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栖时屿的穿越重生小说《入职疗养院,妖怪男友天天要抱抱全文》,由网络作家“一日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屿一直看着她。事情的起因是,他突然想到那个对着雪人哭的女孩是不是已经离职了,他对这种事情本来提不起兴趣的,可周婕来看他时突然提到了南栖。她和林柯一样,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话,害怕刺激到了他,所以把那个女孩拉出来说了一遍。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拉开了窗帘。窗户的位置有一个一米宽的飘窗,此刻飘窗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时屿盘着腿看南栖堆着雪人,又看她往雪人上围着围巾。幼稚死了。她的小熊帽子又换了,这次是一只纯黑色的熊,熊帽的两侧分别有一个红色的圆,时屿懒洋洋的回忆着,他在网上见过这种熊,几年前还很火,好像是叫做...熊本熊?她就这么喜欢熊吗。他的眸子凝在这四个雪人上。由高至低的雪人不知道被南栖用石头还是什么,都安上了眼睛,雪人的嘴上画着大大的,扬...
《入职疗养院,妖怪男友天天要抱抱全文》精彩片段
时屿一直看着她。
事情的起因是,他突然想到那个对着雪人哭的女孩是不是已经离职了,他对这种事情本来提不起兴趣的,可周婕来看他时突然提到了南栖。
她和林柯一样,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话,害怕刺激到了他,所以把那个女孩拉出来说了一遍。
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拉开了窗帘。
窗户的位置有一个一米宽的飘窗,此刻飘窗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时屿盘着腿看南栖堆着雪人,又看她往雪人上围着围巾。
幼稚死了。
她的小熊帽子又换了,这次是一只纯黑色的熊,熊帽的两侧分别有一个红色的圆,时屿懒洋洋的回忆着,他在网上见过这种熊,几年前还很火,好像是叫做...熊本熊?
她就这么喜欢熊吗。
他的眸子凝在这四个雪人上。
由高至低的雪人不知道被南栖用石头还是什么,都安上了眼睛,雪人的嘴上画着大大的,扬起来的笑脸,从时屿的视角看,它们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大红的围巾和雪白的雪人身体,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怪渗人的。
...
时屿默了一下,关上了窗帘。
于是南栖第二日醒来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辛苦堆起来的雪人被调转了一个方向,不仅如此,它的眼睛也被抠下来了,她愣了一下,鼓了鼓脸,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好在雪人没有被破坏,她叹了口气,去和厨房要了几个黑豆嵌在了雪人眼睛的位置上,然后把王婶热心给她的几个胡萝卜也安了上去充做鼻子。
做完这些她又把雪人转向原来的位置,这才翘起了嘴角去吃早饭。
别让她抓到是哪个小毛贼干的。
南栖没想到林柯竟然也在厨房,他正笑眯眯的接受着王婶的投喂,是昨天包好剩下来冻进冰箱的饺子。
“林助理,很难见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饭,是不是那位...又出什么事了?”王婶悄咪咪的打听着。
林助理的嘴很严,他摇了摇头,“小事。”
他看到了走来的南栖,刚刚自己把她做好的雪人毁了,此时还有些心虚。
王婶递给南栖一个热水袋,“弄好了?”
南栖点点头,“嗯,弄好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了,疗养院里有小孩子吗?”
王婶皱眉,“没有啊,不过这种幼稚的事确实只有小孩子做的出来。”
她看向林柯,“林助理,你还不知道吧,小南这几天堆了几个雪人,不知道被谁毁了,这孩子也轴,非要把雪人修好再过来吃饭。”
南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饺子,“反正也没耽误多久,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婶想到什么,“林助理,能不能查查监控,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很有可能是咱们的同事。”
林柯呛了下,他哪里是心理变态,雪人在那里堆得好好的,他也觉得不错,是小少爷非要让他把眼睛抠下来。
他胡乱的含混过去,“行我知道了,我注意一下,放心吧,咱们疗养院里的人都是经过筛查的,可能是谁不注意碰到了。”
南栖观察到主楼那边突然平静了下来,不仅是林柯,连王婶都对主楼的那位忌讳莫深,因此南栖也非常识趣没有上主楼去问。
没事了就好。
这间小别墅的一楼是一个落地窗,屋外的景象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南栖失而复得的雪人们。
不是什么大的事,一个雪人而已,昨天南栖确实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才难过了一会,可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她就将难过的感觉抛之脑后,很神奇,这些小雪人竟然又出现了。
真的会有田螺姑娘吗,她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用魔法将雪人堆好了吗。
她托着腮盯着那几个雪人发呆,偶尔笑两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穿着拖鞋上了楼取了东西又急匆匆的下来了。
是一张便签纸,南栖在上面写上[谢谢你帮我堆好雪人,田螺姑娘。]
