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画在渔湖岛住了大半个月,脚伤仍未好,但阿年每日下课后都会推着她到处走。
阿年没再提及船和电话的事,司徒画知道,他希望她留下来。
她也曾想过,就留在这个小海岛,留下来当个老师,平平淡淡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又不自觉想起那个人。
可是,沈熙却来了。
那天并不是船进港的日子,港口却停靠了船,阿年说去看看,回头便带来了沈熙。
沈熙比她想象中要狼狈,胡子没刮,瘦了一些,假肢也不知穿了多久,一瘸一拐朝她走来。
司徒画看见他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是委屈,或是开心,总之她又哭了。
沈熙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哭,阿年以为他欺负她,气冲冲地进来了:“你撒谎,你不是她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司徒画无法解释,只是哭。
沈熙百口莫辩,最后拉着阿年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阿年已开始劝她:“司徒,你回去吧,你终归是不属于这里。”
司徒画觉得诧异,再问下去,阿年却不肯再说,转身出了门。
她问沈熙:“你和他说了什么?”
沈熙没有隐瞒:“我说,要给他修建学校,请几个老师。”
“你又把我卖了?
沈熙,你当我是什么?”
司徒画气得发颤:“我告诉你,医生说我残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你用一所学校来换我这个残废,不值得。”
他先是惊诧,低头去看她的脚,而后艰难地蹲下身,抱住她:“没关系,你活着就好。”
“你觉得我将你当成货物买卖,可我不这样认为。
我爱你,无论别人许诺我什么,我都不舍得拿你去置换。
如果他们能够像我一样爱你,我可以放手,可是他们不行。
没有人比我矮你,司徒画,你要承认这个事实。”
“而你,也是爱我的。”
海风猎猎,吹得司徒画眼眶发酸,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又问了一次:“我残废了,你也不介意吗?”
“可我也是残废啊,这不是正好吗?
谁也没有瞧不起谁。”
司徒画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沈熙。
此时,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过去四年。
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再多的曲折和苦难又有什么关系。
她像一架偏离航线的飞机,飞得太远,找不到方向。
而今,她终于穿越了迷雾,回到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