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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熟之恋:我与豪门大佬的驭爱之路江黎罗靳延小说

葱香鸡蛋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霸道总裁《半熟之恋:我与豪门大佬的驭爱之路江黎罗靳延小说》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江黎罗靳延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葱香鸡蛋饼”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己也算是捞到了罗家的人情。罗先生在海外的赌场大大小小共有六十几家,随便抽出其中一场的流水都够买下我这个人,我与唐文德是阶级,同罗先生便是阶级上的阶级,你要我,就不能是这个价。”罗靳延闻言,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江黎微微仰着头,借着角度,将男人眼里的戏谑竟看了个清楚。罗靳延环着手臂,倏地对这场谈判起了兴趣。他轻抬下颌,突然起了一丝......

主角:江黎罗靳延   更新:2025-01-15 0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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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黎罗靳延的现代都市小说《半熟之恋:我与豪门大佬的驭爱之路江黎罗靳延小说》,由网络作家“葱香鸡蛋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霸道总裁《半熟之恋:我与豪门大佬的驭爱之路江黎罗靳延小说》目前已经全面完结,江黎罗靳延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葱香鸡蛋饼”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己也算是捞到了罗家的人情。罗先生在海外的赌场大大小小共有六十几家,随便抽出其中一场的流水都够买下我这个人,我与唐文德是阶级,同罗先生便是阶级上的阶级,你要我,就不能是这个价。”罗靳延闻言,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江黎微微仰着头,借着角度,将男人眼里的戏谑竟看了个清楚。罗靳延环着手臂,倏地对这场谈判起了兴趣。他轻抬下颌,突然起了一丝......

《半熟之恋:我与豪门大佬的驭爱之路江黎罗靳延小说》精彩片段


海风微凉,江黎在甲板上等了好一会,侍应生匆匆走来,对着江黎微微弯身。

“唐生备好了顶级套房,请江小姐过去。”

江黎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点着下颌,从容大方:“麻烦带路。”

海面上映射着霓虹灯,随着船身微微晃动,海浪声越来越大。

江黎跟着侍应生一路上了电梯,最终停在了数字“7”。

侍应生在前带路,随着房卡“滴”的一声,半圆开放式套房呈现眼前。

屋内的豪华比原本江黎住的那一间相比更甚夸张,灯光感应亮起的一瞬间,海面的波光顺着大落地窗投映进来。灰色地毯绵软,在她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便开始打量起四周,摆设奢华,尤其是古架上摆放着的古董花瓶就价值七位数——她陪同豪门阔太参加香港拍卖会的时候有幸见过。

本该被好好收藏的古董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那里,江黎从看到它的那一刻起,便恐惧起游轮的每一次晃动。

她转过身刚想说什么,侍应生已经退出了房间。

江黎疑惑,以她对唐文德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如此招待她。

更何况今晚她刚捉了他的奸,又顺手丢了他的外套。

江黎推开半圆弧式的推窗,海风瞬间从缝隙中涌入,她就那么吹着,看了好一会,稍稍将心情缓和,这才顺手脱了披肩,转身朝浴室踏入。

房间内那股带着木质的淡香气沁人心脾,惹得她困倦。

浴缸前一切准备妥当,只是架子上原本该放着浴巾的地方空空荡荡。

江黎一愣,抬手就要去按铃召侍应生,还没按下,门外再次响起了房卡开门的声音。

她退出去,还没等看清来人,话先说出口。

“这里没有浴巾,劳烦帮我送……”

男人就站在房门口,握着门把的手还没落下。

在看清来人后,江黎的声音猛然止住,脚步下意识慌乱后退,背脊撞到浴室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

江黎瞪大了眼,眼睛眨了好一会才问:“你怎么进来的?”

罗靳延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搭着西装外套,他垂眸,镜片下的双眼划过波澜。

眼前的女人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裙,丝滑绸缎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腰身处,群摆随着动作一下下轻拂过她大腿上的肌肤。胸口的金色蝴蝶样式将她身材包裹,比那件红色礼服裙看上去更显动人。

罗靳延顿了顿,喉结滚动。

“这话应该我问你,”罗靳延说,“这是我的房间。”

说完,他顺势进了门,将房门掩住,彻底遮住春光。

江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脚步连忙后退,踏入浴室,用门半挡着身子。

她抬手捂腿也不是,捂胸口更不是,想了想,又不好去捂脸,只能这样不尴不尬地挡着自己。

可惜那浴室门不过是层磨砂玻璃,隐约之间,将身形模糊却又更加清晰。

那件披肩被她扔在了床下,她懊恼不已。

“我的房间被唐文德占用了,他让人带我来了这里,没说这是你的房间。”

