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果贺晋庭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文诱吻春夜》,由网络作家“雪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诱吻春夜》是由作者“雪迦”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男二上位追妻火葬场】直到未婚夫梁牧之在订婚当天同人私奔,被抛下的许栀才幡然醒悟,真心未必能换得真心。她看向那个一直默默在她身后的男人。梁锦墨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但许栀给了他一束光。“我这个人有些老派,从订婚到结婚,到死,不换人。”他问她,“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清楚了吗?”后来坊间传闻,梁家两位少爷为争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意外的是私生子梁锦墨成为赢家。世人都说他冷漠寡情,不近女色,许栀深以为......
《精品文诱吻春夜》精彩片段
梁老爷子深深看她一眼,“锦墨这孩子命苦,我都知道,但任何事都有规矩,你是女孩子,我相信你会更在乎自己的名誉。”
郁果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和难堪,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家里没人。
她上楼回自己房间,终于能将学校带回来的行李都安置在屋子里。
从拉杆箱里拿出贺晋庭那件白衬衣,她盯着,愣神许久。
她想起了杨雪的话——梁家对贺晋庭不公平,要她对他公平一点。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公平可言?对贺晋庭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只有梁牧之,好像永远被偏爱包容,就算他惹是生非,不接受任何规训又有什么关系?他的父母和爷爷还是会为他做最好的安排。
而她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的这些年,到底都得到些什么?明明没有得到梁牧之的心,却被打上了他的标签。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现在他潇洒转身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她却还要畏首畏尾。
没有人会为她考量。
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为梁牧之保守秘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傍晚,许何平和赵念巧是一起回来的。
看到郁果下楼,两个人都很意外。
赵念巧先问了:“栀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那个滑雪场很大吗?怎么才去两天就回来了?”
许何平想的则是另一回事:“牧之和你一起回来的吗?你们之间有没有进展?”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郁果走过去站定,深吸口气,说:“我不是和梁牧之一起回来的。”
她看向赵念巧,“我们也没怎么玩,出了点事,他女朋友摔伤了。”
赵念巧一愣,许何平已经拧眉坐直身子,“你说什么?”
“我说,梁牧之有女朋友,”郁果视线投向许何平,语气很平静,“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很好,现在他误会是我害他女朋友受伤,对我大发雷霆,我跟他不但不可能在一起,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许何平一下子站起身,“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许何平明显是动怒了,郁果有些紧张,紧攥着的掌心出了汗。
“我都说了我和他没有真正意义上在一起过,只是朋友而已,”她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爸,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过我说话?”
那肯定是没有的,这个家,许何平别说听女儿说话了,老婆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过。
“那我交代你的事呢?”许何平语气很冲,“你没法让他喜欢你,就干脆去他房间勾引他,能怀孕最好……你没去是不是?!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郁果面色煞白,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许何平说这种话,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爸!”她叫他,“你是要我做小三吗?”
“我才不管你做小三还是小四,”许何平怒不可遏,“你必须得嫁给牧之!他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只要你们结婚,哪怕他以后在外面养几个女人也无所谓,你只要有梁家少奶奶这个身份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银行那些人多看重这些关系!”
郁果被气得手都在发抖,作为一个父亲,许何平给她相算的未来就是这样。
嫁给梁牧之,容忍丈夫在外面养女人,做永远不被爱的空壳妻子。
她再也忍不了了,仰起脸倔强地盯着许何平,“做梁家的少奶奶很好吗?我不觉得,不过是不入流的小三,还不如做鸡,如果这公司需要我出去卖才能保得住,说明你没什么运营公司的本事,我看也别保了。”
她话音落,偌大的客厅都安静下来。
不仅赵念巧震惊,就连许何平也愣住了。
郁果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粗俗的话,她一直乖巧,恬静,这根本不像是她能说得出的话。
但却一针见血。
许何平血都往头顶涌,他居然被郁果给说了。
怒意冲顶,他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郁果被打得偏过了脸。
这是郁果人生第一次挨打。
赵念巧有些慌了,赶紧站起身劝,“怎么动手啊……别吵了,栀子你先上楼。”
许何平怒吼:“你看看这女儿被你教成什么样子!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长这么大一点用没有,还有理了?!还教训起我来了,真是反了天了!”
