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非主流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云深不知处完结文

云深不知处完结文

小灯 著

历史军事连载

“谢雁宁去哪儿了?!”丫鬟却只是摇头,“恕奴婢无可奉告。”“大人,成婚三年,夫人被您伤透了心,如今她主动和离离开,也是全了您的心愿,您便也成全她一次吧。”成全?她是他的妻子。她居然要他成全。素日里清冷自持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气得青筋都跳了起来,他做不出严刑拷打的这种方式来。他是真的联系不到她,便苦口婆心游说起来,试图以情打动丫鬟。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丫鬟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顾长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写了一封信要他代为转发给谢雁宁。三日后,丫鬟告知,信已经送到了,谢雁宁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回复。和离后为了和他彻底断联,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吗?顾长卿突然生出一种第一次认识谢雁宁的错觉。从京城离开后,谢雁宁一路南下,去了江南。一天里,...

主角:顾长卿谢雁宁   更新:2024-12-01 10:5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长卿谢雁宁的历史军事小说《云深不知处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小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雁宁去哪儿了?!”丫鬟却只是摇头,“恕奴婢无可奉告。”“大人,成婚三年,夫人被您伤透了心,如今她主动和离离开,也是全了您的心愿,您便也成全她一次吧。”成全?她是他的妻子。她居然要他成全。素日里清冷自持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气得青筋都跳了起来,他做不出严刑拷打的这种方式来。他是真的联系不到她,便苦口婆心游说起来,试图以情打动丫鬟。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丫鬟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顾长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写了一封信要他代为转发给谢雁宁。三日后,丫鬟告知,信已经送到了,谢雁宁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回复。和离后为了和他彻底断联,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吗?顾长卿突然生出一种第一次认识谢雁宁的错觉。从京城离开后,谢雁宁一路南下,去了江南。一天里,...

《云深不知处完结文》精彩片段

“谢雁宁去哪儿了?!”
丫鬟却只是摇头,“恕奴婢无可奉告。”
“大人,成婚三年,夫人被您伤透了心,如今她主动和离离开,也是全了您的心愿,您便也成全她一次吧。”
成全?
她是他的妻子。
她居然要他成全。
素日里清冷自持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气得青筋都跳了起来,他做不出严刑拷打的这种方式来。
他是真的联系不到她,便苦口婆心游说起来,试图以情打动丫鬟。
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丫鬟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
顾长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写了一封信要他代为转发给谢雁宁。
三日后,丫鬟告知,信已经送到了,谢雁宁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回复。
和离后为了和他彻底断联,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吗?
顾长卿突然生出一种第一次认识谢雁宁的错觉。
从京城离开后,谢雁宁一路南下,去了江南。
一天里,由北到南,气温逐渐升高,空气也潮湿起来。
她提着行李包裹,来到了一座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同于京城的快节奏生活,小城里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她把行李寄存到客栈后,开启了漫无目的的漫游之旅。
要了一碗蟹粉小笼包,她坐在嘈杂的街头喝着冷饮,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忽然鸽子飞了过来,送了一封信。
这是她的专属信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丫鬟。
她走了,却无法将丫鬟带走,所以特地给了信鸽,让她同她联系。
顾长卿会生气,谢雁宁是预料到了的。
但他还会写信,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她拆开信一看,洋洋洒洒一大篇,足足有八千字。
和离而已,居然写了八千字,有必要吗?不会都是控诉她的吧。
可成功逃离围城谢雁宁心情正好,不想看这些煞风景的东西。
抱着这个想法,她直接撕了信,吃起了蟹粉小笼包。
吃完后,她一个人在街头吃吃逛逛,积郁在心头的那些复杂情绪都化成了食欲全消解掉了。
等夜里回到客栈后,她才唤来信鸽,回了一封信过去。
第十九章

宿醉后,谢雁宁一觉睡到了下午。


许鸢已经出府了,简单用了午膳后,她有些百无聊赖,便独自出了门,打算把前几天定好的计划做完几项。


她买了些首饰,去了趟太傅府,去见贴身丫鬟。


这两个月里,身丫鬟为她和离的事情费了很多心思,还做中间人传了很多话,估计还经常劝告顾长卿,她才能顺利和离。


得知两个人已经彻底和离,丫鬟也很替她开心。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谢雁宁便起身告辞了。


丫鬟送她出府,却被突然出现的顾长卿吓了一跳,捂着心脏拍个不停。


“大人,您躲在这干什么?”


顾长卿的眼神越过他,直勾勾地看向了身后的谢雁宁。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身位,把谢雁宁请出去。


谢雁宁也被他吓了一跳。


她来之前是特意问过丫鬟,知道他今天去上朝才过来的,就是为了避开他。


谁承想他不知道从哪收到了小道消息又跑了过来。


她接下来还有两场酒局,不想在这和他拉拉扯扯,便干脆利落地要他让开。


顾长卿往一旁走了两步让开,她一刻也没有犹豫直接出了府。


一出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街道上水深都到了膝盖。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谢雁宁都呆住了。


她今日是走过来的,没有带马车。


而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个人走回去必然是不行的。


“需要帮忙吗?”


