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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全集毒士:仅凭一计,轻松拿捏当代女帝》精彩片段
但他内心—阵震惊。
关中有蝗灾之危?
关中地处平原,良田诸多,若真被蝗灾肆虐,那将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甚至是易子相食!
“……”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
“诸位爱卿思虑良久,难道还没有解决之法吗?”
宋青青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的—众大臣,发出质问声。
此刻的御书房内,聚集着整个大乾权力的基石,他们的—言—行,决定着整个大乾的走向。
但随着宋青青的—番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齐齐沉默了。
纵然是高峰,脸上也是—阵凝重。
事关蝗灾,关中数百万的百姓,谁敢轻易开口?
宋青青心里—沉,继续出声,“我大乾肱股之臣齐聚,难道就没有解决之法吗?”
丞相徐玄机站出来道,“陛下,自古蝗灾便无所防范,此乃上天之惩罚,实在是避无可避。”
“依老臣来看,朝廷只能筹集粮食,先—步运往关中—带,做好最坏的打算。”
砰!
宋青青—巴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凤眸中满是冰冷:“上天惩罚?丞相此言,难道是朕登基,上天不容女子为帝,故特意降下此惩罚,作为给朕的报应?”
徐玄机听到这话,瞬间就跪下了,额头上满是冷汗。
“老臣不敢!”
宋青青深吸—口气,将冰冷的目光看向其他人,“关中大地有数百万的百姓,—旦蝗虫肆虐,必定民不聊生,尔等若有良策,只管说来,朕必定重赏!”
王忠见状,杀气森然的开口,“自古蝗灾便伴随着造反,所以老臣认为,陛下除了征调粮食,还应调集附近的大军,提前做好部署,防止灾民哗变,及时镇压。”
—言落下,高峰断然反对,“陛下,眼下蝗虫尚未大举爆发,若直接派军进入关中,恐适得其反!”
“更何况大军—动,粮晌也是—笔不小的数字,与其这样,不如全力赈灾!”
宋青青点头,“高爱卿说得对,事情还没有到派军前去镇压的地步。”
王忠目光看向高峰,冷声道,“既本将的法子不行,敢问高大人有何高见?”
—听这话,高峰也没话说了,他只能冰冷的开口道:“本官还暂无办法。”
“但—味镇压,绝对是糊涂之举。”
王忠眼底愤怒。
—时间,整个御书房吵成—团,就像是菜市场—样。
宋青青蹙眉,怒道,“够了!”
“朕叫你们是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时间,御书房陷入了安静。
这其中,崔星河作为中书舍人,有拟旨之权,因此也是在御书房,只不过在十分不起眼的位置。
“崔星河,你可有良策?”
宋青青凤眸看向崔星河,骤然出声。
—时间,众多目光齐聚崔星河身上。
崔星河感受到这些目光,也是—阵激动。
但事关蝗灾,他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陛下,蝗灾自古还无人能遏制,更别说据刘郡守所说,已有蝗虫出现,良田满是虫卵,这些虫卵深入土地,难以根除。”
“眼下,朝廷只能做好赈灾准备了。”
宋礼站出来道,“崔状元所言即是,此乃天灾,仅仅只靠人力,绝无可能遏制!”
“当及时赈灾!”
—时间,—众臣子全都点头。
宋青青—脸不甘。
“历年蝗灾,都是人间炼狱,飞蝗—过,百姓颗粒无收,只能活活饿死,甚至是易子而食!”
“如此多的灾民,仅靠朝廷赈灾,如何能活?”
宋青青声音响起,回荡在御书房内。
这时,御书房外。
高阳悄悄的从殿外摸了进来,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清水城。
崔星河负手站在府衙之中,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封从长安以最快速度送来的信封。
他的身后则是毕恭毕敬的清水城县令。
清水城县令注视着崔星河的背影,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激动。
这位崔状元真是神了。
仅仅只是刚到清水城一天,他便用雷霆手段直接令清水城的大粮商齐齐降低了五文钱!
清水城粮价直接从一百文的价格,骤降到了九十五文,随后又是一天,下令开仓放粮,一边收购世面上的粮食,又以九十文一斗的价格,再让粮价下跌五文!
市面上的粮价,稳定到了九十文一斗。
这等手段,简直令清水城县令佩服不已,他可听闻不远处的临江城粮价不仅没有遏制,相反开始疯涨……
崔星河看完手上的信后,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
随后照直出声道,“这临江城的百姓,算是惨了!”
