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出来叫了一声“龙哥”,坐姨丈旁边,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脸很白,大概在城里很少晒太阳的缘故,看我的时候眼里也没有光彩。
聊了几分钟,都是一些套话。
本来我买的午后的车票,看他们没有留我吃饭的意思,就说要赶车走了。
我离开的时候,南南只站起身来,并没有移动脚步。
虽然是秋天,我感觉好像提前进入了严冬,屋子里有一股寒霜的凌冽之气,直渗透进心里,非常寒冷。
我出来后,他们关上了门。
我觉得和南南的距离一下子变得遥远。
六
对于我来说,我们学校是改变命运的地方,让我从一个农家子弟变成了准公家人。
学校坐落在城边的山腰,几间校舍点缀在绿林之间,像一颗颗钻石闪耀着。
我站在大樟树掩映下的教学楼的走廊,望着南面远处的灵江,波光粼粼,难免想起南南。
南南的父母当然知道我毕业以后仍然会回到农村,说不定会去村小,没有地位,也没有钱。
我试着把注意力放在看书上,除了图书馆借书,经常挎一个军绿色书包,翻过山岭,去到北面城里的新华书店,把家里寄过来的几块生活补贴都变成了一本本图书。
寒假回到家里。
妈妈告诉我,给外婆七十大寿送去的布鞋被阿姨退了回来,说外婆鞋子很多,穿不了。
还说南南的爸爸因为南京族人在海外做了大官,被安排在县里兼任了什么委员,成了县里的红人。
按我们的风俗,就是被断了亲戚往来,过年不用去拜年了。
我沉默,事情看来很明显,不想说得很明白,让妈妈徒增伤心。
早晨起来,我去大伯店里买了十个烧饼,包成长长的一桶,拿在手里,找到瞎子的家。
原来瞎子家就在他常呆街边的后面破院子里。
他家仅有的一间木楼房挂着铁将军,布满了蜘蛛网。
一个老婆婆说,瞎子母亲去世好几年了,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