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听屿脑海闪过些记忆片段,恍惚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殷姒欲借谢府寿宴铲除继母苏茉,命人在苏茉的马匹铁蹄里藏针,结果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反遭坑害。
宴散人离时,两方的马同时发狂,而殷姒显然更倒霉,烈马狂躁首冲山野。
眼见大小姐情况凶险万分,父亲殷奎策马奔向苏茉,未婚夫谢煊策马奔向苏茉,连好友薛奉礼也策马奔向苏茉。
殷奎救枕边人无可厚非,谢煊一个准女婿去救岳母就耐人寻味了。
主母和嫡女之间的大战家丑不可外扬,老城主为了粉饰太平,于是拉殷异当替罪羊。
风听屿思及此,不可抑制地咧嘴笑起来。
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前世殷异那个狗东西没少诬陷忠良,没想到,少年时竟柔弱至此,反抗不成,说受罚就受罚。
少女笑得愉悦,脸颊还未褪去憨窘的肿包,冲淡原本的狠厉之感,看上去莫名有些可爱。
木槿不禁怔愣。
她还鲜少见少城主笑得如此开怀。
“木槿,你知道殷异现在怎么样了么?”
风听屿漫不经心问。
“奴婢听人说,五公子死活不肯认罪,被绑起来打了两天还不肯认,老城主一怒之下赐他五十杖刑。”
“今天便是行刑日。”
风听屿听罢,不甚在意。
骨头这么硬,想来应该是惨极了。
她还没见过他凄凉落魄的模样呢。
她并不着急去看戏,她脑子里的记忆走马观花,看话本一样记得轮廓记不清细节,得先搞清楚处境。
风听屿转头看向木槿,问:“今夕何夕?”
木槿心觉奇怪,却不敢猜疑主子的心思,当即回答:“崇和十一年,冬月十五。”
风听屿稍顿,在心里盘算一番。
这个时候,她本体十六岁,游历民间己有一年之久,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风听屿挠挠头,有些尴尬。
这件事说来全赖她年少轻狂,胜负欲比心高比气傲。
为了赢过喻家的面瘫继承人,不要命地砍杀作乱阴墟的食人大妖,把自己造得身受重伤,惨淡退场。
风听屿沉下眉眼,思考着殷异是怎么从一个孤弱庶子成长为强悍大妖的。
前世她游历到无妄城时,整个无妄城笼罩在邪祟的阴影之下。
凶案一起接一起,血腥恐怖,满城恶煞。
坐镇城主府搅乱风云的怪物生得一副戏子模样:瑰色戏袍,华丽珠冠,骇人的白噩面具上抹开眼尾两道绯红。
浓墨重彩,云波诡谲,美丽又危险……木槿见自家主子心情不佳,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到“刑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