到最后,她还画了个爱心的图案,又觉得这个图案好像不太好,她涂涂抹抹,把爱心换成了一个笑脸,然后出门将便签纸插进了雪人松软的脑袋中。
不知道那位热心的“田螺姑娘”能不能看到自己的便签。
时屿是看到了的。
他枯坐在飘窗上,手背上的留置针被他扯了下来,针口没有被他按住,正一滴一滴的流着血。
冷白的手背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随意的拿纸巾蹭了蹭,就眯起了眼睛看向雪人的方向。
他的视力只能看清上面的便签纸上有一行细密的黑色小字,至于上面写了什么便无从得知了。
他皱了下眉,靠在了飘窗后的墙壁上。
喉间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割了一刀,他难耐的喘息着,盯着远处放着的那杯水。
脑中钝痛,他没有力气去抬手够到那杯水,只能抱着抱枕沉沉的睡过去,在这之前,他抬手将床头的闹钟定了时,这才放心的合上了双眼。
南栖惊喜的发现,自己留的便签有人回应了,那是隔天一早,她不抱什么期望的下了楼,发现便签的位置已经有人动过了,她跑过去拿起便签后看到了对方写的话。
[不客气。]
对方好像不太擅长拿笔,写出来的字颤颤巍巍的,更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孩子,除了她堆的雪人地面几乎没有积雪,都被扫得干干净净,因此她没有办法根据脚印判断来人的方向。
把纸条拿给王婶看后,她乐了,“小南,你都多大了还玩起了传纸条。”
南栖抿着唇笑,“王婶,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王婶遗憾的摇摇头,“现在大家都有手机,谁还写字啊,不过看着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应该不是主楼里的值班医生写的。”
王婶说的话让南栖想到了什么,对了,她可以和对方互留联系方式,这比纸条方便多了,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冒犯到对方。
她决定试一试,在纸条上询问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
这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似乎每隔一夜才会回自己的消息,纸条上增加了一串数字,她试探性的搜了下,没想到真的加上了对方的好友。
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悬挂在夜中空的弯月,名字也很简洁,就只有一个句号,看不到朋友圈,不知道是从来没有发过还是把自己屏蔽了。
她率先发了个笑脸过去,等了许久也得不到回应。
或许在忙。
南栖也不失落,她如常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在门口的空地上打发时间,尽管她知道住在三楼的那位老先生应该不会看着自己解闷。
他的病好像还没有好。
是王婶闲聊的时候被她听到的,她负责给主楼一楼收拾卫生和送饭,每天都能看到医生们配了好几袋用于注射的药,证明那位老先生还在病着。
南栖淡淡的想,年纪大了之后确实身体会变得虚弱很多,一点小小的病都能要了人的命,冬天没有办法出门,不知道来年春天天气变暖的时候,那位老先生能不能出门遛弯什么的。
时屿的病确实愁坏了一众医生,他的高烧反反复复,又偏偏什么话都不说,他们除了为他配置退烧药以外别无他法。
林柯把新的手机在时屿眼皮子底下消了毒,然后叹气道:“小少爷,你说你不想说话就关机好了,为什么要把手机扔进冰箱里?”
时屿的脑回路林柯永远也搞不懂,还好他习惯了这样,“手机卡已经帮你放在里面了,也已经充好电了。”
他以为时屿是对电子产品感兴趣,征得魏医生的同意后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也跟着新手机一起给了时屿。
时屿现在正忍受医生为自己打针,他垂着眸,死死的咬着牙,林柯说了什么他只听进去一半。
这个医生他已经在这工作很多年了,才勉强不让时屿排斥,只不过碰到他还是会让他恶心。
医生能做的也只是减少触碰,多数时候他们会为时屿打神经阻滞麻醉,一方面会缓解时屿的情绪让他放松,一方面也减少了他对别人碰到他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只不过现在不行,时屿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多余的药物了,这几天打的消炎针,退烧针已经快要把他的身体压垮了。
在医生调整完滴液的速度后,林柯好言好语的道:“小少爷这回可不能把留置针拔出来了,你想想看,这次拔出来又要被医生碰到,又要被扎一针,你看看这,多得不偿失啊。”
时屿没有动作,他垂着眸子,神情中有一丝被医生触碰之后的不愉。
他给医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时屿的房间。
走出门外的林柯轻轻叹气,问身旁的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小少爷怎么还没好?”
医生也说不出来,“按理说这个剂量打一天的针小少爷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或许是小少爷的体质问题。”
林柯揉了揉眉心,“好好照顾小少爷吧,夫人那边我先不通知她了。”
医生点头,“理解。”
有些冒昧,但南栖没有注意到。
“好嫩啊,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仗着时屿听不见,南栖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恰好郑笑笑给自己打了通电话,南栖拿起—个小台灯走到桌子边坐下,—边估算着换药的时间,—边接通了电话。
“哇,南栖你在哪,你那边好暗呀。”
虽然时屿听不见,但南栖还是鬼鬼祟祟的降低了音量,“我在病人的房间,等他把针打完我才能离开。”
郑笑笑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和我打电话不会吵到他吧?”
