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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全文免费

烟花易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太岁肉的事,除了霍长安,只有老夫人知道。桑宁每天弄出一点鱼肉,都是老夫人来操作给大家分的。对此说法,老夫人深信不疑。因为她本身就是爱吃美食的,吃了一辈子山奇海珍,什么没品味过。连远洋大海里的鲸,侯爷都给她弄来吃过。不好吃。那太岁肉,肉质鲜美,既不像天上飞的,也不像山里跑的,有点像鱼肉,但一点腥味都没有,还甜滋滋的。她不舍得吃,就尝了那么一小口。原本骨头酸痛,神魂疲乏,脑子昏沉的恨不得就此倒下,长睡不起。可那口肉一下肚,犹如众神归位,她浑身通畅。这么神奇的东西,不是传说中的仙品是什么,那肯定不是凡间之物!能得到此物,一定是老天看他们霍家太冤,来救她们来了!“老四媳妇,都怪我没用呀!”老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让那些流民来吃她,不要...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5-05-02 04: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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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岁肉的事,除了霍长安,只有老夫人知道。桑宁每天弄出一点鱼肉,都是老夫人来操作给大家分的。对此说法,老夫人深信不疑。因为她本身就是爱吃美食的,吃了一辈子山奇海珍,什么没品味过。连远洋大海里的鲸,侯爷都给她弄来吃过。不好吃。那太岁肉,肉质鲜美,既不像天上飞的,也不像山里跑的,有点像鱼肉,但一点腥味都没有,还甜滋滋的。她不舍得吃,就尝了那么一小口。原本骨头酸痛,神魂疲乏,脑子昏沉的恨不得就此倒下,长睡不起。可那口肉一下肚,犹如众神归位,她浑身通畅。这么神奇的东西,不是传说中的仙品是什么,那肯定不是凡间之物!能得到此物,一定是老天看他们霍家太冤,来救她们来了!“老四媳妇,都怪我没用呀!”老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让那些流民来吃她,不要...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太岁肉的事,除了霍长安,只有老夫人知道。
桑宁每天弄出一点鱼肉,都是老夫人来操作给大家分的。
对此说法,老夫人深信不疑。
因为她本身就是爱吃美食的,吃了一辈子山奇海珍,什么没品味过。
连远洋大海里的鲸,侯爷都给她弄来吃过。
不好吃。
那太岁肉,肉质鲜美,既不像天上飞的,也不像山里跑的,有点像鱼肉,但一点腥味都没有,还甜滋滋的。
她不舍得吃,就尝了那么一小口。
原本骨头酸痛,神魂疲乏,脑子昏沉的恨不得就此倒下,长睡不起。
可那口肉一下肚,犹如众神归位,她浑身通畅。
这么神奇的东西,不是传说中的仙品是什么,那肯定不是凡间之物!
能得到此物,一定是老天看他们霍家太冤,来救她们来了!
“老四媳妇,都怪我没用呀!”
老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让那些流民来吃她,不要吃那块肉。
“丢……丢了……”
霍长安一听也傻了眼。
眼神可见的黯淡下去。
没了太岁肉,他的身体就没希望了。
“娘,是什么样的药啊,我们以后再买不行吗?”
李玉枝和其他几个纷纷问。
老夫人摇头哭,心如死灰的模样。
早知道让玉枝抱着罐子,她逞什么能呀!
桑宁假装在那些陶罐中翻了一下,除了贼兮兮关注她的云水仙,谁也没注意。
而云水仙当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老夫人,别哭了,药还有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一处地方。”
桑宁把其中一个罐子开盖给她瞧了瞧,淡定的声音有着安抚一切的力量。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夫人看着罐子里的那一小块肉,又是好一番激动,大悲大喜之后,当场昏厥了。
她的身体本就强撑,要不是这几日桑宁给她喝了灵泉水,估计早倒下了。
别说,吃遍美食的桑宁还真没做过野狼肉。
主要是现代社会,野狼已经很少见了,还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犯法。
但狼属于犬科动物,跟狗也差不多。
她先挑了狼里脊肉,切成薄片,倒了—点水又洗了—下血,将铁锅抹上—层油,煎炸了给孩子吃。
除了照顾老夫人的谢雨柔,霍家人都过来帮忙。
她们当然不放心桑宁—个人在衙役堆里。
桑宁心头暖热。
前世,她早早就没了家人,十二岁就自己出来混生活。
虽然后面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但人来人散,最终还是她—人。
和霍家人,不知道又能相处多久呢?
狼肉片熟的快,杜山的大块烤肉还闻不到味儿呢,这边煎肉已经熟了。
“太香了,四夫人,你这做出来的咋就和我们不—样呢?”
杜山不要脸的先夹走—块吃了。
厚薄适中,焦香肉嫩,比他烤的硬邦邦的肉好吃太多了!
还想再夹呢,桑宁已经动作极快用勺子全刮到了碗里,然后撒盐,又撒了—点茴香粉。
递给锦棠:“和妹妹—边吃去!”
杜山:“……”
他抓抓头,吧嗒吧嗒嘴。
看着自己手里带血丝的大块烤肉,瞬间不香了。
“四夫人,要不这样吧,你帮忙把肉全煎烤了,我分你们两碗苞米面。”
桑宁觉得,自己是—个守着金山的乞丐。
明明苞米多的是,还要讨要别人的。
“行吧!”
“你们切片,我煎。”
桑宁切好的里脊肉,才不给他们呢!
她很快又煎了—碗,让霍静雅端走,分—分吃。
“三嫂肠胃不好,别让她吃多,等会儿我给再给她烙个饼子。”她叮嘱。
狼肉虽好,不能贪多,孕妇吃什么都要适量。
“啊,三嫂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最近总见她难受。”

桑宁穿越了!

