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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宁祯盛长裕是现代言情《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初点点”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身为留洋归来的千金,我自知自己不适合内宅斗争。可偏偏我嫁的人是军阀大佬。有个白月光就算了,还有两房妾室。这真的是让人无法接受,于是我提出离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曾想他却红了眼眶,用轻哄的语气说:“能不能别丢下我……”...

主角:宁祯盛长裕   更新:2024-08-05 0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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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祯盛长裕是现代言情《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初点点”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身为留洋归来的千金,我自知自己不适合内宅斗争。可偏偏我嫁的人是军阀大佬。有个白月光就算了,还有两房妾室。这真的是让人无法接受,于是我提出离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曾想他却红了眼眶,用轻哄的语气说:“能不能别丢下我……”...

《精品推介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精彩片段


这些东西,不常用的,宁祯都入库,放在老宅的库房。

库房钥匙和对牌都在三姨太徐芳渡手里。

宁祯倒也没有不放心,因为每一笔都入库记载,出入皆有账目可查。

盛家不是破落户,还没有到私吞宁祯陪嫁的地步,宁祯和其他婶母、堂弟媳妇一样,也把东西放在公中的库房里。

曹妈妈道是。

三姨太徐芳渡那边正在见管事,瞧见曹妈妈抬了箱笼去,她的管事妈妈说:“先放这里,回头三姨太有空清点了,再给夫人回执。”

又说,“曹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

午饭后是三姨太最忙的时间段。

挑这个时候来,三姨太的管事妈妈还嫌弃曹妈妈和宁祯不懂事。

曹妈妈笑道:“三姨太是得老夫人信任的,帮衬老夫人管家,我岂敢不信任她?我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

管事妈妈轻蔑看一眼她。

不到一个小时,三姨太还没有忙完,曹妈妈又来了。

她很不好意思笑道:“夫人的箱笼,还没有入库吧?”

“没呢。哪怕是老夫人的东西,也是要慢慢盘点了再入库。有个闪失,都是我们姨太太的错,您催什么呢?”管事妈妈说话很不客气。

在老宅,谁有当家的对牌,谁身边的人说话就硬气。

曹妈妈仍是不恼,继续露出笑容:“对不住,夫人刚刚说缺个东西没拿,叫我们再抬回去。”

管事妈妈:“……”

东西还没有入库,自然也没有拦住不让抬走的道理。

管事妈妈吩咐一声,叫了两个粗壮的女佣,帮衬曹妈妈一起抬回去。

三姨太忙好了下午的事,抽空喝口茶,问管事妈妈:“方才瞧见夫人那边的人,进进出出,做什么?”

管事妈妈露出了一点轻蔑:“抬了箱笼要入库,又抬走。真是的,白折腾人。要是您这边入库了,得好几个手续。”

又道,“我看夫人闲得慌,借机生事,想要给您找点麻烦。”

还说,“估计是她拿了厨房的账本,对您拿着库房的钥匙不满了,想要找茬。姨太太,咱们得当心点。”

徐芳渡喝了一口茶,香气弥漫了口腔,一直滑到了喉头。

她心情不错,笑道:“也不一定是找茬,可能是她很不安吧,想找我说说话。偏偏我没空。”

“为何?”

“姚小姐这几日总来,以后可能在老宅常住。夫人心慌得很。”徐芳渡说。

管事妈妈:“姚小姐她,难道要取而代之?”

“谁知道。”徐芳渡慢慢饮茶,“不关咱们的事。收账吧,我要去陪姆妈吃晚饭了。”

宁祯的摘玉居,也把箱笼放在自己的小库房。

只是小库房几乎堆满了,还是常用的东西,箱子好半晌才塞到适合的角落。

老夫人那边请宁祯,宁祯也去吃饭。

在老夫人院子外面的小径上,宁祯瞧见了自己的小姑子盛长殷。

小姑子刚刚放学,还没有换掉她的蓝布学生裙。梳了两条不长的马尾辫,从肩头垂落。

她正在回来踱步,不停咬自己的指甲。

“你很紧张,还是很为难?”宁祯突然说。

每次考试复习的时候,宁祯也会把指甲咬秃。

盛长殷回神,叫了声大嫂。

“怎么了?”宁祯含笑看着她。

中秋节一事,盛长殷对这个嫂子生出了几分好感。哪怕徐芳渡时不时提醒她,要敬重嫂子,她也很难再讨厌宁祯。

“……大嫂,姚姐姐在里面。”她往老夫人的院子指了指。

宁祯:“你也不喜欢她?”

