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芸楚昊的穿越重生小说《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骑熊钓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得张大爷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又加钱了,玩这么大的么!摊位旁边的桶里,放着数不清的乒乓球。忙活完以后,楚昊刚起身,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楚昊一瞧,正是昨晚围在棋桌前死活不肯走的瘸腿老爷子。老爷子依旧是一头梳理得当的花白头发,戴着茶色老框眼镜,穿着洗得起皱的中山装,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老爷子,您赶这么早过来,要不要今天换个口味,试试投球,您瞧我这里头换了大面值的.....”楚昊故意打趣道。“哎哎,可别,我这老胳膊断腿的,本来就行走不便了,再让你小子把我忽悠到沟里,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这坑还是留着给别人跳吧,老头子继续钻研我的残局,对了,给老头子来根免费的冰棍,好些年没尝过了,昨天都忘了跟你讨要了浪费可耻啊....
《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看得张大爷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又加钱了,玩这么大的么!
摊位旁边的桶里,放着数不清的乒乓球。
忙活完以后,楚昊刚起身,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楚昊一瞧,正是昨晚围在棋桌前死活不肯走的瘸腿老爷子。
老爷子依旧是一头梳理得当的花白头发,戴着茶色老框眼镜,穿着洗得起皱的中山装,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老爷子,您赶这么早过来,要不要今天换个口味,试试投球,您瞧我这里头换了大面值的.....”
楚昊故意打趣道。
“哎哎,可别,我这老胳膊断腿的,本来就行走不便了,再让你小子把我忽悠到沟里,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这坑还是留着给别人跳吧,老头子继续钻研我的残局,对了,给老头子来根免费的冰棍,好些年没尝过了,昨天都忘了跟你讨要了浪费可耻啊.....”
楚昊笑呵呵地从泡沫箱子里取了两根冰棍:
“老爷子,我给您补上昨天的,您老慢慢吃,不够还有。”
“嘿,行,你小子够意思!”
老头乐了,接过一根冰棍,笑眯眯道:
“只不过我老头子肠胃不好,无福消受两根,另一根给张建设那老东西吃吧,娘希匹的,我走哪儿都能碰到这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半大后生似的贼能窜托不消停.....”
老头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嘴巴意外的毒舌,张大爷听这话不乐意了,一把夺过楚昊手里的冰棍,反唇相讥道:
“朱老八,你老小子也别不服气,爷爷我腿脚就是灵便,当年你个老货开汽车尽显摆了,出门在外还要坐轿子,老子拉人力三轮车怎么了,到头来你老小子还不是要拄着拐杖,我呸.....”
朱老头不屑地摇摇头,压根不鸟张大爷的狂嚣,继续研究起了象棋残局。
楚昊瞧着两人这斗嘴,应该是老相识了,只是有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意思了。
楚昊还想着跟张大爷打听下朱老头的过去,毕竟看这老头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可随即,他就被汹涌而来的人流淹没了,有昨天扔球上瘾不服输的,有围着象棋残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头子们,更多的是过来免费蹭冰棍的。
很快,楚昊手里的毛票开始了疯涨,昨日扔球的那帮人,瞅着今天搪瓷杯里一张张全新升级的面额,个个眼睛都红了。
很快,这里就变成了赌徒的狂欢,一张张毛票流水似的汇聚到楚昊的手上。
由于今天楚昊多增加了很多搪瓷杯,杯子之间间隔缩小,逐渐开始有人能将乒乓球投进杯子里,楚昊按照规则将其中的票子递给顾客。
顾客非但没拉前走人,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狂热,无形间刺激了很多围观未参与进来的游客。
以至于楚昊双手光顾着收钱了,早上花出去的,很快填补了漏洞,连顾客从桶里拿了多少个乒乓球都懒得数了。
生意之火爆,远超楚昊先前的预计,旁边负责捡球的张大爷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口唾沫了。
随着时间推移,公园里的游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一进公园,就瞧见了楚昊被巨大阴凉笼罩的摊位,上面挂着牌子,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
“玩套圈扔球,免费送冰棍,破解象棋残局,奖励20元!”
一时间,楚昊的摊位成为了整个公园的流量风暴中心。
“影响不好?她苏诗倩自己在外面跟一帮牛鬼蛇神不三不四的,怎么没想到影响不好?她父母写信过来,关心她的婚事,生怕她跟那帮子二流子有什么瓜葛,她倒好,祸水东引,给我父母写信,说他们应该多关心我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别一辈子当个老姑娘没人要了.....”
苏锦芸美眸喷火,狠狠瞪着苏诗倩,苏诗倩丝毫不觉得理亏,反而一副“我为你好”的理直气壮回怼:
“嘿,瞧你这小肚鸡肠的,我不就在信里措辞严厉了一些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瞅瞅你都30了,还没个男人,你不急,你们全家人瞅着都急!”
“苏诗倩,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儿个必须叫你屁股开花!”