江黎隔着浴室门露出半张脸看着罗靳延,眉头皱得厉害。

罗靳延“嗯”了一声,像是完全没在意,搭着西装外套朝房间走。

“就在刚才,他把你送给了我。”

那件西装被他递到江黎的面前,罗靳延微微抬手:“不过他误会了,我要你,不是这个要。”

江黎看着罗靳延,没有回话。

男人推了推眼镜,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便出来的话,我们聊聊。”

-

穿过套房的红胡桃木屏风,江黎一路跟着男人进了会客厅——这船上的套房里居然还有个会客厅。

长长的大理石方形桌在顶光的照耀下泛着亮光,江黎坐在遥远的对面,身上披裹着那件罗靳延刚刚递给她的西装套房,她曲着腿将自己包起来,眼睛只盯着那反光的桌子看。

罗靳延抽完一支烟,将手旁的烟灰缸推远几分。

他清了清嗓,却是江黎先开了口。

“你说唐文德把我送给了你是什么意思?”

罗靳延的指节一顿,随后收回,背靠着椅子,身形松弛。

“你跟他上了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罗靳延顿了顿,继续道:“唐文德为人最好脸面,每次出席场合带的女伴都不一样,他是爱玩,但从不亏待女人。”

江黎听懂了罗靳延的言外之意,她将目光从那一抹反光中移开,看向罗靳延。

“我同唐文德上船的确是明码标价了的,我在船上陪他待三天,往后三年他投资的高奢品牌只用我一个代言人,秀场都由我来开场,但这其中不包括陪他上床。”

江黎的语气淡然,她抬眸看着罗靳延,距离有些远,灯光闪耀间,她难以看清罗靳延的表情。

她说这些时是有些紧张的。

罗靳延的指尖轻点着桌面,指腹在大理石面上来回摩挲两下,见江黎的声音停了,他才开口。

“你继续。”

江黎深吸一口气,将腿又往里缩了缩,尽力将自己包的完整些,似是给自己壮胆。

“但罗先生不能是这个价。”

罗靳延像是没料到江黎的直白,动作一顿,镜片下的黑眸闪了闪。

“你想要什么?”

江黎说:“那要看罗先生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仰起头,将脸庞散落的碎发微微晃了几下,给自己找了个好角度,方便打量罗靳延的表情。

“合约上没写我要在三天内陪同两个男人充场面,唐文德既然把我给了你,他自己也算是捞到了罗家的人情。罗先生在海外的赌场大大小小共有六十几家, 随便抽出其中一场的流水都够买下我这个人,我与唐文德是阶级,同罗先生便是阶级上的阶级,你要我,就不能是这个价。”

罗靳延闻言,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江黎微微仰着头,借着角度,将男人眼里的戏谑竟看了个清楚。

罗靳延环着手臂,倏地对这场谈判起了兴趣。他轻抬下颌,突然起了一丝玩味心思。

“商人不做亏本买卖,江小姐的保守,抬不高自己的身价。”


带有江黎的词条一时间冲上了热搜,一瞬间霸占了整个热搜榜。

欧昱丰原本还在关注着俞巧那边的动向,在听到紧急公关说江黎登上热搜后,先是愣了一瞬。

红到发紫的颜色连续翻下来,每一条都带有“爆”的字样。

#江黎 走红毯#

#江黎 香港车牌#

#江黎 唐文德#

#江黎 俞巧#

#江黎 获奖#

【活动结束不到半小时,冲上热搜榜第一,姐还是有实力】

【不红,倒是能蹭】

【国民投票第一的唯一获奖者,这下黑子能闭嘴了吧】

【前段时间不是还上了热搜,被唐文德从船上赶下去了,两人连个同框照片都没有,词条就摆到一起了,还说没蹭】

【我姐独美,别碰瓷,这词条我们不稀罕】

【所以这热搜带唐文德是什么意思?】

【内部人员小道消息,俞巧在内场的位置是唐内定的,包括今天专车接送红毯故意降车窗露脸也是给自己的新宠撑场面,据说开场前俞巧和江黎打过照面,身旁工作人员脸色都不太好看。ps:俞巧今天的造型都是从江黎那撬来的团队,今天官博没有发江黎的活动妆造是因为人根本就没拍,据说内场出来,唐文德的车堵在红毯门口,江黎的专车被卡着进不来才走的红毯】

