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那个狗去哪了?!
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还把我拉来,人呢!”
“林小公子别恼嘛~主子让奴家请您来,自然是有要事的。”
风韵犹存的女子香肩半露,一双含情目如同桃花酿那般醉人,此时正倚在床上笑看着无能狂怒的林叙。
“哼,他最好是!”
林叙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
他要真有要紧事,早派苏木去找他了。
让桃娘去找他,生怕街里街外不传他的绯闻是吧?
苏木:勿cue,忙着刀人呢。
“阿叙,人在我房里,麻烦你了。”
苏怀瑾推门而入,俊朗的脸上满是温柔的歉意。
“你正常点。”
林叙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林叙。”
苏怀瑾一秒恢复到那副面瘫模样,带着一丝恻隐隐的语气,“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这就去看。”
“话说…”林叙开口道:“你这次怎么亲自带人回来了?”
“恰好遇上罢了。”
苏怀瑾淡淡回道。
刚推开门,看见厢房内的场景,林叙就忍不住惊呼:“你上哪捡了个血人回来?”
随即便上前仔细查看,几息过后,他面色凝重的放下少年伤痕累累的胳膊。
“断腿,挑手筋,还被下了毒,就这样能活着己经是个奇迹了。”
“能救吗?”
苏怀瑾垂眸,羽扇般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靠!”
林叙烦躁地挠了挠头,“我倒是想。”
“他这情况也就只有宫里的药能救…不行。”
苏怀瑾打断道“他不能进宫。”
“你不会是…”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从宫里哪位的场子里带回来的吧?”
“嗯。”
苏怀瑾应了一声,淡定极了。
“拳场的?”
“好像是。”
“他们净做这些恶心事!”
林叙讽刺道,“输就输吧,还把人家整的半死不活再扔出去。”
当真是背后有人,有恃无恐了。
苏怀瑾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向门外道:“桃娘。”
桃娘身着红色金丝薄衣,莲步轻摇。
她的手中正端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不过掌心大小。
“你竟然把苏姨留得的药给他用!”
林叙瞪大双眼,“这可是…我知道。”
苏怀瑾立在床侧,垂眸时,眼中带上一丝温色,“总要用的,不是吗?”
林叙哑口无言,他是一步步看着苏怀瑾到如今这步的。
无数次的暗杀,顶着无数暗哨的监视,建立起如此大的情报网。
都是靠着这件苏姨留下的唯一物品撑下来的。
林叙神色复杂地盯着苏怀瑾,刚要开口安慰,他却率先道:“我没事,让桃娘送你回去吧,今夜辛苦了。”
听闻此言,林叙也扯出一个吊儿郎当的表情,颇有纨绔的模样。
“可别再偷偷寻死了,别说我,让苏姨知道了得笑话你!”
然而他刚走出门又兀地回头,还不忘补了句:“下次让桃娘来找我时低调点,小爷的清白…”话还没说完,就被桃娘连拉带拽的拖出门去。
“林小少爷这是对奴家有意见?”
桃娘娇柔似无骨的身躯,贴上林叙的手臂。
“我哪敢啊,桃花姐姐。”
林叙打了个寒颤。
这京城上下哪个不知道春风楼的桃娘?
明明是春风楼的老鸨,那模样甚至比头牌还艳丽几分。
不少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就只为了将桃娘请到家里弹一曲。
而对待恩客,桃娘每次便会乘着垂丝青轿行至府前。
虽说只是虽说只是弹个小曲儿…“啊啊啊我怎么和我爹交代我哪来的千金啊!”
林叙神情有些崩溃。
然后又心有余悸的快速瞟了一眼桃娘。
他可是知道,这桃娘在情报网里可是专门负责审讯的。
最擅长的便是物理阉割…嘶—光听着,林叙就感觉着自己下体幻痛。
—屋内。
苏怀瑾盯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又看了眼手里桐丸般大小的伤药。
犹豫了片刻,他俯下身去,乌黑的发丝垂在少年身上。
他低声道:“冒犯了。”
…许久过后,苏怀瑾站起身,他的耳廓微红,细看去,修长的手指上还带着一丝晶莹。
鬼知道他刚刚费了多大劲,才让少年把药吃了。
还好,还好母亲的药总会在苦涩的药丸外裹一层甜甜的糖衣。
想到少年那柔软小舌舔舐自己手指的模样,苏怀瑾的手便一阵发麻。
若不是…他的眸中升起一丝戾气,拿出帕子将手擦净,随即大步跨出屋。
苏木早己在门外等候多时,见自家主子出来,便恭敬道:“主子,人己经处理干净了,二人家中拐来的两位女子,属下己交给桃娘处理。”
“还有…”苏木的语气有一丝停顿,“宫中派人到府上传那位的令,让您今日进宫赴宴。”
“哦?
我的好皇兄又要搞哪一出?”
苏怀瑾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苏木感觉到一丝危险。
于是他小心的回答道:“对外宣称是庆贺元妃娘娘诞下龙胎。”
这是一个极为荒谬的理由,元妃诞下的皇子如今也有两月龄。
“这其实是我的好皇兄拿来针对我的?”
苏怀瑾的语气讽刺。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好皇兄除了成天找理由贬斥他外,还敢做什么?
苏木的语气有些涩然,他低下头艰难地小声回道:“宫里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几位阁老联名上书,请求皇帝废除己故宜妃娘娘的封号。”
苏木小心翼翼看了眼主子己经黑沉的脸色,接着说道:“说教导出主子您…这样的皇子,是身为后妃失责,理应废除其牌位…”快速说完,苏木立马闭上嘴,低着头站在主子身旁不再说话。
往日,只要皇宫那几位拿主子母亲的事开刀,主子都要忍着陪他们演戏,回府后又独自一人消失不见。
几天后回来又带着一身伤。
想到此,苏木忍不住抬起头。
却见他表情淡淡,随口向暗处吩咐道:“看好他。”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春风楼。
无人回答,只有一缕清风吹过。
在他的身后,柔软的床褥中。
少年眉目紧蹙,瓷白的脸上此时布满汗水,俨然一副陷入梦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