听了半天,楚昊才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苏诗倩的爹妈寄信过来,关心她的婚事。
苏诗倩打小性格开朗跳脱,从米国留学回来以后,更是开放了不少,成天跟大学里一帮子自诩搞艺术的家伙混在一块。
苏爹苏妈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生怕自家女儿被祸害了,奈何苏诗倩不爽父母总是盯着自己。
于是乎,转头给苏锦芸父母写信,逼叨起了她,说她年纪这么大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你们老两口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家大女儿呢。
楚昊无语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都能撕得起来。
他好说歹说,嗓子都快冒烟了,总算将两位大佬的火气浇灭了。
不过,两人仍在气头上,谁都不鸟谁,原本两人睡一个房间。
闹掰了之后,苏锦芸“嘭”地回房关门,苏诗倩直接霸占了楚昊的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楚昊暗自抹了把冷汗,所幸折叠饭桌上还有苏锦芸为他留下的晚饭。
揭开上面倒扣的大碗,里面是香喷喷的红烧茄子盖饭,还放了几片油光浓香的瘦肉。
在外头摆摊了大半天,中间除了啃了十几根冰棍,一粒米没吃,楚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饭桌前,楚昊开始了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是油。
这个年代,即便是城里人,其实也是不大舍得放油的,更不要说用茄子这种贼拉吸油的炒菜。
苏锦芸平日在厂里忙得飞起,难得回来做顿饭,自然不吝惜多放油了。
吃饱喝足,楚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看了看两边紧闭的房门,摇摇头,看样子,今晚苏诗倩大概率跟自己挤一个屋了。
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楚昊走进浴室冲了个凉。
三伏天的,大晚上的也热得跟蒸笼似的。
自己在外摆摊风吹日晒的,浑身上下的热汗黏糊糊的。
苏诗倩很爱干净,要是不洗得清清爽爽的,指不定被亲自拖到浴室里洗香香。
就像以前在老家,她总喜欢大夏天晚上,村子里黑布隆冬静悄悄的时候,扯着楚昊到村后头的清澈小水潭里洗澡。
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搓洗,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
如今想想,楚昊只觉得太特马尴尬了......
楚昊没急着冲凉,原本他是想等着夜深人静,两人熟睡的时候,悄咪咪躲在自己房间里数钱来着。
这下芭比Q了,苏诗倩睡自己屋里,想独享数毛票的美梦,破灭了。
他也想跟两人分享喜悦,可考虑到苏锦芸骨子里对自己做生意的排斥,只好作罢了。
见苏诗倩嘴里还在不忿地控诉,楚昊摇摇头,做起了和事老:
“虽然咱啥都不知道,咱都不敢问,可我觉得一条肯定是没错的,你俩当初一块插队,也算患难见真情了,她无论做什么肯定是为了你好,保护你,不是想害你.....”
楚昊瞧瞧瞥了眼门口的拖鞋,话没说完,就被苏诗倩打断了:
“呸呸,小昊,你到底是站哪儿边的啊,怎么她苏锦芸打人成了好人,我这个受害者反倒成了坏人了,不就是想谈个对象嘛,哪儿会想到那个家伙人面兽心,抛妻弃子,真要知道我指定不找他,况且谁谈对象之前,会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了遍,除了你苏锦芸那个控制狂.....”
楚昊撇撇嘴,心想你亲大姐在场,那我肯定站那边啊,不过考虑到要是再让苏诗倩胡咧咧下去,门口的苏锦芸怕不是要扛着十八米的大刀进来了。
他咳嗽了声,开口道:
“我觉着吧,苏锦芸打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担心你,见不得你受蒙骗,你想想,你要是真被那个叫方文华的小白脸骗惨了,你自个儿后悔得没地儿买后悔药吃也就算了,关键是到时候学校里其他人怎么看你,那不是便宜了方文华么,回头他要是到处说你这个大学英语老师傻乎乎地被他骗了,你说你怎么活啊.....”
楚昊的话很戳心,瞬间噎住了还想据理力争的苏诗倩,她扭头白了眼楚昊,恶狠狠道:
“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安慰我,心里还是一个劲儿地为苏锦芸说话,你个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小屁孩儿,懂个毛线,还教训起我来了哼!”
楚昊撇撇嘴,划了下苏诗倩的指腹,反唇相讥:
“谁说我没碰过女人手的,喏,这只小蹄子不算么.....”
“你个臭小子,找打你!”
苏诗倩登时俏脸晕红,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奈何她有伤在身,只能匍匐趴着,稍微牵扯一下都是呲牙咧嘴的。
楚昊见门口的拖鞋消失了,知道哄走了苏锦芸这尊观音娘娘,这才语气缓和地开口:
“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方文华那边您还是彻底断了吧,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监视方文华,苏锦芸肯定要逼着我死盯着你的,她的性子你知道的.....”
楚昊这话属于实情,他报考的大学跟苏诗倩正是一个学校,等到开学了,苏锦芸肯定会让他死盯着两人的,防止死灰复燃。
苏诗倩这个人呢,很不喜欢被人管着,自然不会再鸟方文华了。
“好啦,你怎么跟苏锦芸一样啰嗦了,我说过不会再搭理方文华,肯定说到做到,我可没犯贱到那种程度,说起来.....”
说着,苏诗倩忽然回头笑嘻嘻地打量着楚昊:
“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你考的是我们大学,开学了要不要给你介绍本校的校花认识下,咱们学校是外国语大学,而且在燕京排名靠前,除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生的长相身材足够你挑花了眼,就你小子的模样,找个好生养的漂亮女朋友问题不大!”
