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但他没有深究,没能联想到那个溺水的青衣,还有今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彩虹班经理。
他不想看我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但知道我的狗脾气,终归是劝不住我,也还是疼我的。
他说只能告诉我今天黄宇文找他,是看上了灵云班的一个姓封的姑娘,想纳她为妾。
然后把我安排到了封姑娘隔壁的房间住下。
我连夜卖掉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上从卢陵游那儿得来的银票,凑了两百六十六大洋,用红布缝了个一个红包。
第二天一大早,在她的茶水里下了点药,把她迷晕了。
我把红包放在她手里,还留了一封信。
我不希望她嫁过去就做寡妇,我说女人一辈子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精彩,我让她拿着这些钱做点小生意,找个品行端正的如意郎君,我祝她两情相悦两心依,一心一意一生情。
我换上火红的嫁衣,梳洗打扮,盖上红盖头,上了花轿。
我没想到,第一次穿嫁衣,是为了弑兄。
我站在灵云班后门,掀开红盖头,回头看向沈老板,我冲他扬起一个微笑。
我说:“师傅,我去去就回。”
他从来不让我喊他师傅,喊一次骂一次,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
我放下红盖头之前,看到墙角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傻住了。
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我怕他耍酒疯坏了我的事,甩下红盖头,匆匆进了花轿。
十五、
花轿停在黄宅侧门,把我撂下了。
门口放了个火盆,就一个领路的丫头,拿鼻孔瞧着我,细声细气地说:“跟我来吧。”
我提着裙摆跨过火盆,跟着她进宅子,心里想的是我娘当年嫁来的时候,走的也是这个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