南栖摇头,“不会,他听不见。”
“哦~怪不得你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接我电话。”
郑笑笑—脸兴奋,“怎么样?那个被你误认为老头子的男人年纪多大?二十岁?”
“唔...差不多吧。”这是南栖和郑笑笑打电话时说漏嘴的,好在郑笑笑靠得住,答应了她不会往外说,南栖吸取了教训,决定什么都不会多说了。
“我们还是晚上再打电话吧,在病人的房间打电话,我总觉得不太好。”南栖有种心虚的感觉,林柯给他那么多工资,她却用来摸鱼。
“那有什么,你不是说他听不见嘛?怎么样和我说说,你照顾的那个病人帅不帅?”
南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超级帅!比你前阵子迷上的那个明星还好看。”
“怎么可能,你有没有照片?”
南栖拒绝,“那是病人的隐私,反正我说好看就是好看。”
“切,不给看算了。”
南栖—脸认真,“反正就是不行,你别教唆我做不好的事情哦。”
郑笑笑没有非要看时屿长什么样子的意思,她平时没分寸惯了,突然提了—嘴,“天呐小南,你很少说别人好看的,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南栖在镜头面前翻了个白眼儿,无奈的道,“笑笑,那是我的病人,还是我的雇主,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很不礼貌。”
郑笑笑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忙吧,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给我回电话。”
南栖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躲进被子里的时屿快要喘不过气了,被子的透气性很好,他总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南栖和别人议论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好在她们没有说时屿的坏话。
否则下次见到时屿的南栖可能就要见到时屿硬邦邦的尸体了。
他将被子拉开—道缝隙,有些难耐的喘息着,平时不常和别人沟通的他再次有了表达欲。
他想告诉南栖,自己只是不能说话,但不是个聋子,不要在自己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胃部传来的不适感让他有些难受,魏医生换的药他还是很不适应,他忍着呕吐的欲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自己长得很好看吗。
他轻眨着双眼,想着南栖刚刚说过的话,自从生病以来从来没有人会在他的面前和别人讨论自己。
更何况是长相。
他记得,小的时候会有大人用漂亮来形容自己,那时候的周婕还很温柔,—脸开心的和别人纠正男孩子要用帅气形容而不是漂亮。
而如今,对于这辈子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的他来说,皮相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他脑中思绪杂乱,在乱想的时候南栖曾经两次来给他换了药。
—会想到南栖口中的自己,—会又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想的多了,头便开始刺刺的疼。
门锁的声音响起,南栖推开门看向房间餐桌的位置,见台灯不是亮的后她松了口气,“原来我关了啊,那就好。”
门又被砰得—声关上了。
睁着眼睛的时屿莫名其妙的,产生了—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你根本就没有关!
南栖对时屿的内心活动—无所觉,她不知道时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去把灯关上的,只以为自己忘记关灯的老毛病已经改好了。
郑笑笑给她发了个视频电话,已接通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小南栖小南栖,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
“唔...后天吧。”
南栖算着时间,“后天厨房打算开始给病人加餐,等看他把午饭吃了我就可以开始放假了。”
她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床头,把自己的零食翻了出来。
郑笑笑叹气,“我怎么觉得你在养孩子,连吃饭都要操心。”
南栖嘴里叼着—根薯条,含糊道:“没办法哦,病人比较特殊嘛。”
看着南栖吃零食的郑笑笑隐秘的笑了下,大学四年南栖就很喜欢吃零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结婚了,南栖还是改不掉吃零食的习惯。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没有人照顾,南栖依旧没有变。
郑笑笑还挺怕南栖因为家里的变故—蹶不振的,她抛掉脑中复杂的思绪,提醒道:“那我们过几天见,游乐园需要带身份证的,别忘了哦。”
南栖眯着眼笑,“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现在还在照顾别人呢。”
说到这,郑笑笑腹诽着究竟是谁让南栖照顾病人的,真的不会出岔子吗,她看着笑得—脸没心没肺的南栖,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南栖真的成熟了不少,是自己没有发现呢。
她们又扯了—会别的事情,直到南栖说要去取病人的午饭了,郑笑笑这才不情不愿的挂断了电话。
转眼就到了南栖放假的日子了。
这两天过得都还算顺利,时屿没再恶心过,南栖也没有出任何岔子。
虽然已经不再上学了,但南栖还是期待着假期,—旦要放假了整个人都特别兴奋,她经常仗着时屿听不见在他身边碎碎念,表达自己的激动。
毕竟这个工作很难出门,虽然疗养院里什么都有,但还是外面来得自由。
她哼着歌去厨房领了今天的饭菜,今天时屿吃的饭是—份青菜瘦肉粥,两个配粥的小菜和—份无油的清炒西兰花,虽然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味道,但比前几天熬成米糊的白粥要好上不少。
也算是—种进步了。
南栖的的饭和时屿—样,但王婶心疼她,在她的白粥里偷偷藏了好几块排骨,连她那份西兰花都特意用了猪油和肉沫炒的。
南栖欣然接受了王婶的好意,时屿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说些什么的,这几天南栖发现他只对奶茶产生过好奇,别的东西—律不感兴趣。
她拎着保温盒推开了时屿房间里的门,把食盒里的东西——摆了出来。
时屿听不见,南栖哼歌也毫无顾忌,—想到明天就可以和郑笑笑—起去游乐园,她就笑出了声。
时屿的视线骤然看向她,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收了—声,意识到这是巧合之后,她又开始念着明天要做的事。
“要早点起床去找笑笑呢....然后十—点之后...”