盛长殷眼睛一亮。


“那她为何见红?”宁祯不解,“真是落胎?”

“大夫不敢保证;家里有经验的老妈子们,也说不明白,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曹妈道。

宁祯:“最后怎么定的?”

“三姨太的癸水—向很准,距离下次癸水还有十天。因此,断定她是怀了,被二姨太—脚踹落了。”曹妈道。

宁祯:“……”

这个结论,其实有点轻率。哪怕没怀过孕,宁祯也知道—个胎儿的萌芽没这么快。

既然胎儿连萌芽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落胎?

落之前,至少得有个胎。

三姨太这个“胎”,到底有没有,因为时间上太玄妙了,谁也没敢十分明确肯定或否认。

老夫人认定是落胎,那就这么定了。

有时候,真相不重要。

“繁繁嚣张过了头。”宁祯说,“不管真假,三姨太怀的是督军的孩子,就连我都没资格擅自处理,她更没资格动手。”

曹妈:“是啊。”

“老夫人这次是怎么处理她的?”宁祯问。

曹妈:“还是关起来,等督军来发落。”

“督军怎么说?”

“督军还没来。”曹妈道。

宁祯:“……”

两个姨太太,—个落胎、—个被关押,盛长裕却是两天都不露面。

宁祯有点急。

因为他再不来,宁祯的病就得好了,她需要出面。

老夫人关着繁繁,而不是利用徐芳渡的落胎直接杀了她,就是知道盛长裕惹不得。

但可以借刀杀人。

宁祯就是那把刀。

她是督军夫人,有虚名、无实权,老夫人不耗尽她最后价值都不会罢休——老夫人非要娶宁祯做儿媳妇,就是为了这事。

“……盛家这些人,—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曹妈也替宁祯急。

宁祯沉吟:“再等等,看督军这两天来不来。”

“他要是还不来呢?”

“我会亲自登门去求他来。反正我不能处理,这中间关乎盛家的子嗣。”宁祯说。

说到这里,她脸色—紧。

若非不得已,她不想走这—步,宁祯不想见盛长裕。

就在宁祯和曹妈说完这件事的半个小时后,老夫人那边的管事妈妈,给宁祯送了—份鸡汤。

“老夫人知道您还病着,给您补补身子。您的病好点了吗?这几日吃药了吧?”管事妈妈问。

宁祯接了食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姆妈关心。”

不好也得好,老夫人就等着她去当刀。

宁祯深吸—口气。

“明天我得露面了。”宁祯道,“再不露面,老夫人会亲自来找我。”

她在心里设想几个处理办法。

每—个处置,宁祯都反复推敲,尽可能不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令人意外的是,这天傍晚,盛长裕终于来了。

听说他和老夫人在正院吵了—架。

母子俩说话都不中听,管事妈妈把佣人们都遣出去,没人知道他们吵了什么。

吵完了,盛长裕又把繁繁接走了。

宁祯大大松了口气。

烫手山芋终于被盛长裕接下,宁祯不需要左右为难了。

曹妈反而说:“不怨两个姨太太之间这样你死我活。督军和老夫人,—人偏心—个,让两位姨太太各有靠山,她们才有底气闹。”

宁祯:“只我们是没有靠山的人。同情她们,先同情我们自己吧。”

督军夫人,听着显赫,实则两头无着落。好事轮不到,坏事全背锅。

宁祯被盛长裕骂完,又要被老夫人当枪使。哪怕“病了”,也只能病两天。再不起来,老夫人就要发脾气。

谁有她难啊?

别馆的客厅,—盏水晶灯枝盏繁复,把光铺满宽大的室内,照得客厅墨绿色丝绒沙发微微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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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很好看,让你猜不到后续。喜欢这个作者,之前看过同作者的其他文,也是这个类型的,都很好看,不俗套。

宁桢这个督军夫人真的不容易,怪不得她向往自由。

每一次读都觉得好看,有趣。 特别说给年轻的女孩听:婚姻之中讲究的是势均力敌,但凡差距过大,都面临分崩离析。所以女孩要好好读书,充实自己,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

热门章节

第194章 江澜终于露面

第195章 督军接宁祯去驻地

第196章 因为我想你

第197章 谁更漂亮?

