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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慕清辞被摁在了寿康宫高耸的院墙之下,浓荫洒落她皎白的脸颊,带来些许凉意。
她嗅到了一股馥郁浓烈的龙涎香,那香矜贵无比,透着高高在上的压迫。
只一瞬间,慕清辞整个后背的脊椎都僵成了竹节。
她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眼前宽阔得遮天蔽日的明黄色胸膛,将那精细到纤毫毕现的龙纹印在眼里。
面色顷刻惨白如纸,她没有再妄图呼喊,头一个念头便是低下头颅,借着高低的位差遮蔽住自己的脸。
男人冷冽嚣悍的嗓音贴着耳侧响起,裹挟着浓烈的男性气息。
“别以为你帮了太后就可以在后宫中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慕清辞偏了偏头,咬住了下唇,神色脆弱惨白。
“陛、陛下。”
耳边磅礴的气息散了,男人直起身子,更加衬得她身子娇小纤弱。
宛如春风中的蒲柳,摇摇欲坠。
他黑眸沉沉,盯视着她颈间秀白可人的颜色,眉间隆起嫌恶的高度。
慕清辞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被针扎似的刺疼,她缩了缩脖子,强撑起勇气。
“陛下,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哪怕再畏惧面前这个九五至尊,她也不敢担上一个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骂名。
没有足够的权势,那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男人却没在意她的小声辩解,眼瞅着她越来越往下低的脖颈,眼中的嫌恶更浓。
他大手钳住她低落的下颔,稍稍一使力便将人的脸抬了起来。
动作间不忘了言语冷斥:“一而再再而三的躲什么?你的脸就这么见不得人?嗯?还是以为朕能瞧上你?”
他早些年混迹沙场,力道本就大,慕清辞一身皮肉又是极娇嫩的,被他这么一掐,下巴上立刻显现出一圈滑嫩嫩的红痕。
眼眶也洇了圈红,疼得将将要掉下泪来。
等待她的脸完全被抬起,展现在他眼前时。便是一副柔若无骨,容盛梨雪的娇艳美人面。
黛眉一弯,琼鼻酥口,肌凝新荔。红得若樱,白得盛雪。
竹叶叠影携带着碎光,落在皮肤上,仿若易碎的琉璃盏,晶莹剔透。
偏偏她眼角悬泪将垂未垂,又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下颔红痕粉似的揉开,浓淡相宜。
盛元烨怔住了,一时间手都忘了从她下颌上拿下。
就着这副绝美的容颜呆看了几息。
等到他醒过神来,松了手劲,女人如蒙大赦般的极快低下头去,又掩盖了满身凝脂般美貌。
盛元烨磨了磨后槽牙,为自己的失神感到不悦。
他偏开脸,重重冷哼一声:“生得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随意选中的程贵人。”
男人语气冷硬,嘲讽。
慕清辞柔顺恭从地低下头颅,在嘲弄中咬住下唇。
她本也没这个心思。
女人没吭声,盛元烨莫名烦躁,“你鼓动太后对朕提起程贵人,是想搞什么把戏?”
慕清辞依旧没说话。
还能有什么把戏?
只是想帮人出宫而已!
可她不能说,说了,等于对皇帝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慕清辞窘迫地垂着脖颈,好在皇帝并没有继续逼问的意思。
“朕容不下前朝后宫里那些搅弄风云的腌臜手段,你有再多的心机,也给朕收着。”
“倘若被朕抓到你耍花招,仔细你这身皮,可明白了?”
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很足。
慕清辞把头压得更低了。
她耳朵白,像一点乳白的膏汁,肆意在他的眼皮底下。
长睫毛扑闪,低声应是。
这灼人的颜色。
盛元烨眉心又是皱起,心中有种无名火,偏生对着她这副乖顺面貌发不出。
她也似乎是真听进去了,老实本分的站立着,像受训的小儿,一副很无辜很脆弱的样子。
盛元烨再懒得寻她晦气,收回视线,长腿一跨,离开了这处阴凉竹园。
周公公在廊外候着了。
一行明黄仪仗离去。
慕清辞低头等了一会儿,确定他走远了,这才浑身骨头散了般倚靠在清凉的红墙壁上。
孤身一人,眼前的场景都在模糊发空。
她抚着胸口,将搏动得几乎跳出肋骨的心脏安抚稍许。
看皇帝刚才的表现,应当是没认出来吧?
