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你们刚刚说…要狩猎一只温迪戈?”
乌萨斯境外与卡西米尔交汇处的河谷森林中,一座不知名的小镇上,正发生着一场可笑的闹剧。
无比可笑的闹剧。
六个有志青年组成了赏金猎团来到这个只有商队知道的小镇上,他们宣称着自己将要去狩猎温迪戈,并希望在这里募集到志愿者一同前往。
不出意外的,被镇子上的人嘲笑了。
“凭你们也配?
大雪天的讲大话小心别把腰闪到了,哈哈哈哈哈!”
“不自量力呢,该回家回家,找妈妈的赶紧去找妈妈吧。”
“不自量力的外乡人,就算那不是一头纯血的温迪戈,也不是你们六个人就能制服的……哪怕他是,自打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他害过人,他连生肉都不吃。”
“我看你们呀,这就是危言耸听!”
“就是!
他真要是吃人,哥几个都不够塞牙缝的呢!”
镇上的镇民们,在这镇子上算是唯一的旅店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这些毛头小子。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当年乌萨斯发动战争时逃到这河谷森林里的那些难民的后代,都是斗个大字不识二声的人,不是靠着手艺做做木工打点工艺品往外卖,就是自发组成的狩猎团,打打野物卖点皮毛骨制品。
他们生下来就在这镇子上,也是听着大人们的故事长大。
只知道那半山腰的老木屋里住着一位温迪戈,从未害人,甚至还出手帮忙处理过事情。
无一例外的是,议论声铺天盖地包围着这六位毛头小子,但他们的质疑声似乎并不能动摇这些小崽子们。
“好了好了,父老乡亲们!
都静一静,静一静!”
带头的黄毛男菲林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示意镇民们听他说两句。
等周围的讨论声稍微平息一些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各位百姓,请各位相信我的判断!
温迪戈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像他那样的怪物就不应该存活在这片大地上!
他们的所作所为于人类毫无益处,就如同蛀虫一样,萨卡兹的血脉注定了他就是一头没有理性的怪物,就算他今天没有害人,那后天、大后天呢?
温迪戈的寿命何其悠长,就算你这辈子与他相安无事度过晚年,那你的孩子呢?
谁又能保证这头温迪戈不会突然发疯害人?
所以!
各位村民们!
温迪戈,必须要除掉!”
此言一出,原本还想要让这些赏金猎人滚蛋的年轻人们有些哑口无言。
他们在权衡着利弊。
在萨卡兹的刻板印象中与作为人的良知此刻正在他们的思想中激烈的角斗着。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了!
咳咳……愚昧!
无知!
一派胡言!”
在这静默之间,一位老埃亚菲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并开始问候这些赏金猎人的祖宗十八代。
在从人的眼皮底下走到那些人面前,颤颤巍巍的举起那用松油保养的很好的拐杖指着那黄毛。
“愚昧!
无知!
你只知道那温迪戈的恐怖,知道世人对萨卡兹一族的偏见……但你知道这镇子是谁……咳咳咳!
是谁建立起来的吗?
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温迪戈,会给人带来灾难的温迪戈!”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又是一片哗然。
老埃亚菲拉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镇子上的人都知道,这座城镇己经平平安安的度过了百年还有些剩余。
最初建立起村子,并把这里一点点弄成城镇的人基本上己经离开了这片大地,安葬入土。
但眼前的这位老人,算是目前镇子上为数不多的长寿老人,从一开始荒芜,到现在的样子,他是历历在目。
“老人家,这话……可不能乱讲,嗜血成性的温迪戈怎么会建立这样的一个镇子呢~”黄毛微微一笑,摊开双手反问道。
“说你们蠢,你们还不信,那个样子就如同没有被知识侵染一样!
咳咳咳……”老人再次咳嗽了起来,一个年轻人见状快步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老人家的后背帮忙止咳,然后搀着老人家离开。
可那明明看着弱不禁风单位老人,却简单的使用蛮力挣脱了这个年轻人的掣肘。
“我告诉你,我还没到那种走不动路坐轮椅的地步!”
老人拉了拉脖领,扯了扯嗓子,坐在吧台边上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
“说起来,还是一百年前……”一百年前,也就是距今的117年前。
那时候,乌萨斯的战火几近将这片曾经祥和的土地燃烧殆尽,为了扩张土地以战养战,数不胜数的人流离失所,难民们大多是在这严寒的乌萨斯走着走着,便再也走不动了,这辈子都首了。
在路边、野地,到处都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好一点的有着一些余温留了那么一口气,运气不好的都己经开始腐烂。
在这些难民群里,有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人开始成群结队抱团取暖。
大多数都是以前共同生活在同一个村子或者城镇的人,失去了家园的他们大多选择了结伴而行。
“妈妈……我们这要是去哪?”
风雪之中,一位小埃亚菲拉对着拉着他小手的母亲发问道。
但他妈妈脸上满是黑灰与泪痕,可听见了自己孩子的问题,她依然强打着精神从自己的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们要去寻找新家,乖……不要哭,等我们找到了新的家,妈妈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可是,爸爸他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来?”
“乖,爸爸…他……他…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女人咬紧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泪水与失去丈夫的痛苦,哪怕是嘴角的渗出的血液己经结冰。
小埃亚菲拉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来时的方向,那是他家的方向。
似乎想起了什么,在片刻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便再也没说话了,继续跟着那些大人们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