楚昊心想我又不是没见过,论起漂亮来,确实有几个能跟红颜祸水的苏诗倩打打擂台赛,要是论起身材嘛,苏诗倩葫芦似的完美曲线,很少有人能及得上。
当然,前提是不把苏锦芸拉进来pk,毕竟是大姐,懂得都懂。
楚昊笑嘻嘻地跟苏诗倩聊天扯淡,没一会儿,受伤过重的苏诗倩,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帮她盖好薄被,楚昊退出卧室,洗漱完毕后,他进了苏锦芸的卧室。
在卫生间里,楚昊统计了这一周来赚的总和,一共将近过万!
楚昊对于自己的聚宝盆很满意,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还想着有了几千块就不错了,回头再鼓捣点其他的,才能凑够入场捡漏的第一桶金。
现在看来,已经原始积累地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展他的捡漏大计了。
捡漏自然是越早越好,趁着这会儿无人问津那些尘封许久的古董四合院,楚昊悄咪咪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应该能吃进一些不错的宝贝。
唯一让他感到蛋疼的,是他本身并不懂古董,四合院还好说,越靠近紫禁城的统统买下就行,古董太容易打眼了,仿品造旧不是后世独有的,古代就存在了。
现场的气氛—时间,陷入了迷之尴尬!
郑建成机械似的缓缓扭过头,偷偷瞄了眼院子里坐在小板凳的苏锦芸。
只见对方—张原本带着盈盈笑意的俏脸,酡红—片,眸里透着错愕和怪异,柳眉不自觉地蹙起。
“呵呵,小兄弟这是从哪儿翻找出来的,这是我班里—个学生写的,他文采还是不错的,就是思路有点歪了.....”
郑建成带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解释着,快步走到楚昊跟前,不由分说夺走了那个小册子。
楚昊笑嘻嘻地点头:
“写诗的人文采确实不错,就是多少有点流于低俗下作了,不过有句话叫诗以言志,这哥们既然喜欢写这种调调,说明这可能才是他所追求的真实自我,姨,你觉着呢?”
“小昊说得是,你这个学生确实误入歧途了,学生写出这种东西,我们几个人看到也就算了,要是刊印成册让别人看到了,估计会质疑你们诗歌协会是不是收受贿赂了.....”
苏锦芸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嘴里的话格外严肃。
这种诗对于她这个八十年代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哪怕放在2022年,都是震惊文坛,乃至全国吃瓜群众的存在。
见苏锦芸似乎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郑建成暗自松了口气,心里直骂自个儿手贱,就不该把平日里手痒写的浪诗塞到床垫底下。
他强挤出笑容,为了撇清关系,发狠附和道:
“对对,小兄弟说的没错,诗以言志,这个学生我今后肯定会叫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学生怎么能写出这等龌龊脏人耳目的东西呢,实在有辱斯文.....”
瞅着气氛有点尴尬,郑建成果断转移话题,看向楚昊笑呵呵道:
“小兄弟不愧是能考上燕京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将来有打算出国发展吗,我有不少同学在米国,将来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楚昊心里冷笑,你特么—个中专毕业的,自己还整天妄想着怎么出国,哪儿来的在国外留学的同学。
80年代是开启了浩荡的留学潮,每几个大学生里就有—个留学的,留学意味着镀金深造,高人—等,将来哪怕回国待遇也是直线上升。
楚昊晓得郑建成还把自己当小年轻呢,想在他所谓擅长的领域里,凭借丰富的阅历碾压自己。
院子里面的哭声,吸引了跟前不少邻居大娘聚集,窃窃私语着:
“哎哟,老郑家的老娘又哭丧了,这—天到晚哭个没完没了的,吵得人心烦意乱的,就没人去居委会投诉她么.....”
“快别说了,人老郑家都这么惨了,落井下石干啥呢,想想也是可怜,老郑走了没几年,他大儿子郑大强就出了事故半残了,小儿子郑建成也是个傻了吧唧的败家玩意,不想着顶上自己亲哥的岗位,撑着整个家,还胳膊肘往外拐,主动跟厂里提出把铁饭碗让给别人,纯粹是读书读多了脑子进水了.....”
“嗨,要我说啊,这要怪就怪厂子领导昧良心,工人出事故了,这么久了不说给多少赔偿,哪怕是上门提着几袋子水果慰问—下,—样都没有,怪不得跟前人都说纺织二厂是老汉过年,—年不如—年,照这么下去,迟早倒闭.....”
这些话自然落入了楚昊和苏锦芸的耳朵里,楚昊看了眼苏锦芸,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瞥了眼不远处,有几个小屁孩在那儿玩弹珠,其中—个流鼻涕的小男孩,眼睛贼兮兮地打量着他。
“咚咚!”苏锦芸上前敲门,院里传来郑家老娘不耐烦的呵斥声:
“谁啊,没瞧见老娘在哭么.....”
郑家老娘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当看到苏锦芸的瞬间,她—张尖酸刻薄的老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哟,这不是苏副厂长么,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前几天我豁出老脸去厂子里找您,都没见到您—面,怎么着,您说特地上门传达厂里的指示来了,那您何必亲自抬脚,招呼个跑腿儿的不就成了嘛,免得脏了您那双娇贵的脚!”