慕清辞愁苦地咬住了下唇。
方才接触的那一会儿,她的心脏跳得都要熄火了。
也不知有没有让狗皇帝察觉什么。
心乱如麻,数不清的头绪纠缠在一起,混乱又惶恐。
好半晌,慕清辞才从墙上起身,勉强按住了一颗慌乱的心。
不管怎么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也无用。该来的总会来,做好手头的事要紧。
不能辜负太后娘娘对她的信任。
慕清辞低头整理好被揉乱的衣衫,扶着葱郁的翠竹慢慢走回朱色长廊。
***
盛元烨早晨探望过太后,径直回了养心殿内批阅奏章。
新朝初始,万事繁忙。
一直批奏到五时,周德忠进来劝他多少吃点,盛元烨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龙案旁的明黄绸缎折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颇为愉悦地笑了笑。
用过午食后周公公瞅着他的面色,“陛下,您后宫里放着这么位美娇娘,却只拿她当摆设,奴才都替您可惜呢。”
盛元烨淡淡扫了他一眼,那一眼沙场锻来的肃肃寒光,将周公公瞧出了一声冷汗,连忙跪下告罪。
盛元烨没理他,撩下茶盏,起身进了书房。
底下人连忙轻手轻脚地来收拾碗筷,周公公跪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虽说陛下今年二十二,正值春秋鼎盛的时候。
可后宫空虚,子嗣无人,偏生这位正主儿又没那意思。
那后宫里新封的程贵人他也瞧了几眼,样貌生得跟花儿似的,一股子招人怜惜的劲儿,冷心冷情的陛下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可真是愁人。
想要陛下动男女之意,怕是还得寻到那夜春风一渡后,让陛下怀念至今的宫女。
可这茫茫后宫,美女如云,那位就是藏掖着不出来又有何用?
周公公心里苦啊。
盛元烨进了书房,没有立刻批阅奏章,而是走到了书房西侧敞开的六碗菱花窗前。
殿外前一株半人高的海棠树开得正盛。
盛元烨负手而立,隔着窗扇观赏这片粉雕玉琢的纯白。
心思才从繁杂的朝政中剥离出来些许。
只是看得久了,团簇娇柔的白海棠好像幻化出了一张人脸。
美人脸蛋低垂,青丝漫拢,一弯莹莹小耳玉白可爱。
她抬起脸时,那绝美的脸蛋,可欺霜赛雪。
秋水杏眼,宛如三月的江南细雨烟波,迷迷蒙蒙,勾得人三魂六魄都要抖上一抖。
可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难怪见了人从不抬脸。
也幸得宫里头都是些阉了根的男子。
不然,就她这副天生勾人的样儿,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盛元烨不禁想起昨日,他差点就被她那截细腰蛊惑,封了她为后妃。
现在想来,真是荒唐可笑。
心机深沉的女子,生得再好,他也不屑于要。
盛元烨狠狠闭了眼,将眼前那片柔白得艳色晃出去。
一点儿不剩。
再度睁开时,他又想起了那夜里武德殿的宫女。
那倔强叛逆的性子,柔婉到极致的身段,让他食髓知味。
可惜竟不能寻到。
寿康宫内,太后重重一拍桌面,承放器具的檀木小几跟着抖了抖。
“岂有此理!”
太后怒火中烧。
“钟尚食和康公公竟敢如此公然与你作对,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慕清辞垂着脖颈,方才禀报时也没挟了公报私仇的意,在整件事上添油加醋。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太后震怒了。
只是,慕清辞微微蹙紧了眉。
她担心康公公二人不会坐以待毙,会有其他的动作。
而那动作,显然会是找到狗皇帝。
她咬紧下唇,洇出一片粉色。
“叫钟尚食同康乃安过来!本宫还要看看他们能翻了天不成!”
太后平素和睦,看上去就是一副和软性子,但身为国母的威严犹在,被底下人这样轻忽,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
倘若这次不整顿一番,这后宫诸事,她怕是都管不下来了,到时候还不是叫外人看皇家笑话?
太后身边吴嬷嬷应声退出,去宣那懿旨,才走到影壁墙转角处,迎面就撞上了皇帝身边大总管周德忠。
吴嬷嬷心里惊异,赶紧裣衽下拜。
周德忠扶起了她,面和交代一句,两人来了寿康殿内。
“听闻慕尚宫在太后娘娘宫里,陛下叫奴才来寻慕尚宫去一趟养心殿呢。”
慕清辞脸色有些发白,攥紧了宫装衣袖。
这个时候皇帝派人来叫她过去,还能为了什么事?
