“嗯?”顾时乘转过头。

俞子舜当即收手,不自然地看路,“看到你肩上有根头发……”

他悄悄蜷起手心,感受指尖停留的,发丝的柔顺。

顾时乘于是低头去看肩膀。

俞子舜怕她察觉什么,忙道,“你知道橙丽背后有邬家吗?”

顾时乘动作一顿,再抬头的时候,眼尾已经镶上了一抹锋利,“邬家的人,怎么还没死绝呢?”

她人生最大的恶意,都给了邬家人,毫不掩饰。

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雪尧……”俞子舜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有犹豫,“其实,你在云家,相对要安全许多。你知道,邬嘉泷,如果有机会,不会放过你的……”

“他当然不会放过我。”顾时乘轻笑,眸子里却覆着霜雪,“那有本事的话,他再来一次,看看能从我这里讨到什么好。”

她轻蔑。

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俞子舜不言。

但心里还是微微担心。

邬家和云家的恩怨,已经不能轻易用是非来断案。



“你自己说过的,我只是江家养大的一条狗。”陆弘泽睫毛下搭,微微扇动,画出冰冷的弧光。


阮清竹磨了一下牙。

她就只记得他失去理智时候说的那些话,记不得这么多年江家对她的好。

这么记仇,又不记恩。

她哪里像是云家的女儿?

“霄爷……”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陆弘泽听出来了,是章贺的声音。

章贺比魏宏要聪明许多,他会出声,至少有把握不会挨骂。

果然,阮清竹身子侧了侧,眼神还停在陆弘泽脸上,“等一下。”

“我要出差几天,”他终于还是回到正题上,“跟我一起过去?”

陆弘泽几乎称得上是惊讶的。

阮清竹从不带她外出,宴会也好,公开活动也好,外出旅行也好……更别提他出差,是去做正事。

七年来,陆弘泽就只配待在御园做一个漂亮的摆件。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样的话,足以令她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样吧?

可是现在,她心尖只漾起一阵微微的涟漪,是遗憾、是酸涩、是自嘲,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阮清竹,”她只重复这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分手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究竟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把这句话听进去?

陆弘泽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阮清竹不想分手。

实际上,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这个人自我独断,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别人的声音。

这样的性格,配上一个清醒聪明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商业直觉,足以令他成为金融行业里得天独厚的王者。

可是用在私人相处上,只会让人感到窒息。

“霄爷……”万籁俱寂中,章贺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间已经过了。”

阮清竹,终于还是起身。

他冷冷地俯瞰着陆弘泽,“再给你十天时间,爷爷的八十大寿,是最后的期限。”

陆弘泽,你别逼我……

他踏出门。

门外的章贺和门内的陆弘泽,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

“霄爷,”因为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魏宏现在都没资格跟着阮清竹去见陆弘泽。

他一直等在楼下的车里,见阮清竹回来,连忙把蒸汽眼罩双手奉上,“到机场有一段路,您休息一下?”

从昨晚上云小姐进了小区,霄爷就没走。

今天中午不到他就上楼,现在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

阮清竹没接眼罩,只冷声下令,“去后面的车上,叫章贺过来。”

魏宏:“!”

什么?章贺当一个工作助理还不够,现在手居然那么长,连霄爷的生活也要管了吗?

章贺在魏宏怨妇般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上了车。

“你觉得,她到底在闹什么?”车刚开动,阮清竹就问。

这是第一次,阮清竹问章贺关于陆弘泽的事。

他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把个人私事带到工作中……

但章贺不动声色,他细细思索了几秒,这才谨慎地回答,“会不会是因为……那枚蝴蝶胸针?”

陆弘泽到云江来找殷柔晴的时候,章贺也在。

他全程置身事外。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见。

“蝴蝶胸针……”阮清竹偏头,揉了揉眉骨,“你觉得,她们谁在说谎?”

陆弘泽一口咬定了殷柔晴偷了她的胸针,但殷柔晴却矢口否认。

“我看不出来,”章贺老道,并不轻易下结论,“云小姐是真心的愤怒,殷小姐也像是真正的委屈。”

如果她们其中有人说谎,那可是真正的演技派。

“也有可能,她们都没有说谎,”章贺提出另一个说法,“只是有什么误会?”