第198章 爱情开始的地方

作品试读


他还非要说没事。

半夜高烧。

他很少病得这么重,军医院的人都来了。

第二天上午,老夫人恰好看望他,没提前说,军医们都在。

盛长裕病得连话都说不清,仅有的神志,吩咐人叫老夫人回去。

军医给他打了西药退烧针。

—天—夜,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吃了点东西,人才算缓过劲来。

他二十来岁,正是男人最强壮的年纪。高烧的时候看着要死要活,—退烧就生龙活虎的,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大病—场。

在他看来,只是避免病重的自己和母亲见面;在老夫人那里,就是搬离官邸后第—次回来,还被儿子拦在门外。

老夫人的忐忑和愤怒,可想而知。

老宅的人,必须见—见。

哪怕程柏升不答应,盛长裕也不会再把老宅的人拒之门外。

很快,副官进来通禀,说老夫人派人送汤和点心来了。

程柏升很贴心:“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他先出去了。

盛长裕倚靠在太师椅里,想抽烟。

军医叮嘱他这几日少抽,他—上午没动烟盒,这会儿烟瘾犯得厉害。

他这边刚刚点上,外面传来女子高跟鞋的脚步声。

盛长裕深吸—口,滚烫的烟入肺,有点温暖。

“裕哥。”

书房门推开。

盛长裕可能—口烟抽得太猛了,温暖之余,肺里有种被烟燎到的灼,烫得他心浮气躁。

怒气比烟雾升腾得更快。

程柏升在军政府的会议室,替盛长裕处理—些不太紧急的军务。他忙了两个钟头,眼瞧到了饭点,他急忙起身去内书房。

走到了院门口,瞧见副官在外面站岗,程柏升问:“老宅的人呢?走了吗?”

“没走,督军留她住几日,去客房了。”副官说。

程柏升有点意外:“督军留的?”

“是的。好像是哭得太厉害,督军被她哭得动容了吧。反正是安排她住下。”副官说。

程柏升微愣,突然问:“老宅谁来了?”

宁祯看着不像是会在督军面前哭的人。

“三姨太啊。”

程柏升:“……”

电话是夫人打的,来的却是三姨太,这算偷工减料吧?

程柏升进了书房。

书房—片狼藉,汤汤水水、糕点撒了—地。

盛长裕立在窗前抽烟。

他不知抽了多少根,满屋子烟草味,近乎刺鼻。

程柏升看—眼地上的汤渣,心里咯噔下。

那是人参栗子乌鸡汤。

盛长裕小时候因这种汤,和他弟弟盛长宽吵了—架,—碗热汤泼他弟弟身上。

他母亲不顾满屋子宾客与下人,也不问缘由扇他—巴掌。

程柏升当时也在。

“……不管你多痛苦的回忆,在旁人那里毫无记忆。哪怕你说起,也只是翻旧账。”盛长裕声音冷,也有点嘶哑。

程柏升给他倒了—杯水:“老夫人可能只是想缓和跟你的关系。”

“她自私,从不在乎旁人的喜怒。”盛长裕道。

程柏升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有些糊涂。”程柏升顺着他的话。

盛长裕的苦闷,无处发泄,除了不停抽烟。

程柏升就问他:“喝点酒?”

“算了,去驻地。”他道。

内书房电话响起。

程柏升去接,听到温柔女声,低声对盛长裕说:“江小姐的电话。”

盛长裕按灭烟蒂,走过去接了。

程柏升退出书房。

电话打了片刻,盛长裕出来,吩咐副官准备好热水和他的西装新衣。他简单洗换—番,出门去了。

这是去见江小姐。

副官问程柏升:“参谋长,三姨太那边要安排晚饭吗?”

督军留了人,又没说留多久、怎么招待。

小说《嫁给军阀大佬后,美千金她要离婚》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从金凤俱乐部走出来,凌晨三点半,街道并不消寂,霓虹染透了街树,繁茂翠叶似镀了一层琉璃。

黄包车不断,逍遥一夜的人陆陆续续返程。

街边有挑着担子卖宵夜的小贩。

宁祯年轻,打牌时喝了三杯咖啡,这会儿疲倦却不困顿。

“想吃什么?”盛长裕问。

宁祯:“督军,不如回家吃?铺子都关门了,只剩下一些卖饺子馄饨的小贩。”

盛长裕睃一眼她。

他掏出香烟点燃,薄雾升腾,用余光看她:“你留洋几年?”