她的猜测果真应验了。
太后脸色也难看起来。
周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人,最是亲近的。
竟然在此刻劳动他亲自大驾,定然是那两个不长眼的恶人先告状,告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虽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打小就被送去它宫抚养,从小到大,她不仅尽不到身为母亲的职责,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几次。
皇帝埋怨她,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有些隔阂,放在母子之间便罢了,若是皇帝打算插手此事,维护那两人。
那不就是坐实了她是个不为皇帝所喜,没有半分权威的虚名太后吗?
太后心慌地拧紧帕子,“周公公,陛下叫你来时什么神色?”
周公公表情迟疑一瞬,满脸堆笑。
“太后娘娘放心,您毕竟是陛下生母,陛下不会不顾及您的颜面的。”
这话里的意思是会把太后摘出去,但慕清辞这个告状的尚宫怎么样,就未见分晓了。
太后显然领会了这层意思,眉头并未松开:“你也知道,辞儿是我的身边人,她若是被罚,无论有没有牵涉到哀家,都打的是哀家的脸面。你是皇帝的身边人,多多看顾她点儿。”
周德忠笑应:“这是自然,老奴能帮的一定帮。”
临走前,太后拉着慕清辞的手嘱咐:“你且去看看,若出了事,还有本宫在,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随意动你。”
慕清辞心中苦涩。
陛下陛下,出了事该怎样最终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
可那狗皇帝明显极为厌恶她。
去了他跟前,她就是有理也变没理。
可这苦水只能被埋在肚子里,倾泻不出。
慕清辞郁闷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路上,春衫薄。
春末夏初的日子,天气没有转暖,反而冷风更肆虐了些。
慕清辞兜风一吹,拉紧了胸前的交领上衫。
手指盈白,纤细,若杨柳,同腰一样。
美人眼眶微红,好似受了莫大委屈,身段也弱不禁风。
哪怕周公公是断了根的男子,早已没了那等念头,仍旧心底泛起怜惜。
他凑近来温声道:“尚宫不用惊慌,陛下会照顾太后娘娘的颜面,定然也是不会动你的。”
周德忠是合宫称颂的老好人。
先帝在时,他就已经任职了首领太监,帮扶过的宫女太监无数,颇受人敬重。
慕清辞知道他的开解只是出于好心,表面应了,实际依旧心绪不宁。
事情到底如何处置,还得看那位的意思。
到了养心殿,从明间转进书房,是陛下日常批阅奏章,召见大臣的地方。
殿中燃着三足鎏金仙鹤香炉,龙涎香淡淡萦绕屋内。
一张四角龙案雕刻盘龙绕柱,雕工精细,纤毫毕现。
龙目威严四溢,从桌角瞪视着来人。
慕清辞视线只触及到那龙案后的明黄龙袍,便压低了脑袋,不敢多看。
心跳宛如擂鼓。
周德忠把人送到后就退了出去。
盛元烨手里捡着本绸缎奏章,见了人来才放下,矜贵凤眸瞥她一眼。
女人面对他时胆子一如既往的小,那下巴恨不得焊死在脖颈上。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看一眼都不敢。
别人畏惧他,盛元烨从不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这人如此做派,他心里就莫名不爽。
奏章啪地一声摔在了案旁,慕清辞吓得身体一颤,顺着声音跪了下来。
弱柳似的身段掩藏在靛蓝宫装里,一张秀美小脸又苍白几分,荏弱惹人怜惜。
盛元烨最见不得她这样子,目光挪开,瞥向身侧肃立的特来喊冤做主的二人。
他喊了声:“康乃安。”
嗓音低沉、质冷。
宛如铁石嶙峋,经过战场风沙的锻造,擦刮耳边,砭人骨肉。
这显然是不高兴的腔调。
康乃安猛地下跪叩头:“陛下,替奴才和尚食做主啊。”
康乃安一下跪,钟若烟也紧跟着跪下。
屋内一下就跪了三个,气氛严肃,令人生畏。
龙案上的五爪雕龙目视堂间,威赫凛凛。
四下里连一丝风也听不见,空气滞流。
盛元烨冷哼一声,冲着康乃安:“你要朕做主,人朕也给你叫来了,现在开始说辩吧,朕听着。”
说着,盛元烨撩起衣摆,一条腿踩在了龙椅上,仪态懒散。
他这般轻松姿态,四下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康乃安答应了声,抬起了额头,看向慕清辞。
“今日尚食局不过是底下人不懂事,饭食上略微怠慢了程贵人。
“慕尚宫便到了尚食局寻事,还说要裁撤掉钟尚食的职务。
“陛下,底下人犯错是常有的,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可同钟尚食何干啊?