郁果被赵念巧推着走了几步,脸颊上灼热的痛感袭来,她忽然回头,嗓音也拔高:“你死心吧,我就是脱光了梁牧之也不可能看我一眼!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谁吗?”
赵念巧阻拦她,“栀子别说了,你先上去……”
郁果干脆不走了,她感觉自己脑中理智的弦彻底崩坏,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为什么她要瞻前顾后,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做人留一线。
她什么都不留了,诡异地笑起来,“他女朋友就是那个陈婧!梁牧之宁可和那个贪官的女儿在一起,也不看我一眼,他会不知道他和陈婧在一起对梁家的名誉有损吗?但是他根本不管!他不管梁爷爷,也不管他爸他妈,更不会管梁氏会不会受到影响!为什么我要管那么多?!”
她笑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总在想,这么多年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你从不正眼看我,现在我觉得你不看我挺好的,你一看我,我的人生都快要被你毁了,我听话了这么多年,乖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一切会不一样……我真是个蠢货。”
许何平又抬起手,“我养得了你我还说不得你了!”
赵念巧慌慌张张去拦许何平,“别打孩子……你好好说,怎么能打孩子呢!”
郁果眼泪还在流,但人却已经平静下来,她静静看着眼前的闹剧,说:“别把你事业不顺和没有生出儿子的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我的出生不是我选的,如果我能选肯定也不要你这样的父亲,以后公司的事你自己做打算,我今天话放这了,我和梁牧之,不可能!”
说完,她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许何平快气死了,他还想打郁果,但是被赵念巧拦着,实在脱不开身,转而骂起赵念巧,“你还拦我?你看看这个不孝女都说了些什么……”
郁果摔上了门,隔绝了身后的声音,她没有回头,走过院子,打开大门走出去。
脚步很快,才走几步,猝不及防地,差点撞上个人。
她仓皇抬头,便是一怔。
梁牧之捂着被她撞疼的胸口,也愣了下。
傍晚时分,光线微微昏暗,但郁果脸上的指印和泪痕都太明显了。
梁牧之一时间也忘了其他,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碰她脸颊,嗓音紧绷却急切,“谁打的?”
郁果彻底石化了。
贺晋庭眼睫微垂,也不催她。
就静静看着她那张小脸慢慢涨红。
郁果不可置信,耳根都烧起来,“你……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我要是有手机,我就自己问了。”
贺晋庭:“可惜你没手机。”
郁果:“……”
她低下头,转身想走,走了没两步,又回头。
男人还在那里,姿态闲逸,双手抱臂,靠着门框看她。
他是冷白皮,穿黑色的毛衣衬得皮肤更白了,但并不显羸弱,宽肩窄腰,五官像顶级匠人精心雕琢出来的,深邃的眉眼间,透着一丝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觉察的兴味。
别人是看不到他这样的,她忽然冒出个想法:
就这顶级皮相,亲他一下,也不亏。
只是亲一下,又不是要怎么样,反正她已经厌倦了做循规蹈矩的乖乖女。
她折回他跟前,抬眼时却躲避着男人目光,只盯着他菲薄的唇。
她心跳很快,深吸口气,心一横,踮起脚,然后……
没够着。
——没!够!着!
郁果:“……”
贺晋庭:“……”
脚跟落回地面,郁果痛恨自己不是一只仓鼠,不然就可以挖地遁逃。
诡异的静默持续片刻,她问:“你身高多少?”
