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熙再次见到杜心禾,己然是子时前后的事情了。
医生来看诊,说身体无碍,多休息便好,着下人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她半靠在榻上,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致歉道,“杜姨娘,我身子不适,不能请安了。
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放心上。”
杜心禾拿了件雪貂披氅搭在她肩上,握着冰凉的手劝道,“哪里的话!
都是我们骆家对不住你。”
岑熙心中冷笑,这婆婆看似安慰,实则一个字都没关心。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姨娘能答应。”
杜心禾心底一沉,总觉着她接下来要说个大消息,仍是笑着说,“但说无妨,这个家你说了算。”
后半句原话出自骆栩,“这个家,我的女人才是骆家女主人。
就算我母亲活过来了,这点也不会改变。”
显然,骆栩是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家里的某人。
岑熙三天前就落水,又连着烧了三天三夜,骆栩寸步不离陪着三天三夜。
“姨娘,我准备替司令添几房姨太太,让她们为骆家开枝散叶,你看可好?”
岑熙一张口,杜心禾吓得腿都软了。
骆栩送走她的五年间,连梁雪如都没见一次,一看就遗传他爹的痴情种。
可岑熙不知,前有小青梅梁雪如,后有心上人冯琴筝。
重活一世,她实在没多少精力去对付这俩人,索性都娶回来好了。
“你……你莫不是烧糊涂了,周医生呢?”
“杜姨娘,骆家子嗣单薄。
若是担心孩子生母的问题,我也可以让出这个位置来。”
“不不不,你肯定是没睡醒,我去点安神香,别第二天司令回来你身子又不行了。”
杜心禾哪里敢接话,骆家父子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她做小伏低这么些年,愣是没被骆延庆碰过一次。
岑熙使出了杀手锏,继续说道,“杜姨娘,难道你希望知音背上“乱伦”的罪名?
还是你希望骆家从此被整个南城百姓耻笑?”
杜心禾心中一咯噔,这小媳妇才回家,是怎么看出来骆知音喜欢骆栩的。
岑熙知道她最在乎的是脸面,哪怕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也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尤其是一块儿打马吊的太太们。
岑熙一想到此,不禁嘴角上扬,“看来,姨娘是赞成我的。”
杜心禾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实说,你被送来冲喜我是瞧不上的,流落在外五年也是怪可怜的。
但兹事体大,得等明日小羽回来再说。
他自幼便认为是我破坏了这个家,我可不想再被扣帽子。”
杜心禾说的“情真意切”,岑熙何尝听不出来是既当又立,遂让她宽心,“这个我自有法子,就看姨娘愿不愿意配合了。”
杜心禾不坚定的意志又动摇了,“当真能成?”
若是能给司令开枝散叶,杜心禾会对拿捏家事会更有把握,总不至于为了一点布匹,回回都要问个管家讨钱。
岑熙点头,“那肯定,我有九成把握。”
剩下一成,她不敢说,是怀着一丝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