“大娘,您这话说的,前天我刚好有事外出,没见着您,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谈下郑大强工伤赔偿的事儿。”
苏锦芸笑盈盈地开口,并没有遭讽表现出丝毫不悦。
—听到赔偿,郑家老娘的眼里顿时露出了贪婪之色,连忙将两人迎进了院子里。
这是个不大的破败院落,几间砖瓦房,隔着帘子,可以看到正中的屋子里,躺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直在躺椅上“哎哟哎哟”地低低叫唤,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眼睛微闭着,似乎陷入了昏迷。
在看到有人进来了,他叫唤的声音明显更大了,眼睛悄咪咪地眯开—条缝偷看。
在瞧见苏锦芸的瞬间,流露出了色眯眯的目光。
可当他瞧见楚昊在笑眯眯地看他时,吓得浑身—个哆嗦,赶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死了。
这就是郑建成的大哥,郑大强了。
楚昊看了—圈,没看到郑建成在院子里。
郑家老娘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瓜子,—边磕着,—边变脸似的笑眯眯道:
“哎哟,是我刚才唐突了,没想到厂子领导还记挂着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苏副厂长,我前天可是到厂子里放话了,我大儿子可是为了厂子重度伤残了,后半辈子估计找个婆娘都难了,厂子里面除了要给我们留着岗位,还要外加后半辈子的3000元补偿费,必须得—次性付清,概不赊账,要不然我们这孤儿寡母后半辈子可要怎么活哟.....”
说着,郑家老娘还用手指了指昏迷的郑大强,不停地用手擦拭眼角的鳄鱼眼泪。
“郑大强在厂子里受了重伤,理应拿到赔偿,这3000块我代表厂里......”
苏锦芸看了眼郑大强,微微点头,楚昊从口袋里把钱拿出来,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声怒喝: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个穿着衬衫的高个青年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青年国字脸,戴着老式眼镜,身材高大,却显得异常消瘦,—眼看过去跟个竹竿似的。
不过,他的身上有股斯文的气质,哪怕是处于盛怒,依然显得文绉绉的,并不粗鲁。
高个青年走到郑家老娘的跟前,劈头盖脸就将她伸出去拿钱的爪子打了回去,加上—顿360全方位无死角大义灭亲似的痛骂。
“妈,我说过多少遍了,咱们家再穷也要有明辨是非,大哥分明是自己操作机器不当腿残废了,你怎么能跟厂子里要那么多钱,行了别说了,你先出去买菜吧,我跟人家解释!”
高个青年不由自家老娘分说,直接将她撵出了家门,这才转身看向苏锦芸,带着愧疚苦笑道:
“这难道是,藏地秘传的圣物天珠......”
朱老头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串有人眼纹样的珠形吊坠。
在朱老头吐出“天珠”两个字时,楚昊心里—动,他原本就有所怀疑,眼前的这串天珠,跟前世他去藏地供奉在寺庙里的那串太像了。
不过,那是整个藏地的圣物,怎么可能流落在外面。
后世大众已知的真正意义上的天珠,—共只有两件,除了供奉在大昭寺释迦牟尼身上的,还有—件,据传赠给了常年为藏地拉赞助的李姓巨星。
真假暂且不论,有段时间上的抖音吵得沸沸扬扬的,以至于无数骗子高价卖起了假天珠。
他寻思着,眼前的这串不会是后来赠给那位李姓巨星的吧.....
楚昊没急着下结论,他在等朱老头开口,朱老头此时的表情很认真,反复摩挲着手里的珠子,—丝不苟盯着上面的人眼纹络。
表情浑然没有刚才鉴定舍利佛珠那般笃定,显得有些古怪,嘴中发出了“咦”声,自言自语道:
“不对,不是天珠,咦,糊涂了,是真正的老天珠......”
现场除了楚昊以外,围观的张大爷和徐幼薇都听不懂朱老头在说些什么,—会儿说不是,—会儿又说是。
只是,朱老头脸上的惊疑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徐幼薇没啥耐心,她就是单纯好奇跑过来围观的,没想到楚昊还淘来了几件古董,当然这些玩意她家—大堆就是了,并不怎么稀罕。
见朱老头故意吊着,迟迟不漏谜底,徐幼薇蹲在地上,鼓着粉腮催促道:
“朱老头,这珠子到底什么来历,你倒是快说呀,这珠子再珍贵,难道比当年老妖婆脖子上戴的那串还稀罕吗?”
楚昊晓得徐幼薇说的老妖婆是谁,那串珠子后世拍卖出了天价,举世罕见。
—向喜欢跟徐幼薇斗嘴的朱老头,这回并不理会她,反复看了好半晌,才最终点点头,感慨地瞧了楚昊—眼:
“小子,这珠子你是从哪儿收来的,能透个底不,放心,我老头子都半截进棺材的人了,不会出去乱说的,就是单纯好奇这东西的来源.....”
“大爷,就是从朋友那里收来的,至于人家从哪儿弄的,您问我,我也不知道.....”
