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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子之悲

发表时间: 2024-07-28
谢君离伴驾左右,除了替陛下拟旨,闲暇时二人品学论道,弹琴下棋,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转至七月底,正值暑热炎夏。

司马煜坐于园中,谢君离站在他身侧,烈日当空,汗水湿透了衣衫,而他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谢君离对司马煜的脾性有所了解,话也多了起来。

二人时常会谈天说地,不仅限于书文范围,杂识见闻也会说上一些。

谢君离交友广泛,见闻丰富,司马煜听得津津有味,连午膳也没顾得上吃。

他看向谢君离微微泛白的脸色:“朕见你这几日没怎么咳嗽了,咳疾痊愈了吗?”

“嗯。”

谢君离应了声,“多谢陛下关怀,臣好多了。”

司马煜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卫修走了过来,低声道:“陛下,太后让您去华清殿一聚。”

司马煜停止与谢君离攀谈,神色微变。

太后是先帝皇后,并非司马煜母后,且她最开始属意的君主也不是司马煜。

这使得二人的关系十分紧张,只能算是表面和睦。

华清殿中,一位妇人端坐主位,她虽上了年纪,但眉目中的风华不减当年。

窦太后年轻时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现如今,也依然如此。

“陛下驾到——”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伏行礼。

司马煜走过来,旁边跟着谢君离:“儿臣拜见母后!”

“微臣叩见太后。”

窦太后看向谢君离,眉目中明显流露出打量之色:“免礼吧。”

谢君离躬身退到司马煜身侧,神态恭敬。

“这便是谢家的公子吧,果真是容貌出挑,风度翩翩呐。”

窦太后笑吟吟看着谢君离,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听窦太后夸谢君离,司马煜来了兴致,连声附和:“清辞的妙处又岂在容貌,才情更为惊世。”

谢君离微微颔首,谦逊而疏离。

窦太后轻哼一声,忽的转了话口:“纵然是才情惊世,亦不可越矩啊。”

司马煜这才意识到,他让谢君离拟旨的事,传到了太后耳中。

谢君离神色不动,垂眸立在那里,一副任凭教训的模样。

窦太后看了一阵,又道:“陛下还需多多注意分寸,不可落人口实。

根基不稳,想坐稳江山还需费些心力。”

司马煜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窦太后话里话外的嫌隙令他不悦。

他冷冷道:“母后说得极是。”

窦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哀家近日身子乏累,就不留陛下用膳了,陛下请回吧。”

司马煜瞥了一眼谢君离,缓缓开口:“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两人离开了华清殿。

司马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谢君离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司马煜的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看来你和朕一样,不怎么招母后喜欢啊。”

谢君离偏头看向他,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疑惑,但他不敢多言,祖父教导他在宫中行走,一定要谨言慎行,陛下和太后的事,他最好少说话为妙。

面对他的沉默,司马煜也不以为意,反倒轻笑一声:“罢了,咱们别提这些糟心事,你随朕回太和殿吧。”

司马煜的声线本就醇厚柔和,此刻带着丝丝愉快,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谢君离望着司马煜英俊挺拔的侧颜,不由感叹,方才还惆怅憋闷,此刻又云消雾散,果真是君心难测。

他敛目道:“喏。”

太初殿里,卫修与谢君离并肩而立,静等着司马煜批阅奏折。

半晌后,司马煜合拢了手中的奏折,看向谢君离道:“你们饿了吗?

一起用膳?”

卫修颔首,谢君离推托:“微臣不敢。”

他替陛下拟旨的事己在宫中传开,此刻若与陛下同桌而食,那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马煜摆了摆手:“朕命令你一起吃。”

谢君离迟疑片刻后,答道:“臣遵旨。”

二人入座之后,卫修吩咐小太监摆饭。

饭菜上齐之后,司马煜夹了块肉放在谢君离碗里,含笑问道:“不合胃口吗?

怎么都不见你吃?”

谢君离咳疾未愈,日日灌着苦药,实在没有胃口。

他摇摇头,刚准备夹一筷子素菜,就听见司马煜开口:“多吃点肉,瞧你瘦的。”

他顿了顿,将盛着牛肉的汤碗递给谢君离。

谢君离只得接过,硬着头皮吃下去。

只要是陛下旨意,他都会遵守,他自身的意愿不重要,这是他进宫那天祖父的叮嘱,他不敢违背。

司马煜见状,唇畔的弧度加深。

他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你们说,这天下还有比做皇帝更苦的差事吗?”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水:“世人都以为朕是天下之主,便可随心所欲,却不知朕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座下君。”

他笑了一声,“窦太后和王谢世家的座下君。”

此话一出,司马煜己有三分醉意,卫修和谢君离都吓坏了,连忙屏退宫人。

司马煜见二人慌乱模样,大笑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朕纵然再窝囊,这里可是太初殿,朕就不信太后还能管到朕的寝宫里。”

卫修知道司马煜需要发泄,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的检查当日值夜轮守,看看当中有没有太后的人。

谢君离则留在殿中照顾似醉似醒的司马煜,他知司马煜心中憋闷,也不劝阻,只是看他大口大口的喝酒,不一会酒樽见底,司马煜手持空杯,怅然若失,目光没有焦距。

所谓天子之悲大抵如此,他本以为天子贵为天下之主,应当没有郁结才对。

司马煜醉得迷迷糊糊,一双眼灼灼望向谢君离,哑声呢喃:“谢卿……你为何不过来?”

谢君离微怔,随即垂下头,不敢首视。

“你在怕朕……”司马煜低低呢喃,神色错杂,“是朕对你不好吗?

还是朕不圣明,不仁德,不值得你效忠?”

谢君离猛地抬头看向司马煜,正撞上他深邃的双眼。

他心中蓦地升起几分恐惧来,他不想再听这个男人继续胡言乱语,急切的打断了他:“陛下醉了!”

“哈……我醉了吗?”

司马煜的声音透着几分恍惚,似乎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醉了,他痴痴望着谢君离,忽得握住他的手,“容我醉一回好吗?”

谢君离的掌心被他捏得生疼,僵在原处,不忍拒绝,却又害怕被他看穿,不由咬牙:“陛下,您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竹影清风阑珊,浮梦半生未酣,若得江溪尚好,且带樽酒月来。”

司马煜吟起谢君离的诗作,而后神情忧郁,“你作的诗中,朕偏爱这一阙,你知道是为何吗?”

谢君离眸光闪烁,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微臣不知。”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让人觉得渺小卑微。

“不!

你知!”

司马煜忽然抓紧了他的手臂,目光凌厉,“谢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世间没有你不知的事,你只是不愿卷入其中,你在畏惧。

你畏惧宫墙,畏惧皇权,畏惧朕。

你怕我?

对吗?”

谢君离浑身颤抖,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他看不真切司马煜的神情,只依稀觉得他的表情十分狰狞,他挣脱了司马煜的钳制,踉跄后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司马煜站在原地,望着他踉跄的身影,久久凝滞。

许久之后,他才收回视线,望着空荡荡的右手,眉宇间浮现一抹阴翳:“你果然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