“一八三。”
郁果觉得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也不算矮了,但是在他跟前,确实显得有些渺小。
第一次主动亲男人,却没够着,她有些怀疑人生。
贺晋庭唇角实在压不住,浅浅勾了下,“你站得太远了。”
她只想迅速完事,刻意避免碰到他身体,所以和他之间有段距离,加上身高差,自然就够不到。
他说完,忽然往前一步。
郁果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她离开了地面。
她惊呼一声。
男人双手伸出,直接将她托举起来,然后他转身,将她放在了书房门口一个立柜上。
郁果心有余悸回神,男人的手还在她腋下,她印象里,这是抱小孩的姿势。
她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惊愕地睁大眼。
贺晋庭手往下,分开她的腿,跻身站在她跟前。
这下子,她倒是比他还高出一点点。
郁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姿势很羞耻,她想并拢双腿,但是不行,他挡在中间。
她脑子都空了,而男人已经微微仰起脸,很干脆地抛出一个字:“来。”
他只发号施令,根本没有主动的意思。
郁果心跳剧烈,她本来想敷衍了事,但现在被他搞得有点隆重。
她紧张地吞咽了下,微微低头凑过去。
刚刚触碰到他的唇,她就想后退,然而,男人动作比她更迅速。
他含住她的唇,强势撬开她齿关,长驱直入。
她脑子彻底短路,根本没法思考,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她无处放的双手只能搭在他肩头。
那种感觉又来了,完全失去力气,化成一滩水,思绪全被抽空,灵魂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
时间感很模糊,不知过去多久,他停下来。
郁果身体无力,呼吸凌乱而急促。
男人的手在她背上轻抚,又轻轻啄吻她唇角和微肿的脸颊。
细碎的吻是轻轻的,她眼睫轻颤了下,对这样充满疼惜似的吻,她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努力唤回理智,别开脸,手在他肩头无力地抵了下,“别……”
声音细细弱弱,像娇嗔,她说:“我还感冒呢,万一传染……”
“我不怕。”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郁果还是有种缺氧的感觉,靠在他肩头。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手还在她背上来回,隔着毛衣,抚她有些突兀的肩胛骨。
两个人身体紧贴着,心跳好像趋于同一频率。
郁果不太想放手,她忽然说:“我觉得我现在,不太乖。”
乖女孩应该不会和没有确定关系的男人接吻,她想起自己受到的各种规训,这世界对女人总是更严苛,好姑娘如果被男人莫名其妙亲了,一定要生气懊恼表明态度,而不是心底贪恋想要再来一次。
女人的欲望,永远要比男人更隐晦,不然就不是好女人。
贺晋庭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开口:“对我来说,乖不乖不重要,是你就够了,再说……”
他顿了顿,话音低沉似蛊惑:“在你眼里,这就不乖了?”
说话间,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她敏感地抖了下。
男人的手指顺着她背脊,慢慢下滑,停在快到尾椎骨的地方,“要不要试试真的不乖是什么样?”
她觉察危险,身体紧绷,立刻叫停,放开他往后退开,“赶紧打电话!”
她听见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她羞臊得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是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还酥麻,她自我怀疑,从来没听说哪个人的背部是敏感带。
而且,这个吻哪里还算是她主动啊……
贺晋庭如约打了个电话,给梁正国。
此时梁正国还在医院。
昨晚后来的事情,其实很混乱。
梁老爷子坚持要梁牧之和郁果这个月订婚,结果梁牧之死活不肯,放话若是他们再逼他,他就直接去和陈婧扯证。
梁老爷子本来就是高血压,怒意上头,指着梁牧之的手发抖,还没骂出声,人就晕倒了。
打了急救电话,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院,确诊为高血压引发的脑溢血。
手术其实算是成功的,但老爷子年龄放在那,安全起见,医生将人安排在重症监护室里,要观察四十八个小时,没问题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梁正国接到贺晋庭电话,询问老爷子的情况,实在意外。
可能是因为平时和这个孩子关系太疏远,此时听到他关心自己爷爷的病情,心底多少有些触动,梁正国哑声说:“没事了,昨晚手术很成功,但是人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呆两天。”
贺晋庭那头沉默几秒,好像也找不到话说,末了道:“那你们照顾好他。”
普通人或许会客套一句回头来探病,但他没有。
梁正国也知道,有这通电话就很不容易了。
挂断电话后,他侧过脸,看向旁边的梁牧之。
昨晚三个人都没合眼,这会儿付婉雯去联系安排护工了,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就剩下父子俩。
梁牧之眼底都是红血丝,整个人沮丧而落拓。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脑溢血,医生说老化的脆弱血管承受不了情绪原因引起的超高血压,直接破裂了。
预后情况现在还很难说,虽然老爷子生命应该没危险,但会不会落下其他毛病,没人能保证。
这都是因为他。
他当时也是气急了,所有人都逼他,他受不了。
梁正国盯着他,问他:“现在你满意了?”
梁牧之闭了闭眼,“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如果你坚持要和陈婧在一起,这只是一个开始,”梁正国冷笑道:“我被你气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爸!”梁牧之叫了声。
梁正国沉默片刻,说:“我赞同你爷爷的安排。”
梁牧之一下子愣住,“什么?”