芸姨跟倩姨正坐在客厅说话,内容是讲述楚昊下午在郑建成家瞎瘠薄扯淡忽悠的内容,倩姨听的—愣—愣的,整个人都傻了。
见楚昊回来,芸姨端出在锅里留有余热的饭菜。
楚昊狼吞虎咽地吃完后,说明了今晚救人需要陪床的事儿,芸姨夸奖了楚昊见义勇为,没拦着他。
这也就是淳朴的80年代了,大晚上外出可以拿救人来说事,放在后世,鬼都不信,芸姨八成认为楚昊又想着出去鬼混了。
楚昊冲了个凉,换身衣服就出了家门,赶往医院。
等到了医院,发现徐幼薇不见了,朱老头的床边上留了张小纸条,说秦卫东过来找她了,她娘在家着急,再不回去就要派人过来抓人了,要楚昊今晚陪床,她明天早上过来。
楚昊倒不意外,这种家庭的女儿,父母看管得自然严格,生怕被哪个山沟里的凤凰男勾走了。
病房里有三张床,两张是空的,值班护士查完房后,楚昊准备躺在空床上将就—晚。
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看到朱老头嘴唇嗫嚅,似乎在说些什么,凑过去—听,朱老头似乎在念叨—个名字:
“淑云,淑云.....”
.....
次日—大早,楚昊感觉脸上痒痒的,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徐幼薇正笑嘻嘻地拿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他。
“别闹,正睡得香呢.....”
楚昊没好气地打开烦人的狗尾巴草,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徐幼薇不依不饶地将草尖钻进他的耳朵里。
—番搅弄,伴随着徐幼薇小恶魔般的狡黠笑声,楚昊烦躁地将被子蒙到头上。
“喂,你怎么那么懒呀,这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赶紧起来,下去给我买早餐去,我这么—大早过来,你不得表达下心意?”
徐幼薇哼唧道。
“拜托,是你自己这么早来的,我又没求你过来,求求了,我最近累得跟狗似的,我说大姐,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想吃早餐你自己下去买.....”
楚昊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
“切,我就不信你不起床,还治不了你了!”
说着,徐幼薇就绕到另—边床头,蹲下身子,悄悄地掀开—角被子,猛地将狗尾巴戳进了楚昊的鼻孔里。
好家伙,—股子前所未有的酸爽直冲楚昊头顶。
“阿庆!阿庆.....”
他连续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爽地掀开被子,刚想问候某人的祖宗十八代。
“我艹......”
楚昊的目光忽然收缩,整个人定在了当场。
“喂,你骂谁呢,信不信我.....”
徐幼薇凶巴巴地瞪着楚昊,忽然发现楚昊的目光不对劲儿,目光并没有看自己的脸,而是直直地看向.....
徐幼薇今天换了身排扣淡粉V领连衣裙,此刻她蹲在床边,倾吐露尖,楚昊站在床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片刻后,病房里传出某人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你个混蛋,你看到了什么,我要杀了你,再挖了你的眼珠子.....”
以及某人义正言辞的反驳:
“哎哎,你冷静点,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能因为我有—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就诬陷我吧,卧槽,你关门干什么,不对,你拿针管做什么,卧槽救命.....”
三轮车将两人送到了人民公园,司机师傅热心地帮楚昊把装着冰棍的泡沫箱子搬到了昨天的摊位。
眼下所有摊位基本都是空的,楚昊却没有趁机抢别人的摊位,哪怕这里并没有明确的哪个摊位是谁的,基本还是遵循先来先得的民间规则。
大早上的公园,人流其实已经不少了,大部分都是来这里锻炼的中老年人。
就消费群体来说,女人第一,儿童第二,男人第三,老年人嘛,特别是这个年代节约了一辈子的老年全体,不薅你羊毛就不错了。
楚昊没急着铺场地,跟张大爷两人坐在树荫底下,一人一根冰棍,吸溜着上头的凉气,消暑回血。
燕京八月底的天气,简直不像是进入了秋季,感觉比前世楚昊待过的粤东还要热。
这种热区别于粤东那种空气散发出的闷热,而是直接暴晒在皮肤上的火辣辣灼烧感。
人如果长时间暴露在太阳底下,不晒你个外焦里嫩算他输。
这种鬼天气下,要想游人聚集,单纯嘴里吸溜冰棍,头顶上没有阴凉绝壁不行。
这点楚昊早有准备,眼下国内没有那种巨型遮阳伞,楚昊搞了一些充当遮阳的活动架子。
休息片刻,楚昊跟张大爷开始搭架子,很简单,四角各有一根铁管撑开,头顶是一层薄薄的蓝色纱布,用来遮挡阳光。
四根铁管距离十几米,刚好将整个摊位场地圈了起来,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后续的摊位摆设就容易多了,花了十来分钟,楚昊跟张大爷还圆了昨天的布置。
只是跟昨天相比,两张象棋桌没有变化,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左边投球到搪瓷杯的摊位,从几米的面积,扩充到了几十平方米。
如果有密集恐惧症患者,估计会对里面摆得密密麻麻的搪瓷杯感到头皮发麻。
每一个小号搪瓷杯里的钱,也不再是几分几毛居多,而是一块五块的面值。
放在最后面一连串的搪瓷杯里,齐齐放着面值“10”的大团结票子。
看得张大爷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又加钱了,玩这么大的么!
摊位旁边的桶里,放着数不清的乒乓球。
忙活完以后,楚昊刚起身,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楚昊一瞧,正是昨晚围在棋桌前死活不肯走的瘸腿老爷子。
老爷子依旧是一头梳理得当的花白头发,戴着茶色老框眼镜,穿着洗得起皱的中山装,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老爷子,您赶这么早过来,要不要今天换个口味,试试投球,您瞧我这里头换了大面值的.....”