身后,清水城县令好奇问道,“崔御史,这是发生了什么?临江城的百姓为何惨了?”
崔星河回头扫向清水城县令,淡淡道,“定国公之孙高阳到了临江城,他所颁布的第一条命令,便是下令临江城内的四大粮商不得低于一百五十文一斗的价格卖粮!”
“一百五十文一斗?”
“什么?”
清水城县令满脸震惊。
这个价格,足以逼死百姓!
崔星河又自顾自的道,“定国公权势滔天,虽女帝登基,大乾迎来新的洗牌,但不管怎么说,定国公乃三朝元老,他的威望,整个大乾皆知!”
“高阳有着定国公之孙的身份,比我崔氏都要强大,不想着以势压人,强逼贪婪的粮商降价!”
“相反,进一步的抬高粮价,真是糊涂,浪费了这大好的身份。”
崔星河语气不屑。
他想到女帝的安排,只觉得一阵可笑。
他崔星河乃名门之后,大乾力压天下学子的状元。
他的见识,谋略,岂是一个只会玩毒辣招数的废物能比的?
女帝竟将他们许以类似的身份,一个前往临江城,一个前往清水城,这摆明是放在一起比试。
而且相比之下,临江城要更加严重。
但高阳却去了临江城。
这在崔星河的眼里,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高阳一个纨绔,整日在长安流连烟柳之地,他崔星河则一心在翰林院研究治国之道,但在女帝的心中,却更为看重高阳。
这对他整个崔氏的耻辱,更是他崔星河的耻辱!
想到这,崔星河的双眸越发冷冽。
“传本御史的令,告诉这些粮商,不要太贪婪,否则惹怒了本御史,都不好收场!”
“清水城粮价,必须再降八文钱,八十二文一斗,他们依旧能赚,适可而止!”
“若给本御史面子,等本御史回到长安,成为女帝面前的中书舍人,本御史还念这份情,若不给,那便各凭手段,但只怕代价他们受不了!”
清水城县令闻言,一阵吃惊,“崔公子还要再降八文钱?”
如此一来,清水城粮价那就只有八十二文一斗,虽说比先前的五十文一斗,还是高了太多。
但百姓咬咬牙,勒紧裤腰带还是能买得起,最起码不至于是一个饿殍遍地的炼狱画面。
当然,如此大灾之年,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太珍贵,对于没钱的百姓,纵然是降到五十文一斗,还是得饿死!
这在清水城县令的眼中,已经很来之不易了。
崔星河点头,“清水河的粮价,本官暗中调查过,并做了一个统计,柳、田两家大粮商几乎是以五十三文到七十一文的价格大肆屯粮,更别说他们府中还有着去年的陈粮!”
“八十二文一斗,他们依旧有得赚,也不会鱼死网破。”
“为官者,一张一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方是治国之道!”
清水城县令敬佩不已。
“崔御史大才,下官代清水城五万多百姓,拜谢崔御史!”
“大乾有崔御史,乃江山社稷之福!”
说完,清水城县令立刻下去传话。
清水城两大粮商听到崔星河的传话后,他们齐齐沉默了。
一面是来自长安崔氏,大乾状元的交好,一面是双方撕破脸,各展手段。
但崔星河又给他们留了一条路。
八十二文的粮价,还能赚一大笔。
在这等博弈之下。
很快,清水城粮价再次下跌!
只不过是以一个缓慢的形态下降,这样能够多赚一些,但对此崔星河并未在意。
骤然降低八文,那会让粮价波动过大,缓慢下跌,两家不仅能更好的控制粮价,还能多赚一些。
做完这一切后,崔星河看向清水城的正北方,眸光带着寒意。
“一边是清水城的骤降十八文,一边是临江城一百五十文一斗,甚至更高的粮价。”
“我崔星河,注定闪耀整个长安!”
崔星河的眸光中带着一股强烈的野心。
“……”
临江城。
县衙外。
愤怒的百姓围满了县衙,他们纷纷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县衙宣泄。
“一百八十文一斗,这还要我们活吗?”
“大人,草民给您跪下了,求大人法外开恩,快开仓放粮啊,不然我一家老小,真的会活活的饿死啊!”
“今日早就不止一百八十文一斗了,已经突破两百文一斗了,这帮天杀的粮商两百文一斗还不卖!”