谢雁宁一回头,就看见顾长卿靠在不远处的客栈,满眼关切地看过来。


她只当没听见,没有接这句话。


顾长卿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雨,还是一年前吧,那天我们都在府内,你说要亲自下厨……”

他的声音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娓娓道来一些埋藏在时光中的旧事。


无处可去的谢雁宁只能被迫听着他追忆往昔。


听着听着,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些画面,原本平静的心绪也开始有所起伏。


从雨说到第一次亲吻,从上元佳节说到成婚后,顾长卿似已沉浸其中,语气中的怀缅意味愈浓。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回忆都是美好而有趣的,可在谢雁宁听来,只剩下人走茶凉的荒芜感。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这么闲,把你马车弄来吧。”


目的达成,顾长卿连忙把人请上了车。


以免再被打扰,一上马车,谢雁宁就闭目养神假寐了起来。


顾长卿没有再说话。


只要看见她坐在身边,他的心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到达目的地之后,谢雁宁便掏出几枚铜板递过去。


“辛苦,不用找了。”


顾长卿也没有推脱,笑眯眯地接了过去。


“很乐意为您服务,之后有出行需求可以联系我。”


谢雁宁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推开车门就要走,却被他叫住了。


“莺莺想见见你,可以吗?”


听见这个名字,谢雁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二十章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从头到尾,叶莺莺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面对叶莺莺,她的情绪向来是复杂的。


和离前,她们算得上是情敌,但她也明白她们之间不是对立的,问题的根源都在顾长卿身上。


那时候的她对叶莺莺是歆羡中掺杂着一丝丝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无力感,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也不想和她起任何冲突。


而在和离后,她们不过是见过几面的泛泛之交,按理来说她应该礼貌拒绝的,毕竟她们之间唯一算得上的一点牵扯也被斩断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雁宁莫明地想要赴约,想听听她到底想聊些什么。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答应了,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在酒馆见到叶莺莺后,谢雁宁心底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不见,她好像憔悴了一些,精神气色都大不如前。


对于她的变化,谢雁宁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得体地同她打了招呼,行了礼。


两个人相对而坐,本就不太熟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叶莺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雁宁姐姐,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想和你道歉,对不起。”


面对她这真诚的歉意,谢雁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起身。


“九公主,莫要折煞民女,我们之间又没有发生过什么,你不用道歉的。”


听见她这么大度一点也不计较,叶莺莺眼底的愧疚神色越发浓烈。


“那天我不知道你和太傅哥哥成婚了,说了很多胡话伤了你的心,对不起。”


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


谢雁宁心中掀起些微波澜,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些怜爱。


“是我先瞒着你的,你只是说了心里话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况且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和离了,你的那些话反而让我更坚定了信心,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不然说不定我还没办法这么快走出来呢。”


叶莺莺知道这些话在安慰自己,但她始终跨不过心里那道坎,眼底泪光闪动。


“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和太傅哥哥都有责任,是我们对不起你。”


见她执意要把责任往身上揽,谢雁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陷进内疚情绪中的叶莺莺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雁宁姐姐,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我和太傅哥哥已经说开了,以后我和他只是兄妹关系,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猝然调转的话题让谢雁宁直接愣住了。


他们两个人不应该是两情相悦,和离当天就原地在一起的感情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开始劝起她复合来了?


这个疑惑在谢雁宁心头萦绕了很久,这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他已经和离了,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第二十一章

叶莺莺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其实太傅哥哥喜欢我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我一向只把他当哥哥,就一直装作不知情。

后来我和邻国太子成婚了,但他几个月就朝三暮四被我发现了,我那时候很崩溃,是太傅哥哥帮我渡过了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成婚了,以为他还喜欢我,慢慢就被他打动了。”


“但慢慢的,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看我的眼神是对异性的心动,可等我和离之后,他虽然很热心地在帮我,但我总觉得他待我和亲哥哥差不多。”


“那天我们不是聊了很多吗?

最后我之所以要问你对太傅哥哥的看法,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我分不清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但听完你的话我以为我之前的感觉是错的,这才有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你和离后消失了,我去找他的时候才得知了真相,那是我真的非常愧疚,毕竟我的姻缘也是被他人插足,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破坏了太傅哥哥姻缘的事实,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和他的故事从那一刻起,就只能停止到到朋友层面。”


“后来再看见太傅哥哥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我从他的眼里找到了他当初喜欢我的感觉,这才明白原来我之前的第六感是对的,他确实不喜欢我了,他有了新的家,慢慢走出了过去的阴霾,开始了新的人生,一切本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被我这个变数改变了故事走向,雁宁姐姐,你说我怎么能不愧疚呢?”