“慕尚宫分明以公报私,把六尚局当成她的一言堂!”
不愧是副总管太监,言辞足够犀利切中要害,这般罪名砸下来,便是她慕清辞专权擅势,是要掉脑袋的。
就算狗皇帝不站她这边,她也不可能任人定罪。
慕清辞当即反驳。
“康公公这罪名我可不敢认,今日奴婢也并非无故针对。
“今日奴婢恰好在迎春殿见到了午时尚食局送给贵人的饭菜,饭菜腐臭,难以入咽。
“奴婢想着责罚钟尚食,但钟尚食却不思悔改,当众顶撞,奴婢不罚恐难以服众,因此才想裁撤她的职务,以肃宫规。”
钟若烟跪在地上的膝盖抖了起来,在尚食局她固然不怕慕清辞,可到了皇帝跟前,却是心虚胆寒。
康公公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扬起脖颈正要反驳。“陛下——”
盛元烨修长健硬的指节叩了叩奏本,高高在上的嗓音传来:“让钟尚食自己说。”
康公公的话音一下憋在了喉头里,只能心有不甘地退回去,递给钟若烟一个眼色,叫她好好回话。
钟若烟是个欺软怕硬的,在圣上面前当堂对质,嗓音都抖出了哭腔。
“奴婢……奴婢不认!是尚宫大人诬告!”
慕清辞冷嗤一声。
这人竟然称谓后还带上了大人,装得倒是一副敬重言辞。
就是她这哭腔听着,怎么看怎么心虚呢。
盛元烨眸中闪过一抹暗色,视线转到了慕清辞身上。
也许是因为气愤,慕清辞脸颊泛起两片玫瑰花瓣似的红色,也顾不上对他的畏惧。
虽是跪着,倒有几分气势汹汹的娇态,身姿却也挺拔起来,如笔挺的玉竹。
跪得是生龙活虎。
“我有没有诬告,你心里最明白。”
慕清辞杏眼圆瞪,眼尾因为激动泛起嫣红,像是被人使坏故意揉的。
“今日午时送来的腐臭饭食奴婢还保存在房内,依照程贵人的说法,尚食局送这样的饭食已是连续五天,钟尚食可认?”
钟若烟脸色一变,没想到慕清辞还保留了证据,心里暗道大意。可当着圣上的面,她怎么能认?
钟若烟一个劲儿地否认此事,又是磕头,一下一下极为用力,额头皮肤都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盛元烨微微皱眉。
他不爱看人一言不合躬腰磕头。
好似任是天大的事,膝盖往地上一跪,脑袋一磕,就能靠着掰碎的脊梁骨躲过该有的责罚似的。
皇帝浅按在奏本上的手指悠悠然抬了抬,拇指上的古扳指转过一抹润滑的脂白,缓缓落回奏本。
不用言明,随侍的内侍躬身退出,依言去取那证物去了。
皇帝身边的人办事就是快,不过一炷香时间,那顿没有动筷的饭食就已经呈上了御前。
看着那发霉腐朽的饭食,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盛元烨眉头一皱,内侍识趣地把东西端得远离了。
这东西的确不是人该吃的。
哪怕是猪食都比这盘菜色要好!
盛元烨原本还是看戏的心思,这会儿是真生出了些火气。
这群奴才底下闹闹也就罢了,明面上的差事也敢这般敷衍!
