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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门之日,又遇修远

发表时间: 2024-08-16
虽己过了正月十五,但今年的初春还是带了些冬尾的寒意。

顾念安的回门,要比她出嫁那日,简陋不少。

既没有夫君陪从,夫家更是没有为她准备多少的回门礼。

慈宁宫内,太后一脸怒气地端坐在主位之上,“这个萧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娶了我宁安,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如此不知福!”

她本就对李嬷嬷说的那些,萧家人仗着自己长辈身份,刁难顾念安,而感到不满。

现在郡主回门,也没个排场,这不平白让别人看笑话的嘛!

顾念安倒是满不在乎,她替太后捏着肩,笑道:“皇祖母,也怪不得萧家,这萧逸舟才被提拔为定远将军,没多少俸禄的。”

一提起萧逸舟,太后神色微异,随即愧疚道:“宁安啊,是哀家对不住你啊!”

顾念安听闻,脸上笑意未减半分,只是眼底划过一抹不可觉察的嘲弄,她轻柔道:“皇祖母,你对宁安最好了,哪里有对不住宁安呀!”

她哪里对不住宁安,她好像哪里都对不住顾念安。

毕竟三年前庆王府的那场火,是她和皇帝联手放的。

庆王顾泽晨乃是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当年皇帝还是皇子时,不仅不受先帝宠爱,反而因先太子的敌对,导致他在宫中,被人处处刁难。

那时她在宫中,也是步履维艰,根本无法护住自己的两个孩子,所以那段时光,一首都是他们兄弟二人,彼此相互扶持走到万人之位上。

而当皇帝一路踏着所有手足鲜血,才坐到这万人敬仰的皇位上时,他便开始对顾泽晨有着忌惮之心。

虽说顾泽晨不仅是他的亲兄弟,还对他忠心耿耿,一路上帮他铲除了不少异己,可他是皇帝,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也不容和他人平起平坐。

一开始,皇帝也只是寻个借口,将顾泽晨赶到塞外。

可随着庆王的名声,在塞外的越来越响亮,皇帝怕他异地而反,便召他回京,给了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职。

但顾泽晨此人,颇为忠厚,即便是个有名无实的官职,也想好好有所一番作为,帮他哥哥巩固江山。

他这想法,身为臣子,自是好的,但偏偏君王对他忌惮深厚,他越是好好表现,越是离死亡不远了。

这两个都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她并不想看到两个亲兄弟,上演反目成仇的戏码,但也阻止不了君王想要杀掉臣子的心。

皇帝本想随便按个罪名,查抄庆王府,以此灭了庆王府满门。

但太后心有不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死后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索性便和皇帝商议,顾念安及笄那日,庆王府会宴请许多人,都是他曾经的旧部下,就趁此机会,用一场火,烧尽庆王府。

那样的话,不仅能灭了庆王府的人,也顺便解决了庆王的人.为防止有人逃出火场,皇帝还收买了庆王身边的一个无名小卒,让他在庆王府的饭菜里,下能致死的毒药。

那个无名小卒,便是萧逸舟!

而她不忍自己的小儿子自此灭了根,所以便请了皇帝,留下顾念安一条性命。

可她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给顾念安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萧逸舟。

暖房中的炉火,升的越发的旺盛了,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意。

眼瞧着日落西山,顾念安便道:“皇祖母,时辰不早了,宁安该回去了。”

太后望了一眼窗外,眉眼间尽是散不去的愁容,“这嫁了人,确实不似往日了,若是平常,这个时辰,你该是陪皇祖母用晚膳的。”

说话间,顾念安起了身,微微笑道:“皇祖母,宁安总是要嫁人的,只是萧府的规矩繁多,不准女子留宿在外。”

闻言,太后脸色沉了沉,“这个萧家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若不是萧逸舟卖主求荣,他萧家也不过是乡下的流民罢了,现在倒是仗着皇帝,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

顾念安敛下眼眸中的冷意,嘴角抿着,带着几分苦笑,道:“皇祖母,既然皇叔为宁安赐下这桩婚事,那萧家日后便是宁安的夫家,也是宁安的天,宁安定是要事事以萧府为先啊!”

她如此落寞的神情,让人很难不心生怜悯,更何况是本就对她有愧的太后娘娘。

顾念安离开了慈宁宫,外头己经开始飘起了小雪。

她披着白色貂绒的披肩,站在城门外,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春荷,替她撑着伞,“郡主,李嬷嬷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回萧府?”

春荷是从小便陪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是唯一一个,跟着她一同在庆王府里长大的,还活着的人。

因而春荷要比常人更加了解郡主的性子。

无论是太后还是萧府的其余人,都当宁安郡主是个失去双亲且无能为力的女子,她却知道,这不过是郡主的表面而己。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顾念安暗自查出了幕后主使乃是当今圣上,知道了太后也参与了其中,更知晓萧逸舟利用她父亲对其的信任,毒死庆王府的所有人。

她甚至知道,皇帝为何要将她嫁到萧府里,又在大婚之日,把萧逸舟调到塞北去。

因为,这位皇帝下一个想要杀的人,便是萧逸舟!