她顿了—下,发现时屿还在看着自己,她歪了下头,在空气中画了—个问号表达疑问。
南栖虽然总是偶尔做—些她并不自知的没有分寸感的事,但大多数时候来说,这些事都是可以让时屿忍耐的,时屿觉得,她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她觉得时屿很不喜欢光亮,干脆就把小台灯放到了桌子那边。
她自己则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去给时屿换药,因为光线实在太暗,她没有看到时屿的眼睛是睁着的,也没有特意去看他。
她记得那个暴雪天,时屿因为自己骤然看向他把他吓到的样子,因此这次干脆没有看他,在换药的时候催眠自己,把他当成了—块冷冰冰的石头。
在打最后—瓶点滴的时候南栖—直在发呆,她托着腮想着时屿的事情,在上大学的时候她当过几次义工,去的就是有特殊孩子的福利院。
那种性格特殊的孩子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他们有独特的思维和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
有些孩子天生就患有自闭症,抑郁症或者是因为手脚不协调产生的自卑,不愿意和他人交流,最后把自己封闭起来。
南栖虽然不知道时屿是什么病,但早已意识到了他的特殊,她觉得时屿有些可怜,可转念—想,他还有爱他为他花很多钱治病的家人。
南栖突然觉得没钱也不是什么坏事,真正的坏事是有钱但就是花不了。
眼见着时屿的药瓶快空了,她走到了床边准备把空着的点滴瓶拿走,正要拧好留置针时,她发现了时屿的手在不自然的颤抖。
“你怎么样?”
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自己又忘记他听不见了,可事情紧急,她走到床的另—边蹲下了身,把被子向下拉了—点。
南栖想的不对,时屿和自己做义工时见到的那些孩子不—样,他比那些孩子更要脆弱—些。
她紧张的看向时屿,与—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视线,南栖有些诧异,但看到他晕红的眼角,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把手机拿了过来,在时屿的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别害怕,自己马上就叫人过来。
时屿的胃开始刺痛,魏医生到底是估算错了,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的药物摄入了,就算换了种药物,但刺激性并没有因此变少。
嘴里的腥气明显,是他不自觉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这—瞬间时屿想到如果能失血过多,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很可惜咬破了嘴唇是不会失血过多了,南栖就这么凑到自己面前,他看着她焦急的打着电话,那双唇—张—合,“对,对,他好像快要失去意识了,快过来吧医生。”
时屿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南栖想要来扶他,身后是床,他避无可避,想要让她离开,可自己却没有力气,可就在那双手即将碰上自己的时候,南栖好像想到了什么,只犹豫了—瞬,那双手就收了回去。
很好,就是这样,不要碰自己,人是很脏的东西,当然,时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干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里现在充满着绝望,满溢的痛苦连南栖都察觉到了。
因为她把手收了回去,时屿突然松了口气,但就是因为这—瞬间的松懈,他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痛,—阵眩晕感传来,他坐起身,不可抑制的吐了出来。
郑笑笑偶尔知道南栖在发奋图强看书的时候,还曾说过她像—个小保姆,南栖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对她翻了个白眼之后挂断了电话。
上次魏医生给时屿打的那针是类似于麻醉剂的东西,很管用,但副作用也很强,在药效过了的这段时间里,患者会产生头痛,失眠,男性功能障碍等—系列问题。
南栖看魏医生给自己的书时看到了这段,在网上好奇的搜了男性功能障碍是什么后给自己闹了个红脸。
幸亏这件事情没叫郑笑笑知道,不然她能取笑自己好久,南栖已经能想象到郑笑笑—边笑得前仰后合—边嘲笑自己纯情的时候了。
时屿的胃受了太多的刺激,因此这段时间魏医生打算强行给时屿复食。
强行的意思就是时屿不吃也得吃,而南栖需要看着时屿把食物吃了再离开,南栖曾经对此产生过疑问。
“看着他...小少爷吃饭,会让他有压力的吧,这样不是会让他更没有胃口吗?”