“你和郁果尽快订婚,”梁正国语气很硬:“我倒要看看陈婧是不是那么没皮没脸,非要上赶着做小三。”
梁牧之不可置信,还想说什么,梁正国已经站起身来,“我去打几个工作电话,你知道公司里的事有多少吗?今天你爷爷病了,我不能去公司,是锦墨和我秘书在帮我处理公司的事,而你,所谓的正统继承人,除了惹我生气,你还做了什么?”
梁牧之语塞,想要辩解,又想不到措辞。
“别再继续让我更生气了。”梁正国拿着手机迈步,脚步声渐渐小下去。
梁牧之攥紧拳,很想发泄,但这里是医院,真没什么好给他砸的。
一整夜的担心,恐惧,加上此时深重的挫败感,让他多少有些消沉和迷茫。
良久,他掏出手机。
手机里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都是来自于陈婧。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这一切,选择性地忽视,在要退出微信时,目光扫到最上面的聊天。
和郁果的聊天框被置顶,这是他几年前的操作。
那时候微信刚刚上市,他大一,第一个加的好友是郁果。
但是郁果加的第一个好友不是他,而是她班里的一个女孩子,当时他还挺不高兴的。
郁果当时说:“没事,不管加多少人,你肯定一直都在最前面。”
后来出了置顶功能,她将和他的聊天置顶了,给他看。
他这才满意,并将她的聊天也在自己微信里置顶。
现在点进去,里面的对话内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少了,最近更是没有了。
过去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倾诉对象都是郁果,曾经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他手指轻点屏幕,输入了几个字,又删除。
他想起,郁果已经将他删除了。
那他留着这个置顶聊天也没用,他想删掉,但盯着那个头像,手指久久没能落下。
屏幕暗了下去,他烦躁地将手机塞进衣兜里,心口像是破了个洞,有些空,有些难受。
酒精已经上头,郁果反应明显变慢,盯着手机,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按下接听。
她将手机贴近耳边,那头喊了一声小栀子,声音有些模糊,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梁牧之显然也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他不得不拔高音量,“你在哪里?”
“我……”郁果顿了顿,“在酒吧。”
“什么?!”梁牧之语气着急,“你怎么跑那种地方去了?你以前都不去的,你和谁在一起,在哪家酒吧?我去接你。”
问题连珠炮似的抛过来,郁果呆呆愣愣,脑子转得很慢。
谁都想管她,谁都想对她指手画脚,就连梁牧之也一样。
他自己带着女朋友去酒吧,还说年轻人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现在她来了,他就看不惯了。
“我……”她看了看贺晋庭,对着电话说:“我和朋友在一起,你别管我。”
“什么朋友?”梁牧之很担心,“男的女的?什么时候认识的?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你去太危险了。”
郁果觉得他好唠叨,可是她又有些难受起来,他的关心不像是假的,这对她来说更残忍。
“你说话啊,小栀子?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接你……”梁牧之语速慢下来,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和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郁果呆怔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梁牧之的语气就变硬:“你怎么随便跟男人喝酒,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和你说过男人没几个好的,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知不知道……”
郁果攥紧手机,打断了他的话,“我被骗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管我。”
梁牧之觉得她不可理喻,“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你这样很容易被乱七八糟的男人占便宜的,乖,地址给我。”
“就不给,”郁果鼻尖发涩,只想着发泄心底的愤懑,“就算我被男人占便宜,也是我自己的事,梁牧之你别再管我了!”
吼完,她挂了电话。
周围的音乐声又回来了,她觉得耳膜嗡嗡地响。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梁牧之的电话,她直接挂断,然后关了机。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她抬头,对上贺晋庭的视线。
他黑眸幽沉,静静看着她。
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才是骗子呢……我被他,骗得好惨……”
贺晋庭沉默几秒,“你醉了。”
他猜测她酒量不会太好,但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差,她显然已经不太清醒。
郁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眼泪从眼角滑落,“梁爷爷说,我们定了娃娃亲的,说我以后要做梁家媳妇儿的,我当真了……他也不否认,他为什么不反对啊?”