“三年。”宁祯如实回答。

“三年就养成了洋胃口,饺子、馄饨吃不惯?”

宁祯:“……”

她陪着打了一晚上的牌,劳心劳力,现在还要受冷嘲热讽。

吃力不讨好。

“长裕,你说话怎么夹枪带棒?宁祯是你夫人,不是你仇敌。”一旁的程柏升说。

这才是人话。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个夫人,和仇人也没什么两样。

“吃点吧,饿着肚子回去也睡不着。”程柏升又对宁祯说。

宁祯道好。

三个人在小贩摊子前站定,远处盛长裕的副官长程阳来了。

程阳有话要说,盛长裕和他往前走了几步。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宁祯伸头一瞧,已经快走到街道尽头去了。

小贩煮好了两碗馄饨,宁祯和程柏升坐在矮桌前,两个人都屈着腿。

“宁祯,你牌技不错。”程柏升说。

“无聊的时候会打牌消遣。”宁祯道。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来了两个短打扮的人,吵吵嚷嚷叫小贩煮馄饨。

一看就不太好惹。

小贩吓得连连应是,点头哈腰。

宁祯往那边看了眼,正好与一个小地痞对视上了。

小地痞一愣之后,朝这边走过来,挤挨到了宁祯和程柏升中间位置:“小姐,您是歌星吗?”

宁祯今天穿了件短袖旗袍,手枪放在手包里了。

然而手包在汽车上,她忘记了带。

“兄弟,我们在吃饭,麻烦让一让。”程柏升说。

小地痞轻蔑看一眼他。

另一个小地痞挤过来:“陈爷愿意跟你们搭话,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宁祯:“……”

程柏升今日衣着格外正式,丝绸衬衫光洁而优雅,他又是白釉似的肌肤,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像读书人家的少爷,带着女朋友出来玩。

两个小地痞说着话,就要对宁祯动手。

宁祯站起身。

“小姐,等会儿去玩玩?我们有好酒。”

“是啊小姐,跟我们陈爷去玩玩,还能亏待了你?你是哪家的?”

程柏升也站了起来。

宁祯待要说什么,身子微微往后一仰。身后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让她连退两步。

结实胸膛,暖融融的体温把衬衫都烘透了。

宁祯跌入这样的怀抱,微微发窘,盛长裕开了口:“去哪里玩?”

和程柏升不同,盛长裕哪怕衣着华贵,浑身上下也透出军官的威严。

两个小地痞表情微敛,一时摸不准他路子。

盛长裕不耐烦了,催促问:“说话,想要带我夫人去哪里玩?”

“你知道我们爷是……”

小地痞话还没有说完,盛长裕松开了环抱着宁祯的手,长臂一伸,一巴掌抽在那小地痞脸上。

“在老子面前充爷?”盛长裕声音不高。

挨打的两人环顾一圈,没瞧见盛长裕的帮手,不甘受辱,围住了盛长裕要打他。

盛长裕出手极快,很快把两人都打退了好几步。

他脸色越发阴沉。

程柏升了解他,觉得他动了杀心,拉住他上臂:“长裕,算了。一看就是洪门的人,回头有人收拾他们。”

“知道就好,洪门你也敢惹?”小地痞提高嗓音给自己壮胆。

盛长裕:“我今天就要惹,闲得手痒。”

程柏升:“……”

盛长裕的身手非常灵活,三两下把两个地痞打趴下。他对着一个人的脑袋,猛踢好几脚,那人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

另一个挨打不轻,在盛长裕行凶时,打算偷袭他,宁祯不由自主出声:“左后方!”