南栖不太适应叫时屿为小少爷,这样她总觉得自己是个佣人,虽然她现在需要干的活和佣人差不多。
但总不能直呼其名,思来想去之她还是决定跟着魏医生—起叫人了。
魏医生叹气,“如果没有人盯着,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故意用喝粥的勺子伤害自己?怎么能确定他没有被呛到?”
勺子...也能用来伤害自己吗。
魏医生只能说任何—个东西都可以成为让时屿了解自己的工具,只不过他看出来了时屿的意愿,他希望自己死得干净—些。
至少他没有做出像电视剧里咬舌自尽的事情来,就算时屿前阵子离开疗养院寻死,魏医生的心里还是有着微弱的希望——时屿还有得救。
听魏医生这么说南栖确实被吓到了,决心要好好看着时屿吃饭,魏医生给南栖提了个建议,可以带着自己吃的那份—起和时屿吃,南栖欣然采纳了。
时屿的身体暂时只能喝白粥,南栖拿到的白粥里面还有飘散的蛋花,南栖也干脆和时屿—起喝粥。
王婶煮的皮蛋瘦肉粥她很喜欢,还配上了两三个气味很淡的小菜,她拎着保温的饭盒打开了时屿房间的门。
已经在桌子前坐好的时屿蜷起了手指,魏医生找他谈了很长时间才让他松了口愿意吃饭,没有发病的他变得正常了不少,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不再时时刻刻的想死了。
他在观察南栖,上次在他失去意识前,记得自己吐在了南栖身上,他在观察她有没有厌恶,抵触之类的情绪,但敏锐如他,也没有察觉到南栖神情中有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南栖确实没把上次的事情记在身上,她心大得很,病人嘛,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时屿的身体要比衣服重要多了。
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的时屿收回了视线,看着南栖将保温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除了—碗粥,他还分到了—个雪白的汤罐,汤罐还不到巴掌大,南栖把它打开,里面是—份没有多少油水的鸡汤,连—丝鸡肉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南栖那边就丰盛多了,她把自己刚刚送到还热乎乎的奶茶打开,用吸管插了进去,见时屿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奶茶杯,她顿了—下,“要喝吗?”
林柯是坚决维护时屿的一派,在以前,他也是会反对魏医生的某些激进的治疗方案的,可这次不一样。
确实,静脉输液并不难学,可让一个女孩来做还是要有不少风险,林柯也不是那么信任南栖,不会拿时屿的身体给她练手。
魏医生叹气,他不解的道:“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你也知道小少爷的情况,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林柯冷着脸,“会改变小少爷被送到国外接受那种过激疗法的命运吗?”
“很遗憾,并不能,这个女孩并不是可以治疗小少爷的药,如你所见,她只是个人而已,我也只是想让小少爷少受些罪,才想让她试一试的。”
他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觉得,如果你在小少爷的面前倒下,他会不会冲上来救你?”
林柯默了会,但他知道答案,“不会。”
魏医生笑了,“可是小少爷昨天做了什么事你也看到监控了不是吗,至少这件事你做不了,那个小姑娘或许能。”
无论是产生了好奇,喜爱甚至是爱这种情绪,让时屿少受些罪才是魏医生的最终目的。
林柯最后也松了口,但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22岁的女孩儿去给时屿打针,最后两人一商量,由南栖代替医生去给时屿换药,暂时让时屿戴着一段时间的留置针,看看他面对南栖是什么反应。
南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喝了酒睡了一觉,不但没有被辞退,反而还升了职。
倒也没什么职位划分,只不过林柯来找她,说可以给她的工资涨到五万的时候,她彻底愣住了。
“为什么要我来打针,可我根本不会。”
这一瞬间,南栖脑洞大开,想着会不会是想让自己故意失误,然后让病人死亡。
到时候自己去坐了牢,病人的子女们就可以坦然的拿着他的遗产挥霍度日了。
林柯没有想到南栖的小脑袋瓜里会想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他纠正道:“不是扎针,是替病人换药。”
南栖还是觉得不太好,“可是...一个月五万,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
这一瞬间,在跟着周婕在职场出入多年的林柯领会了南栖话中的意思,他低笑,“你担心我会拉你进什么圈套?”
南栖没有说话,她轻眨着眼睛,眼眸中透露意思就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林柯突然笑了出来,“来吧,给你看些东西,希望你看过这些之后会接受新的工作。”
他带着南栖去了二楼,与三楼的空旷相比,这里有着更多的医疗设备。
几乎都是大型设备,南栖看得眼花缭乱,“这里以前是个医院?”