周德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慕尚宫?这么晚了,你如何在此处啊。”
慕清辞手掌撑在地上的碎石子起身,掌心膈得生疼,她小脸微皱,轻轻嘶了声。
附近景致栽种有簇簇兰花,在暗夜里肆意绽开,柔媚婉转的枝叶,也抵不过她那细软到人心坎里的嗓音。
尤其是前面带路的两名内侍,虽是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却也分个高低贵贱,他们这样的身份算不得高,又多是东宫跟着升上来的。
新帝禁欲,他们就瞧不到美人。
而今看见这一幕,眼睛都在发直发愣。
这慕尚宫……穿成这样,又是这副柔弱不禁的神情,也太过惹人怜惜了。
没了根的太监都要被她勾起欲望,就更别提身为正常男人的皇帝了。
盛元烨面无表情听着,一簇火瞬间就在下半身点燃了。他捏紧了斗大的拳,用力到发颤,垂在精绣袍摆边,将那股欲念弹压隐忍。
凶狠的目光投落到她身上,似要活生生刮掉那身冰晶雪魄似的皮肉。
慕清辞抬起脸,被他冷酷如冰锥子的视线刺得一抖,忽然顺着他看处低头,发现自己衣襟随着跌倒散了点。
雪白的肩露出半边,一条清晰纤白的锁骨明暗分野,对比出愈发惊心动魄的颜色。
除了那一夜,她穿越来后从来都是严服整冠行于人前的。而今无意露出这般堪称浪荡的,只有贱籍妓女才会展现的姿态。
虽骨子里还是个未被同化的现代人,脸蛋子也被羞了个通红。
更别提狗皇帝还一直盯着她那片裸露的肌肤看,在她未发现之前,看了有一会儿了。
她只感觉这怪裸露的皮肉像被火烧着了一样。
不敢多想,她连忙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襟,这时才恍然觉醒。
自己这般面貌行于人前,又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狗皇帝怕不是会以为?
她咬住唇瓣,用皓齿抵住那片柔软颤栗。
那一夜的风雨波涛、雷霆闪电,如同开闸泄水一般涌入脑海,瞬间将她搅了个天翻地覆。
“慕尚宫。”见慕清辞好歹整理了衣着站稳,周德忠觑着皇帝的脸色,又问一声。
慕清辞唇瓣分开了一下,又很快咬回去,她颤巍巍看了眼皇帝,被他眼里的深邃暗沉给吓得双腿都快支撑不住。
“我、我在此赏月。”
赏月?
周德忠抬头看了眼天,又低头扫了眼她身后堪堪被灯笼光打到的红字太湖石石碑,笑容意味深长:“慕尚宫方才可是在湘妃林里赏月?”
慕清辞一愣,不明白他此话何意。忽然想到什么,抬头一望。
慕清辞:“……”
该死,忘记这片假山石太高,这个角度已经完全遮挡了天上月,如果她一直在这里,就根本看不到月亮。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慕清辞只得认下:“是……是。”
说完,她猛然想起了目前最重要的事。
程姐姐和李大哥还在林子里!
她方才就是为了阻止皇帝的脚步才扑出去打断的!
可被狗皇帝和自身的意外状况一吓,这些性命攸关之事倒差点忘到九霄云外了。
或许是慕清辞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表现得太过明显,周德忠又问了遍:“这么晚,您来这儿赏月?”
慕清辞半不懂地看向皇帝。
周德忠问话自然是要看盛元烨的脸色的,这明显就是盛元烨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他在怀疑她!
慕清辞心里擂鼓似的跳起来,千万不能让他的怀疑落实。
不然,她、程姐姐、李大哥,三个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为今之计,只有……
慕清辞咬住下唇,手往身后掐捏自己的腰肉,狠狠地拧,继而逼出自己几滴泪来。
“我、我就是来赏月的。”
她柔弱的目光投向盛元烨,那眼神藏有一丝期待。
可这点期待又确实隐晦,只一眨眼,就没了踪迹,让人以为方才看见的只是错觉。
可盛元烨是何等犀利狡慧的人物?
他的箭刃,曾万军从中取敌人首级。也曾凭借一个瞬息的感觉揪出了军中隐藏颇深的北蛮卧底。
他的机智和敏锐,冠绝三军。
放到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本就是大材小用,更何况落在应对一个小女子拙劣的心思上。
盛元烨冷笑一声,那笑容肃肃寒风,刮着慕清辞的皮肉。
慕清辞被他的动静闹得心跳更为加速。
也不知道他上不上套。
他是有过战场杀敌经历的人,感官定然比一般人敏锐,那般细微的神色,她赌他能觉察得到。
只要觉察到,再加上刚才那截不慎跌落的肩头。
他就会很自然的想到,她在勾引他。
既然为了勾引他,她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皇帝又是那样厌恶她,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那便是被恶心了一顿,转身走人。
发不发落她另说,今夜的秘密算是保全了。
慕清辞紧咬嘴唇,一双水杏眸子望着他,等待着计划中的结果。
果然,那矜贵自大的猎人踏入了她为之设计好的陷阱。
盛元烨启唇,凤目微眯,下了定论:“你在此等朕。”
两名小太监纷纷愕然。
周德忠想到了什么,了然笑笑。
他没看穿慕清辞的心机,只是想起了今日出来逛逛的意见还是他提的。
今上登基以来朝务繁忙,往往一忙就是一整日。周德忠心疼主子,在饭后提了嘴去御花园散散心。
盛元烨也着实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同意了他的提议。
而后一直忙到了戌时末。
一行人趁夜上了路。
想知道皇帝的行踪,朝陛下用餐时身边侍奉的内宦打听即可。不算难事。
如此一来,慕清辞是真有可能特意在此夜遇皇上的。
扑通一声清响,慕清心头一块大石子落了地。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她微咬下唇:“不、不是。”
盛元烨眸中沉沉压着怒火,他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颔,“不是?”