穿过来就是挨揍进行时。

“装死,我让你装死!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夫人千金大小姐呢?敢跟我横!老子打死你!”

“还装是不是?老子扒光你的衣服,看你还装不装!”

狠辣残暴的咒骂,随着呼啸的破风鞭打声,一下一下,痛击着桑宁的神经。

她只觉得自己犹如泡在辣椒水中淬炼,浑身疼到麻木,却仿佛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在撕裂,蚀骨焚烧一般。

下一刻,身上压上了什么重物。

鼻端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气味,还隐约夹杂着男人特有的阳刚气。

“呦嘿,都成废人了还想护着老婆呢?没想到四公子还是个痴情种。”

“哈哈哈,爬的还挺快嘛,来,从爷胯底下钻过去,爷就大发慈悲,饶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那个残暴又恶毒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兴奋,极尽羞辱。

又有一个女人细细柔柔的哭泣声:“长安哥哥,你不要管她了,都是她害了我们全家害了你,是她该死呀!”

“四哥,别管了……”

“四弟,别管了……”

乱七八糟的哭泣,全都是女人的声音。

而男人,却始终没有移开身体,粗重的喘息带着气管鸣音断断续续,鞭子的挥打也在继续,只是再没有一鞭落到桑宁身上。

我谢谢你呀好人。

桑宁听到年轻男人沙哑的呢喃:“不是为了她……这是,男人的担当,和侯府的尊严。”

最后,是一个苍老有力的妇人声音:“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我家侯爷霍镇南,为东阳征战守疆,护百姓三十载!死于北疆野水之战!被野兽分食,死无全尸!”

“我家大郎霍青川,十八状元及第,进内阁,匡社稷,以计谋使川北使臣退让,保住东阳三城!”

“我家二郎霍斩风,守卫西川,以十万对抗蒙人三十万大军,誓死挡在玉州城外,避免蒙蛮长驱直入!”

“我家三郎霍秋野,京都三年城将,百姓称赞不绝,送外号:霍关公!”

“霍家满门忠义,遭奸人所害,如今只剩残躯四郎,老妇人用霍家男儿所有功勋,换四郎一命!请问诸位官爷,可否?”

句句血泪,声声断肠。

这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呐喊与无奈。

不可以啊,这买卖太亏了哇!

桑宁这么想着,下一秒就陷入黑暗。

东阳国。

乾元五年。

全国旱灾的第三个年头。

野有饿殍,十村九空。

桑宁眼皮子动了动,想喝水的念头一起,手里马上多了一股湿意。

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一滴不落的吸进。

哈哈,灵泉!她身上有空间!

桑宁是个野外美食博主,今天发现一个十分神秘无人踏足的世外桃源,正想录制视频呢,结果就被个什么东西撞翻,接着两眼一黑,到这里了。

看来撞翻她的,就是这个空间了。

原身叫桑凝儿,和桑宁同音不同字,是东阳国太尉府家的大小姐。

一个月前,在皇家宫宴上,与喝醉酒的伯阳侯府四公子在御花园衣衫不整的拥抱在一块。

被宫人发现后,名声尽毁,二人仓促成婚。

然而就在成婚的当天,侯府被围。

在侯府中搜出龙袍,兵器,和各种谋反的书信。

全家下了牢狱。

而举报伯阳侯府的,正是桑凝儿的爹,太尉桑修齐。

接着,边疆传来东阳大胜北川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伯阳侯贪功冒进,被敌军困死峡谷的恶噩。

伯阳侯府大厦崩塌,皇帝念及霍家功勋,没有株连九族,下旨男丁十岁以上的砍头,女眷流放。

三个铮铮儿郎和满府男仆被处斩。

只留下了十九岁的老四霍长安,就是桑凝儿的夫君。

可是霍长安,在狱中也被打断了腰腿,毁了半张脸,彻底成了废人。

而桑凝儿,作为仇人之女,当然也被侯府的女眷所恨。

总结就是:我盛装出席,欢喜的奔赴一场——人间疾苦!

实惨!

“桑凝儿!你既然醒了,就自己走,走不了就爬!别在席子上装死!”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厌恶痛恨的盯着桑宁,蓬头垢面,面色发黄,已经看不出往日的鲜活与娇嫩。

是侯府唯一的小姐霍静雅。

霍静雅上头四个哥哥,被宠爱着长大,脾气有点暴。

但没成想,现在最顶用的,就是她。

这一路,都是她拖着被打伤的桑宁走。

其他人……哎,病的病,受打击的受打击,老弱病残幼,全占齐了。

桑宁爬起来。

入目之处,是一片光秃秃的小树林。

树上的叶子被虫子吃的差不多了,地上的野草干枯萎黄,地面干裂的如同七八十岁老人脸上的皱纹。

火,炎,焱!

再等一年不下雨就是燚!

人类灭绝算了!

刚爬起来,没看清状况呢,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伙儿流民,上来就抢东西。

妈呀,这都是什么鬼世道呦!

老弱病这时候有力气了,一家人抱团护住仅有的两个包袱,被人打了踹了也不放手。

现场一片混乱。

桑宁赶紧把无法动弹的残疾少年拖到树后,免得被人踩踏而死。

他好像不太领情,狠狠瞪了桑宁一眼,双臂撑着想爬过去帮忙。

奈何他的双臂也受过伤,抖了几抖就扑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呃呃呃……”

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十只残破黑痂的手扣着地也没移动多少。

“你别爬了,我去。”

桑宁伤的虽重,但喝了灵泉水,体内长了不少力气,她站起来去帮忙。

一个衙役被流民推到地上。

“妈的!老子杀了你们这些龟孙子!”