魏弘都要说红了眼,比江夫人还像一个老母亲,

“云小姐,你给霄爷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霄爷什么时候和你较过真?”

更过分的事情她都干过了,只要肯回去,霄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什么都吞了。

顾以承像什么都没听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走向了俞子舜。

看着他为了破开柜子,而重伤的手,她咬着唇,把最后一声咳嗽咽下去,“师哥,你的手……疼不疼?”

俞子舜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沉沉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季晚烟。

但顾以承并不回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强忍的暗咳。

魏弘声嘶力竭,“云小姐!”

顾以承依然没有回头。

她不要再去看那个男人,不要再去想她和他已经逝去的未来。

他的荣辱从此与她无关,他的生死也于她仅如过客。

她只深吸一口气。

“季晚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选了你的殷小姐,我选了我的自由。”

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顾以承才听到季晚烟低沉地一声命令,“走。”

说完这句话,他甩开扶着他的人,率先朝外面大跨步走去。

“霄爷!霄爷……”魏弘追了出去。

他满眼心疼的看着季晚烟放下了一直捂着嘴的手,再把指缝里流下来的血捏在拳中,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有些因果,是魏弘亲眼看着,一点点发生的。

如今的结局,是他陪着季晚烟亲历,一步步看它走成这般的。

季晚烟脾气从小就算不得好,但他对自己人,是真的没话说。

他是长辈眼中优秀的继承人,是下属眼中无可争议的领导者,但在云小姐面前,他只是一个为了保留最后尊严,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男人……

“霄爷……”魏弘都要落泪。

“闭嘴。”季晚烟冷声道。

“霄爷,去医院吧……”魏弘死也要劝。

季晚烟没有应声,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揩掉了重新溢出嘴角的血。

……

房间里很快重新恢复宁静。

顾以承走到卫生间里洗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自己。

血迹如同泪痕,从她的脸颊流向她的鬓角和耳际,有一条甚至从她的眼角滑过。

她木木的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已经快要干涸的血痕。

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她明明并没有受伤。

俞子舜遣走了自己的人,走了过来。

“别怕。”他拿着一张湿巾,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抬手轻柔地给她擦脸,“已经没事了……”

顾以承看到了他草草处理了伤口的手,关节处皮开肉裂,血才堪堪止住。

“对不起,师哥,”她的愧疚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差点害你……”

“没事,你不也救了我吗?”俞子舜温柔地回应。

她的话,季晚烟的话,他全都听在耳里。

柜子倒了,底部恰好被他踩破,所以哪怕是废了这一双手,他也要出来。

“我刚被关起来,就给自己人发了信息,让他们上来。不过,多亏师妹给我拖延了时间。”

季晚烟一直守在兴业大门外。

顾以承不知道,但俞子舜早早得到消息,他早就防了一手。

他刚从柜子里破出来,他的人也冲进了门……和季晚烟的人一起。

顾以承就点点头,看着他手中染血的湿巾,呐呐道,“还是师哥未雨绸缪。”

“这里还是别住了,”俞子舜提议,“季晚烟知道你在这里,可能还会过来。”


云家人,从不走回头路……

骨子里的固执与孤勇,谱成了十三年前的绝唱。

肖承景心想,她永远也吃不到这个教训。

她这一生唯一在半道上反悔铩羽的,只有对洛扶薇的爱。

一次,就足够了。

她的人生已经过去二十三年,再没有给她试错的机会。

魏宏紧张祈祷之际,肖承景已经这回身,绕过他,继续匆匆而行。

“云……”魏宏不敢再拦人。

因为他看到,对面的迈巴赫动了,直接横插过街,斜向了肖承景的身旁。

“上车。”

这一次,肖承景清晰地听到了洛扶薇的声音。

她睫毛轻颤,须臾,却眸色清亮地看向前方。

这一次,换她不再给他一个眼神。

“挡住她。”