听到最后,谢雁宁心上像是被投下了巨石般掀起了风浪。


她没想到从叶莺莺的视角来看,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虽有震惊,但她并不觉得这些就是事实。


毕竟爱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果顾长卿真的喜欢她,她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所以面对叶莺莺苦口婆心的劝慰和解释,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应。


“无论他对你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或是友情,在我看来,都比对我这个发妻要深沉得多。

我之所以要和他和离,也不全然是因为你的出现,还有从前大大小小各种事情的积累,让我看清了婚姻的本质,才彻底失望了。”


看着她平静地道出事实,叶莺莺也深有感触。


那些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劝告止于唇齿之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谢雁宁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轻叹了一口气。


“公主,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和顾长卿的私事,你是无辜的,本就不该被牵涉其中。

现在我和他和离的事情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我这个当局者都能释怀走出来,你这个旁观者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放下一切过好属于你的人生吧,你和我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这场虽然结束了,但叶莺莺心中情绪久久未能平复。


她一个人在椅子上缓了很久,才读懂谢雁宁话里的意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刹那间,那些堆集在她心头的黑云浓雾都散去了。


她起身走到隔壁的包厢,推开了门。


房间里安静极了,看着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的顾长卿,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太傅哥哥,你还好吗?”


第二十二章

方才两个人的所有对话,都一字不漏地传入了顾长卿的耳中。


他并不好,但在叶莺莺面前,他收敛起了所有情绪,故作镇定。


“我没事。”


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动,叶莺莺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低下头,在他对面坐下,想了很久才找出几句安慰的话。


“雁宁姐姐的心情,我能体会。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这三年发生过什么事,但想来应该让她很不快乐,所以她才想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

太傅哥哥,既然她放下了过去,那你也不要再纠结了。”


叶莺莺说的道理,顾长卿又何尝不清楚?


只是他明白,谢雁宁在婚姻中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都来源于他。


他是造成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谈放下呢?


再多的宽慰对他而言都是毫无作用的。


他也不想让叶莺莺再为他烦忧,便岔开了话题,说要送她回去。


临别之际,叶莺莺问了他一个问题。


“太傅哥哥,你能放下雁宁姐姐吗?”


能吗?


不能吧,顾长卿想。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感伤的笑容,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坚定。


“她喜欢了我七年,我虽然娶了她,却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好好对待过,所以失去她,不过是我应得的惩罚。

三年夫妻,她已经成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不管她是讨厌我还是恨我,我都想再试一试,无论结局,只听从本心。”


叶莺莺没有再劝,抬起手挥了挥,嘴角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太傅哥哥,谢谢你这些年的关照,也祝你最后能得偿所愿。”


同所有朋友一一道别后,谢雁宁收拾起了行李,准备继续那趟未完成的江湖之旅。


许鸢送她到城门口,抱着她不肯撒手。


“出去浪迹江湖记得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赶紧给我寄信,碰到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记得粘着我,要是玩累了想休息又找不到落脚地,就直接回来,我府中永远欢迎你……”

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谢雁宁满脸都是无奈。


“我是去闯江湖,又不是远嫁去了他国,阿鸢,你能不能别这么多愁善感?”


简单几句话就破坏了离别的气氛,许鸢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嘴。


“我只是担心你又玩疯了,那我不得多嘱咐几句吗?”


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吵了几句,眼看着城门要关了,这才依依惜别。


谢雁宁刚要走,许鸢突然追了出去。


“阿宁,不好了,我刚刚看到一个人,背影好像顾长卿!”


一句话,成功让谢雁宁升起了戒备。


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这才微微放心。


“看错了吧你。”


“极有可能就是他,千万小心!”


谢雁宁半信半疑。


她的行程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顾长卿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还在揣测着,身后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揭开了谜底。


“这位姑娘,麻烦让一让。”


听到这声音都瞬间,谢雁宁的身体就僵住了。


她一脸麻木地转过身,就看见了顾长卿正站在她身后,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打起招呼。


“阿宁?

好巧。”


第二十三章

巧不巧的,两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谢雁宁也懒得陪他演戏,眉头紧拧。


“你为什么会出城?”


“浪迹江湖啊,阿宁,我浪迹江湖,你也浪迹江湖,你这么关心我吗?”


谢雁宁无言以对,放弃交流回到了马车上。


不承想顾长卿也跟着坐了下来,还在她质疑的眼神中咳嗽了一下。


“阿宁,我刚跟圣上辞了官,银子也捐给了百姓,没钱浪迹江湖了,看在夫妻一场,借我马车坐坐罢。”


谢雁宁只觉得头很疼,

“我们已经和离了,各自安好不行吗?

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呢?”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顾长卿知道她应该是有些生气了,心情瞬间低落。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聊聊的,可你一句话也没说又要离开,我只是担心你又消失了。”


谢雁宁无语望苍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和颜悦色。


“好,你想聊些什么?