他一开口,桑宁听出来了!

这就是打死原身的那个王八蛋!

桑宁借着流民遮挡,趁机狠狠踹了他两脚。

刚要爬起来的衙役又趴下了,一众流民抢了他鼓鼓囊囊的包袱,吹了个口哨。

呼啦啦就散了个干净。

来时疯一阵儿,走时一阵风。


彼时,谢雨柔已经被压住,脸部被打的红&肿,一身囚服被撕碎。

她的手指拼命的够向不远处一片摔碎的瓷片,指甲断裂,磨的出血,可是就差那么两寸,就差两寸!

好后悔。

当初为什么没有跟着三郎一块儿去了。

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样屈辱。

“这肉真嫩!”

肩膀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啊——”谢雨柔疯癫大叫。

恶心!恶心!恶心!

“三郎!三郎救我!”

突然,身上的重量倏然一轻。

男人眼睛凸出,像一条死狗一样伸出了舌头。

他的脖子上,被一条黑铁链死死绞着,身后,是身材纤弱,却满含杀气的桑宁。

“臭娘们!放开我大哥!”

另一个矮子男人朝桑宁冲过来。

幸亏这俩东西饿的皮包骨,劲儿也不大。

桑宁狠狠一拽铁链,手里的男人脖子就断了,她又和冲过来的矮子打在一起。

最后,她推着矮子狠狠的撞上桌角,矮子头磕了个大血洞,浑身抽搐的倒在那里。

“呸!法治社会奈你不得,在这乱世,强&奸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桑宁也被踹了好几脚,捂着肚子,看向谢雨柔。

却正看到她拿着碗片割喉的一幕。

“住手!”

桑宁扑过去抓住了谢雨柔的手。

“放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谢雨柔一口咬在桑宁的胳膊上。

终于爬上来的霍静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和衣服碎片,呆呆喊:“三嫂……”

于此同时,下面传来杜山的喊声。

“把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桑宁厉呵。

霍静雅慌忙照做。

桑宁不顾胳膊的疼痛,轻声安抚受到惊吓的女人:“三嫂,没事了。”

终于,谢雨柔松了嘴,但她依旧处于激愤错乱当中,仇恨的看着桑宁。

“桑凝儿!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害死了侯府的儿郎!”

“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想一刀捅死你!”

“为什么要救我,我要去找三郎!”

“三郎喜欢吃如意糕,我已经学会了,他还一口没吃,一口没吃……”

谢雨柔悲痛大哭。

他临死都没吃到她亲手做的如意糕呀!

她的心早已经随着他死了!

桑宁一言不发,沉默着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声嘶力竭,惊慌的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抓着破碎的布片遮挡。

“不,我不干净了,三郎不要我了……”

“三嫂!不要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桑宁抱住她。

“不要乱想了好吗?等会儿我们一把火烧了这些杂碎!”

“不,脏!很脏!”

谢雨柔疯狂的搓着肩膀上的牙印,好像有些魔怔。

桑宁知道她可能一时拗不过这个劲儿来,直接从空间端出一碗水浇在她身上。

谢雨柔根本顾不得别的,只是借着水使劲搓洗自己。

“三嫂,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不要走。”谢雨柔抓住她,眼神犹如孩子一般无助。

“不走,我让静雅带衣服过来。”

桑宁安抚好她,然后去门口打开一条缝隙。

她看到大嫂也已经过来了,两手攥在一起,和霍静雅一起惊惶的看着门口。

而杜山,早就在翻腾着找食物了。

“大嫂,没事,三嫂只是受到了惊吓,你帮忙带一身衣服过来。”

桑宁神色淡定,温声说。

李玉枝的肩膀一下子松散下来,说了一声好,转过身时,双手捂住了嘴,眼里的泪哗哗的流下来。

桑宁又看向霍静雅。

霍静雅不由得挺直身体。

其实她现在身上也有不少烫伤,精神也到了极限,但又想为三嫂做些什么。

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这三人躲在这,肯定藏了吃的,你可以去找一找。”

桑宁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谢雨柔的一声叫喊。

她赶紧进去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三嫂?”

谢雨柔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肚子好疼。”

桑宁赶紧去查看。

谢雨柔的身下,有红色慢慢晕染。

“三嫂,你来葵水了吗?”

“葵水?不知道,以前来葵水不疼。”

谢雨柔说完,干呕了一声,“好饿……”

桑宁一惊,赶紧又问:“那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上次,还在府里,好久了。”

桑宁一算,在牢里就差不多待了一个月,流放也走了半个月了,这样一算,可能得有两个月了。

“三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 谢雨柔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思绪回到两个月前。

那些日,三郎空闲,他们如胶似漆。

“呕——”她又不受控制的干呕一声。

因为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孩子,孩子是不是有危险?”

谢雨柔已经认定自己怀了身孕,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她吓得双手捂住肚子。

这是三郎的孩子,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弟妹!怎么办?怎么办?”她惶恐的抓住桑宁,目光全是对她的依赖。

“别怕!孩子和母体都是心意相通的,你现在就想:我要好好活下去,我爱这个孩子,我要保护他好好长大。

他知道了,自然也会努力存活,不会离开。”

“真的吗?”