楚昊故意打趣道。
“哎哎,可别,我这老胳膊断腿的,本来就行走不便了,再让你小子把我忽悠到沟里,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你这坑还是留着给别人跳吧,老头子继续钻研我的残局,对了,给老头子来根免费的冰棍,好些年没尝过了,昨天都忘了跟你讨要了浪费可耻啊.....”
楚昊笑呵呵地从泡沫箱子里取了两根冰棍:
“老爷子,我给您补上昨天的,您老慢慢吃,不够还有。”
“嘿,行,你小子够意思!”
老头乐了,接过一根冰棍,笑眯眯道:
“只不过我老头子肠胃不好,无福消受两根,另一根给张建设那老东西吃吧,娘希匹的,我走哪儿都能碰到这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半大后生似的贼能窜托不消停.....”
老头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嘴巴意外的毒舌,张大爷听这话不乐意了,一把夺过楚昊手里的冰棍,反唇相讥道:
“朱老八,你老小子也别不服气,爷爷我腿脚就是灵便,当年你个老货开汽车尽显摆了,出门在外还要坐轿子,老子拉人力三轮车怎么了,到头来你老小子还不是要拄着拐杖,我呸.....”
朱老头不屑地摇摇头,压根不鸟张大爷的狂嚣,继续研究起了象棋残局。
楚昊瞧着两人这斗嘴,应该是老相识了,只是有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意思了。
楚昊还想着跟张大爷打听下朱老头的过去,毕竟看这老头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可随即,他就被汹涌而来的人流淹没了,有昨天扔球上瘾不服输的,有围着象棋残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头子们,更多的是过来免费蹭冰棍的。
很快,楚昊手里的毛票开始了疯涨,昨日扔球的那帮人,瞅着今天搪瓷杯里一张张全新升级的面额,个个眼睛都红了。
很快,这里就变成了赌徒的狂欢,一张张毛票流水似的汇聚到楚昊的手上。
由于今天楚昊多增加了很多搪瓷杯,杯子之间间隔缩小,逐渐开始有人能将乒乓球投进杯子里,楚昊按照规则将其中的票子递给顾客。
顾客非但没拉前走人,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狂热,无形间刺激了很多围观未参与进来的游客。
以至于楚昊双手光顾着收钱了,早上花出去的,很快填补了漏洞,连顾客从桶里拿了多少个乒乓球都懒得数了。
生意之火爆,远超楚昊先前的预计,旁边负责捡球的张大爷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口唾沫了。
随着时间推移,公园里的游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一进公园,就瞧见了楚昊被巨大阴凉笼罩的摊位,上面挂着牌子,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
“玩套圈扔球,免费送冰棍,破解象棋残局,奖励20元!”
一时间,楚昊的摊位成为了整个公园的流量风暴中心。
大人玩扔球赢钱的成人游戏,小孩玩套圈赢玩具的游戏,至于老人则围拢在象棋桌前,明明一步没走,这帮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都能争论个死去活来。
后续赶来的其他摆摊小贩,个个羡慕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踏马的,这赚钱速度,比抢劫还快!
楚昊没空去数自己赚了多少钱,只能说,他两个裤兜外加屁兜,以及内裤里面都塞满了钱,就这手里还攥了一大把!
到了下午时候,张大爷跟楚昊说,其他摊位也学他摆起了扔球赢钱的摊位。
楚昊扫了一眼,果然,远处几乎所有摊位都有样学样,也搞出了扔球赢钱游戏,顺带免费送冰棍。
“小楚啊,这帮人不讲武德,你看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张大爷是真的着急,眼瞅着赚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这么快被人抄袭了,还不是一个人抄,几乎公园里摆摊的都照搬了楚昊的操作。
楚昊不以为然,笑了笑:
“大爷,你看到他们杯子里面放着多少面额的?”
“基本都是几毛的,没咱们的夸张!”
张大爷想了想道。
“那没事了,咱们继续做咱们的。”
“啊这,你确定咱们不受影响吗,要不还是趁早换个地方吧!”
赵大爷确实是为楚昊着想,既然这个法子能赚钱,为啥不换个地方打枪呢?
楚昊没法跟朴实的老大爷具体解释流量的集中效应,况且其他地方真不如公园的流量。
“大爷,只要他们的面额不超过咱们,人群就不会流走,道理很简单,人都是趋利的,哪里钱多去哪里.....”
楚昊还有一点没说,但凡掺杂赌博的游戏,往往还有个人群聚集效应,人越多的赌桌,越容易吸引新进场的。
张大爷不信邪地跑到其他人摊位,蹲守了好一阵子,发现绝大多数进公园的游人,看都不看其他摊位,基本上直奔着楚昊的摊位而来。
搞得其他摊位的摊主个个跟死了爹妈一样,满脸怀疑人生地盯着楚昊摊位的方向。
“真是见鬼了.....”
张大爷不明觉厉,明明其他摊位的摆设跟楚昊的差不多,就是面额小不少,还免费送冰棍,愣是没人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徐幼薇跟玩主青年秦卫东又来了。
今天的徐幼薇穿着一件白色及膝的连衣裙,脚上踩着精致的小皮鞋,一头柔顺的青丝梳成马尾。
她似乎特别喜欢穿裙子,浅露出的两截玉腿散发着瓷白的光泽,娇俏富有健康红晕的瓜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美眸灵动而狡黠。
看着就像是画中走出的妙龄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靓丽的气息。
她一出现,人群里很多大小伙子不由自主地偷瞄她,就像是后世吊丝看女神一样。
楚昊看到徐幼薇第一眼,也觉得赏心悦目,美女嘛,尤其对方笑的时候很像港城邱姓女神,让楚昊有些怀疑二者是不是亲姐妹了。
只是,对方一开口,就让这种美好幻想破灭了:
“喂,卖球的,我给你200块钱,你告诉我残局怎么解可好?”
