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为我们娘娘往延禧宫送春衣,因着供给后宫用的时兴绸缎比往年少一些,本规定好了就是先紧各宫主位用,延禧宫主位是安嫔,可那儿的嫔位却还有个贞嫔,得知分于她的是去年的旧料,当场就翻起脸来。
奈何怎么解释也不听,偏说我是尊卑不分,罚我在门外长廊上跪三个时辰,那会儿正春寒,有冷风往袖口和脖颈处钻,冻得我脸都紫了。
直到一双靴子闯进眼帘,我抬头看过去,一道挺拔的身影背着夕阳,勉勉强强能看清俊朗的面容,是三阿哥。
这会儿是上书房下学的时间,他将将经过,认出我是敬妃宫里的人,问了两句受罚的原由,便叫我起身回宫去。
回宫的路不长,我却走了两柱香,这一路,三阿哥的关切与温柔在脑海中久久散不掉,现在想来,大抵是从那一刻起,我默默在心中埋下了一颗情种。
只不过这颗情种容不得在这后宫中发芽,他是阿哥,我是宫女,此生都没得可能。
可尽管如此,偶尔有些需要往南三所送物件的活我也会争着去做,只为能多看他一眼,送一句注意添衣或者小心饮食之类的问候而已。
每每那时,三阿哥都会笑着回一声“好”。
他是我在这个紫禁城里见过的最亲和的主子,没有人能比他好。
唯独一次见他发怒,是那日我往南三所送绿豆份例,见到他的随行侍卫正在院中挨板子,挨了足足五十下,衣衫都渗出血了。
事后知道,原来那侍卫是个好色的货,背着主子凌辱了主子的贴身宫女,而那宫女性子又烈,次日就投了井。
按照规矩,他本是要被乱棍打死的,是三阿哥心善才留他一命。
不过那板子打得也不轻,不小心打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