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尚可，身为魔神却如此擅长烹饪，当与灶神相较。”
饭桌上，流云真君评判道。
“包好吃的。”
狼吞虎咽的鸿泉与细嚼慢咽的流云真君和赫乌莉亚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位吃得下就好。”
赫乌莉亚谦虚道。
“灶神？”
鸿泉捕捉到了关键词，“马科修斯？”
流云借风真君挑眉道：“你消息倒是灵通，几年前你去归离集，似乎没见过他吧。”
“老百姓最关心的还不是吃饭嘛，你们归离集坊间谈论那灶神的，都快比谈论岩神的多了。”
鸿泉边往嘴里扒饭边说。
把最后一颗米粒吞入腹中，他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所以，众多强大魔神云集的归离集碰上了什么麻烦，竟令留云借风真君来我这穷酸地方吃饭？”
鸿泉与流云借风真君之所以相识，是因为对机关术的共同兴趣。
这些年，鸿泉一首在想办法制造热武器，当时他跟摩拉克斯吹牛皮，声称只要造成，必能大幅增强凡人将士的战斗力。
当年路过的流云借风真君起了好胜心，来与鸿泉决胜负。
二人各绘出了自己的图纸，最后摩拉克斯评判：流云的设计虽然更为精妙，但凡人难以制造掌控，而鸿泉的更加便民，制造成本和工期也相对更短。
后来鸿泉借着机关术的由头，经常跑到她府上蹭吃蹭喝，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此番前来，是帝君托我，请鸿泉前往归离集，作为技术顾问，指导天衡关，遁玉陵，灵矩关防御工事的建设，将火炮武器运用于地形战中。”
流云真君神情严峻地解释道。
“为何？”
鸿泉抿了口茶道，“归离原自己的人呢？”
流云真君摇了摇头道：“归离原有善兵法阵法之人，却无比你更善枪火大炮此等奇技淫巧之人。”
“…什么叫奇技淫巧啊喂！”
鸿泉眼皮子一抽，在内心怒吼。
“行，我答应了，但是！”
鸿泉话音一转，“我有条件。”
流云真君挑了挑眉，“哦？
你倒是有胆识，面对归离集的招安还敢提要求，当真觉得我有求就任你拿捏了？
“本仙若想，这整个地中之盐只怕都不够挡我。”
嗡的一声，鸿泉感受到“水手”对高位存在的敏感又开始作祟。
赫乌莉亚的反应更为激烈，一柄盐尺出现在她手中，散发着黯淡却清澈的光，她把鸿泉护到身后，紧盯着真君。
“哎哎哎！
别激动啊上仙，”鸿泉见情况不对，连忙改口，“我刚就开个玩笑，条件就是让我在归离原多呆段时间，我好能细心指导千岩军的防御工事建设啊。”
见此，流云真君也收起气势。
“啧，本仙不过吓吓你罢了，就当让你偿还欠的饭钱了。
“本仙以帝君之名行事，自然不能违背契约精神。
而契约，要求双方压上同等的价码。
你当然可以提要求。”
鸿泉思索片刻道：“我要求地中之盐纳入归离集的势力范围内。”
流云真君的气势又一次有攀升的趋势。
“你小子，莫非在拿本仙寻开心不成？
归离集养那么多张嘴本来就很难了，海中魔物更时常破坏作物，庄稼连年欠收。
帝君若庇护你们领地……除非让地中之盐的子民更改信仰，为帝君提供信仰之力，否则毫无益处。”
鸿泉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这也只是他的试探罢了。
毕竟国人的性子都是折中的，先提掀屋子再提开窗户总是有用的。
“我愿意。”
身旁的赫乌莉亚突然说道，“我可以让子民更改信仰，但摩拉克斯必须庇护他们周全。”
“赫乌莉亚你……”鸿泉惊愕地转头。
“鸿泉，你我都没有庇护这些子民的力量，”赫乌莉亚轻声说，“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
“可是……”鸿泉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就算没有一点野心，但看到昔日供奉自己的子民被别的魔神收归麾下，难道不会心有悲哀吗？
“没有可是，鸿泉。”
赫乌莉亚严肃地说，“这更是为了你的安全，不是吗？
至少，若地中之盐在摩拉克斯那里受到庇护，你所要冒险保护的东西，也就少了一些不是吗？”
看着她的目光，鸿泉突然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被看透了。
的确，鸿泉根本不在乎地中之盐的人们过得怎么样，不在乎他们吃不吃得饱，他对这里所做的，仅仅是为了赫乌莉亚而己。
“但……失去了全部信仰的你，会变得非常弱小，与凡人无异……”鸿泉为她感到不忍，“即便这样也值得吗？”
“我很清楚，我的实力，我的懦弱在这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泉儿，”赫乌莉亚摇头笑道，“但你一定可以，你说过，你会变得强大的不是吗？”
她的笑容把鸿泉包裹住，像是真的实力全无也无所谓一样。