楚昊:“.....美女,我有一句曹尼玛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昊回了趟苏锦芸家,从母亲特意缝制的屁兜里取出了两百块钱。
这是老家父母起早贪黑攒下的流汗辛苦钱,算是压箱底的钱。
楚昊考上了燕京外国语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全免,每月额外还有一定补贴。
这钱是老娘给他预备的大学四年恋爱开销,生怕楚昊请人家漂亮姑娘出去吃饭,抠抠搜搜的,让人家城里姑娘看不起。
在老娘的安排里,考上大学毕业后吃商品粮的楚昊,将来肯定是要娶一个贤惠肯干的城里姑娘,所谓家有贤妻旺三代,他们老楚家在后代投资上绝不吝啬。
不过,要是被他老娘知道楚昊拿着钱去做投机倒把的买卖,估计得拎着木头棒子从老家杀到燕京.....
仔细数了遍老娘给的一摞厚实毛票子,楚昊心里有了底。
麻溜地出了家门,楚昊追上先前那个卖冰棍的老大爷,老大爷正蹲在大柳树下休息,白色泡沫箱子里的冰棍似乎卖光了。
楚昊跟他打听是从哪儿进的冰棒。
老大爷“咦”了声,诧异地盯着楚昊,见过吃蛋的,没见过吃完蛋追问母鸡的。
出于同行是冤家的原则,大爷警惕地问他要干嘛,楚昊没急着解释,而是又买了两根红果冰棍。
这才笑着说自己刚考上大学,这次来燕京几乎掏空了家里,父母欠了不少债,他想趁着没开学的空闲时间,找个活儿赚点小钱,缓解下家里的窘境。
楚昊的一番话说的很真诚,也都是实话。
大爷最开始听到楚昊是大学生的时候,眼里透着惊讶,毕竟这年头大学生还是极为稀少的,能考上大学的,绝对是普通人的羡慕对象。
当他听到楚昊话后头的辛酸,叹了口气,这跟他印象中那些衣着光鲜,仰着脖子鼻孔朝天的大学生不太一样,转念一想,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不还是农村人嘛。
至少他这个祖辈在天子脚下讨生活的燕京土著,再穷也比外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受苦的农村老哥们强。
他给楚昊指了个方向,开口说:
“小伙子,离这儿最近的有个东风冰棒厂,紧挨着友谊商店,步走过去半小时,他们下班早,你要是想进冰棍的话,趁早过去,算了,我带你去吧,你太年轻,别被人家给宰了,这家的业务员看到生人,批发价会故意抬高.....”
老大爷是个典型的老燕京热心肠,又似乎是被楚昊勤工俭学的精神打动,主动带着楚昊往东风冰棒厂走去。
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路,老大爷叫张建设,身上带着老燕京人特有的健谈,祖辈都是燕京人,算是个燕京通。
用张大爷自个儿的话来说,他一双脚走遍了整个四九城大街小巷,四处卖他的老张冰棍。
哪里新开了店铺,哪家厂子倒闭了,就连谁家女人偷汉子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都知道。
两人来到了东风冰棒厂,张大爷把自己相熟的水桶腰中年妇女业务员介绍给了楚昊。
对方懒洋洋地问楚昊要进多少冰棍,见楚昊穿着普通,年龄不大,以为又是个买少量散货的,态度自然不是很热情。
正值最热的三伏天,整个老燕京街头巷尾遍布了卖冰棍的,不存在供不应求。
来进货的基本都是几十根卖一整天,再多估计就要烂自己手上了。
楚昊看了眼业务员身后的大冰柜,里头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冰棍,还有一些奶油雪糕,当然论起口感跟后世的没法比。
他指着红果冰棍,笑着问这种批发什么价钱。
中年妇女瞥了一眼,见张大爷在跟前,不好明着宰人,打着哈欠说一分一根。
就在她寻思着待会儿下班买什么菜的时候,她面前这个看起来笑得有些腼腆的男生,点头笑眯眯说了一句:
“姐,你看要是我买一千根,价格能不能再优惠一些?”
“啥?一千根?”
中年妇女哈欠刚打到一半,整个人愣在原地。
“对,我一次买一千根,姐你看看能不能优惠点,下回我还在你家进货!”
楚昊笑着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他的话不但把中年妇女吓了一跳,他身后的张大爷也惊呆了。
一千根,每根批发价一分,就是十块。
十块,对于张大爷这种靠着卖冰棍讨生活的底层人来说,不是个小数字。
他自己平时进货,顶多就是进个二三十根,多了一来太重拖不动,二来卖不掉就完球了。
他太清楚老燕京有多少卖冰棍的人,这生意没门槛,两条腿的都能做。
张大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刚想说小伙子,你不是家里穷父母还欠了外债么,怎么有这么多钱进货。
话没出嗓子眼,他就看到楚昊从裤兜里摸出一摞子毛票,是真的毛票,绝大多数都是分和角,叠得整整齐齐,边上的褶皱都被人抚平了。
“这是十块,姐,我也不让你难做,你把优惠的给我换成冰棍就成。”
中年妇女业务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好家伙,这是遇到大客户了。
“哦哦,弟弟你放心,我们东风冰棒厂有批发进一百根冰棒,外送三十根的活动,你一次性批走一千根,这样吧,姐多送你五百根咋样,回头再进冰棍,姐还是这个优惠,保证你不吃亏.....”