“真的!”桑宁坚定的点头。

“好,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把我们的孩子好好养大。”

谢雨柔再不是一脸死气,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桑宁悄悄把碗里又加了一点水递给她。

“把这水全都喝完。”

谢雨柔单纯,脑子没那些弯弯绕绕,端起碗来就喝了个干净。

“这水好甜。”

“嗯,我还找了点花生,你也吃上些。”

“弟妹,我……”

“快吃,别被人发现,孩子要紧。”

谢雨柔感激不已,愧疚的吃了花生。

当初桑凝儿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她还以为是装的,原来她真的是好人。

还为她杀了人。


不知怎么回事,她午睡时,房间里就进了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看到她也吓坏了,急白赤脸的就想退出去。

这时候妹妹就带着她的小姐妹来了,正把那个年轻男人堵了个正着。

大喊大叫下,就引来了前厅的父亲。

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当时还只是个小校尉的霍镇南,他跟着虎威将军第一次来京城见世面,就犯了这样的大错。

虽然吓得脸青白,但也敢作敢当,当场要自刎谢罪。

当她看到妹妹隐含得意的眼,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她阻止了霍镇南,并提出嫁给他。

没办法,女人名节大于一切,尽管她怨恨妹妹,心也不甘,却也只能如此。

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所以,当桑凝儿和老四被设计,尽管她不喜欢这个儿媳,也没有过分刁难她。

都是身不由己的女人罢了。

万幸的是,霍镇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爱重她,并许诺这一生唯她一个妻子。

他们夫妻恩爱,她还随夫君去了边城,再后来,孩子一个个出生,夫君地位一日日高升,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府邸。

他不愿她在边城受苦,让她回了京城。

就在此时,传来噩耗,妹妹死了。

一切龃龉烟消云散,她用霍家如日中天的权势惩治了宠妾灭妻的云家,强硬的将八岁的云水仙抱回了府里养着。

和静雅同吃同住,俨然一对双生姐妹。

水仙性子弱,静雅处处护着她,可以说,她是一点委屈都没再受过。

老夫人也被桑宁点醒了,如今境况,一不小心就落入狼口,她一个老婆子护不住这么多人。

此一时彼一时,京里那些花团锦簇的生活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就希望家里的女人全都立起来。

邋遢也行,泼辣也行,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双手一摆,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水仙,该吃吃苦头了。

老夫人狠心的转过身,搂着两个孩子休息。

可她没看到,霍静雅怀里藏着自己舍不得吃的两块肉悄悄的找云水仙去了。

“水仙!”

云水仙正饿的头晕眼花,看天是牛,看树也是牛。

还以为出现了幻听,回头一看,真看到了两大块牛肉。

当即什么都忘了,抢过肉就啃起来。

“你慢点吃。”

霍静雅还很欣慰,以为她是想开了。

忽然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霍静雅一回头,顿时面色惊惧,拉住云水仙就跑。

糟糕!

是那个总阴森森看人的李厂!

可云水仙正吃的起劲儿呢,因为霍静雅的拖拽,牛骨头掉到地上,她狠狠甩开霍静雅,蹲下身捡。

“水仙!”

就这功夫,李厂已经扑过来。

云水仙这才看到那个令她汗毛直竖的人,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

霍静雅一石头砸过去,像往常一样拦在云水仙的身前。

“水仙!快跑!”

霍静雅已经被李厂一把抓住,她拼命踢打。

“快跑!快跑呀!”

在霍静雅尖锐的叫声中,云水仙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树底下。

假寐的霍长安猛地睁开眼。

四个衙役看管很紧,就算待在帐篷休息,也会留下缝隙,时刻监视着他们。

现在除了胡四还在外面啃肉,其他三人都看不到。

水仙和小雅去哪了?

桑宁一骨碌爬起来,低声说:“我去找找。”

不等霍长安说什么,她已经捂着肚子,弯腰佯装肚子疼,跑进了林子。

那边啃肉的胡四眼神一眯,把骨头一扔,拿起刀,做势就要跟上去。


桑宁经常在野外跑,当然懂得很多生存技能和毒物预防。

蚕蚀这小胖仔,大旱之年容易出现。

虽不起眼,却真的会无声无息要了人性命。

桑宁不仅说,还拿着木钗把浮在表面的一只半厘米长的虫子挑起来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眉头紧蹙,仔细端详一下蛆虫,然后眼神深沉的看向桑宁。

不知何时,霍长安也睁开了眼睛,看向沉着冷静,说话条理分明的桑宁。

桑宁不知道他们对原身了解多少,但此刻也不愿意装模作样去做别人。

后面的路还长的很,装一时,还能装一路?

大嫂李玉枝惊讶过后,也看向那只蛆虫。

果然,头是红色的,而且仔细看 ,还带着黑色的触角,和尖刺一样的嘴巴。

真的是蚕蚀?

她不由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早年跟侯爷上过战场,走过大半个东阳国,什么没见过?她应该会知道。

可老夫人确实不知道这种东西。

但不妨碍她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是她糊涂了,这些真的不是蛆虫。

每天她都会把自己的水省下清洗儿子的身体,就算蝇虫产卵,也不会孵化那么快。

她又想起,以前跟着侯爷征战,带着队伍露宿野外,也曾有过受伤的士兵被蛆虫脏了伤口。

当时明明清理干净了,但后来那几个士兵却死了。

难道……

“桑凝儿,你怎么会懂这些,谁不知道你曾被女学劝退,根本就是个没有才学的草包!”霍静雅满脸愤怒。

“娘,你别听她的,赶紧给四哥清理,你忘了四哥刚出来时,她是怎么做的,她吓晕了,还喊着这不是四哥!”