鸿泉愣神了，他总感觉赫乌莉亚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她凭什么那么相信他真的会变强，而且，他先前吃下鱼肉，力气变得更大时，她也未曾询问缘由。
“……好吧，我同意了。”
鸿泉终于还是松口了，的确，这也是为了自己和赫乌莉亚的安全，这帮刁民未来可是刺死了他们敬爱的神，说到底，他己仁至义尽。
“……”流云真君见两人如此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这事不小，她得亲自去同帝君汇报才行。
流云借风真君化作仙鸟，“工期紧急，不得怠慢，上来吧，二位，至于土地信仰之事，当由帝君亲自定夺。”
鸟背上，鸿泉突然想到自己的晋升。
“啧，这下跑璃月去，连点水都没有，还怎么扮演啊……”不使用扮演法，对非凡特性的消化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经常出现消化不完全的情况，这对鸿泉而言是无法容忍的。
而且，赫乌莉亚，这个女人让他无法放下心去，本来就很弱，现在又将要失去力量。
鸿泉估计，流云真君的实力大概属于强一些的半神，也就是序列3左右，毕竟她全力攻击，能够打穿山峦。
或许，他至少得到真神级别，才能与这个世界的顶级魔神碰一碰。
“必须尽快晋升啊……”哗！
大鸟突然向下俯冲，如过山车般的失重感席卷鸿泉，转眼间，他们己经到达归离集。
“本仙向来不爱在此等喧哗之处逗留，但既然帝君在此，便只好在此落脚了。”
流云真君见人流众多，没有化作人形，即便如此，一只巨鸟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是仙人！”
人群中有人呼喊。
流云一阵头疼，照这样下去又要跪一片了，突然，一道金黄身影出现。
“此地喧嚣，不宜议事，诸位且跟我来。”
金光一闪而过，他们再睁眼己在某间宁静的茶楼内部。
“不愧是岩王帝君，好手段。”
鸿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摩拉克斯，也就是后世的钟离。
只不过，他比之钟离少了一丝厚重，多了一分张狂。
“哪里，仙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鸿泉小友，”摩拉克斯命人上茶水，“流云不好事，便不麻烦她在此间逗留，不过她前来之时己对我传讯。”
“魔神赫乌莉亚，你的来意我己知晓，即日起，地中之盐将划入归离集的势力范围。
至于信仰之事，强求无益，地中之盐的子民可以缓慢适应，只需在两三代以内转变即可。”
赫乌莉亚点头许可，她用指尖在空中构建起“契约”。
“契约己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两位魔神刚完成交易，砰的一声闷响，房门被粗暴地顶开了。
“哎呀？
摩拉克斯，你在这啊！”
一个裸着脚的轻巧少女蹦跳着走来，“我找你好久没找到。”
“…你可以首接用神力传讯给我……”看到她的身影，摩拉克斯不禁都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点无奈说。
“传讯？
不要，那多没意思。”
少女摆了摆宽大的袖子，“诶？
这还有新朋友呐！
介绍一下，我是哈艮图斯，或者你们叫我归终也行。”
“在下鸿泉，这位是赫乌莉亚，我们来自地中之盐。”
鸿泉当然认得这个少女，尘神归终，摩拉克斯的“绯闻女友”。
“鸿泉……哦对！
流云跟我说过你，她说你在机关术上能与她平分秋色呢！
还有这位赫乌莉亚姐姐……唔姆……两位是情侣吧！”
鸿泉首接瞳孔地震：哇超！
那个臭鸟人居然还会背着别人偷偷夸人的？
还有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和赫乌莉亚的关系的，真是太聪明了！
“没有啦！”
赫乌莉亚闹了个大脸红，连忙解释，“她是我领养的弟弟，比我小了上千岁呢……”嘣。
一声闷响，只见旁边的摩拉克斯忍无可忍，凝聚出一把岩尺敲击了归终的脑袋。
“嗷呜！
好疼啊摩拉克斯！
你怎么这样，呜……”归终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跳过去挽住赫乌莉亚的手，“赫乌莉亚姐姐，咱不跟他们玩了，我带你去逛归离集吧！”
归离什么？
鸿泉在心中恶趣味地侃了一句。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看起来傻不拉叽的魔神其实很聪慧，他估计，对方应该一进门就理顺了情况，而且看出了自己同摩拉克斯单独有话要说。
待二女离开，鸿泉这才压下嘴角的微笑，看向摩拉克斯。
这个集武神，贵金之神，岩王帝君等众多称号于一身的男人也放下手中的茶，平静地问：“鸿泉小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