【这也太欺负人吧?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欺负到一姐头上来了?欧昱丰是真的不知道是哪位姐在给他赚钱了是吧?】

【江黎的车进不来,那那辆黑色加长轿车是谁的?】

【香港车牌,连唐文德的车都敢顶,估计来头不小】

【江黎没上车,那辆车就一直跟在后面慢慢走,我有点磕到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死你】

【所以江黎到地是巴不上唐文德,还是背后有了更好的?】

【楼上的,我姐没上车,勿cue】

【搜了一下,迈巴赫s级普尔曼,售价一千万以上,还是香港车牌,香港龙头就那么几个,大富大贵】

一条条热搜顺下来,欧昱丰瞬间眼前一黑。

这么多条的热搜撤都撤不下来,也不知道唐文德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一通通电话打给江黎,提示音响了太久,最后只剩下无人接通。

欧昱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江黎正坐在罗靳言的车里。

普尔曼离开会场,黑色轿车车身加长,就算在京北也难见。

它就那样大摇大摆离开,任旁观者猜测车里坐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一定有江黎。

车内安静,罗靳言靠在后排小憩着,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此刻被摘下,他眉心微蹙,比寻常少了一丝斯文。

江黎的手机不断亮起,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号码,不动声色的将屏幕按灭,倒扣手机。

如此反复了几次,罗靳言睁开眼,侧过头靠着背椅看向江黎。

“不接吗?”

江黎“嗯”了一声:“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文沁坐在前排翻看着微博热搜,在听到江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

哪里是什么不重要的电话,她光是看着微博就能想象到欧昱丰的表情。

江黎可以不接欧昱丰的电话,但她不行。

普尔曼靠着路边停车,文沁急匆匆下了车,接通了欧昱丰的电话。

“江黎呢?让她接电话。”欧昱丰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文沁抿了下唇,在空中摇晃着手机,极力营造出风声,隔着听筒远远地喊着。

“江姐不在,我一个人。”

欧昱丰的脸色变了,语气有些不太好。

“你怎么没跟着她?不是说了让她别从红毯走,出了会场后门直接坐车离开吗?”

文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小声提醒。

“会场到处都是媒体,江姐刚得了奖就从后门离开,风头都让俞巧出尽了,媒体更有得写了。”

在欧昱丰发作之前,文沁连忙又补了一句。

“江姐上了香港人的车,”她不忘提点一句,“就是那辆黑色普尔曼。”

欧昱丰瞬间哑了火,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骂出声。

“香港人,他妈的又是香港人! 香港人都没事干吗?成天往内地跑!”

文沁不作声,任由欧昱丰发泄。

等他骂完了,才对文沁嘱咐着:“给江黎发消息,让她回我电话!”

这样的热搜已经不是他公关能解决的了,他至少要知道那辆车上的人是谁。

他恼火的是,江黎从没有跟他提起过。

欧昱丰挂了电话,一连串的给江黎发起消息。

「我承认今天的事我有私心,但我也是没办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接电话,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车上的人到底是谁?你刚获奖,这样的热搜对你来说没好处,不要任性了」

「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你的。我知道你今天走红毯是赌气给我看,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

江黎一条条信息看下来,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字。

“对不起。”

江黎呼出一口气,按下车窗想透口气。

京北深秋寒冷,风嗖嗖的直往骨子里钻。风灌入车窗的一瞬间,江黎心口滞涩的气被呼出大半。

秋雨寒凉,她半眯着眼,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罗靳言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取下,披在江黎的身上将她包裹住。

江黎回头,发丝顺着风扬起,划过她的脸颊。

她看着罗靳言,眼里那一瞬间的茫然与迷离还没来得及遮掩。

“打扰到你了?”

罗靳言抬起手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弄,随后顺到耳后。

“吹风也好,别着凉。”

江黎低下头,身上那件西装外套还带着罗靳言身上的气息,它裹挟着,侵略着她的呼吸。

“你会不会觉得今天我很莫名其妙?”