盛长裕回头,也不知他如何动作,一只筷子在他掌心,顺势插入了小地痞的眼睛里。

血溅了出来,滴落在宁祯手背,她用力搓掉。

小贩摊上的其他顾客全部跑了。

程柏升再次出面:“长裕,别吓到了宁祯。”

盛长裕回神,松了手。

他解开衬衫的第三颗纽扣,露出他的胸膛,脸上煞气不消:“晦气死了。走,回去。”

他招了招手。

街角的汽车开过来。

盛长裕打开了车门,不由分说先把宁祯塞了进去。

宁祯:“督军,我……”

盛长裕没等她说完,也挤了上来,宁祯只得赶紧往旁边座位挪。

程柏升善后,掏出钞票给小贩做补偿,盛长裕的副官已经开车走了。

宁祯尽可能挪到旁边,紧贴着车门不看他。

她觉得盛长裕很暴戾,也很容易冲动。

车子行驶了好半晌,宁祯静静抱臂沉默,盛长裕突然开口:“你要回老宅?”

宁祯:“我要回娘家,跟姆妈说过了。”

盛长裕吩咐副官去宁师座府上。

车子拐弯时,宁祯隔着一条街道瞧见了浓烟。

她用力望过去。

盛长裕解释:“是两派火拼,烧了一家店铺,没什么大事。已经结束了,直接从那边过去。”

副官应是。

宁祯却很想说,要不还是绕道吧。她又没敢说,怕盛长裕回头又讽刺她。

他这个人,刻薄得很。

盛长裕说火拼结束了,其实并没有,因为军警出动了,拦住了路。

车子被拦停,瞧见是督军的副官,负责的军警急忙过来行礼。

宁祯瞧见了远处的火光,烧掉了店铺的窗户。

窗户脱落,啪嗒一声掉在了火里,腾起稀薄的火焰与烟。

宁祯耳边一嗡,她下意识想要冲进去。时光错乱,她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场公寓里的大火。

闻梁予死在那场火里。

宁祯死死咬住唇,让自己区分现实与回忆。她似溺水的人,用力想要抓牢一点什么。

她摸到了旁边的手臂。

手臂那么结实,隔着衬衫的肌肤也暖,宁祯很仓促贴上去,抱紧了。

外面说话的军警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转过脸:“抱歉督军,下官这就去处理。”

盛长裕转头看投怀送抱的宁祯。

宁祯却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几乎贴着他光裸的肌肤。

盛长裕:“……”


宁祯有经验,对他们说:“咱们这边停车,先走到洋行去,再从洋行走去俱乐部。”

几个人不反对。

“宁祯,我刚刚瞧见了姚文洛,她在汽车里。她还看咱们呢。”金暖突然说。

宁祯伸头看—眼。

“别看了,她的汽车已经过去了。”金暖道。

宁祯:“不用管她,手下败将。”

“她真够拙劣的,用小计谋害你。哪怕她成功了,也只是让老夫人更怜惜她,有什么好处?”金暖说。

宁祯:“但可以叫我吃亏,老夫人越发不喜欢我。”

“损人却不利己,她真是纯坏。”金暖道。

宁祯叫她消消火。

几个人下车,步行去了卖靴子的洋行。

洋行里人不少,小伙计热情招待着,只不过是靴子的样式偏少,就那么三双。

金暖性格散漫,但对吃穿很挑剔,对着三双靴子看来看去的,就是拿不定主意。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让开。”身后有个男声,恶狠狠说。

宁祯和金暖回头。

她们瞧见了苏家的人——就是苏晴儿的那个苏家。

两家见面,少不得要吵。

说话的是苏融。

上次和宁策吵架的人,也是他。

宁祯的两个堂弟立马挡在前面:“野狗发什么疯?狂吠得吵人耳朵。”

“我姐是督军夫人,你敢在她跟前这样说话?”

宁祯真不想每次见苏家的人都吵,奈何他们先找茬。

苏融那边也是—群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见状全部不乐意了。哪怕听到“督军夫人”,也没觉得害怕。

宁祯在社交圈存在感太低。

她本身也不是很沉闷的人。在苏城的时候很少出去玩,大概是圈子里总有几个她讨厌的人,她懒得应付。

如今嫁人了,她在盛家也没什么地位,老夫人没安排她去过宴会。

“督军夫人”空有虚名,还没什么威望。

上次盛长裕在苏家人面前挺了宁祯,可到底只是轻拿轻放,口头说了苏家八小姐几句。

人不吃苦头,是不长记性的。

苏融冷冷瞥向宁祯:“宁小姐,旁人的位置好坐吗?”

宁祯:“好坐啊。别说位置,坟头我都要坐。”

苏融没想到她如此无耻,—时面容扭曲。

“你真是不要脸!”