他冷笑一声:“你这般借口,拿来骗三岁小儿倒是有人信。”
殿里久置无人,灰尘遍布,好在她提前戴了面纱,效用虽比不上口罩,也还有点用处。
宴请已入夜,杯水流盏没有停歇的意思,笙歌乐舞也还升平着,荒殿远,那声音便显得幽静而廖远。
慕清辞干活儿累了,撑着笤帚柄看着月亮发愣。
七皇子已登太子之位,良妃娘娘也在月前封了后位,她是有功之臣,往后的日子必定顺风顺水,不定哪日就能出宫了。
她不自觉发笑,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嚷嚷的步话声。
她拎着笤帚走出去看一眼,见是东宫处的太子奶母李嬷嬷拍着手急急地训斥几个底下内侍。
说的都是什么“怎么办的事?竟然让殿下着了道!闹出这么大事,想掉脑袋么?”等语。
她一愣,东宫那位太子爷出事了?
“赶快去找,找不到好的,就随便抓。”李嬷嬷吩咐。
小内侍连忙点头应答。
慕清辞抱着笤帚靠在殿门边吃瓜看戏。
李嬷嬷刚吩咐完,忽而一小内侍看见了什么,眼前一亮,抬手指着她道:“嬷嬷,您看那边那位怎么样?”
慕清辞一惊,肩膀差点从门框边滑下来,险险握住了笤帚柄。
说话就说话,指她干什么?
李嬷嬷转身打眼一瞧,眼光也发亮,赶紧凑前几步来瞧。
慕清辞感觉上不对,连忙想要转回去关闭殿门,门没关上就被几门内侍肩膀抵住了。
李嬷嬷近前打量她。
天暗,荒殿里没灯,仅有月色一点清露,滴在她半蒙面纱的脸颊上。
那上半张脸骨碌碌溜出一双眼睛,明亮清脆,比天上的月牙还清美。
皮肤也比月华还晶莹洁净。
那纤细弱柳的身段是最先抓住人眼球的地方。
若不是那一瞥,李嬷嬷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地赶上来。
殿门被推开了,慕清辞紧张低下了头,咬住嘴唇。
李嬷嬷笑着问:“姑娘哪个宫的?”
慕清辞心脏跳了几下,这几人盯上她绝对没好事,她搬出了皇后:“奴婢皇后宫里的。”
李嬷嬷果真脸色犹豫,但是这会儿又能上哪儿挑这么好的人儿给殿下解药呢?
别的殿下都试过了,一个也瞧不上。倒是这个,虽是戴着面纱,却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容姿。
最重要的是,还是个宫女。
到底太子是皇后亲子,闹出了事儿也都是为着太子,皇后娘娘想必会体谅。
心计一定,李嬷嬷扯开了笑脸。
“姑娘随我来。”
慕清辞警惕心起,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
几名内侍上前把她抓住,李嬷嬷轻蔑道:“为太子殿下解药是多少宫女求不来的福分,你不乐意?由得你?带走!”
她打了个手势,几人将慕清辞架进了东宫。
一路行至太子武德殿侧殿门前,格扇门的窗格子里透着昏黄烛光,黄蒙蒙的,比外头亮些,满宫里寂静。
里面传出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隔着门叫人听见,只觉得遍体发寒。
李嬷嬷借着窗格子里的光扫向慕清辞的脸颊,淡黄的光晕笼在她侧脸上,肌肤盈润。
她把脸埋得低低的,看不清五官。
不过,印象里的那双眼睛太过迷人,李嬷嬷断定她是个皮相极佳的美人。
至少上半张脸是如此。
小内侍瞥了眼,犹豫道:“嬷嬷,要不要把她的面纱揭开,万一是个——”
万一是个丑的呢?他们岂不是要触犯了殿下?
李嬷嬷皱了皱眉:“就这么送进去,只是个解药的东西,又算不得主子,殿下瞧不瞧得上还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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