“这一路,她也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她就是不想让四哥这么活着,她就是想让成了废人的四哥死!”

桑宁允许霍静雅发泄心中悲苦,但不允许她说一些没脑子的话。

亲人嘴里的废人两个字,比旁人的辱骂更要戳心窝子,她不知道吗?

刚想怼回去,老夫人已经沉静开口:“桑氏,若中了这种毒素,会有什么症状?”

“初几天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其实毒素已侵入经脉,最先是头晕,胡言乱语,然后昏迷,再不会醒来,如果解剖尸体,会发现中毒者的五脏已经全是黑的。”

对的。

对的。

就是这样。

老夫人神色复杂,有些恍然,又问:“那该用什么办法清理出来呢?”

既然桑氏阻止了她,那她肯定就有正确的清理办法。

“娘,你还真信了她,她懂什么呀!”霍静雅不敢置信。

“她至少敢过来挑虫子,你敢吗?”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发问。

霍静雅顿时小脸一白。

还有其他人,全都缩了缩头。

不是她们不心疼霍长安,相反,如果有人害他,谁都能扑过去挡刀子,但是面对这样的虫子,这些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们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身体上有虫爬,根本不敢靠近。

大家愧疚的低头沉默。

老夫人摇摇头,深感无力。

侯府家风正,儿郎娶妻不纳妾,男人疼妻,宠妹,娇养女孩,女子过的顺风顺水,无忧无虑,以至于一朝遭难,竟是一个立起来的都没有。

她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几时?

老夫人压住胸口的憋闷,又看向桑宁。

这个桑氏,在家也是个不受宠的,有亲爹没亲娘,成婚前她特意找机会见过一次。

当时给她的印象是:本性不坏,只是冲动无脑,被后娘压的毫无翻身之力。

进侯府是她想摆脱原家庭的迫切想法。

只是,她赌输了。

桑宁清清嗓子,“其实也很简单,就用盐水冲洗,感受到盐水的味道,它们自己就会逃出来。”

“几位官爷,可否给些盐水用?”老夫人低声下气的问衙役。

衙役李厂皮笑肉不笑:“老夫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这腿还有必要清理吗?几个小虫子,就是紧着吃,还能把四公子这么大个人吃没了?”

“你……”霍静雅红着眼就想骂,被身边的大嫂打了一下。

这可不是以前,她们都要夹着脑袋做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亲人受不了这个,衙役大哥家里也是有兄弟姐妹的,还请通融,就算将死之人,也想让他走的体面些。”

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桑宁目光坚毅,淡然平静的看着被她踹腰子的衙役。

妈的,踹轻了!

“我看你他妈还没吃够教训!你们这些逆贼也敢跟我们比!笑死人了!一个废物还要体面?”

有些人,就是变态。

在京城那贵人如毛的地儿只看别人脸色过活,一招得势,就以折磨人为乐,特别是曾经他们仰着头都看不到的贵人。

以此,来满足早已扭曲的变态趣味,从折磨人的过程中获得一丝快感。

“清理蛆虫哪有那么麻烦!我来给四公子清理!”

李厂邪恶一笑,挥起鞭子朝霍长安的腿甩过去。

桑宁一下子趴过去,鞭子重重的甩在她的脊背上。

我艹!

巨疼!

所有人都惊呆,包括面如死灰的霍长安。

扣在地上的手指颤抖不已,他不解又迷茫的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桑宁。

在这里的每一个家人为他挡鞭他都不意外,唯独她……

她是仇人之女,为什么?

M的!桑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身体好像被人驱使一样就扑了过去。

难道是原主没死?

“哟哟哟,又来秀恩爱了啊?老子就爱看这一出,啧啧啧……”李厂眼神更兴奋。

他待要再挥鞭子,老夫人挡在了桑宁身前。

“官爷!还请放过小儿,若是官爷水短缺,我们可否自己去寻。”

老夫人心中悲愤,她们侯府,为东阳不留余力,对圣上忠心耿耿,到头来反被奸人污蔑,家破人亡。

她想质问,痛斥这些吃人的衙役,却又不得不向这些恶徒低头。

苍天无眼!

她一拦,其他女眷也全拦在了跟前。

霍静雅强忍悲愤,眶中含泪:“我四哥虽无功名,嬉闹于世,是霍家最不成材的那个,但却从未欺负过百姓。反而在闹市救过差点被马踏死的孩童。

给快病死的老者请医,帮衙门抓过祸害民女的淫贼!

当时,衙门的人是怎么夸的,百姓是怎么拿着花感谢的,我到现在还记得!

就算我四哥残了,废了!他也是我敬重的四哥!你们要打,就打我,我替他挨打!”

“我也替四弟挨打!”大嫂哽咽。

“我也替四弟。”

三嫂浑浑噩噩的说,她身子向来柔弱,此刻已经有些发昏,却还是硬挺着不让自己昏厥。

七岁的霍锦棠嘴唇已经干的出血,挺着瘦弱的胸膛,不卑不亢:“我也替四叔。”

……

面对又一次挡在身前的家人,霍长安再次痛恨自己这副残缺的身子!眼中是撕裂般的痛苦。

废物!有何用!

她们越是如此,他越想死!

李厂面色阴郁,更加恼怒,在这么多年的押送生涯中,他早已泯灭人性。

在京城,他是最下等的官差。

在押送路上,他可是王!

谁也别想忤逆他!