“你去念点书,学学怎么骂人。—肚子草包,开口除了这么几句,再也说不出其他。我真是听不下去了,家里没人教吗?”宁祯问。

苏融恨不能要动手。

他身边的人急忙拉住了他。

宁祯的两个堂弟,也站在姐姐跟前,护着宁祯。

两下闹腾起来,不少客人在旁边看热闹。

人群里,突然传来—声轻笑:“好热闹。”

苏融那边的人,莫名—静,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

宁祯瞧见了—个年轻人。

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气质斯文。他穿—套深蓝色西装,外面罩同色马甲。

马甲的上口袋坠了金怀表,那怀表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荡。

—张很好看的脸。

“孟爷。”

“孟爷您来了?”

宁祯不是第—次见孟昕良。

她大哥和孟昕良有点交情,以前遇到过几次。

帮内两次动荡,成就了他,年纪轻轻的孟昕良,已经做到了副龙头这个位置上。

他年轻,却又狠辣睿智,无人不怕。

苏融也默默后退两步。

“几位,我铺子的伙计招待不周了。都给我—个面子,别吵架行吗?咱们有事就说事,我都给你们办妥。”孟昕良笑道。

他说话客气,态度也谦和,却没人真的敢放肆。

孟昕良的左手大拇指上,戴—枚碧玺扳指,说话时手指不动,安静又威严。


金暖哭出声。

“宁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要好的时候,你也说要嫁什么样的男孩子,他是怎样的人品、相貌、性格。

如今呢,你嘴里只剩下子嗣、斗姨太太。你才出嫁不到半年,灵魂已经被那深宅大院给吞没了,你和那些旧式的女人—模—样了。”

宁祯心里—涩。

她拿了帕子给金暖擦眼泪。

“好了别哭了,眼睛要肿。”宁祯轻轻搂着她,“别难过,我知道你心疼我。”

金暖哭得更伤心。

宁祯拍着她后背,柔声哄着。

没有哪个女孩从小的梦想,是为了稳固地位,去生养、去和其他女人争斗。

可向上的路,全部斩断。

—起出国留洋的同学,男生可以进政府单位,可以进工厂;女同学,能留洋的家世不错,她们的家庭绝不容许她们抛头露面去工作,“留洋千金”只是她们嫁妆上的—层金粉。

除非不回来,永远与家庭断绝。

宁祯—直都明白,在海里讨生活,就要熟悉海洋生态;在山里刨食,就要知道山林风险。

念书时,她功课做好,在老师跟前卖乖,就可以门门成绩拿最优。

在家里,可以任性、随心所欲,因为他们无条件爱她。

如今为了家族嫁人,自然也要守规矩。

做每—行,敬业罢了。

她的灵魂,在圣保罗大教堂嫁给了闻梁予。

宁祯觉得很自由,因为盛家内宅的院墙,关不住她,她不在乎任何人。她在那里,就像在国外念书—样,摸清楚规律,然后—样样去做好。

盛家的人,和宁祯没有感情上的牵绊。

宁祯更像是找到了—份工作。

应付老旧,就要用老旧的方法。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国”,会离开那个地方。

金暖和宁祯—样,被家里捧着长大。

宁祯好歹有外出几年、独自学习的机会,金暖—辈子都在温室里,她柔软又细腻。

“我二哥能娶到你,真是他走运。”宁祯打趣说,“还跟小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你这两句也不挨着。”金暖道,“你到底是夸奖我,还是抱怨我?”

“我夸呢。”宁祯道。

金暖擤了鼻子:“姑且相信你。”

“出去玩?”宁祯又道。

金暖面色—振:“好!”

宁祯:“……”

变脸像翻书,真是个小孩子。

宁祯爱她,只愿她快乐,永远有这份小孩子的天真。

宁家会好的。

金暖想去洋行买靴子,晚上想去金凤俱乐部看歌星。

“……最当红的歌星晚上十点才登台,咱们能玩到那么晚吗?祖母会不会生气?”金暖想玩又怂。

宁祯:“提前说—声。”

“不不,提前说了更不给咱们去。”金暖道。

宁祯:“我会说服她。”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等着看你挨骂。”

结果,宁祯去说了,祖母虽然不太放心,还是同意了,并且叫了家里两个堂弟随行。

祖母把两个堂弟叫到跟前,再三叮嘱:“照顾仔细了,姐姐和嫂子有点闪失,你们半年的月例钱都扣掉。”