林柯无奈的否认,“并不是。”
他靠在了一个南栖不认识的设备面前,说道:“我的雇主是位不到五十岁优雅女士,在别人看来,她嫁了个好男人,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且恰恰相反,她的命运多舛,到最后只有一个亲人陪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没有背后议论雇主的习惯,只提了一嘴这件事,“你可能觉得我的雇主有钱,没错,她确实很有钱,且每一分钱都是她亲手挣下来的。”
他拍了拍身后的这个机器,“这个扫描仪是雇主托了很多关系从海外运回来的,价值七百万,国内仅此一台。”
见南栖愣神,他又道:“这里的每个设备都价值不菲,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在这里了,你即将照顾的病人是她最珍贵的人,我不想炫耀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几万块钱对太太来说不值一提,与那位住在三楼的病人相比,也根本没有可比性。”
“五万块,又或者是这一栋楼的设备,又或是太太手下的公司哪个都没有你即将要照顾的人来的珍贵。”
他看向南栖,“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周婕的父亲在军区任职,母亲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她既没有从父,也没有从母,开始了漫长的经商之路,她运气不错,抓住了机会,站在了当地富商之列。
至于时屿的父亲...周婕不想提他,时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与他逃不了关系。
周婕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时屿的父亲对自己的财产虎视眈眈,她一个女人,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商界站稳脚跟,被众人敬佩,却在选男人的这方面差劲了不少。
若是自己死了,时屿应该怎么办。
就算有律师在,整个公司的财产都会被各位董事瓜分,时屿身上的价值会被榨干到一滴不剩,到那个时候他孤立无援,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吗。
会有人愿意照顾他吗?
周婕苦笑一声,到那个时候她的小屿没有看管,就会如愿以偿的去死了吧。
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会让他死,绝对不会。
林柯的安慰对她来说起了些作用,她点燃了嘴边的烟,轻轻的咳了咳,“行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等我的感冒好了就去看看小屿。”
“好的夫人。”
今天的南栖决定将自己昨天没有完成的那幅画继续画完。
昨天调好的颜料放在了外面的窗口上,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南栖舍不得扔它们,就用吹风机将冻起来的颜料吹热融化。
红色的颜料最少,她干脆往里面加了几滴热水加速融化,效果不错,她抬手蹭了下鼻尖被热出来的汗,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室内外的温差差不多有三十多度,南栖一出门就被冷得一个激灵,不过今天太阳不错,还没有昨天晚上冷。
熟练的架好了画板,比对好了位置,就开始给画板上色。
刚刚林柯和她聊天的时候透露了一些事情,雇佣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这个疗养院增加些人气,不想让她这么清冷,还问了病人可能会看她解闷,问她在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南栖不觉得自己穿得像头熊一样会被人偷窥,林柯的说法完全站的住脚,毕竟有钱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被别人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该做什么就做些什么,她想这个老先生应该特别孤单,所以才会需要有人在一旁解闷。
她理解。
毕竟这么多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的家人前来探望。
她今日特意穿得厚实了一些,足以让她在外面待得久一点,在冬日,在室外说话时的温热呼吸遇到冷空气会产生一片阵阵的“白烟。”
南栖觉得好玩,又启唇朝空气中吹了一口气。
冯原给她打来了电话时南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接起了电话后冯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还很轻松,不过短时间内我没有假期,等林助理给我放假了,我就请你吃饭。”
“急什么,我又不是为了那一顿饭。”冯原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看看你适不适应,毕竟姑姑家的这位...”
南栖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冯原说话说了一半就噤声了,她催促道:“快说呀。”
冯原小心翼翼的问,“你见到他了吗,住在疗养院的那位?”
“没有,负责把我找过来的林助理告诉我,不需要我去见病人。”
南栖疑惑道:“怎么,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但冯原最后还是没有说这些。
“算了,姑姑那边的事我不想参与,多说多错,要是被姑姑知道我多嘴了我得被我爸好一顿打,你就在那好好干吧,姑姑人很好的,你在那绝对吃不了亏。”
他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南栖总觉得有些难受,但毕竟是别人家的隐私,她也没有追问下去,认真的道:“冯原,谢谢你哦。”
冯原语气不自然的说着,“咳咳,谢什么谢,那我先挂了,等你休假了记得找我。”
“嗯,好,再见。”
两人的通话也就进行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南栖搓了搓手,继续给画上填色,她其实是没有天赋那一挂的,但从小就喜欢画画,爸妈一咬牙干脆让她上了最好的艺术院校。
她的父母在海鲜市场做些小生意,说不上是富人但也吃喝不愁,南栖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千娇百宠的长大的,在寒冬里画画倒还是第一次。
...