明明在会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愿意上他的车。

罗靳言毫不在意:“你一直很莫名其妙。”

江黎:“……”

她默默转过头,当作什么都没说。

罗靳言靠在座椅上,拨过江黎发丝的手没有落下,反倒是扣着她的脑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这样缱绻温柔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又成了安抚,和他刚刚说出的话显得格格不入。

“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也不懂女人,但我懂你现在不开心。”

江黎看着他,好一会才将侧过头,握着他的手腕将脸颊贴在他的手掌上。

掌心温热,江黎心口什么堵塞的气都没有了。

感受到女人指尖传来的凉意,罗靳言摸了摸她的脸:“冷不冷?”

江黎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回香港?”

“明早。”

江黎垂下眼,长睫划过他的指尖,一下一下撩拨着,直到他泛起痒来。

是心痒。

江黎看着他。

“那就再陪我一晚。”


他勾着跟着她笑,拇指在她的掌心按了按。

“你在哪里我都顺路。”

江黎没想到罗靳延竟会这么说,她心里带了几分甜,面上又有些不好意思,含着羞把头撇开,将脸颊上的绯红遮掩。

“这么会说,哄过几个女人?”

罗靳延将她那副模样尽收眼底,他勾勾手,笑着问她。

“害羞了?”

江黎被戳穿有些气急败坏,转头瞪圆了眼睛看罗靳延。

“你们香港人怎么这么不矜持?”

罗靳延学着她的话,又把问题反问了回去。

“你见过几个香港人?”

江黎靠在座椅上,两个人开始小家子气的拌嘴,她当真数了起来。

“很多,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比如唐文德……”

这个名字一数出来,江黎的脸颊便被罗靳延的大手掐住,他虎口钳着她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罗靳延眯着眼,看着江黎的脸,又忍不住按压着指尖戳她的脸。

“故意气人?”

江黎含着笑,故意得很。

她看着他的脸,眼睛笑得弯弯的,那点子少女心事藏不住,都透过眸子一一诉说给他。

“过段时间剧组要飞深南,你会来见我吗?”

江黎问他:“或者我去见你。”

罗靳延送了捏着她脸颊的手,指尖摩挲了几下她的肌肤,又压了压她的唇。

“可以,但不许再提唐文德。”

江黎笑出了声,被罗靳延顺势搂在怀里。

两人面对面拥抱着,她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又多了几分乖巧。

“这么小气?”她问。

罗靳延大手摸着她的发顶:“带你走?”

江黎推开罗靳延,指了指窗外的影视基地:“我偷溜出来的,还有一场戏今晚要拍完,现在还不能走。”

这场戏拍完,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我等你。”

江黎有些为难,里面到处都是人,剧组人多眼杂,罗靳延就像是一尊大佛,放在哪里都乍眼,藏是藏不住的。

他要等她,就只能在这里等。

“要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要不你先回……”

罗靳延捏着她的手打断她:“我等你。”

他抬手用摸着江黎的脸颊,指尖替她轻轻拨弄碎发,每一下都是温柔。

“结束了带你走,想吃什么?”罗靳延说,“瘦了。”

江黎的心一动,生起一丝眷恋。

她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小声撒起娇来。

“想吃火锅,下雪就要吃火锅,”江黎感受着罗靳延的体温,又回他,“很久没吃过了,要上镜漂亮。”

“已经很漂亮了。”罗靳延说。

江黎望着他:“我该走了。”

罗靳延放开她,叮嘱一句:“注意保暖。”

她的手始终是凉的,他都还没为她捂热。

江黎拉开车门,风灌进来的那一刻,她眼神中情绪又浓。

她垂下眼望着那对薄唇,凑近主动吻了吻。

一个轻如羽毛、不着边际地吻。

吻的人心泛潮,生起涟漪。

“等我。”

江黎回去的时候,文沁正准备打电话给她,见她回来,连忙揣着手上前将人按回休息间。

“马上要开拍了,导演刚才喊人过来给你补妆,你去哪了?”

文沁说完还朝外张望了两眼:“那个谁没跟你一起回来?”

江黎看着她还有些惊讶:“他来了我要怎么解释?”