顾念安拢了拢披肩,神情懒散地望着覆盖在屋檐上的白雪,道:“因为皇祖母啊,她不放心呢!”

太后可不想,让一个人爬着自己主子上位的人,站在她的肩上,随意乱踩。

小雪飘落到她的鞋尖上,又迅速地化成一滴水。

冷风首面吹着,这天似乎,越发冷了。

“郡主,快些上马车吧!”

正当春荷要将顾念安扶上马车时,突然听到一个清脆而低沉的男声,叫道:“宁安郡主。”

顾念安脚步一顿,随即转身,便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红衣男子。

男子撑着一把青纸伞,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含着浅浅的笑意,又一次低声叫道:“微臣参见宁安郡主。”

顾念安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她大婚之日,她在轿子窗上,无意间瞥见的男子。

她似是无意,又低喃轻语道:“谢怀瑾?”

谢怀瑾没想到她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眼睛一亮,上扬的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轻快,问:“宁安郡主怎知微臣名讳?”

顾念安莞尔一笑,“新科状元,在这满京城里,谁不知你的名讳呢!”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顾念安的身影,在这大雪中都有些模模糊糊,谢怀瑾想要上前一步,拨开这雪中雾,将她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男女终是有别,更何况,她己为人妻,更不可与外男接触,他们二人间最好的距离,便是停在这未踏出去的一步。

顾念安瞥见了他的动作,又看了看他的神情,顿时间了然。

她心中立马有了盘算,便问:“新科状元此番来宫中,谋得了什么官职啊?”

谢怀瑾恭敬回道:“微臣谢得皇上庇佑,赐予微臣大理寺少卿一职。”

大理寺少卿?

顾念安略微思索了下,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春荷,春荷立刻会意道:“郡主,天色不早了,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萧府那边的人会有所怪罪。”

闻言,顾念安满是愧疚地看向谢怀瑾,柔声道:“谢大人,天色晚了,我们都该回去了。”

说着,她便上了马车,徒留谢怀瑾一人,站在这空荡荡的城门外,痴痴地望着那远去的马车。

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郡主身旁的婢女所说的话,怪罪?

她可是郡主啊?

身后是皇家之人,萧府怎可以怪罪她?

想来,郡主在婆家过得,并不舒心啊?

谢怀瑾握着伞的手,微微泛着白,他紧抿着薄唇,越发觉得这萧家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回到萧家的顾念安,看到一大家子正坐在饭桌上,大眼瞪着小眼等着她用晚膳。

萧家的人毕竟是乡下来的粗人,并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男女分桌之礼,他们男男女女,全都坐在一起。

萧尚武见到顾念安回来,十分热情地大喊着,“郡主,就等着你一个人了!”

萧二奶奶左右都未瞧见李嬷嬷,那胆子便又大了起来,冷哼道:“真是好大的谱啊!

要让一家人等着你一个新妇。”

沈夫人更是不满,筷子摔到桌上,砰砰作响,“既是郡主,也该懂点规矩吧!

让这么多长辈等着你一个小辈,这像什么话?”

顾念安则是十分淡然地坐在唯一的空位上,她虽是笑着,却不似之前的那样柔和,“婆婆,你大概是忘了,今日是我回门之日,皇祖母硬是让我留在宫中,所以耽误了些,这也错了吗?”

沈夫人不知为何,竟从顾念安的话里,听出了点威胁的意味。

在座之人,听她搬出太后娘娘,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一个人,用着色眯眯的眼神,不断地打量着顾念安。

用完膳之后,顾念安便回到自己的屋中,可她还没打开门,一首跟在她身后的人,用尽了力气,捂住她的嘴,想要将她往别处拖过去。

顾念安早有防备,脚跟用力踩住那人的脚背,他吃痛地放开了她。

顾念安转过身,衣袖中藏着的短刀,对准那人的脖子,冷声道:“萧耀祖,你胆子还真大啊!”

萧耀祖连连往后退去,却被春荷拦住了。

这萧耀祖便是萧二爷和萧二奶奶,连生六个女孩,才生下来的唯一一个男种。

因是最小的,他自小便受尽家中宠爱,在萧家还甚是贫穷时,萧家得到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第一时间拿给萧耀祖。

这便养成了萧耀祖满脸肥油的相貌,和自大狂妄的性格。

他觉得,自己想要什么,便要得到什么!

尤其顾念安如此貌美如花,夫君还不在身边,他更是动了歹念。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顾念安,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还会随身带着一把刀啊!

但他随即转念一想,她就算拿着刀对着自己又如何?

他就不信,她会用这把刀,伤害自己。

“嫂嫂,这如今哥哥又不在,你深闺多有寂寞,我是来给你排解寂寞的!”

他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搓着手慢步向顾念安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