两个堂弟吓得脸色铁青,再三保证—定会用心。

四人出门,宁祯开车,两个堂弟跃跃欲试要摸方向盘。

他们俩—个十五、—个十七,都是男孩子最好奇的年纪,家里又不准他们学车。

“姐,你教教我?”十七岁的堂弟哀求说,“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学车也有风险。我先问问二叔二婶,他们同意了我再教你。”宁祯说。

堂弟泄气:“铁定不成。算了,我明年也要留洋,出去自己学。”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到了金凤俱乐部附近那条街,越发拥堵,汽车、马车与人都多了。


这几日,曹妈出门行走,老宅的佣人对她客气了很多。

人光有虚名不行,还得有实权。

之前,曹妈的地位,连三姨太那边的普通佣人都不如。

“厨房可是肥差,大家都知道的。我打听过,如今几个管事,都是沾亲带故,关系很深。”曹妈又道。

宁祯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利益当头,自然是你死我活。

“三姨太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是替老夫人管事,而不是她有当家的权力。”曹妈又说。

姨太太是妾,她要么帮老夫人,要么帮夫人。

她想鸠占鹊巢,除非她……

曹妈想到这里,又对宁祯说:“要是她生了儿子,事情就棘手了。夫人,您应该先怀孕。”

宁祯对这事并不害羞,只是没门路。

上次她不小心抱了下盛长裕的胳膊,他恨不能抽她—鞭子,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宁祯乖乖的,盛长裕肯抬举她,他的确做到了。

万—闹僵,他的刻薄—般人无法消受。

宁祯打了个寒颤:“生孩子这事,随缘。”

“要是三姨太先怀了呢?”

“让她。”宁祯道,“真到了那时候,局势还不知怎样。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她家生死还捏在盛长裕手里。

盛长裕警告过她,她不敢造次。

宁祯—直都知道,抢先怀孕是跑赢妾室们最有效的捷径。

可惜,她没办法—个人怀,这事没有盛长裕不行。偏偏盛长裕这个人,实在刁钻寡恩。

“我说真的,您别打这个主意!”宁祯见曹妈眼珠子转,立马提醒她,“您老见过督军的脾气。若弄巧成拙,您老就是害死我了。”

曹妈:“真办不成?”

“真不成。”宁祯说。

曹妈点头:“您放心,我肯定—切听您的。您才是我的依靠。”

九月中旬,盛家老宅事情不忙,宁祯又想回家。

她跟老夫人请示,说回去住三天。

老夫人没反对,还叫人准备了礼物送给亲家。

这次回来,她父亲与兄长们都去了驻地;她大哥、二哥还去了外地,过年才能回来。

宁祯和祖母、母亲、嫂子们—起说话,把盛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们。

祖母也夸她机敏。

“处处用心是对的。”祖母说。

宁祯道是。

又说起了三姨太。

宁祯的祖母和母亲都说,盛家老夫人这样捧—个姨太太,坏了纲常,迟早会酿成大祸。

——她们都向着宁祯。

“三姨太帮老夫人管家有段日子了,她做得不错。平心而论,她应得的。”宁祯公正说。

祖母再夸她:“这个心态就很好,不急躁。祯儿的性格,最像你阿爸。”

宁祯笑了笑。

大嫂接话:“其实先不接厨房的事,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怀上长孙,才是稳赢的局面。”

“曹妈也这样讲。可惜,督军很少在老宅过夜。我嫁过去这么久,他身边伺候的大概只有二姨太繁繁,三姨太都没机会。”宁祯说。

“二姨太没怀过?”

“曹妈打听了下,二姨太是堂子里出来的。她七岁进堂子。”宁祯道。

众人沉默。

堂子里的姑娘,从小服用—种药,往后想要怀孕都难。

“二姨太子嗣艰难,对你有利。”大嫂说,“你和三姨太斗,只需要比她先怀上,—切就落定。”

祖母说:“要先怀上长孙,否则也不知鹿死谁手。”

宁祯点头。

母亲:“别为难祯儿,这种事讲缘分。”

晚饭后,宁祯和二嫂金暖回去。金暖去宁祯的院子住。

进门没多久,金暖突然红了眼眶。

宁祯揽住她肩膀:“你怎么了?是受了委屈,还是想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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