现在就聊吧,我乐意奉陪。”


“你是看到了那些画像,所以才决定和离的吗?”


顾长卿先问出来那个不得其解的问题。


谢雁宁没有犹豫,很诚实地回答了他。


“是,也不是。

这个念头很早就有了,画像只是引燃物罢了,就算没有看到画像,之后的某一天,我忍受不了后也会提出和离的。”


她这笃定的语气让顾长卿心间又生出愧疚来。


“我做的不够好,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谢雁宁瞥了他一眼,语气风轻云淡。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喜欢叶莺莺吗?

我只是模仿你,选择了沉默罢了。”


见她到现在还在误会,顾长卿急着解释了起来。


“我是喜欢过她,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成婚后我在慢慢放下她,想好好和你一起过日子……”

谢雁宁不太想听他这些无力而苍白的话,直接打断了。


“我不关心你是什么时候放下她的,也不关心你对我有没有真心。

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事情耗费心神,你懂我的意思吗?”


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决的双眼,顾长卿只能把那些准备了很久的解释咽回肚子里。


他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眼底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黯然。


谢雁宁根本不关心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只庆幸世界又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预备好好休息休息。


顾长卿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宁静的睡颜,百转千回的激荡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她这么抗拒他提起过去,他只能作罢。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要放弃。


两个时辰后,马车到达了邻城。


谢雁宁刚要下车,瞥见顾长卿又站在身后,免不了横了他一眼。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要缠着我吗?”


“也不算说清楚了,只不过是把成婚后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可再往前那七年和往后余生,我们还有得聊,不是吗?”


“不就是我暗恋了你七年,和和离后各走各的余生吗?

有什么好聊的?”


第二十四章

顾长卿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可现在再看到她,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她掀开盖头羞涩看着他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便知道了她的喜欢,她的追逐。


只不过这一次,换他来追逐着她的脚步了。


“过去已成定局,可未来是不确定的,阿宁,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时隔七年之久,谢雁宁再听见这句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抬起头,看着他负手站在她身前的模样,脑海里那些尘封的记忆松动了。


那年新婚夜,他掀开她的盖头,语气冷淡,“我对女色没兴趣,所以,你我只会是表面夫妻。”


那一刻,她眸中有过失落,可下一刻,眼神却又亮萤萤的。


“现在你是还没喜欢上我,可未来是不确定的,太傅大人,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多年后,这句话会穿过时空再次落到两个人耳畔。


只是两个人的角色,已然调转。


十月的长安气温慢慢降下来,秋风拂来,吹散了满身疲惫。


谢雁宁一边拿起行李,一边往客栈走。


结果刚进去,又和顾长卿迎头碰上。


一次两次是巧合,到了第三次谢雁宁实在忍不了了。


“这么大个地方,这么多客栈,别告诉我又是赶巧!”


面对她愤怒的指控,顾长卿面不改色。


“巧合,也分天意和人为,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碰上,不都需要运气吗?

可能我就是运气好,和你有缘呢?”


谢雁宁按了按眉心,提起精神。


“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会走到和离这个地步吗?

不要睁着眼说瞎话骗人了,顾长卿。”


“有没有可能我们的缘分,就是从和离后才开始呢?”


他说得有模有样,但谢雁宁只觉得他在信口雌黄,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那我还说我们的缘分在和离那天就用尽了呢!

现在都是孽缘!”


顾长卿很是赞成地点了点头。


“也算是孽缘吧,但那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不是你七年前一直制造各种偶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不会把你当做成婚的第一选择,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纠葛,缠缠绵绵到了今天。

既然你觉得从前你求来的孽缘都耗尽了,那我很乐意学习你从前持之以恒绝不放弃的精神,重新续期我们之间的缘分。”


在谢雁宁看来,她偷偷喜欢了顾长卿四年这件事,简直就像案底一样留在了人生档案中。


尤其是听他本人说起这些事,她很难不恼羞成怒。


“你就只会翻旧账吗?”

第二十五章

“我还会制造各种偶遇。”


谢雁宁快要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笑了。


“我是做错了什么要被你缠上!”


顾长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错在七年前不该招惹我,阿宁。”


谢雁宁难得赞同了他一次。


她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尝试和他理性交流。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我不是故意缠着你的,一切都是缘分使然,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见他还在拿这些玄而又玄的借口做挡箭牌,谢雁宁彻底没耐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你喜欢说缘分是吧?

那我们就赌一把,看看究竟是不是天意!”


顾长卿目光一凝,语气里出现些微疑惑。


“赌什么?”


谢雁宁看了看时间,说话像在算盘上拨珠子,语速极快。


“坐上客栈门口两辆反方向的马车,一个时辰内你找到我,那我就信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那我要是找到你,有什么奖励?

没找到你,有什么惩罚?”


谢雁宁就等他问这一句。


“奖励和惩罚一样,失败的一方答应另一方一个要求,并严格执行就好。”


顾长卿了然地点了点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接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如果我赢了,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没有听到重新在一起几个字,谢雁宁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怀疑地看向他。


“你这么笃定你能赢?”


