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
江海军区医务室。
沈晚清卷翘的睫毛如蝶翅颤了颤,随后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方格天花板。
她在半小时前就恢复了意识,只是睁不开眼。
沈晚清穿了,穿到了一位军嫂身上。
原主在一个小时前碰上来部队投靠未婚夫的陈可,两人聊了几句,才发现陈可来找的人正是原主丈夫。
原主对丈夫本就是患得患失,一听是来找丈夫结婚的,顿时炸了,立即亮身份赶陈可走。
陈可认出原主,怒骂原主抢了别人男人,是小三,就该拉去浸猪笼。
原主气不过,率先动手打了一巴掌,两人扭打成团,一个没注意双双跌下河。
在河里的时候,原主的脑袋被陈可狠狠地敲了一下,自此丧命给了她穿过来的机会。
而沈晚清对于她前世的记忆,只停留在陪领导出国,刚出机场就遭遇了恐怖袭击,中弹身亡。
再醒来就己经成为了75年代的沈晚清。
一阵聊天声打断她的思绪。
三人身穿蓝灰黑棉袄,排坐在对面的一张空床上,视线就没从眼前的两张床上离开过。
身穿黑色棉袄的女人,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陈可佳。
“以前我还纳闷,江团长家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娶个乡下人,敢情是沈晚清不要脸的抢了别人婚事。”
蓝色棉袄附和,“谁说不是,算起来那女同志才是原配,也不知道沈晚清使了什么手段让江团长娶了她。”
“还能是什么法子,凭着她那股狐媚子劲呗。”
一人一句,谁也没放过沈晚清。
“要说江团长也是造孽啊,被沈晚清这么个祸害缠上,自从江团长结婚后,我愣是一次都没看到他笑过,每次回院里不是生着气来就是带着气走。”
沈晚清闭眼,是了,原主是个极品作精,军区大院的祸害。
原主和母亲去山上采野菜,意外救了出任务受重伤的江霄。
原主母亲见江霄身上是军装,二话不说把人带回家,天天让原主去伺候,拿钱给人看病。
原主母亲还特地把江霄衣服换了,就怕有人眼馋,抢了原主的。
等江霄醒来,原主母亲就逼迫他娶原主,不然就举报他糟蹋了自家闺女。
江霄只好点头答应,没想到后面更是过分,新婚夜首接将原主和江霄关在一间屋子。
第二天出门大肆宣扬,原主嫁了个军人,两人己经同房,她女儿以后就是军嫂。
江霄把原主带回部队,为了报答和对原主负责,第一时间打了结婚报告办喜酒。
原主本以为能日久生情,和江霄过了一段时间相敬如宾的日子,却发现江霄就是个冰块,对她客气得就像陌生人。
于是原主就开启了作天作地,每天等着江霄回来替她收拾烂摊子的日子。
原主之前苦日子过怕了,开作后,家务什么的全落到江霄头上。
原主过惯了安逸的日子,秉着得不到他的爱就挥霍他的钱,在去往作精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原主在遇到不顺心的就骂,欺负孩子也不手软,整日好吃懒做,从85斤硬生生吃到120去了。
沈晚清头疼。
三人嘴里的八卦就没停过,就差一人一把瓜子。
她们话里话外都是对沈晚清的嫌弃,认为她配不上江霄。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江团长父亲级别不小,母亲还是检察院的,这种家庭的人,怎么能容忍一个乡下泥腿子做儿媳妇?”
“这不就是送了个正牌的媳妇过来嘛,江团长胆子也是真够大的,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和家里说一声,这有热闹看了。”
“就是可惜了,我之前还想着等江团长离婚,把我表妹介绍给他的,看这样没我表妹什么事了!”
沈晚清敛眸,清澈透亮的眸子染上一丝不满。
原主的坏脾气,和这群看不起她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她们看不起原主是乡下人,故意拉小团体孤立原主。
原主在外被人孤立,回家面对冷漠的丈夫,这搁谁,谁不疯?
沈晚清坐起身,雪白的脸上因失血过多染上几分病态,她五官明艳动人,说话时,含笑的眸子尽是冰冷。
“说够了吗?
再说下去,我的举报信该写不下了。”
三人神色皆一愣,面面相觑,听到沈晚清口中的举报信,她们干啥了要举报?
“晚清,你说什么胡话呢,掉河里摔坏脑子了?”
黑棉袄的看着年龄最大,率先出来打圆场。
沈晚清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声线清冷,“我是磕到了脑子,但脑子没磕坏,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一口一个乡下泥腿子,不是摆明了歧视我是个农村出身的吗?”
沈晚清视线锁定在中间的女人,“我还听到你说你想介绍你表妹给我老公?
没想到,你们不仅搞歧视,还敢破坏军婚。”
“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一字不落的写进举报信递交给纪检处,身为军嫂,你们不以身作则还违反纪律,我相信纪检的同志会为我找回公道。”
既然她穿过来代替了原主活着,那往后的日子,定是不能再被人欺负,也不会顶着祸害这个称号过日子。
“沈晚清,你抽什么疯,说话文绉绉的,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能被你唬住,现在麻烦的是你,我们可是看了这女同志的介绍信和证明,人家才是江团长的媳妇,你个冒牌货还咬起我们来了?”
凭着原主的记忆,沈晚清认出三人。
说话的穿着蓝色棉袄,叫黄大丫,男人是二连的副营长。
黑色棉袄的叫王翠莲,男人是二连的营长,灰色的是张桂花,男人是二连的连长。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是冒牌货了?
我和江霄是打过结婚报告的,办过喜酒的,合法的夫妻关系,你们没有调查清楚证明是真是假,就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这点我也遭写不误。”
“还有,这倘若是真的,那犯错的是江霄,你们该骂的人也不该是我,若是假的也骂不到我头上。”
沈晚清掀开被子下床,想要离开病房。
被子湿润润的,还有一股很浓的霉味,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养病环境。
王翠莲是三人中文化最高的,见沈晚清说出纪检,平稳的心开始慌乱。
沈晚清一个乡下泥腿子还会知道纪检?
王翠莲见她要走,她急忙上前抓着沈晚清,生怕她现在就闹到纪检去。
“晚清,你误会我们了,我们没有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