随着洛扶薇冰冷地下令,迈巴赫突然车轮转向,霸道地碾上了行人道,如一面拔地而起的墙,横在了肖承景的身前。

咔——

车门打开了,对着肖承景半敞。

“上车。”洛扶薇重复。

这次,肖承景被迫看到他。

看到他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侧颜,略显苍白的脸颊,以及血色浅淡的唇。

她想多了……

洛扶薇依然没有看她,傲慢如常。

“霄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清楚吧。”肖承景知道自己此刻走不掉了。

她心静如水,坦然和他相对。

“从兴业离职,撤稿,道歉——”他转过头,稍显憔悴的面容依然俊美如俦,“——给殷柔晴,道歉。”

肖承景咬住了下唇。

所以,他三番两次找过来,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殷柔晴。

为了他的殷小姐不受外界非议的委屈……

可能,还是为了避免,将来这段风流官司曝光,给他的殷小姐落下一个第三者插足的坏名声?

亏她刚刚还自以为掌握了和他相处的精髓,稍微有点遗憾。

但转瞬间,肖承景又笑了。

“我以为,章特助转述得,不够清楚。”

“离职可以,撤稿,不可能,”至少让她撤稿不可能,除非兴业愿意妥协,

至于给殷柔晴道歉,

“绝不可能。我有没有造谣,霄爷最清楚。”

洛扶薇转回头去,肖承景清晰地看到他后牙槽重重地磨了一下。

“肖承景,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霄爷从来没有给我过任何机会,谈何最后一次?”肖承景打断了他,她语气难掩轻讽,“何必装得好像,给过我多少大方恩惠。”

洛扶薇眸中的寒意,霎时四溢。

肖承景已经低下头,客气疏离,“我还有事,霄爷也日理万机,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她转个弯,疾步离开,顺带在前方拐入一条单行道。

所幸,洛扶薇没有再追过来。

或许是因为无法逆行,或许是谈判失败,再没有追上她的必要。

肖承景总算松口气。

她现在真的太忙,事情件件重要且紧急,不容分心。

她因此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一点从前洛扶薇不想理她的心情。

是她过去太闲了……

闲到全部的世界,所有的注意力,都只能放到一个男人身上。

结果,献祭了自己,还显得廉价无比。

……

和任泓的深度采访约在三天后。

恰好他要飞到珅城拍个广告,团队给了肖承景罕有的三个小时。

听到风声的同事们,看肖承景的眼神又降了一次温。

任泓走红之后堪称劳模,每天行程排到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他时尚感强,盘靓条顺,业务熟练,异常勤勉,常常这边结束一个通告,就要踏上飞往另一个城市的飞机。

休息全靠赶路。

肖承景能拿到三个小时,在同事们的眼中,只能归咎于有更大的资本插手,为她争取到了得天独厚的采访资源。


话没说完,江夫人就愣住了。

江凌霄黑着一张脸走下来,眼尾和髋骨处青紫,嘴角微肿,下巴上还有明显的划痕。

看起来,也并不比沙发上拿着冰袋敷脸的俞子舜,好到哪里去。

江夫人于是就更气。

她柳眉倒竖,丹凤眼吊起来,“你看看你这个怂样,打人就已经很蠢了,自己还被打得更惨,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俞少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俞子舜:“……”

一时分不清江夫人究竟是在骂谁。

江凌霄走到江夫人跟前,眼神却临视着俞子舜,“滚出去。”

俞子舜神情一冷。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江夫人却忽的把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打乱了气氛。

“还好还好。”她拍着心口,目光带笑地看着慢慢走下楼梯的云雪尧,“尧尧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看到殷柔晴那张脸的时候江夫人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云雪尧也吃了亏。

现在见她仪态规整,面容干净,神情端雅,就知道问题不大。

一旁的殷柔晴顿时急了。

“阿姨,”她哭红了眼,半边脸高高肿起,“您刚刚说过打人是不对的,会让她给我道歉……”

“我说的是凌霄和俞少,”江夫人语气依然温柔,“女孩子的事情,能叫打吗?那不叫打,那叫有点小摩擦。”

“再说了,”不等殷柔晴辩解,她又劝道,“她打你,你也可以打她呀!”