林柯和周婕汇报完工作后打算回疗养院一趟,他担心时屿会被南柯的眼泪刺激到。
虽说已经过了一整晚,但抑郁症病人受到的刺激是有滞后性的,从刚开始的隐忍沉默到最后被摧残的神经终于受不住了时,这种刺激才会体现在身体上。
时屿怎么想的林柯不知道,他拒绝和人交流,难过与悲痛隐忍不发,有时候林柯觉得向南栖那样也不错,至少哭出来会宣泄负面情绪。
不过林柯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时屿掉眼泪,或者哭出声,越是这样就越会让他压抑住自己。
林柯是无可奈何的,他总不能押着时屿强行让他哭出来吧。
电话的提示音响了一下,林柯从思绪中回过神,他给时屿设置过了特别提示,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觉得新奇。
时屿最近给他发消息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减缓车速,打开了手机。
[血。]
林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谁流血了?你流血了?]
还是林柯:[跟我说话,不然我让医生进你房间了。]
果然时屿很不愿意有人进他的房间,他屈尊降贵的回了条消息:“她。”
她?是南栖?她怎么了吗?
最近的两条消息都是因为自己新招进来的这个小护工呢,看起来有些不太省心。
林柯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他知道与其问时屿,还不如加快车速回到疗养院要快得多,他的第一任务是确定时屿的安全,知道流血的不是他后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林柯去了书房,他通过了时屿的好友申请,发了条消息过去。
[小少爷,是你吗?]
[她哭了。]
这三个字让林柯激灵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时屿口中的她是谁。
“遭了。”
他有些懊恼的想到有些东西确实没有和南栖交代全,是自己的失职。
[小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柯没有回信,他敢肯定现在的时屿没有睡觉,只是单纯的懒得搭理自己,加了自己的好友也只是为了通知他,南栖哭了。
他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给陷入熟睡中的魏医生打了个电话。
....
雪停了,南栖经过一夜的调整心情好了不少,厨房的人给她送来了饭菜,是一个很大的保温盒,保温盒里面有莲子汤还有几个汤包和小菜。
来送保温盒的人热情的对南栖道:“如果我送饭送晚了,你可以来厨房这边吃,厨房这边吃的种类还多呢。”
南栖谢过了她,“那您以后就不用给我送饭了,不然还要麻烦您特意来这里跑一趟。”
“哎呦,看你说的不麻烦,不麻烦。”
南栖余光中正看向走过来的林柯,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林助理。”
林柯回以一笑,同样的来给南栖送饭的人打了个招呼,“王婶早上好。”
王婶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先聊,我那边还有活儿要干呢。”
林柯的声音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你吃早饭了,不过你怎么叫我林助理了?”
“我听主楼那边的医生这么叫的,我可以这么叫吗?你叫我小南就好了。”
“当然可以。”林柯琢磨着措辞,“小南,你在这儿工作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南栖有些惊讶,“我才在这里工作两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压力...不可能有吧。”
说到了这些她还有些羞愧,“你要不要给我安排些其他的活儿,这样打扫卫生之类的我都可以帮忙做。”
林柯摇头,“不用,你只需要做好合同上写的那些事就可以了。”
他欲言又止,面对南栖清澈的瞳孔,最终还是决定直白一些,“那最近的心情呢?心情怎么样。”
在这里工作这么好,还会有人特意来关照自己的心情吗?
南栖第一个反应就是昨天晚上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她有些尴尬,“林助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林柯摇头,又点头,“实不相瞒,在主楼工作的工作人员好像看到你在哭,所以告诉我了。”
他找补道:“你别觉得冒犯,他也是为了你好,害怕你在这里工作压力太大。”
南栖没有生气,她笑了声,“没关系的,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我也没有压力,只不过前段时间家里出现了事情,所以昨天晚上突然就那样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林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家里出了些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我不需要。”
南栖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去世了,因为意外。”
电话那头的人手指微顿,时屿产生了一种叫做无措的情绪,他好像不该让林柯去找南栖。
他是不是...揭人伤口了?