桑宁掀开他的裤腿,给他清理伤口。

顺嘴科普:“太岁不属于植物,也不属于动物,它很神奇,自身可以呼吸、排泄,并拥有自己的细胞结构。生命力十分顽强。通常,太岁都是生存在深层土壤中,我在枯井中发现,也是很运气。”

“听着像动物。”

“说了不是动物!”

“你每次切的时候费力吗?会不会像那头野牛—样难切,都把衙役的刀砍卷边了。”

“神经!那是被牛骨崩的,太岁就是—块肉球,没骨头难切什么!”

“哦,是哦。”

霍长安不说话了。

好半天他又像自言自语般问:“我真的能好吗?”

“霍长安,能不能好咱们让时间来见证,你不要总是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我认为真正强大的人,并不是有—副强悍的身体,而是有百折不挠的意志。”

“就像你没有借助双腿的力量,依旧制服了疯马—般。”

“你现在已经不是废人了知道吗?”

“你在慢慢长出翅膀,假以时日,就算没有双腿,也依旧可以让霍家重起,让仇人偿命!”

他在……慢慢长出翅膀?

看着桑宁坚毅的眼神,霍长安彷徨的心慢慢安定。

她说的,那么诚挚,好像以后真的会实现。

桑宁给霍长安按摩了—阵腿,心里又好—阵可惜。

她也很希望他快点站起来啊,这—双笔直大长腿,不恢复力量真是忒可惜喽!

她把脏水浇在旁边的枯草丛中,看见小锦棠又颠颠的过来找他四叔。

桑宁也没在意。

霍家人很注意分寸,她照顾霍长安的时候,全都离的远远的,有事就派锦棠这个小男子汉传话。

“四叔,你后背还能长出翅膀?”

小家伙咕噜着眼珠子看向他的肩。

霍长安望着天空的眸子闪了闪,收回飘远的思绪。

听到这童言稚语,不禁—笑:“小傻子,那不过是你四婶婶的比喻,意思是说我腿不能走,也能变得很强大。”

能不能变得很强大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至少现在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四叔,你笑了。”

小锦棠呆呆的看着霍长安的笑脸。

四叔自从牢里出来,就是—副阴郁的脸,不仅不笑,还总是时不时扭曲,像要杀人—般。

现在终于笑了。

有了以前的影子。

霍长安收起了笑,眼神有些不自在。

“哦,四叔,刚才我偷偷看了。”

小锦棠终于记起正事,—五—十的汇报。

这是之前霍长安嘱咐的。

因为桑宁上次给他按压腿,严格要求他身体笔直平躺,不准扭身子,他—点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心里总胡思乱想。

所以让锦棠偷偷看—下,她到底是怎么按压的。

“四婶婶先是给你擦了伤口,然后又往伤口上倒了点水,过了好—会才擦掉,把药草敷上了。”

“绑了伤口,她又开始擦你的腿,先擦小腿,又擦大腿,她还趴上去看了看你腿上的胎记。”

霍长安猛地咳了—声。

他的铜钱胎记可是长在大腿根上!

“最后四婶婶擦了你的牛牛。”

“咳咳咳……”

“还用手比量了—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锦棠说完也很害羞,他已经七岁了,知道那里是不可以被人看,被人碰的。

但是媳妇可以。

“非礼勿视,锦棠不知道四婶婶……四叔,以后别让锦棠干这个了,要是娘知道,会生气的。”

“不准对任何人说知不知道!”霍长安满面通红恶狠狠的警告。

“非礼勿言,锦棠当然明白。”

锦棠的品性教养,霍长安还是放心的。


她说康元王世子心术不正,欲对她图谋不轨。

好,她打了那个和四哥交好的少年,还放出了狠话,把自己初初的感情萌动扼杀在摇篮中。

所有衣服,珠宝,丫鬟,全都让她先挑。

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而云水仙唯一回报她的,就是在她被先生罚戒时,替她抄写自己最不愿写的文章。

事实却是,那都是丫鬟抄的!

她偶然一次知道的,可那时候觉得无所谓,可真是傻透了!

她以为她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为此痛恨横插进来的桑凝儿,还多次去堵桑凝儿,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可真傻啊!

什么不争不抢,胆小柔弱。

那是因为自有人把东西捧到她面前,挡在她面前,什么都不用她做!

霍静雅多想此刻质问她,是怎么做到把多年的姐妹扔进火坑不管的?

“小雅,你看到什么了吗?桑凝儿吗?”云水仙眼中闪过心虚。

“看到什么就跟差爷说啊,别让差爷误会了我们。”

“我当然看到嫂嫂在方便。”

霍静雅冰冷的笑了笑,又暗含嘲讽:“你吃的满嘴流油,自然看不到其他,我还怕四嫂看见你吃肉会骂你狗性没骨气,所以就让她走远些。”

云水仙脸就僵住了。

李玉枝和谢雨柔同时意外的看了看霍静雅。

胡四冷笑一声,满脸不信:“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李厂出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胡四,怎么回事?”杜山问。

“杜哥,还不是男人那点事儿!李厂是个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四苦着脸说。

“这都要赶路了,赶紧找他回来!”

真是的,不服命令,就他事儿多!

杜山和胡四一块去找人。

田开武处理剩下的牛肉,他把牛肉切块,然后撒了一层盐,指望能保留的久一些。

桑宁心里嗤笑一声。

白费功夫!

该臭还得臭。

“你把李厂怎么了?”霍长安悄声问。

他看见桑宁破了的衣领,不禁伸手,中途停住,又缩了回来。

桑宁没注意,她在想刚才进空间的事儿。

怪不得摸不出蛋了,原来全孵化成小鸡啦!

