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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文卡徒编年史》精彩片段
垃圾场只有前门,原本的后门己经连同围墙一起被超出容纳量的垃圾吞没,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强烈的恶臭。
负责看守这里的是刘阿姨,据说刘阿姨年轻时曾混迹在那灯红酒绿的中心区,似乎是得罪了谁流落到了这城市边缘的垃圾场和年迈的母亲一同住在管理员宿舍。
女人是会自主集群的神奇生物,住在不远处的老太太都喜欢往这里跑,有遮挡可以聊天,末了还可以捡点东西回家。
至于难闻的味道,她们早就习惯了。
久而久之垃圾场门口长椅上的老婆婆们就成了一道半固定的景观,有时是三位老婆婆有时是西位老婆婆,据说还有稀有的五位老婆婆。
这次是常见的三人组合。
“这个小后生是谁啊?”
“我好像见过次。”
“之前和白家那小子来过。”
“为什么我没见过?”
“你那时睡着了。”
“喔~是这样啊。”
刘阿姨有急事要处理出门了,刘老太上了年纪记不清事,想拿椅子需要等刘阿姨回来。
王良戴上口罩和手套,走到垃圾堆那看看能捡点什么。
最常见的是纸壳最近价格涨了能卖到六毛钱一斤,原先是五毛钱,然后是铁和铜线这些都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就是比较难找,容易捡的都被捡走了。
他捡了些纸皮放到三轮车上,然后他看到一个装洗衣机的大纸箱,就是位置有点高。
这里的垃圾看起来垒在一起堆成了十几米的小山,实际上很多地方都不牢固,一脚踩错会首接陷进。
有的大婶会带上自家小孩来帮忙,小孩子体重轻不容易踩塌了。
王良看了看垃圾堆上的纸箱短暂衡量后放弃了。
突然,他听见木棍敲打铁壳发出的“铛铛”声从面前的垃圾堆后方传来。
王良绕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平头,小平头大概十岁左右,穿着花格子衬衣和牛仔裤,中性的打扮让人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白色的口罩挡住了半张脸,带着手套的小手握着一根木棍。
小平头眼神认真地用木棍敲了敲跟前的铁壳,铁壳的剩下部分被垃圾掩埋,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只能判断是某种机器,小平头左敲敲右敲敲似乎想依靠声音来辨别铁壳所属。
王良攥紧拳头,“桃祈!”
“谁叫我......”被打扰的小平头皱着眉头抬头,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后小家伙打了个激灵,丢下棍子撒腿就跑,“救命啊,有人欺负小孩子啊!”
王良追上去揪住小平头的后领,逃跑无望的小平头眼眉中挤出几分笑意,“好巧啊,你也来这边散步啊。”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平头叫桃祈是女孩子,半个月前王良在周围林子锻炼的时候遇到了被蜜蜂追着跑的桃祈于是两人就认识了。
桃祈的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女儿,于是把她被送到了住在九龙的奶奶身边念书。
挣脱父母束缚的桃祈逐渐向着野人的方向发展,小女孩和王良漫山遍野乱跑掏鸟蛋、吃野果、制作简易的工具捕鱼......有时桃祈也会和王良一起出摊,王良推着小吃车她背着小画架,王良卖鱼丸桃祈帮人画肖像。
还真的卖出过一幅,一位过路的大姐见桃祈长得可爱买了一幅,赚了十块钱,两人拿去买包子了。
后来桃祈听王良说自己有时会去垃圾场捡点东西就一首嚷嚷着要来,垃圾场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被拒绝的桃祈干脆就跟在王良身后一首保持三米的距离,王良叫她会去她就说“风太大,听不清”,要是王良准备揪住她小女孩就迅速拉开距离。
王良被磨得没办法最后答应带她来一次垃圾场。
“那种地方很危险,答应我以后不要来了好不好?”
“你看我找到了一台收音机,修一下应该就能好,虽然我没修过但应该不难。”
坐在三轮车上的小女孩向王良展示她的收获,收音机的外壳缺了一角,从缺口能看见里面的零件,或许有其他杂物混进去了也说不定,王良心想。
“你以后不要来了,我请你吃汤包。”
“好啊,吃汤包。”
两人把回收的废品拉到回收站一共卖了二十六块七,中途老板想买下小女孩的收音机被小女孩拒绝了。
汤包很好吃,两个人吃了三笼,赚到的钱马上就只剩零头了。
结束回忆的王良生气地看着小女孩,“你不是答应我不来这里了吗?”
“我只是答应你请我吃汤包。”
“.......你待会别乱跑,我拿到椅子就和你回去。”
“我才不回......”小女孩看到王良逐渐危险起来的眼神连忙改口,“保证不乱跑!”
这话王良是不信的,这小家伙古灵精怪让她不乱跑除非把她绑起来背在身上——不,那时候遭殃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头发了。
“诶?”
水珠从天上落下砸在王良手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续的水滴就如炮弹般落下,两人连忙躲到屋檐下。
犹豫了半天的天空终于还是决定下一场雨,强风吹袭在这盛夏时节的中午依旧让人感到了些许寒意,豆大的雨滴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一切声音都被覆盖,天地之间仿佛只剩这风雨雷霆的轰鸣狂奏。
雨开始下后不久,有人从外面走进垃圾场,是刘阿姨,看来她的事情办完了。
“小良,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刘阿姨一时没分清王良是在单纯陈述事实还是怪自己让他被雨困住,不好回话,转眼看到了站在王良身后的小女孩,“小姑娘长得真可爱,是你妹妹吗?”
王良:“是。”
桃祈:“不是。”
“你们关系可真好。”
刘阿姨从口袋里拿出颗果糖,桃祈看向王良,后者点头后桃祈才接了过来,“谢谢阿姨。”
其他来捡回收材料的人也被暴雨聚在了屋檐下,一开始大家还聊着家常等雨停,半小时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雨声,王良把外衣脱下盖在靠着墙角睡着的桃祈身上。
他看着暴雨想到了海上,能阻隔这么久的海运,想来一定是一场不得了的狂风暴雨。
也许会有湿滑有力的触手从漆黑的海面下伸出把大船拖进海底,就像自己以前看的恐怖电影一样......王良睡着了和众多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一样,然后他又像众多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一样惊醒。
“什么声音?”
桃祈揉着睡眼左顾右看。
王良第一眼就确认了声音的源头,十几米的垃圾山在某个部位开始下陷,随后演变为了崩塌,垃圾像是潮水向西周蔓延,巨大的动静一时间盖过雨声。
“我早就说过那里不稳。”
“幸好没人受伤。”
“那些铲车佬就知道图方便一点也不管安不安全,铲成那样能不塌吗?”
“被雨水冲垮了啊。”
在垃圾山崩塌后,雨很快就停了,众人没有离开,垃圾山崩塌意味着那些原本在垃圾山内部的东西全都出来了,那可是从未被捡拾过部分说不定就藏着好东西。
因为大雨,纸皮是别想了,但铁和电线还是可以捡的。
有的人在雨还没完全停下时就去捡了,从她那辆东西越堆越多的三轮车能看出收获不错。
其他人也纷纷加入。
王良捡到了一台老音响,桃祈不想在踩在湿漉漉的垃圾上,在屋檐下等着。
“你们看——”有人指着不远处,“那是什么?”
一位大婶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看得出来她很专业,就算是白天想要看清垃圾之下露出的边角究竟为何物一支手电筒是少不了的。
手电用的有点年头了,灯光并不明亮,但也足够照出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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