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猴急的大吕,是在两个星期后对张斐若表露心迹的。
他独自一个人翻过围墙,爬到后山,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在溪边抓了几十只萤火虫,放进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送给了张斐若。
而第二天晚上,当程坤把那只玻璃瓶原封不动地交换给大吕的时候,大吕的眼睛瞪得溜圆,脸都快绿了。
他将玻璃瓶狠狠地扔出窗口,摔在了老张的铁皮房上,啪啦一声,瓶子碎裂,一直直萤火虫四散飞出,画面美得那样虚幻。
结果,被碎裂声惊醒,慌忙穿好衣服的老张光脚从房子里冲出来查看情况时,一脚踩在碎玻璃上,血流如注。
那一天,我们四个将老张抬上了那辆人力三路车,沿着颠簸不平的水泥路一路向下,终于在他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成功地敲开了一间卫生所的门。
那一天,我们本以为心疼父亲的张斐若会告我们恶状,告诉老张碎玻璃瓶是大吕的。
可是,她没有。
她就那样静静地守着病床上的老张,挂在头顶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像是敲打着我们的心。
“对不起。”
老张睡熟的卫生所里,从来没曾向任何人认过错的大吕小声地对她说。
而缓缓站起身来的张斐若望着大吕说出的那句话让我终生难忘,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落到了大吕身上。
她说:“你们知不知道,爸爸为了维持这所体校有多难,他把我们家房子都卖了,他说他一定能培养出世界上最好的运动员。
而你们呢,看看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配让他寄予那么高的希望吗?”
是的,老张的女儿张斐若说的不错,年轻时的老张曾有一个梦想,那便是站上高高的领奖台傲视群雄。
十八岁,他与冠军失之交臂;二十三岁,他甚至没有进入前三;二十六岁,他老了,不得不退役进入一家小学当起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