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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朝,天元九年,岁末。
冬寒凛冽,席卷长街,满城梅花渐露花苞,似欲与这严寒一争娇艳。
丫头春喜将退婚书送至我面前之际,我愕然怔住。
春喜怒意升腾,猛地扬起玉手,把那硬折子狠狠甩落于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六皇子,当真是不识好歹!
有眼无珠!
实乃狼心狗肺之辈!”
“我家小姐,那可是有着闭月羞花之容、国色天香之貌的佳人。
此番退婚,分明是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小姐才情出众、姿容绝世,定能觅得良人,与之携手一生,白首不相离。”
我将手中花瓣一点点揉碎,丢入鱼缸。
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点残红,被鱼群分食。
我弹了弹水面,鱼群立刻惊慌逃窜。
被六皇子退婚后,我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柄。
父亲嫌我丢人,恨不得我病死。
深冬寒月,我被继母关进了阴冷的柴房,不给吃食,任我在黑暗中独自煎熬。
几日下来,我饿得头晕眼花,身体虚弱不堪,高烧不退。
即使半月前,我仍然是上京第一才女,
然而,如今只因被退婚,且是相从珏亲自送来退婚书,从此,上京的贵女们唯恐与我有丝毫瓜葛,再收不到一张女眷宴席的宴帖。
父亲也以我为耻,不愿让我出门,甚至恨不得我病死在家中。
我出门散心
周围嗤笑声不断,议论纷纷:
“倘若我被这般退婚,怕是早已投湖自尽了,哪会像她这般还有脸几次出现在这里。”
“若非言行不端、才德有失,相从珏怎会登门退婚?”
“谁晓得她以前的才学,有多少是货真价实的呢?”
我装作悲愤欲绝,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五岁时一同被人贩子拐走,十岁定亲。
那时,十里红妆铺满门前,熙熙攘攘的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