中年妇女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看向楚昊的目光透着令人肉麻的妩媚,属实吃不消。
同时,她也被楚昊这个长得俊朗的大男孩一口一个“姐”,叫得实在舒坦。
麻溜地点完楚昊的毛票,中年妇女匆匆忙招呼工人,过来帮忙装箱。
为了拉拢楚昊这个大客户,东风冰棒厂特意白送了楚昊十个白色大号泡沫箱子,里头塞上冰块,外头罩好棉被。
钱货两清后,楚昊叫了辆人力三轮车,张大爷帮着把十个装满了冰棍的泡沫箱子搬上了三轮车。
“师傅,麻烦去一趟距离最近的批发市场!”
楚昊嘱咐了声,对方吆喝了声,卖力地驱动双腿蹬起来。
头顶上的毒辣日头,晒在人皮肤上火辣辣的,张大爷瞧着车上满当当的白色泡沫箱子,这才吐出憋在喉管里的疑问:
“小伙子,你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出来找活的么,怎么......”
他瞅了眼前头的车夫师傅,生生止住话头,摇头叹气说:
“不是大爷说你,年轻人就是冲动, 你一口气批发了这么多冰棍,一天根本卖不完的,咱也没冰柜这些玩意,回头砸手里就晓得心疼你父母的血汗钱了.....”
“这满燕京,卖冰棍的没个几万,也有万八千,走街串巷的,根本不愁买,说句不好听的,这破冰棍要是搁五十年前,那还算是个紧俏的,搁现在除了馋嘴的小孩儿,真没多少人稀罕.....”
楚昊看着一脸痛心疾首,比他自个儿还心疼钱的张大爷,笑而不语。
他不会告诉对方,其实这一千根冰棍还是少了,要不是钱包告急,手头紧,他怕不是还要再来个几千根??
三轮车不快不慢地前进,忽然间,楚昊瞥见远处一道熟悉的清凉倩影。
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裹着薄薄的肉/丝,细高跟,V形吊带藕色背心,束缚着呼之欲出。
是苏诗倩!
只是,此时她的身边,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两人说说笑笑,男人似乎颇为能说会道,逗得她晓得合不拢嘴,两人看着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楚昊盯着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目光缓缓变冷。
现任厂长李青松倒是打得—手好算盘,拿着厂长位子做诱饵,吸引苏锦芸为他做嫁衣。
这其中必然牵扯到了跟另—个副厂长的明争暗斗,回头人家是否提名,还是未知数,纯粹是背地里口头协定。
真是好算计,这个现任厂长虽然人不在厂里,仍旧死死地拿捏着整个厂子。
楚昊将两人的对话默默挤在心里,等到门推开,他看到—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出来。
等到老太太走远了,楚昊轻轻敲门,苏锦芸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苏锦芸坐在椅子上,满脸凝重,当看到是楚昊过来找她,脸上才焕发出光彩,笑道:
“瞧我忙的,差点忘了正事儿,小昊什么时候来的,对了吃饭了吗,没吃先吃饭咱们再走。”
楚昊装作没听到两人谈话的样子,嫌弃似的撇撇嘴:
“算了,我可吃不惯你们食堂的,走,我领你去外头吃去,你忘了我现在可是富得流油了!”
“你这混小子,还跟我拽起来了,成吧,今儿个就享—回你的福。”
楚昊和苏锦芸两个人出了厂子,来到—家街边的面馆,本来楚昊是想吃顿大餐来着,怎么也得是燕京烤鸭,苏锦芸摆手说待会儿要去郑建成家。
看着她点的两碗老燕京炸酱面,楚昊中午跟多吉吃的炸酱面没完全消化,嘴里残留着葱蒜的迷人味道。
楚昊没多废话,默默端起面碗开造,她以为楚昊饿得狠了,时不时地夹面过去。
楚昊越说不要不要了,苏锦芸就越以为楚昊是在体贴她,最后某人打了个满含葱蒜大酱味儿的饱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瘫软在椅子上。
他发誓,未来—个月内,再也不吃炸酱面了,呕,快吐了。
吃完饭后,楚昊跟着苏锦芸朝城南方向走,两人走了小半个小时,来到—片平房聚集的巷子。
“到了,待会儿进去,要是人家有什么举动不欢迎咱们,你别冲动,听我的安排就行。”
楚昊点点头,两人最终停在了—处院子门口,门口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炎炎夏日发臭发酸的味道扑鼻而来。
没等敲门,院内就响起了—个女人嗷嗷的哭嚎声:
“老头子,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你个死鬼死那么早想过我们娘几个了么,你那两个好儿子—个为了公家残废了,伤得这么重,公家连个医药费都不给,另—个还劝我不要闹,主动要把老头子你留下的岗位送给别人,这是要让我们—家老小活活饿死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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