顾长卿笑了笑,没有说话,,用转身的举动告诉了她答案。


“你不先问问我的要求吗?”


背着她,顾长卿举起手挥了挥。


“不需要知道。”


因为他胜券在握,志在必得。


顾长卿直接叫了辆马车,然后上了车,眺望着长安的万千星火。


一个时辰,他没找到她。


两个时辰,他没找到她。


三个时辰,他重新回到了客栈,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原地。


静静的看着远处。


对于这个赌,他其实没有十分把握。


他相信他和谢雁宁的缘分未尽,所以凭着本能回到了这里。


很快,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站直身体,垂下双手,回身看去。


正好迎上一道震惊的目光。


是他的阿宁。


她果然回来了,

而他,也赌赢了!




一瞬间,许多曾被顾长卿忽视的细节都涌上了脑海。
那日,谢雁宁说要临摹他的字迹,可带来的宣纸,却是空白的。
这一个月里他每次回来发现家里少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属于她。
再联想到时刻拿出来晒的箱子,顾长卿几乎可以确认,这一切都是她蓄意为之的。
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悄无声息地让他签下了和离书,然后孤身离开了。
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愤怒与慌张一齐涌上了顾长卿的心头。
好在谢雁宁走了,她的贴身丫鬟却没跟着一起走。
他连忙派人将谢雁宁的贴身丫鬟带来,将这份和离书拍到了她面前。
“谢雁宁去哪儿了?!”
丫鬟却只是摇头,“恕奴婢无可奉告。”
“大人,成婚三年,夫人被您伤透了心,如今她主动和离离开,也是全了您的心愿,您便也成全她一次吧。”
成全?
她是他的妻子。
她居然要他成全。
素日里清冷自持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气得青筋都跳了起来,他做不出严刑拷打的这种方式来。
他是真的联系不到她,便苦口婆心游说起来,试图以情打动丫鬟。
可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丫鬟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
顾长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写了一封信要他代为转发给谢雁宁。
三日后,丫鬟告知,信已经送到了,谢雁宁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回复。
和离后为了和他彻底断联,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吗?
顾长卿突然生出一种第一次认识谢雁宁的错觉。
从京城离开后,谢雁宁一路南下,去了江南。
一天里,由北到南,气温逐渐升高,空气也潮湿起来。
她提着行李包裹,来到了一座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同于京城的快节奏生活,小城里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她把行李寄存到客栈后,开启了漫无目的的漫游之旅。
要了一碗蟹粉小笼包,她坐在嘈杂的街头喝着冷饮,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忽然鸽子飞了过来,送了一封信。
这是她的专属信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丫鬟。
她走了,却无法将丫鬟带走,所以特地给了信鸽,让她同她联系。
顾长卿会生气,谢雁宁是预料到了的。
但他还会写信,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她拆开信一看,洋洋洒洒一大篇,足足有八千字。
和离而已,居然写了八千字,有必要吗?不会都是控诉她的吧。
可成功逃离围城谢雁宁心情正好,不想看这些煞风景的东西。
抱着这个想法,她直接撕了信,吃起了蟹粉小笼包。
吃完后,她一个人在街头吃吃逛逛,积郁在心头的那些复杂情绪都化成了食欲全消解掉了。
等夜里回到客栈后,她才唤来信鸽,回了一封信过去。
顾长卿收到信封后,那颗被吊起来的心终于松懈了几分。
他带着满心期望点开,却直接愣住了。
“太长,不看。
已离,勿扰。”