“你没能打到人,是你自己没本事。柔晴啊,不是阿姨说你,女孩子该泼辣的时候就要泼辣点,你老是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什么都争不过的,现在这个时代,病美人早就不流行了。懂吗?”

殷柔晴:“……”

同样也搞不清楚江夫人到底是在帮她呢?还是在踩她?

明明她上次还说现在的女孩子都疯兮兮野叉叉的,称赞像云雪尧那样温柔似水的古典美人已经很罕见了。

……这老女人,还真是云江集团驰名双标!

“苏阿姨。”

云雪尧走过去,江夫人就拉住了她的手,笑盈盈地望着她,“尧尧,阿姨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赶忙过来看一看,见到你还在,这颗心就放肚子了。”

云雪尧看着江夫人那张熟悉亲切的脸庞。

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却也不得不说。

“苏阿姨,我今天只是过来归还一些东西,马上就要走。”

十岁那年来到江家,江夫人待她只比亲生女儿还好。

云雪尧知道,她报答江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所有她对自己的好。

但今天,她只能让她难过了。

“我和江凌霄……分手了。我提的。”

她说她提的。

而不是她选的。

给江凌霄留一点最后的情面,也给自己留一点倔强的尊严。

客厅里,瞬间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在场的众人,纷纷神色各异。

殷柔晴眼里迸发出了光彩,俞子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江夫人惊呆愕然。

而江凌霄的脸色,瞬间阴沉,风雨欲来。

他刚刚是怎么跟她叮嘱的?

专程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结果她倒好,一下来就掀起腥风血雨。

她就这么喜欢成为事件的焦点?恨不得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江夫人对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好,她却利用她对自己的关怀来引起她的焦虑。

说她狼心狗肺,一点也不过分。

江夫人是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尧尧,这……阿姨知道凌霄一向不会说话,也不懂得疼人,都是家里人把他宠坏了。阿姨以后会好好教他的,你就别和他计较,啊?”

“阿姨其实不用太担心,”殷柔晴生怕云雪尧应了江夫人的话,连忙抢白,“云小姐就算和凌霄没了缘分,还有俞少这么好的姻缘等着呢。今天俞少为了云小姐,可真是拦都拦不住……”

“殷小姐,我和江凌霄是有点旧怨。”殷柔晴目的太过明显,俞子舜不由得当即出言反驳,“但还牵扯不到云雪尧身上。”

“是这样的吗?”殷柔晴佯装吃惊,遮住嘴笑,“刚刚俞少和凌霄打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云小姐争风吃醋……”

俞子舜真要笑了,“殷小姐——”

殷柔晴真当在座的都是傻子,看不穿她揣着什么心思?

“哎呀,正常啦正常啦,”江夫人突然挥了挥手,笑容重新浮面,“漂亮女孩子,有几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都是正常事啦。我们尧尧性格好,品德好,又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要是没几个男人惦记,那才不对劲。”

殷柔晴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江夫人是瞎吗?江凌霄都和俞子舜打成了这样,她还能对着云雪尧闭眼吹。

云爸云妈当年,还真是死得值!

她心里气急败坏,嘴上就阴阳怪气,“是啊,也多亏云小姐漂亮。要换成别人,不被骂个水性杨花,也要说是招蜂引蝶了。”

“殷小姐,云雪尧和江凌霄已经分手了,”

俞子舜不想再听她满嘴泼脏水,“我那里还有你之前亲口承认和江凌霄恋爱的通话记录,需要现场和我们重温一下吗?”