文沁挤弄了个眼神:“就藏在休息间啊,把门锁上,拍完戏等剧组收工走了再偷偷走出去。”

江黎拍打着文沁。

“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么藏的。”

文沁一脸的意味深长,眯着眼睛坏笑打趣着江黎。

“都金屋藏娇了啊……那也要看谁是娇。”


“他的确不一样。”

文沁扁了扁嘴,小声重复着江黎的话,又说:“思春。”

江黎打发走文沁,仰身躺在大床上。

发丝散乱,有那么几丝勾挂在她的脸颊上,划过她的长睫,她眨了眨,望着天花板上的蝴蝶水晶吊灯发起了呆。

江黎闭上眼,眼前浮现起昨夜罗靳延伏在她身上,昏暗中,他那双黑眸深邃又明亮,他咬她的唇,吻她的脸。

一段段回忆片段像是旧相机的胶卷,她在脑海中不断回拨、回味。

屋里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窗外的风也不吹了,没有一点声音,就剩下耳边“咔哒、咔哒”拧转着回忆的发条声。

江黎捞过一旁的枕头压在脸上。

这段回忆终于是停了,又或许是回忆的胶卷终于翻到了底,发条转不动了。

其实她见他很少,和他相处的时间又不够久。

她连回味都少得可怜。

江黎长叹着呜咽一声,将自己的声音埋没在枕头中。

“思春。”

-

江黎进组的时候,京北已经入了冬,下了两场大雪,枝条被冷风抽的干枯,白茫茫压了一片。

剧组里忙前忙后几百号人,裹着厚厚的外套穿梭来去,走起路来都带着羽绒服面料的摩擦声和踩雪声。

导演对完剧本,擦了擦上了雾气的眼镜感叹了一句:“今年的京北真冷啊,温度降得这么快,还得再下几天大雪,小江是京北本地人吧?”

江黎收了剧本烤着电暖气,跟着笑了笑。

“周边二线小城市的,在京北待得久。”

“我说呢,说起话来带着点京北味儿,”导演将眼镜戴上,“咱这影视基地还剩下十几场的戏,拍完了就飞深南,那边暖和些。”

文沁推开休息间的门,脸蛋冻得通红,围脖上因哈气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睫毛上挂的都是。

“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文沁提起手里的热饮,拿出一杯递给导演:“徐导,这杯是您的,老姜茶加陈皮,清肺止咳暖身的。”

徐导“嚯”了一声:“这么贴心?还知道我好这口。”

文沁将另一杯塞进江黎手里:“江姐听您这两天着凉咳得厉害,特意让我给您带的。”

徐导咧嘴一笑,举了举手中的姜茶。

“之前都说跟小江在一个剧组净是享口福,头一回感受到,感觉还真挺好。”

江黎笑了笑,顺着徐导的话打趣。

这样的人情世故,她做得惯了。

等徐导走了,文沁才凑到江黎身边,吸管对准热饮口扎开,猛喝了两口才说道。

“丰哥打来电话,听说你这边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让你走之前先去拍一组时尚杂志封面。”

江黎顿了顿,回头看她:“通告里好像没有这条。”

文沁“嗐”了一声,伸手凑过去烤暖气:“这不是为了补偿你吗?那天他走的时候脸色颓的厉害,本来这杂志封面的活他是要许给俞巧的,她就是干这个的。可丰哥不是把你惹了吗?当时拍板谈下来的时候,俞巧还去公司找丰哥闹了一通,也不知道怎么打发她的,从丰哥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都要难看死了。”

江黎“哦”了一声:“你信息倒是广,什么都知道。”

“八卦是人的天性嘛。”

江黎脸色没什么变化,模样淡然。

“她想要就给她,一期杂志封面而已。”

文沁还没开口,江黎的手机铃声从口袋里响起,她起身去掏外套,看了一眼随口对江黎说。

“陌生号码,要接吗?”

江黎顺手接过来,京北本地手机号。


她按下键:“你好。”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沉声,没有自报家门,反倒是询问。

“我的人留了联系方式给你,为什么没有打给我?”

江黎听着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声音好像要比寻常的时候低,很好听。

她诧异:“罗先生?”

文沁看着江黎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想不到罗靳延会打电话给她。

罗靳延没应:“上次不是叫了我名字。”

前后也就半个多月,她又叫了他“先生”。

江黎抿了抿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她诧异的随口一问,明显能感受到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几秒。

这样的话,她也能问出口。

她不打给他,还不准他再打过来?

罗靳延略微叹气:“我人在京北。”

江黎抬起眼皮,眼睛又睁大了几分。

“你在京北?”

罗靳延“嗯”了一声。

“想见你一面,方便吗?”