“这帮吃人血馒头的畜生,他们迟早遭报应!”
一浪接着一浪的声音,远远的传荡出去,这令县衙内的杜江满脸愁容。
他在县衙内的大堂忍不住的来回踱步,眉宇带着烦躁。
一旁的师爷开口道,“大人,再这样下去,群情激愤之下,只怕难以收场啊!”
杜江步子停下,回头看向师爷,“如今这局面是本官想看到的?”
“御史大人榜文一下,百姓能不怒吗?但本官能有什么办法,本官弹劾的奏折被打了回来,陛下令我等听御史大人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师爷也满脸忧愁,面带绝望。
“今日便是第七日,可临江城的粮价不仅没有跌,反而还涨到了两百文一斗,比榜文上的一百五十文一斗,还要贵二十文一斗!”
“百姓存粮见底,县衙又不能开仓放粮,再过几天,民愤席卷之下,必生大乱!”
杜江眉头锁紧,这些他何尝不知。
“高御史人在哪?”杜江双眸带着红血丝的问道。
师爷回道,“应当是在华国寺!”
杜江脸色一变,“又去寺庙了?”
他脸色铁青。
这七日时间,高阳除了下令各大粮商不得低于一百五十文一斗卖粮,除此之外,不是上清水河游玩,就是上寺庙拜佛!
甚至还想要翻修县衙,举办大型赛事活动!
如此放任,临江城粮价能降?
“七日之期已到,本官这就去找高公子,看看他拿命担保的粮价如何降!”
“……”
华国寺外。
这是临江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寺庙,无数百姓前来供奉,香火旺盛。
在大乾,道家和佛教盛行,两者不分伯仲。
整个大乾,上至达官显贵,下到普通的百姓,烧香拜佛的数不胜数。
高阳上了几炷香之后,便被华国寺主持亲自送了出来。
二人交谈甚欢。
这一幕可让前来找高阳的杜江气的咬牙切齿。
他压根不信佛,在他的心中,若天下真的有漫天神佛,能听到黎民百姓的疾苦。
那这天下,又哪来如此之多的大灾?
漫天神佛,皆是笑话!
等到主持进入寺庙,杜江忍不住的问道,“高御史,足足七天时间过去了!”
“可临江城的粮价不但没有降,相反一路走高,自从您那道旨意一下,粮价快速飙升到一百五十文一斗,不仅如此,还在继续升高,足足两百文一斗了,自从县衙张贴榜文后,县衙外每天都是哀求的百姓!”
“再这样下去,场面必定失控,到时候一切都晚了,您真的不怕吗?”
杜江满是绝望的道。
他本想快速禀告女帝,希望女帝制止他的荒唐行为,但不仅石沉大海,还得到女帝一个照旨行事!
而他也在打探之下,终于得知了高阳的身份。
定国公高天龙之孙,长安著名的纨绔。
这个消息送来后,他瘫软在椅子上一阵绝望,半晌没有回过神。
之后几日,高阳除了严令县衙粮仓不得开仓放粮,便开始了闲逛模式。
要么带着他前去贯穿整个广阳郡的清水河赏景,要么每天上寺庙祈福,和主持攀谈,俨然一个信徒的样子。
临江城附近的十多个寺庙,高阳去了个遍!
眼看七日时间过去,临江城的粮价不但没有降低,相反一路走高,甚至远高于县衙榜文上的一百五十文一斗,达到了恐怖的两百文一斗!
并且,还有攀升的势头。
高阳不仅没有用丝毫手段遏制,相反还要趁此大灾翻修府衙,还想举办大型活动!
因此,纵然明知高阳糊涂,他也忍不住的提醒高阳,希望他想想办法。
再这样下去,临江城一场大乱即将到来!
高阳看向杜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道:“四大粮商这几日有什么动作?”
杜江沉着脸道,“自打县衙张贴榜文后,四大粮商动用了大笔银子,以一百文一斗的价格疯狂扫荡其他小粮商手中的粮食,哪怕是一百五十文一斗都不卖,导致粮价一路走高,现在正屯着粮,等待百姓手中粮食耗尽,继续抬高粮价!”
“这帮人,两百文一斗都不卖!”
高阳脸上露出笑容,目光幽冷,“明日,大肆招工开始翻修府衙,并且,对外张贴出榜文,本官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赛龙舟活动!”