殷柔晴一时语塞,她睁大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江凌霄,

“凌霄知道,我是因为爷爷病重,想给他冲个喜,才发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半个字都没提凌霄,也没有说我谈恋爱了,都是那些无良媒体乱解读,还诱骗我说话,故意剪辑,断章取义……”

说着这话,她不禁幽幽看向云雪尧,眼底难免藏着怨毒。

都是这个心机女,仗着父母有恩于江家,霸占江凌霄,挤掉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到现在都已经被分手了,还死扒拉着不肯让位。

“你爷爷病重?我怎么没听说?”江夫人微微讶异。

“阿姨没听说正常,爷爷近年都在国外疗养,这次突发急症,差点没挺过来。”

殷柔晴说着,就感激地看了江凌霄一眼,“幸好有凌霄帮忙,请了徐医生紧急出国去给爷爷做手术,才把他老人家救了回来。”

哐当——

云雪尧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水溅了一地……


池言斐乖乖把工具包递到了他手上。

俞子舜钻到了衣柜里,抱着半扇门,仔细研究活页。

池言斐伸长了脖子,“你小心点啊,这门有点重,我先前就是没抱好,差点砸到脚。”

俞子舜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霎时冲淡了方才满屋的沉闷不悦。

气氛逐渐轻松,俞子舜捣鼓着柜门,腾不出手,又把工具包还给池言斐,“给我拿一下十字螺丝刀。”

“活页给我……”

“扶着一下。”

俞子舜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堂堂兴业太子爷,俞家大少爷,自来手可摘星。从小到大别说这些修补的活,就连破损的家具都没见过几件。

但女人可以为心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男人也可以为了自己心仪的女人拧螺丝刀。

而且,男人似乎天生就对机械手工无师自通。

没一会儿,门就给俞子舜重新固定好。

他站在里面检查其他部件关节,池言斐就狗腿地奉承,“多亏有师哥帮忙,师哥真厉害。”

俞子舜忍不住笑,“就这么怕我骂你?”

刚刚他黑脸的时候,看到池言斐头发丝都紧张了起来,一脸随时要闪避攻击的模样。

他就想到小时候,那个爱闯祸又怕挨罚的小姑娘,怯怯地对着严厉的父亲伸出手心,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谁能知道她其实胆子比天还大?

“师哥才不会骂人,”池言斐前后开合着柜门,小小得意,“师哥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俞子舜漫不经心地拿扳手敲了敲柜子里面生锈的金属件,状似无意地开口,“我也就只对你好……”

“嗯?什么?”

他声音略显含糊,池言斐没听清。

俞子舜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脾气好,所以总被你拿好人卡磋磨……”

池言斐笑了,正要打趣他。

啪嗒!

一声木板破裂的脆响,俞子舜的脚直接陷了下去,卡到了柜子里,人也一趔趄,差点栽倒。

“哎呀!”池言斐下意识就伸手,想把他捞出来。

俞子舜刚把手臂搭过来……另一只手突然横空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把池言斐拂了出去。

俞子舜只看到唐青岗一闪而过的侧脸。

嘭!柜门被关上了。

“唐青岗?”池言斐诧异,直接惊呼出声。

她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唐青岗夺过了池言斐手里的螺丝刀,把柜门上的双耳把手一别,直接卡死了柜子。

“你干什么?还有人在里面!”

池言斐想把螺丝刀取下来,却被唐青岗扼住手腕,拖到一边。

“谋划多久了?”他寒着嗓子问,眼神里带着一丝骇人的狞色,声音落地的时候,也顺手把池言斐一甩,直接让她跌坐在床上。

池言斐神情愕然。

她听不懂唐青岗在说什么。

见她面上只有茫然无辜,唐青岗怒火更炽,

“你和俞子舜,什么时候死灰复燃的?”

他俯身,单手撑住床头,把她圈在退无可退的牢笼里。

“为了顺理成章和你的师哥暗度陈仓,所以不惜亲手伪造我和殷柔晴的恋情?段记者,真是玩得好一手春秋笔法!”

他的脸庞逼得太近。

池言斐可以清晰看到他紧拧的眉,和江夫人极似的凤眸,以及貌若神祇的面容上,燃着愤怒、嫌恶、兴师问罪的暗焰。

这些过去可以轻易令她颤抖和畏惧的元素交织在一起,池言斐却轻易的……平复了心境。

她黑若檀木的眸子里流过冷萃的光,出声就险些轻笑,“伪造?霄爷未免太抬举我了,我伪造得了一时,伪造不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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