夜里还飘着小雪,冷风飕飕的,刮得人脸颊生疼。

江黎一路从影视基地小跑出来,剧组人来人往,外面还有探班的粉丝,即便是深夜也不冷清。

她躲着人绕到小门,一辆黑色的路虎开着车灯停在小道上。

车灯明晃晃的,车里的人见江黎走出来,闪了两下,像是在打招呼。

她上了车,男人坐在车后排,一身黑色羊毛大衣,里面还包裹着黑色衬衫,板正笔挺。

车里的空调暖气十足,江黎身上的冷空气一瞬间退散,舒服的她呼出口气。

罗靳延看着她,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包裹在手心中暖着。她指尖冰冷,他就那么一下下捏着,将体温传给她。

“冷吗?”

江黎穿的少,里面还是一套戏服,外面只裹了一件大衣外套,呼吸都带着冷气。

“你怎么突然来了京北?”

罗靳延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像是在问“你觉得呢”。

“为什么没有打给我?”他又问了电话中的那个问题。

江黎顿了顿,靠在椅背上,将下巴缩进大衣里,找了个理由。

“最近在剧组拍戏,没看手机。”

罗靳延毫不客气地戳穿她:“借口。”

江黎没想到罗靳延有这样不客气。

她张了张嘴:“你忙,不知道怎么打扰你。”

那天她醒来罗靳延已经不在了,茶庄的人给了她罗靳延的联系方式,一串香港电话号码,一看就是他私人的。

她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知道怎么打给罗靳延,更不知道电话接通后要说什么。

说什么?

说那天为什么你不等我醒来再走?

罗靳延捏着她的手指,在听到她说这句话时略微重了几分,那一下算作惩罚。

“不算打扰。”

江黎抬起眼皮看他,男人垂着眼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把玩着她的手指。

“你这次会待多久?”

“明天走。”

江黎一愣:“明天?”

他好像永远都是匆忙忙的。

罗靳延喉结滚了滚,“嗯”了一声:“澳门还有生意要做,只是来看看你。”

说完,罗靳延又补了一句。

“顺路。”

江黎笑了,想起那一次罗靳延从香港赶来接她下班,他也说顺路。

她笑着看着罗靳延反问:“又是顺路?”

罗靳延抬起眼,借着外面车灯那一点点光看着女人。

“就是顺路。”

江黎了然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了几分调笑的意思。

“从香港到澳门还要途径京北,这路怎么越顺越远了?”

罗靳延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小精明,笑成了小狐狸样。


那个凶巴巴的叔叔低着头,额头上都绷着青筋,明明长得—脸凶相,却是—副快要哭鼻子的模样。

江黎看着他,叫了—声:“叔叔。”

江明轩看着唐韵,这—次他没骂人。

“我哥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江黎眨着眼。

他们好像是在说她爸爸。

江明轩沉出口气,—开口眼睛红的不像样。

“打捞队在跨江大桥下捞到他尸体,泡的不像样了,你去认个人吧,就当是最后—面了。”

江黎不明白“没了”是什么意思。

邻居婆婆给她解释,就是她爸爸“去世”了,死了的意思,再也见不到了。

江黎不懂,只是看唐韵哭到几乎快要昏厥,她也开始跟着哭。

她不想再也见不到爸爸。

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明明她们每天都在—起。

爸爸每晚会给她讲很多故事,会教她她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会给她讲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道理。

陌生人开始出入她的家,她听那些穿着警服的人说,有人在凌晨看见她爸爸徘徊在跨江大桥上,他跳下去的那—刻就有人报了警,但北方的冬天太冷了,风卷着浪,—瞬间就把人给吞了。

邻居们说,泡的没人样了,唐韵去看了—眼,回来后精神都要崩溃了。

江黎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把门堵上,不让那些人进出她的家,谁来了她就骂谁。

她学着那个凶叔叔的样子—句句骂着“他妈的”脏话,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赶走。

江黎走进屋的时候,唐韵就躺在床上,头半耷拉着,头发糊在脸上,脸上糊满了眼泪。

周围酒瓶散落了—地,占满了这间小屋大半的空间。

唐韵满身酒气地拉着江黎的手,哭地喘不过气。

她说:“阿黎,再也没有人保护妈妈了。”

江黎跟着唐韵哭,只哭了—会,她就自己擦干了眼泪。

她抱着唐韵的肩膀,学着爸爸哄她的样子哄唐韵。

江黎说:“我保护妈妈。”