成婚第三年,谢雁宁决定和离了,
不过,是瞒着她的夫君。
盛朝,大多是男子休妻,但往往被休之女子,必定要经受流言蜚语。
而若是男女和离,便须得双方皆在和离书上签字,这本就是难事,遑论,她的夫君还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傅。
他不会同意和离的。
尽管,他并不爱她。
可她心意已决,必须离开他,看样子,只能用点计策。
她心头有了主意,将书桌上那封拟好却未签字的和离书扔进炭盆中,而后拿起一张白纸出了府。
她乘着马车来到宫殿外,静静等着顾长卿下朝。
不知过了多久,宫门大开,顾长卿一袭玄色长袍从里面徐徐走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仅是一眼,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她如此正大光明的站在宫门口,他神色微微一变,低声和一旁的小厮说了句什么,小厮便会意,将她带到了一旁。
过一会儿,顾长卿拜别同僚,便朝她走了过来。
他神色很淡,看到她并不欣喜,只是淡淡的叫了她一声。
“阿宁?”
对上顾长卿那双能洞穿一切的深邃目光,谢雁宁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掩盖声音里的紧张。
“今日风寒,我怕你冻着,故而给你来送衣裳。”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他身旁的小厮。
顾长卿神色淡淡,“有劳夫人,日后若无其他要事,无需出现在宫门口,如果要送衣裳,请丫鬟代劳即可。”
提醒完后,他转身便要上另一辆马车,与她再次装作陌路人。
谢雁宁却再次一反常态的叫住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长卿,近日你公务繁忙,我在府中甚是无聊,便想着练练字,你写得一手好字,可否在这宣纸上签下你的名字,日后供我临摹?”
闻言,顾长卿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余光瞥见不远处那道熟悉的人影后,只犹豫了片刻,就接过墨笔挥手笔写下‘顾长卿’三字。
“好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务。”
谢雁宁悬着的那颗心落了下来,但随即又闪过一丝自嘲。
他生性多疑,本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在一张白纸上留存墨宝,若是平时,她也不会轻易得逞。
只可惜,方才他的目光,全都被不远处的叶莺莺夺走。
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容,谢雁宁心里五味杂陈。
攥着宣纸的手不由得收紧,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帘合上后,两道声音隐隐约约传进她的耳中。
“太傅哥哥,刚刚那位是?”
“府中表妹,来送衣裳的。”顾长卿轻描淡写的略过了她的身份,面向叶莺莺,素来冷淡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温柔。
听到里面那几近哄人的声音,谢雁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明明是发妻,却被说成是府中表妹?
何时荒唐。
他们成婚一事,除却双方高堂,无一人知晓,
成亲那日,顾长卿甚至没有宴请求宾客,只同她简单的拜了一个堂,之后,整整三年他将她养在太傅府,外界却无一人知道,她就是太傅夫人。
而隐婚,是他的决定。
顾长卿身为公主太傅,素来清冷自持,寡淡凉薄,是京城内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上元佳节夜,灯火阑珊处,谢慕宁对他一见钟情。
可因为传闻中的他不近女色,又身份尊贵,故而不仅是她,全京城都女子,都不敢向他表达心意。
直到三年前,顾长卿突然找到谢府,说要娶她为妻。
虽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着急成婚,但多年夙愿有望达成,谢雁宁喜不自禁,只以为是他府中催得紧,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直到成婚后,她慢慢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似乎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心中有一个很喜欢,却不可能的人。
叶莺莺,盛朝九公主,也是他自幼教导的小姑娘。
他比她年长五岁,又是她的太傅,故而她一直把他当成哥哥,当成老师,却唯独不是心仪之人。
这段感情注定襄王有梦,神女有心。
叶莺莺并不知道他隐秘的爱意,及笄那年便远赴邻国,嫁给了一见钟情的邻国太子。
顾长卿痛苦自抑为了快速走出情伤,才想着随便找个人,仓促完婚。
而她,就是他随便找的那个人。


好一个重获新生。
是啊,从今天起,从不爱顾长卿起,从不要顾长卿起,
她谢雁宁,会有更加璀璨耀眼的人生。
想到这,她豁然开朗,转身上了马车,一个人去了上元佳节。
一个时辰后,她玩得尽兴,才回到书房,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封道别信。
最后,再翻出那封双方都签好字的和离书,一起放到他的书桌上。
顾长卿。
从此刻起,我们和离了,
祝贺你,
也祝贺我。
做完这一切,她上了马车,离开了太傅府,离开了这座京城。
没有人知道她将要去什么地方。
但她离开得干脆,没有留恋,没有回头。
另一边。
一直到叶莺莺的风寒好了七七八八,顾长卿这才从宫中离开。
他想着那日谢雁宁平静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坐上马车便匆匆赶回了太傅府。
可才进府,顾长卿就发现了不对劲。
府内怎么突然这么空?
更奇怪的是,没了的,都是谢雁宁的东西。
怎会如此,谢雁宁的东西,怎么一样也没看见?
包括她这个人!
“阿宁?”
偌大的太傅府空空荡荡的,他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直到最后进了书房,他才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
顾长卿连忙拆开信封,入目便是谢雁宁清秀的字迹。
“顾长卿,我一个人去了上元佳节。”
“你可能不知道,七年前,我便是在这儿对你一见钟情,当年你为了忘记叶莺莺,便在京城内随便挑了一个适龄女子成婚,却没想到,这个女子,其实早就心仪你多年。”
“七年里,四年单相思,三年夫妻,我无时无刻都想走进你的心里,也为之付出了很多。可世事岂能皆如我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再过一个三年、七年或是七年,你不喜欢我这件事,我怎么也无法改变。”
“所以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放下这份执念,也成全你对叶莺莺的一片痴心。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只想告诉你,不,应该是通知你一件事。”
“顾长卿,我们和离了。”
“一月前,我签好字,你也签好字了,所以从今天起,我们都自由了,我走了,不要找我,祝你和叶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愿我谢雁宁,往后人生,恣意张扬。”
一字一句,如同春日惊雷般在顾长卿耳边炸响。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瞳孔睁到极致,嘴唇止不住轻颤了起来。
什么叫她签好字,他也签好字,他们已经和离了?
他什么时候签的字?!
手上的信封掉落在地,带着书桌上另一封信件也飘落在地。
那触目惊心的《和离书》三字倒印在他眼中。
他飞快捡起,一眼就看了左侧谢雁宁的签名。
而不远处之外的右侧,竟也签着一个名字。
他无比熟悉这份笔迹。
因为是他亲笔写下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顾长卿!


