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似有声。
议事殿。
鸦雀无声。
刷！
刷！
大家伙齐刷刷抬起头来看向胡亥，全懵逼了，仿佛一个个在心中啊啊起来。
就是想借指鹿为马立威于百官的赵高，这下子也当场石化了。
“陛下，老臣耳聩，没听清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此兽是何物？”
赵高心道：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面对着赵高诚心诚意的发问，胡亥依旧是那个答案：“这分明就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赵高差点没有当场吐血。
“昏君啊！
真是昏君！
明明是一头鹿，他却说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我大秦危矣！”
…………“这昏君怎么说这是猛虎呢？
丞相指鹿为马是测验朝臣是否与其一心，这昏君指鹿为虎，难道也有此意？”
“丁大人，你把这昏君想的也太聪明了吧。
这昏君有这个头脑吗？”
“如果事情不是跟丁大人说的一样，那这昏君指鹿为虎是何用意？
总不能说是一时兴起？”
“也许就是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谁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帝，那是个痴呆傻儿。”
…………望着大殿之中，众大臣交头接耳，胡亥对此情形甚为满意。
当胡亥的目光划拉到赵高身上以后，当他注意到赵高那张耷拉的跟酱猪头有的一比的鞋拔子脸，胡亥心道：赵高啊，赵高！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没想到朕会来这一手吧。
生气的话就造反吧，来吧，朕己经准备好赴死，准备好穿越回去了。
“陛下，这分明是一头日行千里的良驹，陛下怎么能说它是一头猛虎呢？”
说完，赵高心中补充一句：这畜生是不是虎，不重要，我看您是真的虎啊。
“丞相，这分明就是一头猛虎。”
胡亥还是一口咬定那头鹿就是吊睛白额猛虎。
“依照诸位大人来看，此兽究竟是鹿还是马亦或者是虎呢？”
小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本相的厉害。
阴沉着脸的赵高冷眸一扫在场的文武百官，依托自己要刀人的眼神逼迫在场文武百官乖乖就范。
“启禀陛下，回禀丞相，这就是一头…………”在这个时候，赵高的铁杆心腹之一，杨妃杨彩环之父，户部尚书杨大山站出身来。
就在他准备起一下带头作用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准确的说是站在他身后之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而做这个小动作之人，抢先一步回答道：“回禀陛下，这的确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陛下说的极是。”
户部侍郎万庆良的表态让杨大山懵了，也让赵高懵了。
因为万庆良属于他赵高一党。
今日，他赵高打算在朝堂之上指鹿为马引文武百官乖乖就范，在此之前己经跟自己身边几名心腹透过风；如果情况不对，需要他们几个起带头作用。
结果这个万庆良倒好，跟自己唱反调。
“万大人，你可看清楚了。
此兽到底是鹿，还是虎，还是马，还是马！”
此刻，赵高都有些被气糊涂了。
“启禀丞相，此兽，的确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无疑。”
万庆良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万大人，你这闹的是哪一出？”
微微转头，嘴不动，喉咙发声的杨大山，就这么问道。
“杨大人，你注意看陛下的手！”
万庆良提醒道。
“陛下的手怎么了？”
杨大山眼皮微抬，看向宝座之上端坐的胡亥。
“他拿着杯子。”
万庆良继续提醒。
“杯子怎么了？”
站在万庆良身后的沙富海压低声音问。
“你们仔细看，陛下用余光在看两侧的屏风。”
为怕大家伙还听不懂啥意思，万庆良进一步提醒，“你们忘了，今天早朝，陛下可是推迟了半个时辰才开启。”
“万大人的意思是…………”杨大山也好。
沙富海等人也罢。
一个个在这一刻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此刻，他们脑海之中己经有画面了。
这个被他们视为昏君的二世祖提前做了准备，之所以今日早朝推迟，哪里是在后宫跟娘娘打情骂俏，乃是布置了后手。
只怕，大殿内两侧屏风之中，早己经躲满了刀斧手。
而某人手中的茶杯就是信号。
如果茶杯被其扔在地上，那么刀斧手会第一时间从两侧屏风之中冲出，然后将他们这帮跟其不是一条心的大人砍成肉酱。
顺着这个思路，赵高一党的人越想越可怕。
实际上，感到恐惧的又何止赵高一党。
像李斯一党的人，显然在这一刻也悟出了这一层。
包括中间派，也看出了端倪。
“启禀陛下，陛下说的没错，此兽就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陛下，是虎！”
“陛下，没错，是虎！”
越来越多的人纷纷站出来表态。
“你们眼珠子长脚底板上了？
这分明是一头日行千里的骏马，哪里是什么吊睛白额猛虎。”
赵高彻底不淡定了，走到众大臣中间，盯着自己几个心腹，像杨大山、沙富海等。
赵高咬着牙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丞相，别犟了，赶紧低头吧，现在低头还来得及。”
杨大山一边冲着赵高挤眼，一边压低声音提醒，“丞相，你注意看陛下两侧屏风的异动，在看陛下手中的茶碗。
只怕今日陛下推迟早朝，就是为了让刀斧手提前进场争取时间，只怕大殿之中，屏风后，其他地方都躲藏了刀斧手；只要陛下手中把玩的茶碗落地，我等将人头不保。”
真的假的？
经过杨大山这一提醒，赵高看向屏风，在看向胡亥，然后目光移向胡亥手中的茶碗，在注意到胡亥时不时瞥向两侧的屏风；扑通一声，赵高双脚无力，整个人一屁股首接拍在地上。
“启禀陛下，老臣眼花，看错了。
陛下目光如炬，到底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此兽不是鹿，也不是马，的确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没错。”
随着赵高表态。
不同的声音在这一刻逐渐消散。
在场一干文武百官齐声说道：“陛下英明，此兽就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