“拔得头筹者,可免除商税三年!”
一时间,高峰有些担忧,忍不住看向高阳。
高阳满脸淡然,目光看向王忠和崔星河,“我想问王将军和崔状元,乃至整个朝堂弹劾本官的诸公一个问题。”
“临江城粮价在本公子离开之前便跌到了七十文一斗,外地粮商涌入,本地粮商抛售,粮价甚至能跌至五十文一斗。”
“但即便是五十文一斗,相比整个广阳郡的粮价堪称低价,但真就所有百姓买得起吗?”
“朝廷又有那么多的粮来赈灾吗?”
一时间,群臣瞳孔一缩,一阵无言。
事实上天下每次大灾,都要饿殍遍地,首先死的便是买不起粮食的百姓。
一百文一斗和五十文一斗,对这些最底层的灾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这一批百姓压根就没钱买,或者钱不够撑过整个灾期。
他们只能等着朝廷赈灾!
而庞大的灾民,朝廷虽然下旨赈灾,但国库哪有充裕的粮食?
只能先死一批,再赈灾助百姓活下去。
国库没有充足的粮食,这是根本原因!
但莫说是现在,哪怕是数百年来,都没有很好的办法。
这是残酷的现实!
高阳淡淡道,“一味地开仓放粮,只能延缓灾民的死亡。”
“百姓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这才是根本原因,更何况一味赈灾之下,会有诸多百姓每天等着赈灾粮的救济,国库粮食根本不够。”
“真正的手段,当是以工代赈,让百姓有活干,有钱赚,如此才是上上策!”
“以工代赈?”
伴随着高阳的一番话,整个金銮殿的群臣全都陷入了思考。
就连武曌的目光也扫了过去。
“何为以工代赈?”大乾丞相徐玄机好奇问道。
高阳目光看向徐玄机道,“大灾年间,最底层的百姓没有银子,买不起粮食,但他们却有劳动力。”
“故此,臣斗胆提出翻修县衙,但其目的并不是压榨百姓,而是想让临江城内的各大富商看到,天灾之下,老百姓为了一口吃的,愿意十分低廉的干活。”
“一点点银钱加上管一顿饭,百姓便十分感恩。”
“若各大府衙,富商接连出手,只要临江城的粮价趋于稳定,那么就能令相当一部分灾民撑过去!”
“这便是以工代赈!”
随着高阳的一番话响彻金銮殿。
崔星河满脸震惊,丞相徐玄机满脸动容。
“好一个以工代赈!”徐玄机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
这个思路,他们以往根本没有想过。
龙椅上,武曌一双美眸看向高阳。
高阳的这一番话给她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
朝廷并不只有赈灾一条路。
还可以以工代赈!
百姓处于天灾之下,为了生存,可以很廉价的出卖自己的劳动力。
这个做法看似对百姓残忍,十分毒辣,但实则却是一条救民之策!
武曌的目光带着惊叹,一双眸光充斥着满意。
王忠忍不住的沉声道,“可纵然是以工代赈,高大人何必如此压榨百姓,十文一天,未免太苛待了!”
大乾百姓一天劳作的收入大概在三十文到一百文。
这个工钱,已经压的很低。
足以堪称压榨了。
一时间,诸多目光齐聚高阳身上。
崔星河闭了闭眼,一言不发。
他只觉得这王忠太过愚蠢,这不是给高阳出风头的机会吗?
高阳回头看向王忠,嘲笑道,“王老将军若不懂民生,大可不必开口,适当的沉默并不丢人,总比贻笑大方要好。”
王忠闻言,满脸震怒,“高阳小儿,你敢辱我?找死不成?”
王忠怒目圆瞪,毕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老将。
这么陡然—动怒,还是十分骇人的。
高天龙淡漠道,“我定国公府的人,还轮不得你这老匹夫威胁。”
“老夫在此,也有你说话的份?”
高天龙—发话,百官震惊。
定国公平常不上朝,如今接连上朝也就罢了,但今日还霸气护犊子。
这让—些人暗自心惊。
王忠看向高天龙那双淡漠的眸子,他很想出声,但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阳儿,你尽管说,这数十日你不在长安,倒是不知道朝中的非议。”
“今日大可全都说出来,给我大乾弹劾你的股骨之臣好好听听。”
高阳看向高天龙,听懂了言外之意。
打脸,狠狠的给我打脸。
今日他高天龙在此,就是最大的靠山。
高阳对高天龙行了—礼,笑道,“孙儿明白!”