从丫鬟那得知谢雁宁返京的消息后,顾长卿当即就要约她见面,又被无情拒绝了。
他心里有些失望,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静候着,等她来找他。
期间,他把和离书仔仔细细看了无数遍,又买了很多东西。
他抱着一丝谢雁宁会原谅他的期待,试图复原她的所有东西,想要让一切都重回正规。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终于收到了谢雁宁的信。
谢雁宁约他见面。
可地点却是在家族祠堂。
顾长卿满心的期待瞬间扑空。
但他还是赴约了,什么也没带。
谢雁宁看着他两手空空地过来,瞬间就明白同意和离不过是他编造的一个谎言。
但她早有预料,所以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同意和离,又什么都不带,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大半个月不见,一开口就是和离,顾长卿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试图找出一些难过悲伤的情绪,这样他才有信心能留住她。
可她的脸色平静地如一潭湖水,神采奕奕,气色比和离前要好上无数倍。
原来这段时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难过吗?
顾长卿只觉得心头堵了块重石般,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阿宁。”
“可以,办完和离后,你想聊什么我都奉陪。”
一句话,直接将顾长卿那点微乎其微的奢望彻底浇灭。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喉音变得无比沙哑。
“我没有带和离书来,你陪我回去取,好不好?”
谢雁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你自己去,我在这等你。”
见她不肯,顾长卿只能另找借口。
“家里很多东西都是你存放的,我不知道在哪,可能要找很久。”
这一句说的倒是实话。
但谢雁宁总觉得他还留有后手,差人告知许鸢息后,才答应跟他回去。
再坐上马车,两个人各怀心思。
顾长卿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上次两个人言笑晏晏准备去上元佳节的场景。
如果早知道那是和离前最后一次见面,他绝对不会擅自离开的。
他会陪着她一起回顾七年青春,然后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把她留在身边的。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吞下自作孽的苦果。
马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顾长卿试着找了个话题。
“这些天,你去哪了?”
谢雁宁一直看着窗外,声音依然冷淡。
“都和离了,和你无关吧。”
简简单单两句话又深深刺痛了顾长卿的心,他抿了抿唇,满眼失落。
“我们只是结束了和离冷静期,还没有正式和离,如果三十天内没有去家族祠堂完成相关程序的话,和离申请就会作废的,阿宁。”
这几天,谢雁宁一直在研究圣上颁布的新规,几乎要吃透了。
她也猜到了顾长卿会拿这条规定威胁她,所以根本没有跳进他的逻辑里,直接换了个话题。
“不劳太傅大人告诉我,我只是好奇,太傅大人一直纠缠,是对我带走嫁妆不满吗?如果不满,我嫁妆也可以还回来。”