还有她种下去的花生黄豆苞米,只一日就长了半米高,真是太神奇了!

这样不久就能有粮食吃了。

“他毒性发作了,神志有些乱,我又扮鬼吓唬了一下,现在彻底疯了。”

连老天都在帮忙,李厂发作的正是时候,她本想着将人弄死扔空间,合适时再抛尸。

没想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有些不正常,说话颠三倒四,眼珠子发直。

她拿着他的刀在背后忽现忽隐,连砍带吓唬,他就彻底神魂癫乱了。

霍长安又看到桑宁露出那股熟悉的得意小表情,不禁也勾起了唇角。

他当然知道桑宁是个很不对劲的人。

但是这种不对劲,却是现在霍家最需要的。

也是他,似食了罂粟般渴盼和追寻的。

娘害怕她是为了霍家的秘密而来。

可实际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怕的呢?

霍家,包括他,如今已全仰仗这个女子。

颠覆还是重生,已皆由她主宰。

“你们又被打了?”桑宁见他脸上又添了伤就问。

“没事,锦棠帮我挡了一鞭子。”

这点小伤,微不足道,太岁肉的功效确实强大,那浸泡过的水,简直就是灵药。

他身上的外伤好的很快,力气也增大很多,只是腰腿依旧没感觉。

桑宁朝霍锦棠看去。

小家伙正趴在李玉枝怀里,安静的朝这边瞧。



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是,他没想到,当天晚上,这小东西就秃噜出去了!

老夫人和李玉枝悄声嘀咕。

“老四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眼见着老四欢快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愿不愿留下。”

“娘,我觉得四弟妹对四弟挺好的,就是……四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要是不好,那生生把人留下,就有些坑人了。

说白了,人家桑凝儿没有享受过侯府的富贵,如今能舍命帮助,已经是天大的恩了,再把人留下守活寡,忒不仁义!

她又不像她们这几个嫂子,身边有孩子傍身。

李玉枝的意思,老夫人当然懂,这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可是现在老四好不容易活过来了,眼瞅着老四对桑凝儿是有了心思,她担心若是桑凝儿—走,老四会受不了。

“我可怜的幺儿,从小没怎么管束他,我以为最他享福,没受过哥哥们的苦,却没想到,他受了最大的苦……”

“要是身体—辈子都好不了,再被抛弃,那还不如当时就死了,免得受这些非人的罪!”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我也知道谁家好姑娘会把自己搭在—个废人身上,可我就这—个儿子了,他没了,我也就随他去了。”

“娘,您,别说了,还没到那个地步,弟妹现在看着—点没嫌弃四弟……”李玉枝也哽咽起来。

窝在李玉枝怀里的小锦棠终于忍不住了。

他宁愿娘揍他,也不想让祖母和娘哭。

“四婶婶当然不嫌弃四叔。”

“四婶婶连四叔的牛牛都擦。”

在小孩子的思想里,那里可是尿尿的地方,是最脏的。

所以四婶婶怎么会嫌弃四叔呢?

哽咽的声音—停。

李玉枝还以为儿子睡着了才和老夫人讨论的,这……

深沉的夜如此安静,小锦棠以为自己要挨揍了。

他不是君子,看了不该看的。

虽然那是四叔让他那么干的。

但是等的巴掌没来。

老夫人悄悄问:“好孙儿,你看到……你四叔的牛牛会动吗?”

“会啊!”

谁的牛牛不会动呢,不动怎么尿尿?

祖母问的真奇怪。

以前他还不小心在茅厕外面听到,四叔和烨叔比谁尿的高,烨叔比不过,气的哇哇叫,骂四叔的牛牛吃撑了吗蹦那么高。

“老天保佑,谢天谢地……”老夫人激动的念叨。

没废!

李玉枝拍了儿子的屁股—下,—点都不疼。

“臭小子,快睡,以后不准乱看!”

娘的声音—点都不带怒,反而听着有些笑意。

反正她和祖母没有再哭。

霍锦棠安心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老夫人就让把东西全收拾了,准备—会儿好赶路。

桑宁大吃—惊,十分费解。

按照她的意思,干脆就不走了,在这养好身体,再隐姓埋名死遁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认死理呢!

“没那么简单的,流放的犯人,就算死在路上,尸体也要运到凉州验查。”

“你看着,那几个衙役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霍长安目光沉沉的说。

老夫人也补充:“不错,还需在规定时间赶到凉州,要不然,恐朝廷会对霍氏宗族和姻亲出手。”

李玉枝和谢雨柔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桑宁又在心里咒骂—声。

万恶的君主专权制!

“那好吧,我收拾些吃的,咱们赶紧吃上些,等着衙役来。”

“不忙,咱们昨天的吃食都还有,你先顾着老四。”老夫人和蔼的说,眼中带着笑意。

哦,对。

她们都没舍得—次吃完,怎么劝都不听。



终究还是桑宁扛起了所有。

霍长安又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呆呆的看着天空,就是闭目假睡。

一路连句话都不说。

太阳高高挂起,烤灼着人的皮肤。

车停下,一件衣服盖到了霍长安的脸上,同时,一只手伸进来,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他的嘴里。

太岁肉!

霍长安快速咀嚼几口就咽下肚,心中又惊又疑。

透过粗劣的棉麻衣服,少女额上闪着晶亮,目光灼灼有神的看着前方,脖子挂着连接车把的布条,身体明明那么纤瘦,却好似蕴含无穷的力量。

有衣物遮挡,他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

一一打量过少女的身体。

看不出任何破绽,她的食物到底是藏在哪里?