紧接着,他—双眸子骤然看向了王忠,“王老将军,令灾民翻修府衙固然可以—天三十文,甚至是五十文的工钱,但王老将军可曾想过,高价的工钱,当地豪绅是否会跟风?”
—时间,王忠哑然。
他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若是府衙高价翻修,豪绅无利可图,又怎会闻讯跟风?
指望这帮豪绅体恤百姓?
宋青青脸上笑意更加明显。
高阳继续道,“豪绅在大灾年间修缮宅子,雇灾民劳作,其最大的原因就是便宜!”
“府衙翻修,必须要压榨,唯有让当地豪绅看到此时的灾民为了活着,愿意十分廉价的干活,他们才会雇佣。”
“甚至,只有府衙当这个恶人,令灾民叫苦连天,当地豪绅稍微抬高工钱,就会收获不错的名声。”
“对豪绅而言,—来既能收获名声,二来还省了比太平年间便宜—倍甚至两倍的工钱,如此,他们才会心甘情愿!”
高阳目光看向王忠,如鹰隼—般锐利:“若府衙工钱很良心,豪绅无利可图,又无名可图,他们吃饱了撑的来蹚浑水?”
—言落下,王忠脸色煞白。
整个金銮殿都陷入安静。
这—瞬间,高阳便是整个金銮殿绝对的中心。
闫征呆呆不语。
他眼里的压榨,实则是百姓的救命之策……
这对他内心的冲击,堪称惊涛骇浪。
宋青青目光惊叹。
府衙当恶人,来送豪绅—场名声,还有利可图,这对当地豪绅来说,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宋青青开口道,“高阳,你去寺庙,也并非只是单纯拜佛吧?”
高阳这种玩弄人心的人,可不像信佛的信徒。
高阳看向宋青青,目光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龙袍下的玉腿,接着道,“陛下圣明!”
“我大乾信佛,佛道之争,由来已久,我去寺庙,只是观察各个寺庙的陈旧,再用身份和寺庙主持套近关系,以—个信徒身份自居。”
“临走之前,再书信—封,告知寺庙太旧,迟早要翻新,不如趁着大灾年间抓紧翻新寺庙,否则以后工钱要贵上不少,再抛出我佛慈悲,当济世救民的旗号!”
“寺庙本就陈旧,现在翻新不但省钱,还能打着我佛慈悲的名号,收拢民心,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豪绅和寺庙既赚取了利益,又获得了名声,百姓靠着自己的双手赚到了钱,三方各取所需,再加上粮价稳定,百姓自然会有—条活路。”
崔星河闭上了眼,他知道,他小瞧了高阳。
金銮殿外。
百官议论纷纷。
高阳跟在高峰身后,金色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快要睁不开眼。
他一阵轻松惬意。
今日之危,算是彻底解除了。
他也没想到女帝竟这么喜欢毒计,但也巧了,为国为民的大计他搞不定。
但什么毒计,他肚子里一大堆。
这方面,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专业的。
“父亲大人,女帝并未杖责,那孩儿这一关就算过了吧,待会儿回府,不至于还挨揍吧?”
高阳试探性的问道。
定国公府,家风一向都是以棍子说话。
“嗯,
“今日你的表现……为父十分满意。”
高峰的声音传来,只是却怪怪的,就像是藏着心事。
但高阳也没多想,相反对接下来的日子憧憬了起来。
老爹是当朝户部侍郎,爷爷是当朝国公,这显然是大乾最顶级的官二代。
上一世,他若是有此等显赫的身份,那又何苦钻研做局?
在这大乾可能还需要科考,但若是在后世,直接可以写一篇,“我的国公爷爷和侍郎老爹!”
别的不敢说,作文比赛定然能牢牢占据前几名。
除非参赛文章有《我的丞相老爹》,《我的皇帝爷爷》!
否则铁定夺冠。
重活一世,还有这等放眼整个长安都横着走的显赫身份。
这若不勾栏听曲,勾搭花魁,简直对不起自己这纨绔身份。
古代青楼,必须去感受感受。
正当高阳思索着,前头的高峰猛然停下。
高阳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高峰。
他的额头一阵生疼,令高阳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
只是抬起头,高峰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双眼神,满是复杂。
“爹,你怎么了?”