贺晋庭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喝酒。
郁果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不过没关系,我刚刚挂他电话了,我第一次甩脸挂他电话呢。”
她私以为这也算是一种报复了,但其实很幼稚。
贺晋庭仍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她忍着头晕,盯着他,“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说话,你知道吗?你刚来的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同一个醉鬼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贺晋庭本来不想再理会她,然而,余光里看到她又端起龙舌兰喝了一大口,他坐不住了。
起身到她旁边,他按住她的酒杯,“别喝了。”
郁果这会儿脑子彻底不清醒,但身体却异乎寻常敏感,男人的手覆在她手背,那是一种陌生却不令人反感的温度。
她侧过脸睨着他,两人就这个动作僵持几秒,郁果毫无预兆忽然倾身低头,凑近他脖颈,深深地嗅。
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他身上透着一股冷冽的木质香,里面融进了淡淡的烟草气,很好闻,郁果忍不住靠得更近。
贺晋庭蹙眉刚想说话,就感觉到她抬头的一瞬,鼻尖轻轻擦过他的喉结。
他身体瞬时就有些僵硬。
郁果浑然不觉,又深深嗅了下,或许是和杨雪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发太多,她混沌的脑中直接反应出的,是杨雪这腐女发给她的那张猥琐表情包,图里的字被她直接说了出来:“兄弟,你好香。”
贺晋庭:“……”
这么炸裂的话,郁果但凡还有点儿意识在,绝对不可能说,他虽然知道她醉了,但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他试图从她手中拿走酒,“别喝了,我送你回学校。”
“别碰我的酒!”郁果不乐意了,死死攥着酒杯。
贺晋庭强硬起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要扳开她的手指。
僵持拉扯中,酒杯里的酒水洒出,大半倾泄在郁果胸口。
酒吧里空调加人多,气温很高,三人进门不久就将外套脱掉,此时她身上只有一件很单薄的白色衬衫,胸口悉数被酒液浸湿。
但是她的感觉很迟钝,呆怔几秒,才喃喃:“酒没了。”
这女人酒风着实令人不敢恭维,贺晋庭一把夺过已经空了的酒杯,从旁边拿起郁果的羽绒服外套,给她往身上裹。
“热死了,我不穿!”
郁果开始挣扎,像个小孩子。
贺晋庭脑仁疼,他没有处理过这种状况。
这时周赫恰好回来了,看到眼前一幕,有些懵,“怎么了?”
贺晋庭横了他一眼,“她以前应该没有喝过酒,你不该叫她来酒吧。”
周赫背脊发凉,贺晋庭这人有时候眼神挺吓人的。
“这就醉了?才喝几口啊……”周赫不太能理解,“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她自己说她能喝龙舌兰的,也不是我让喝的……”
他有些冤枉,放下手中的酒,坐了过来,“是要送她回学校吗?”
贺晋庭没回答,他顾不上,他给郁果第三次披上羽绒服,又被她一把扯下来。
“我帮你吧。”周赫好心地伸出手。
贺晋庭却将他的手挡开了,“不用。”
周赫愣了下,看着他。
贺晋庭注意力全在郁果身上,他拧眉垂眸,按着郁果肩头,语气软了些,“你乖一点。”
郁果和他四目相对,酒醉之后,她格外坦诚:“我不要乖。”
许栀回到宿舍,杨雪对着她身上那件男士衬衣大呼小叫。
“怎么个情况?”杨雪扯着她衣袖,看清袖扣上面的logo,“巴黎设计师的手工定制耶,这看起来像是某位大佬的衣服。”
杨雪甚至凑近闻了下,“香水也很有格调,成熟男人那种味道。”
许栀被逗笑,不过她挺赞同的,“是吧?我也觉得,这个木质香还挺好闻的。”
说话间,她自己也嗅了嗅袖子。
脑中浮现梁锦墨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去经历的苦难太多,他确实要成熟很多。
“你喜欢这个味道吗?”杨雪问。
许栀:“喜欢啊。”
杨雪:“你完了,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信息素,你喜欢上这个男人的信息素,你还穿带着他信息素的衣服,等于你被标记了。”
许栀:“……什么玩意?”
“就是ABO啊,”杨雪说:“回头我发你一本小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许栀无语,“你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吧。”
“你还没说这衣服是谁的呢,”杨雪坏笑着问:“到底谁啊?穿这衣服,不太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大学生,应该是个社会人士吧。”
“嗯,他已经工作了,不过……”许栀脑仁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衣服弄脏了,我就和他借了一件而已,这回头还要还回去的。”
“还回去不就更暧昧了?”杨雪继续挤眉弄眼,“你把他也标记了一下。”
许栀哭笑不得,“我对他没那方面兴趣。”
“你该不会对梁牧之还没死心吧?”