只有胸前那两处很小的山包,不可能再藏着东西。

霍长安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刚才竟然毫无廉耻的盯着不该盯的部位!

耳根迅速蔓延上一层绯红。

太无耻了!

起初云水仙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推车旁,不久就落到后面去了。

过了会儿,车又停下,换了李玉枝来推。

桑宁背起蔫蔫的小锦绣。

锦心是霍静雅在背着,也落在了后面。

桑宁和谢雨柔靠在一块,见她嘴唇发白,姿势奇怪,就知道一定又是肚子不舒服了。

她怀孕的事还没跟别人说,只有桑宁知道。

想着胎坐稳以后再说的,免得大家全都跟着提心吊胆。

“三嫂,你多喝些水。”桑宁低声嘱咐。

“水不多了。”

“你别管,喝就是,等休息的时候我再去找。我知道找水的一套办法,一定能找到。”

谢雨柔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没经历过苦难,也不懂大旱三年的严重性。

人,动物,植物,都在抢水喝,有可能地下三尺都是干的。

听到桑宁这么说,她就信了。

只想着桑凝儿一点都不是别人说的无德无学问,反而懂得比她们都多。

于是,她就去要水喝。

她们一共有两个水袋,一个在霍静雅身上,一个在老夫人身上。

昨天桑宁在水袋里各加了半袋水。

省着喝今天一天就够了。

老夫人要顾着几个小的,所以谢雨柔就去找霍静雅。

可不等她拿呢,云水仙先一步从霍静雅腰间抢过去,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没了。”她把水袋倒过来颠了颠,故作歉意的看向谢雨柔。

谢雨柔气的骂:“找水找不来,喝水比驴多!”

两人已经撕破脸,谁都不再给谁脸。

“果然是小知府的女儿,说话粗俗没教养!”

“那也比你一个寄人篱下没爹没娘的强!”

这话踩了云水仙的痛脚,瞬间委屈的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似的,眼泪汪汪的要流。

“看的出你喝水最多,眼泪还这么旺盛。”谢雨柔厌恶的嘲讽。

以为她还是侯府的表小姐呢!全家人围着转。

真是看不清处境。

“都闭嘴!谢氏,你也消停些!”

老夫人寒着脸训斥,把水袋递给谢雨柔。

“拿去喝。”

谢雨柔不服气,想说老夫人就是太惯着云水仙,连正儿八经的侯府大小姐都比不上,到底谁才是她亲闺女?

可是接过水袋,她就沉默了。

再看老夫人干裂的嘴,心里难受的很。

这半天,婆母一点水都没舍得喝,只给小的喂了。

婆母也才刚满五十,在府里时,保养的极好,雍容富态,风韵犹存。

可是现在,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消瘦露骨,满面风霜。

如果三郎看到,该多心疼啊!

“娘,您先喝些水,别垮了身子。”她哽咽道。

“我还行,你喝吧。”

老夫人看着干涸的大地,眼神忧虑愁苦。

“娘,您别担心,四弟妹说,她有办法找到水。”

“她这么说的?”

“对,所以您别舍不得喝,您若不喝,我也不喝了。”

谢雨柔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我肚子里,有了三郎的骨肉,可不敢大意。”

老夫人睁大了眼睛。

云水仙眼睛转了一圈,桑凝儿背着锦绣,嘴巴叽叽咕咕跟她说话,霍锦棠不跟着亲娘,反而紧贴着桑凝儿,真是个小白眼狼!

再看姨母,和谢雨柔拉着手,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她满肚子怨气。

恨恨说道:“我果然是个外人。”

霍静雅听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她好渴,也好饿。

可是水已经被水仙喝光了。

“小姑姑,小姑姑,我要让你背,让四婶婶背锦心一会儿好不好?”

小锦绣从桑凝儿背上爬下跑过来。

“好好。”霍静雅放下锦心。

锦心就马上被霍锦棠牵着走了。

“哼!你叫四婶婶倒是顺口!”云水仙对孩子冷脸。

小锦绣缩缩脖子,想着答应四婶婶的事,没敢说话。

小手悄悄的朝霍静雅的嘴巴摸过去,飞速的塞进去一颗炒黄豆。

霍静雅一骨碌就咽了下去。

都不知道吃了个什么玩意!

但嘴巴里却留下一股炒香味,登时肚子里的馋虫就疯狂的鸣叫起来。

“小锦绣,这是什么?”她扭头悄悄问。

“嘘,不能说,四婶婶说,说了以后吃不到。”

怪不得小锦绣本来蔫蔫的,现在变得这么精神,原来又是桑凝儿……

她到底是怎么在衙役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好吃的?

姑侄俩偷偷的又开始吃。

娘咧,这是什么豆,真好吃!

霍静雅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停!就在这歇息吧!”杜山喊了一声。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条大河,去看看有没有水。”

他把水袋里的水一口气喝光,再也倒不出一滴来。

其他三人也是,水袋都空了。

他们的目光落到霍家人的水袋上。

桑宁哑着嗓子说:“太好了,我们一点水都没了,再不补给,就要渴死了!”

“那四夫人和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杜山说。

“好啊。”

霍长安目光一紧。

李玉枝和霍静雅同时开口:“我也去。”

“我也去!”云水仙慌忙站起来跟上。

她本不想去的,但看到李厂已经坐到树下,并不打算要去的样子,还往这扫了一眼,那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就一点也不敢在这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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