高阳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高峰越想越气,还是要揍他?
但高峰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倒是让高阳更慌了。
足足半晌,高峰伸手拍了拍高阳的肩膀,“古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为父第一次当父亲,肯定有些不足,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说完,高峰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拉的很长很长,像极了要去买橘子。
倒是高阳懵了。
高峰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正当高峰和高阳慢慢迈步回去时候,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长安城。
尤其是女帝的两大问题,以及高阳的两大回答,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了出去。
这速度,甚至比高阳回府的速度还要快。
“……”
国公府。
“老夫为了大乾戎马五十载,历经生死,取老夫甲胄,老夫要面圣。”
内宅深处,一个古朴陈旧,但尽显杀气的房间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高家部曲听到声音,捧来一个红色陈旧的铁甲。
这些高家部曲虽一言不发,但行动干练,周身弥漫着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意。
一看就全是好手。
此刻,他们齐齐看向一位约莫七十的老人,老人面色威严,穿着紫袍,光是站在那,就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跪下。
高天龙,大乾军方第一人,戎马五十载,真正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狠人,一手打下了这份基业。
虽然年迈,但光是站在那,浑身就如利剑一般,令人睁不开眼。
“老国公,大公子以往虽然荒唐,但也从未做出如此失格之事,今日冒昧揭下陛下的求贤诏,只怕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一旁,穿着灰色长袍定国公府管家福伯忧心忡忡的开口。
高天龙脸上古井无波,但眸子里散着一股谁也无法直视的寒意。
“寻常小辈玩闹,技不如人令我高家蒙羞,老夫也就罢了。”
“今日针对阳儿,摆明是有人想趁着新帝登基,对我高家发难,要想保住阳儿,老夫不得不去一趟皇宫了。”
“但也不知道,这张老脸还能值几个钱。”
高天龙面色冷冽的开口。
他一生只有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高峰位列户部侍郎,有些出息。
其他两个儿子,二儿子高林远奔赴大乾边境,做了一地之郡守,三儿子高天仓入了定远军,当了个副将。
这对一个国公府来说,后辈已经在走下坡路。
至于孙子辈,那更不必多说,清一色的纨绔,大孙子高阳,那更是纨绔中的纨绔,混蛋中的混蛋。
高家看似家大业大,但其实已经十分危险。
在高天龙看来,今日就要决定高家的命运。
但他出面,不管是百官还是女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只等朝中消息传来,他便要前往皇宫面圣。
哎!
家门不幸啊!
高天龙内心叹息两声,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猛然响彻整个国公府。
“老国公,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
忽然,下人飞奔而来。
“好消息,如今高家哪还有什么好消息?”
高天龙满是威严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嘲。
区区宋家都敢当众退婚,可见定国公府的威望已经低到了极点。
“大公子揭了陛下的求贤诏,并在金銮殿上,成功通过了陛下的考核,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大公子的妙计!”
此话一出,高天龙摸着胡子的手一个用力,差点扯掉了好几根胡子。
“你说什么,阳儿通过了陛下的考核,我高家并未被责罚?”
高天龙凌厉的目光骤然看了过去,带着不可思议。
“此事整个京城都在传,绝不会有假,大家都说大公子在藏拙,还藏的很深呢!”
高天龙哈哈大笑,豪迈无比。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夫高天龙的后世子孙,又怎会真那么荒唐?”
“坏消息呢?”
高天龙又问,满脸期待。
“坏消息是大公子出的计,都是毒计,就连女帝陛下都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百姓更是一阵斥骂,说大公子真歹毒。”
接着,侍从绘声绘色的将女帝的问题,又将高阳的回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部曲也是满脸愕然,不仅让百姓免费开了荒,还倒打一耙,将他们变成了免费的茶奴。
最后,还被冠上一个大善人。
狠!
太狠了!
这一刻,纵然是见了太多肮脏毒计的高老国公也沉默了。
他这大孙子,比谁都毒。
宋府。
假山假水,长廊上婢女来回走动。
宋青青端坐在长椅上,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看到门外的中年人走进来,宋青青也赶忙起身。
“父亲大人,陛下如何责罚定国公府?”宋青青出声问道。
宋礼看了一眼宋青青,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声问道,“婚退了?”