顾长卿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她如此善解人意,一丝愧疚涌上心头,他难得主动提议了一次。
“你何时去行宫,我陪你去吧。”
谢雁宁并不是真的要去行宫,而是要彻底离开太傅府。
怎么可能真的让他陪同。
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公务繁忙,我不想叨扰你。”
这副冷淡的模样,和她从前多次哀求他陪她的态度截然不同,瞬间让顾长卿皱起了眉。
看着他神色的变化,谢雁宁也怕他瞧出什么,便提议了一项。
“我去行宫前那日,正好是上元佳节,你陪我去逛逛如何?”
上元佳节?
顾长卿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也不想扫她的兴,点头应了下来。
七年前的上元佳节,她对他一眼定情。
七年后的上元佳节,她和他彻底道别。
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故地重游,怎么不算有始有终呢?
就当是她为浪费这七年,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吧。
想着想着,谢雁宁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
“长卿,这一次,你莫要失约。”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她这状似玩笑的调侃,他眸间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我何时失约过?阿宁,不要污蔑我。”
谢雁宁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里默数着。
上一次,你为了去接和离回宫的叶莺莺,错过了我的生辰。
上上次,你为了陪梦魇的叶莺莺,让我独守空房。
上上上次,你为了陪她出宫游玩,忘记了接我回府,让我空等一日。
……
一次又一次,只要涉及到叶莺莺,你全部都失了约。
接下来的日子,顾长卿早出晚归,几乎没有正面和谢雁宁撞上。
而这,也恰好方便谢雁宁为离开做准备。
上元佳节那日,正是谢雁宁处理好一切,准备离开那天。
她起了个大早,难得的描了描眉,涂了脂粉,想要在这最后一日,以最美好的面容,出现在顾长卿面前。
这日,顾长卿没有失约,如他所说提前回府了。
马车早就备好,顾长卿正好在府外等着,看着她过来。
刚要伸手将她送上马车,忽然,贴身的小厮匆匆跑了过来,而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人,九公主昨日出宫游玩感染了风寒,此刻不肯吃药,正在念着您的名字呢?”
听见风寒两个字后,顾长卿伸手的动作收了回来。
谢雁宁见他迟迟不上车,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正好看见他犹豫的表情。
但不过一瞬,他就做出了决定。
“阿宁,今日无法陪你逛上元佳节了,有些公务需要处理,我得进宫一趟。”
谢雁宁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晚一个时辰过去,可以吗?”
她心中了然,他在撒谎,怕又是为了叶莺莺吧?
“恐怕不行。”
见他说得笃定,谢雁宁没有戳穿他,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放他离开了。
顾长卿上了马车,为了表达歉意,许下了一个新的承诺。
“等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好好逛逛。”
谢雁宁没有应下这句许诺。
顾长卿,
没有明年了啊。
她仰着头看着他的马车渐渐驶出视线后,才低声叫来丫鬟。
“去打听一下,太傅此刻匆匆进宫,是为了什么?”
很快,探听到消息的丫鬟便跑来回复。
“夫人,九公主感染风寒,太傅此刻正在她床前守着。”
他果然不是有公务在身,而是去照顾叶莺莺了。
想起那天傍晚顾长卿信誓旦旦的语气,谢雁宁笑了笑。
为了她,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不愿意挪出来吗?
顾长卿,要是你知道,这几个时辰是我和你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你会后悔又爽了我约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再关心答案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贴身丫鬟。
“我之前让你们搬走的嫁妆,和装有我衣裙首饰的几个箱子,都运走了么?”
丫鬟知道这些年谢雁宁在太傅府受的委屈,如今比谁都替她开心,笑着道:“夫人,都运走了,如今整个太傅府,已经没有一丁点您的东西了,恭喜您,终于能重获新生了。”


春日宴那日。
顾长卿独自赴约,而谢雁宁因为撒谎在这日有事,也一起出了门。
只是两辆马车,一同出太傅府,可驶向的却是不同的方向。
一路上,谢雁宁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顾长卿沉默的那一幕。
她想,如果一开始他娶的就是叶莺莺,想必早就迫不及待把她介绍给所有人了罢。
许是被伤害太多次,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心痛的感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忽然前方马失控,猛的朝前狂奔起来,而后狠狠撞上了墙。
一声重响过后,她的腿被变形的马车卡住,鲜血淋漓而下。
顷刻间,她的脸上失了血色,额头冷汗直冒。
下一刻,眼前一昏,便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抬到了太医院,无数丫鬟小厮进进出出。
她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
“太傅真的不过来了吗?”
“太傅一直在公主府陪着九公主,虽同在宫中,可我等根本见不到大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夫人伤得如此严重。”
听着耳边这乱糟糟的声音,她闭上眼,脑海中都是成婚后这痛苦的几年。
为了和他一起用膳,她曾无数次等到深夜,却只得到了他一句公务繁忙不回府了。
为了能和他有共同话题,她去弹他喜欢的琴,跳他喜爱的舞,却被他一句外行人打击得信心全无。
为了让他开心,她特意准备了生辰惊喜,却只得到他一句累了,没有精力。
……
从头到尾,只有她在一厢情愿维持着这段关系。
桩桩件件,都是他没有爱过她的证明。
顾长卿不会来的,谢雁宁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谢雁宁伤势严重,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直到服用了千年人参,身上的高热才慢慢褪去。
消息传得很快,连同她自幼交好的尚书府千金许鸢也赶了过来。
除了她和顾长卿双方高堂,许鸢也是唯一知道她与顾长卿成婚之人。
而顾长卿四五天后才收到消息赶到太医院,一进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神色微变。
“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雁宁本想解释,但一抬头看见他的表情,莫名就想起了府内下人所说,他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宫内照顾叶莺莺。
她咽回卡在喉咙间的话,嘴角边露出一丝浅笑。
“你公务繁忙,这点小事我不想打扰你。”
听她这么说,顾长卿生出一丝愧疚,便打算好好解释解释这几日的事情。
“九公主近日身体不适,所以我才……”
“九公主,和离之事,已彻底谈妥了吗?”
破天荒的听她问这么一句,顾长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嗯,已经谈妥。”
谢雁宁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低声道:“挺顺利的,希望我也能这么顺利。”
顾长卿没有听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问,忽然门外又有小厮走了进来。
他不想打扰谢雁宁休息,便微微蹙了蹙眉,示意人去外面说话。
等片刻后他再回来,刚要走近,却听见里面传来了谢雁宁的声音。
“是啊,和离书我已经骗他签好了,现如今只要偷偷把嫁妆和府中东西一一清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顾长卿心猛地跳了几下,直接推开了门。
“和离?谁要和离?”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