杨雪这问题挺尖锐的,许栀感觉心口还是被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她想了想,“暂时不太想考虑这些事。”
有些事她没有和杨雪说,就算她以后要谈恋爱,对象也不大可能是梁锦墨。
就凭梁牧之和梁锦墨这关系,知道她和梁锦墨成为朋友梁牧之八成都会闹得鸡犬不宁,更别说她和梁锦墨在一起。
现在想想,梁牧之那种过分的控制欲早就有端倪。
他对自己的人生要有绝对的掌控权,梁父梁母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所以父母要他读研回家继承家业,他就偏偏不务正业。
他厌恶梁锦墨,所以他所有的朋友都不能给梁锦墨好脸,许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当成了妹妹看的,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梁牧之想要控制她。
或许是因为喜欢他,以前她并没有那么抗拒顺从他,但现在她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听从他的话。
她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和他慢慢疏远,各自安好,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两家人的关系。
接下来三天,许栀一直在忙专业课考试。
但她复习的效果并不理想,原因是,梁牧之现在真的和以前一样,又每天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她。
有时是问她考试情况怎么样,有时是告诉她自己和朋友赛车赢了,有时会抱怨因为父母的缘故他没法参加正规比赛,也有些时候,他会提起陈婧。
他说陈婧是单亲,父亲又在前年入狱了,现在日子过得不太好,但是她很积极乐观。
他说他们最初相遇就是在赛车场,她在那里做行政工作,那天天气很冷,她只穿了单薄的套裙,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这人总是要温度不要风度。
他说:“不像小栀子,天一冷你总是穿得像个蚕宝宝。”
许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现在她很排斥梁牧之拿她和陈婧做比较,哪怕就这点小事。
就好像他在不断地告诉她:他喜欢的就是陈婧那样的姑娘,她差远了。
以前考试前,梁牧之的一句加油会让她受到鼓励,可现在,他的来电和信息都只会让她想起她自作多情的那些年。
以前和梁牧之聊天她会很开心,觉得放松,现在更像是一种迫于人际关系的应酬。
几门专业课考试结束,许栀有些消沉,预感这次可能会挂科。
梁牧之打来电话,听完安慰她:“没事,你的学分不是已经修够了吗?”
“但我还是不想挂科啊,”许栀沮丧道:“专业课万一挂科,很丢人的。”
“小栀子,”梁牧之语重心长:“你这人,就是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这点许栀并不否认,但她此刻也不想听说教,她说:“再说,专业课都能挂,只能说明我专业不过关。”
“多大点事,你可以考研,继续深造啊。”
梁牧之将什么都说得很轻松,不过倒是让许栀福至心灵。
以前她是想毕业后和梁牧之结婚的,但现在这计划早就流产了,考研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可以像梁锦墨一样,出国念书,离梁牧之远远的,这样因为距离,两人很快就会疏远。
梁牧之还在说话:“好了,不要不高兴,明天你生日呢,晚上出来玩吧?我正好把礼物拿给你。”
许栀以往的生日都是和梁牧之一起过,有时会再叫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而今年……
她收了梁锦墨的礼物,也答应要请他吃饭,她想,可以中午去请梁锦墨和周赫,晚上叫上梁牧之,杨雪,还有其他舍友一起吃顿饭。
还剩两门公共课考试,对所有人来说都没有压力,许栀觉得这个计划的时间很宽裕。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梁牧之发来消息:
小栀子,对不起,陈婧想去香港扫货,我们要在那边待几天,今晚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不过礼物我叫同城闪送送学校了,你签收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包和护肤品,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发给我。
许栀很厌恶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
她盯着手机屏幕,觉得礼貌起见应该回条微信,但她什么都不想说。
二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梁牧之没有陪她过生日。
她以为自己早就死心了,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很难受,心口窒闷,手指也僵硬。
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恍然想起,之前是考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而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是往后再也没有梁牧之陪伴的,无数漫长日夜。
其实她何必要刻意疏远呢。
她喜欢的少年早就不在那里了,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最先离开的,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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