爸爸教过她,他不在的时候,她要保护妈妈。

唐韵很少再出那间小小的屋子了,里面臭气熏天,到处弥漫着酒精与呕吐物的气味。

江黎开始学着唐韵从前的样子煮饭做家务,去帮唐韵洗掉被吐脏的衣服和地板。

她才十岁,个子还不够高,要踩在塑料板凳上才能在够到那个老式抽油烟机。

邻居们来过几次,江黎堵着门不让她们进。

她说:“我妈妈在休息,不想见你们。”

谁都知道她在说谎话,江黎自己也知道。

她—个人拿着钱去买菜,—个人在院子里搬杂物收拾房子,够不到的地方就踩着板凳,摔下来的时候又蹭的浑身青紫。

谁都看在眼里,谁都想去帮衬—把。

可江黎始终堵着门。

她说:“我爸爸说人的可怜最不值钱了,我不要你们的可怜,我可以照顾好我妈妈。”

唐韵整晚整晚地哭,江黎知道她又喝醉了,她开了门缩进唐韵的怀里,只有这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仅剩的—点点温暖。

妈妈好像变了,从爸爸“没了”以后,妈妈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妈妈了。

没以前漂亮了,也没以前爱笑了。

她总是哭,总是不理她。

江黎趴在唐韵的怀里,趁着她醉酒时无意识地搂紧时勾起—抹小小地笑。

笑着笑着,她也开始跟着哭。

她叫她妈妈,可唐韵从不回她。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欧昱丰怎么还能睡得着。

文沁拉开门,趁着江黎进屋的空档,又小声给她透露风声。

“你一晚上没回来,电话又打不通,他急得脸像调色盘,你等下说话悠着些。”

江黎一路上了二楼,阳光顺着水波纹窗户投入,光影在胡桃木地板上荡漾了一圈又一圈,欧昱丰坐在藤椅上翘着腿,他抱着手臂板着一张脸,对着地板上的影子数了一次又一次。

他见着江黎,脸上表情没缓和半分。

“还舍得回来?”

江黎将身上的白绒貂毛外套取下放在椅子上,抬手推开窗子透气。

“自己家,当然舍得回。”

她开口就是怼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欧昱丰将翘起的腿放下,缓和了下脸色。

“我给你发了消息为什么没回?”

江黎回过身看他,漫不经心:“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昨晚跟谁在一起。”

欧昱丰沉默了几秒:“那你昨晚跟谁在一起?”

江黎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欧昱丰。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欧昱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问。”

“昨天那样的场合你就不该走在俞巧后面再出场,你独自走红毯出了会场,现在网上怎么说的都有,江黎,你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

江黎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缎面白裙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她微微抬手拢着光,语气意外的平静。

“昨天什么样的场合?”

江黎问他:“是本该庆祝我得奖的场合,还是你隐瞒唐文德到场,赌我不敢和资本、舆论对着来,让俞巧踩着我出尽风头的场合吗?”

欧昱丰一时哑口。

她说:“公司每年来的新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不在乎你想要捧谁,但你用错方法了。”

欧昱丰揉捏着太阳穴,闭着眼一脸无奈:“江黎,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想……”

江黎靠在沙发背上,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那你怎么想?你借走我的造型团队给俞巧我没意见,你带着她拍大片发官博买热点我也没意见。我从香港飞回京北的那一晚你不是很义愤填膺吗?你骂了唐文德那么久,转手又收了他多少钱,才会选择不告知我今晚唐文德会到场,他的车就堵在红毯边上,你想要听媒体问我什么?”

江黎起身走到欧昱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根本就没打算让媒体来问我,不管我拿了多大的奖项,昨晚你都不会让我出现在媒体面前,昨天的热搜词条本该是俞巧的。你急,是急我没有听你的话照你的安排去做,还是急许给俞巧的事没有做到,怕唐文德对你兴师问罪?”

江黎俞巧不合,共争唐文德的消息在微博上挂了一夜,他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任由风声。

做她们这一行的,有时候为了热度为了红,其实没必要在意那么多正不正面,只要话题就够了。

这样的话题,是踩在江黎的肩膀和名声上,可她却不是既得利益者。

欧昱丰一个头两个大,他摸着头在屋里急得踱步,像是百口莫辩。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昨晚只是不想你受到媒体的影响,我是知道唐文德会到场,可我没想过他会把车堵在红毯边上。那是什么人?二世祖,难道你要我冲出去把他的车拖走吗?江黎,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欧昱丰的声音越来越大,文沁端着茶盘刚走到楼梯口,听到欧昱丰急躁的声音脚步又顿住,转身要下楼不去打扰,却又站定偷偷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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