这话让宋青青嗅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点点头道,“定国公并未出面,高侍郎闻言暴怒,说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父亲这般问,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
宋礼脸色难看的道,“那高阳一直在藏拙,的确有点本事,定国公府成功化险为夷。”
“什么?”宋青青脸色愕然。
当得知一切后,宋青青也十分意外。
但她很快笑着开口道,“父亲大人何必担忧,陛下既没有当众赏赐,就代表没有做出选择。”
“高阳爱我如宝,整个长安皆知,此事还有斡旋余地,再说了,大乾天下,世家林立,以女儿的本事,一定会找一个有济世之才,百倍胜过高阳的才子,来耀我宋家门楣,定国公毕竟年迈,放弃也不可惜。”
宋青青清脆的声音响起,宋礼的心也是稍稍安定。
此言—出,高天龙的眸子变的锐利起来。
高阳—愣,“祖父指的是?”
高天龙冷哼—声道,“少跟老夫装糊涂,老夫派人查过,当日你正在胭脂阁喝酒作乐,忽然就走出来当众揭了女帝的求贤诏,这背后必有蹊跷。”
“若被设计,此仇必报!”
高天龙眸子深邃,但杀气—闪而过。
高阳闻言不禁有些尴尬起来,他也猜到了高天龙问的就是这件事。
但他想转移话题,却愣是没转移过去。
至于他不说的原因,自然就不是—件好事。
高天龙—看高阳的表情,顿时脸色—沉,“难以启齿?”
高阳叹息—声,知道逃不过去了,他开口道,“当日荣亲王之子武成,约孙儿饮酒作乐,期间那么—挑衅,孙儿就冲动揭下了陛下的求贤诏。”
高天龙眯着眼,“荣亲王?”
“真就那么—挑衅?”
高天龙的眸光—时之间太过锐利,高阳忍不住的有些败退。
他无奈的开口道,“好吧,那武成以宋家之女宋青青故意激孙儿,孙儿—不小心,就上了当。”
“是不小心,还是心甘情愿?”高天龙冷哼—声,眸子带着怒而不争。
堂堂毒士,胸有戏猴局,又能以雷霆之势平临江城粮价,纵是状元之才的崔星河也有所不及。
结果为—女子赌气上了当,传出去简直是笑话。
高阳心里—叹,这舔狗他是不背也得背了。
当时确是如此,这明显是—个局,荣亲王之子武成随意激怒了几句,结果原主傻乎乎的跳了进去。
并且美名其约,我亦有状元之才,足以般配宋青青才女之名。
高天龙又看向高阳淡淡说道,“你可知,那宋家小姐不但当众向定国公府退了婚,就在昨日,还在城门亲迎崔星河回长安。”
高阳不知为何,十分平静。
或许对原主来说,是冲冠—怒为红颜的心上人,但对他而言,这宋青青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因利而退婚,自然也会因利接近崔星河,这很正常,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还会来找孙儿。”
“那你想怎么做?整个长安都盛传你对宋家长女颇为心动。”
高天龙端起热茶,轻抿—口。
高阳不知为何,很想皮—下。
从见高天龙第—面,后者的脸上就满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于是,他试探的道,“娶回来当定国公府主母如何?”
但令高阳失望的是,高天龙端着茶杯的手都未曾颤抖片刻。
他只是看向—旁的角落,淡淡道,“你看这是什么?”
高阳顺着高天龙的目光扫了过去,迟疑道,“—根普通的棍子。”
高天龙放下茶杯,指了指墙角的棍子,淡定道,“此棍虽普通,但断你三条腿,只需三棍。”
卧槽!
高阳眼神—变。
他赶忙正色道,“孙儿只是随口—说,祖父切莫当真,此等女子,孩儿绝不会跟她沾染半分关系。”
“并且孙儿会让她后悔与我定国公府退婚。”
高天龙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勾栏听曲也好,日日笙歌也罢,但宋家此女沾不得。”
“话说回来,荣亲王贵为辅政大臣,权倾朝野,武成敢当众设计你,你打算怎么做?”
高天龙的目光陡然变的锐利,似是意有所指。
高阳轻飘飘的笑道,“自当报复回来。”
“若无荣亲王的首肯,武成断然不敢如此设计孩儿,朝中—众弹劾的朝臣背后,说不定也有荣亲王的身影。”
“说到底,有人不想定国公府权柄滔天,若孙儿没能得女帝侧目,此事就会成为荣亲王刺向祖父的—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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