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路比儿时好了很多,我们到的时间比预想中早一点,车到村口的时候,遇到好几个半大孩子都是生面孔,父亲和蔼地和他们打招呼,问是谁家的小孩,他们有些羞涩,其中一个眼睛很亮的小男孩说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我们都不熟悉,只好作罢。
母亲的坟边长了很多带刺的植物,它们爬上了不算高大的墓碑,父亲说那是树莓,不知道是时节不对还是那些树莓没有结果子,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植物。
父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柴刀一顿挥舞,不到半小时,母亲的坟头又是清清爽爽敞敞亮亮的了。
我还是跟儿时一样不善言辞,父亲把准备好的酒菜都拿出来放在坟前,嘴里先是念念有词,后面斜脸瞧了我一眼笑着说,浅浅啊,咱们的晓梦来看你啦,这些年她不是忙学习便是忙工作,如今学业有成,工作也不错,这下有时间啦!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父亲。
他年轻时是个漂亮的男子,如今头发花白了也不难看,眉眼淡淡的,明明皱纹不少,但那些皱纹好像也软趴趴的,配合着极淡的眉眼,透出一丝儒雅的气质。
母亲去世后他迅速辞掉了银行里的职员工作,很快我们父女俩在省城安顿了下来。
他没有再娶,印象中他甚至连女朋友也没有交过,每天上班下班,接送我上学放学,回家做饭收拾家务,没有应酬没有工作之余的社交,似乎外面的世界跟他没关系,他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自己,还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以及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以至于我在小学时代按老师要求写《我的爸爸》的时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笔,父亲这个角色实在是乏善可陈。
他从不打骂我,连语气重一点的话语都不曾对我说过,好像情绪这个东西从他的人生中抽离掉了,我总疑心他会突然离我而去,有时候又疑心是他离不开我。
我们安静地离开了母亲的墓碑,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
路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眼睛亮晶晶的男孩,他冲着玉米地里正在收玉米的老妇人叫,奶奶,我爷爷把那袋玉米拉回家后给你煮了好吃的,等下带过来保准你喜欢!
那老妇人笑道,今天得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