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剑客来了兴致，毫不见外凑上前去，“老先生，知音呐!您怎么称呼?”
“不过一介放逐臣!”老疯子朗声笑道，“当今天子，倒是大有为之君呐！
可惜，可惜！”
他眼中似有一丝怀念，转瞬又迷蒙疯癫。
剑客停下脚步，打量起眼前的老疯子。
老疯子嘿嘿笑，抓了抓打绺的腿毛，又抠了抠鼻屎，从腰间解下一只破旧的酒葫芦，朝剑客举了举。
剑客眨巴两下眼睛，他说——“其实我不会喝酒。”
很真挚，很诚恳。
“哎哟，人在江湖走，不会喝酒咋个行？
瞅你不是本地人，哪边来的？
一路上没酒？
可怜可怜——”他咂了咂嘴，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
“从东边来。”
剑客好脾气地笑笑。
不让他喝酒就行，不过话又说回来，酒还挺香。
“往何处去啊。”
老疯子又不正眼看人了，自顾自抠自己的脚，拖长语调懒洋洋地说着话，好像根本没指着人回应。
“不知道，随意吧。”
青年耸了耸肩。
老疯子突然跳起来，将打开的酒葫芦朝着剑客脸扔过去，一边拍手一边大笑，一派疯疯癫癫样。
剑客眼都没眨，葫芦却悬在空中不动了，里面的酒安安稳稳，一滴没撒。
花可为剑，叶可为剑，雨可为剑，雪可为剑，风可为剑，己身可为剑，要是愿意，这个酒葫芦当然也可以是他的剑。
他的剑，对他自然无有不应。
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
这是他的道。
老疯子笑得更大声了，一边笑一边呛咳起来，像一块破布在狂风中啪啪作响。
“不知去处，不如归去”，他终于消停了，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不过，我观你，像东海来客。”
剑客瞪大双眼。
老疯子站直身子，竟隐隐显出几分气势。
他抖了抖身上的破布，掉下几只虱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眼里哪剩半点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