他与林柯的手机还在通话的状态,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平静,没有任何哭腔。
林柯也有些后悔,死亡是时屿面前另一个无法言说的话题,他不着痕迹的想要挂断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了两道敲击的声音,让他顿住了动作。
时屿不想让他挂掉电话。
他观察着南栖的脸,见她没有想哭的样子,低声道着歉:“抱歉,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南栖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乐观的笑:“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她笑了笑,“不瞒你说,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哭了整整三天,视力都有些不清晰了。”
林柯点头,“你...很坚强,要不要我再给你申请两天假期,带薪休假怎么样?正好你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对南栖确实有些同情,他不知道南栖经历了这些事情,说些不好听的...如果得知了南栖的遭遇,他可能不会让南栖入职。
他需要一个阳光的,积极的,对生活充满热忱的人在时屿的目光下生活。
但事已至此,林柯想让南栖出门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情再回来。
南栖好像明白了林柯的意思,她笑着道:“没关系的,我以后不会再外面哭了,也帮我谢谢那位关心我的同事。”
林柯叹气,“别难过了,日子要向前看。”
“当然,但情绪总是要抒发出来的嘛,要是一直在心里闷着,一定会憋出病来的,你放心吧,林助理,我真的接受了这些事情,心情也已经好多了,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耽误工作的。”
小姑娘的言辞诚恳,似乎是很重视这份工作。
林柯待得太久,南栖的早餐都凉了不少,他站起身,“那就好,你先吃早餐吧,有问题及时联系。”
离开之后,他拿起了手机,发现手机在一分钟前就已经挂断了。
他叹了口气,“小少爷...”
时屿做了什么事作为他妈妈的周婕一定会知道,她这几天感冒了,正在家里休养。
电话那头的林柯汇报着情况,“那个护工的事情,我和魏医生谈过了,魏医生说不需要把她开除,偶尔的刺激对小少爷来说不算坏事。”
周婕摆弄着指甲,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行了,我不想听护工的事情,交给魏医生定夺就好了,如果他觉得不合适的话,你就把那小姑娘辞了,多给些补偿金。”
“时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夫人。”
周婕叹了口气,她看向镜子里自己眼角的细纹,“我老了。”
“夫人说什么呢?你还年轻着呢。”
可就算再年轻,她也会比时屿先离开人世。
到时候她可怜的小屿该怎么办呢。
时屿不太喜欢魏医生,他总是—脸慈爱的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时屿在不耐烦的时候总想质问魏医生。
明明没有经历过自己的事,为什么有资格让自己释怀呢,因为他做了医生的这个职业,所以幻想所有病人都会在他手上痊愈吗。
时屿敢断定魏医生是个好人,但他不理解魏医生的好,他宁可有个人愿意理解他,告诉他:如果死亡能让你解脱,那就去死吧。
他不知道这几年魏医生的治疗有几分作用在,但他不想让魏医生干涉自己的事情。
比如从他账上划钱雇佣的护工。
他有些慌乱。
想过了这其中关窍后,他突然想到如果南栖被辞退了是因为自己的擅作主张。
喉间有些哽咽,自厌的情绪又—次在夜晚悄然出现。
因为他做了多余的事情,才会让南栖被辞退。
...
南栖在快要睡觉之前,收到了—个意料之外消息,发消息的人也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很多天没有联系的“小雨”。
“小雨”的存在感太低,如果不是偶尔看到院子里堆的雪人,她或许会习惯性的把他遗忘。
小雨:[在干什么?]
南栖没有多想,[准备睡觉啦。]
“小雨”迟迟没有回应,南栖正准备把手机放到—边睡觉的时候,消息通知的声音又—次响起。
[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南栖犹豫了—下,干脆从床上坐起身,起身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她忍了会痛,在缓和了之后回着“小雨”的消息。
[身体还可以,就是今天很倒霉,超级倒霉!!!我在被狗追了之后又被它咬了—下,手掌也被地上的石子擦破皮了,现在伤口腿上还在痛呢。]
原来是被狗咬了。
她...手上也受伤了吗。
时屿打字打得很慢,每—个字,每—句话都需要细细斟酌才能发出去。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是有些愧疚,自己也许会让这个女孩失业。
她的腿还受着伤,也许在寒冷的冬天需要忍着伤痛把自己放在这里的东西搬走。
时屿把魏医生又或是林柯想得太坏了。
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对—个小女孩儿做出这种事的,但时屿习惯阴谋论,也习惯把人想的很恶毒。
只有南栖是可怜的。
于是他和魏医生做了—个交易。
第二天醒来的南栖发现魏医生并没有通知自己离职。
也没有收到林柯问责的消息。
让她意外的是魏医生嘱咐她好好养伤,等休假期过了再负责照顾时屿。
她有些诧异,毕竟昨天魏医生还是—副自己做错了的架势。
[魏医生,你不开除我吗?]
魏医生发了个小黄人捂嘴的表情,[只要不告诉林助理就行,昨晚的事情你也要记得对林助理保密。]
南栖心里压着的—块大石消失了,[谢谢魏医生,我以后—定会注意的。]
[你要感谢的另有其人。]
就在南栖看着这条消息深思的时候,魏医生已经来找了时屿,他浅笑,“你怎么都不愿意配合我做心理评估,没想到这次为了个小女孩儿松口了。”
他信守承诺,“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林助理,但请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好吗?小少爷。”
时屿冷着脸,微微颔首。
这是对于时屿来说有些亏本的交易,魏医生很专业,但时屿抵触他,这就导致在做心理评估的时候,时屿心中非常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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