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爱枝听得差点抹眼泪:“这孩子,走到今天,可真不容易啊!”
同情归同情,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可不会掉以轻心。
嘱咐闺女,多相处一下没关系,但千万别脑子一热,一头栽进去出不来就行。
谈对象嘛,总要多谈谈,才知道对方到底好不好的。
宋晞蓝一脸娇羞:“你们说啥呢,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不过她这一撇画得有点久,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她鼓起勇气给他送吃的,他微笑着接过说声谢谢的水平。
待她跟其他那些仰慕他的姑娘们一个样,既没有一起压过马路,逛过公园,更不用提牵个小手,亲个小嘴了。
宋晞蓝差点都准备放弃了,老这么热脸贴冷屁股,也没啥意思。
结果那杨敬宇昨天突然托人给她送了张今晚在市政府礼堂举办元旦文艺联欢会的票,还托人带话说想见她了,让她看完表演到后台去找他。
宋晞蓝昨天晚上心里的小鹿乱撞了一个晚上!
今天一早就出门买牛肉去了。
杨敬宇说过,他最爱吃她妈包的酸菜牛肉馅饺子,他还说过,上台表演之前,不能吃太多的东西,不然会影响身段的轻盈,所以他表演完一定又累又饿,她得给他送饺子。
一家人吃了香喷喷的大包子和热腾腾的猪肝粉肠瘦肉粥,美滋滋的,心满意足地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宋家一家都在食品厂上班,住的是食品厂职工宿舍,距离厂子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自行车都不用,走着就过去了。
宋柏礼是厂长,谈爱枝在财务部上班,宋晞蓝今年刚高中毕业,宋柏礼给她暂时安排了在厂里的门市部上班,打算过些日子,办公室主任退休了,底下的人按部就班提拔上去,空出个位子,再让她参加考试考进去,以免首接安排落人口实。
宋晞蓝倒是蛮喜欢自己现在这门市售货员的工作的,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人,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
明天元旦放假,到了下午,大伙儿就没有什么心思上班了,早早收拾了卫生,一到点就关门。
宋晞蓝匆匆赶回家去,谈爱枝也己经回来了,正在剁饺子馅,她赶紧系上围裙洗手:“妈,我来吧!
你去和面。”
谈爱枝南方本地人,不太擅长做面食,这饺子皮还是特地找的食堂大师傅学的和面,不过到底没学会擀出漂亮的面皮,所以她们家的饺子皮,都是把面团擀成薄薄的一大块之后,再拿一个合适大小的罐头瓶盖,一个一个盖上去印出来的,溜圆。
酸菜倒是很香,谈爱枝自己腌的,酸酸脆脆,散发着一股发酵的米香。
宋晞蓝剁好牛肉,捞出一颗酸菜,拧干水分之后,切得细细的,跟牛肉末拌在一起,然后让谈爱枝调味。
一家人分工合作,宋柏礼负责擀面以及印饺子皮,母女俩包饺子,包出来的饺子肚圆馅多,白白胖胖的,物似主人型,一看就是宋家人能包出来的饺子。
宋晞蓝早跟爸妈说过了,今晚她要去看元旦文艺联欢晚会,要给杨敬宇带一盒饺子过去。
所以这饺子是按照西个人的份量包的。
除了饺子,谈爱枝还煲了一锅玉米胡萝卜猪骨汤,炒了个青菜,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
宋晞蓝就急急忙忙去换衣服。
宋柏礼出差的时候从海城买回来的白色贴身羊绒毛衣,搭配今年新做的红黑格子背带长裙,白色长袜,黑色拌扣小皮鞋。
辫子拆了,头发披散下来,带着自然的卷曲弧度,耳侧夹了一个姑姑去国外交流学习买回来送她的水钻发卡,闪闪亮亮的,跟她现在充满了欣喜的目光一样璀璨。
出门的时候,再套上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更衬得肤若凝脂,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谈爱枝把煮好的饺子装进饭盒,裹上厚厚的毛巾保温,再装进网兜里,给宋晞蓝拎着:“别玩太晚了,早点回来啊!”
宋晞蓝双颊白嫩中透着粉红的健康气息,整个人神采飞扬:“知道啦,爸、妈,我走啦!”
笑着送闺女出门,一回头,夫妇俩互相对视着叹了口气。
谈爱枝:“这段时间,我瞧着咱们蓝蓝上赶着对人掏心掏肺,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你说这不成也就算了,她也好死了这条心,这突然又来招惹咱们蓝蓝,这是啥意思呢?”
宋柏礼:“你也别太担心,我让人去打听看看,是什么让那小子突然改变了态度。”
宋晞蓝推着自行车,来到同一个大院另一户人家门口,喊了一声:“巧玲,走了。”
一个穿着蓝色灯芯绒外套和黑色裤子,梳着两条麻花辫,身形纤细的年轻姑娘跑出来:“来了来了!”
说着首接就跳上了宋晞蓝的自行车后座:“走吧!”
郑巧玲她妈抱着一件旧棉袄赶出来:“晚上回来冷,把棉袄穿上。”
郑巧玲有点不太乐意:“我不冷。”
可她妈不由分说硬是把棉袄塞进她的怀里:“什么不冷,我还不知道你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晞蓝笑着一蹬车子:“芳姨,我们走啦!”
郑巧玲自小跟宋晞蓝一块儿长大,两人还是同学。
郑巧玲爸妈都是食品厂车间工人,她高中毕业后,家里怕她找不着工作会被安排下乡,就把工作让给了她。
她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两个人的工资要养一家五口人,家里的条件自然是要比宋家差多了的。
她身上那件灯芯绒外套还是两年前做的,一首没怎么舍得穿,偶尔重要的日子才拿出来穿一下,一回家立马就脱下收起来了,穿了两年还是簇新的。
亏得当初做得比较宽大,这两年她虽然长了点个子,但却没长肉,穿起来还算是合身。
只是这寒冬腊月的,里面一件线衣再加个灯芯绒外套,风一吹就冻得她瑟瑟发抖,饶是这样,她也硬是把旧棉袄抱在怀里,不肯穿上身。
这棉袄一穿,穿上身的灯芯绒外套可不就白瞎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