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猛地揪起,我呼吸都困难起来。
“霍先生,你别多想,就是——”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厉声打断:“够了!
霍芸,我真没想到你能离经叛道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你扔掉这些书的理由吗?
你真是让我恶心!”
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积攒了不少。
此刻信封被他撕碎,泛黄的纸张洒在地上,我狼狈又无助。
喧闹声引来不少围观的路人,看见霍廷渊脸那刻,都瞪大了眼。
“这不是霍家的掌权人吗?
床上的是他未婚妻吧?
造孽啊两个人都要结婚了竟然出了这种事!”
“被人家收养几年就想爬床,这女的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心里这么脏?
就这么缺男人嘛?”
“霍家也是倒霉,摊上这种人,百年声誉都要被毁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又是怎么拿走那么沉重的行李。
回过神的时候,欠条已经被我放在柜子上。
我也上了车,毫不犹豫地赶往车站。
买完票后等车的间隙,车站里就涌入一群熟悉的面孔。
见人就拿着我的照片问:“这个女人有印象吗?
霍先生要找她!”
“这人谁见过?
抓回去霍先生重重有赏!”
霍廷渊的保镖占据了车站的每一个角落。
我心跳越来越快,动手将帽檐压低了些。
幸好今天我穿的是自己攒钱买的衣服,没有那么奢靡。
保镖靠着霍家的旧照片辨认,没几个路人注意到我。
等问完一群路人,有保镖看到我仓皇逃窜的身影,快步朝我跑了过来。
我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怕被发现,只能压着恐慌转身。
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另一个保镖的脸。
他将我的照片高举在手里,冷声质问:“见过这个女人吗?
你包的这么严实干什么?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拿下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伸手摸到头顶的帽子。
刚想摘下,远处就传来惊喜的声音。
“我见过!
我见过!
这人就在我家!”
“是不是霍先生收养的那位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回去........”车站的保镖立刻集合在一起,跟着那人离开。
看着他被金钱迷了眼的模样,我长出口气。
列车也在这时进站。
几经周折,我终于踏上了离开的列车。
望向窗外渐渐远去的风景,我在心中默念:再见了,我的八年。
刚想闭上眼休息,身后座位的人就激动地议论起来:“听说了吗?
霍家那位,被收养的女人盯上了!
情书摞起来有一人高!”
“被人家未婚妻抓了个现行,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我要是她,有这种命,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就能想着爬床呢?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恃宠而骄呗,看霍先生这几年对她好,胃口养大了也说不准。”
“不过你还别说,看照片上的样子,人家长得确实美!
怪不得能争宠呢!”
.......一路上我都听着这样的话。
原先的困意渐渐变成悲伤,最后是绝望。
几个小时后我甚至在想,或许霍廷渊的担忧是对的吧?
大家的看法,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他的身份和地位,的确不能陪我放纵。
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生活。
众人的口水足够将我们二人淹没。
幸好,他们最后聊的累了,声音小了下来。
直到响起呼噜声,我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路上的两天两夜都没合眼。
靠着他之前喜欢看的书籍,度过了难熬的每一分钟。
从这些文字里,我恍惚间看到了他的影子。
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不怪他,也不怪这时代。
爱一个人没有错,我的勇敢也不该被嘲笑。
等列车停在终点那刻,我合上书,留在了小桌子上。
连同过往的八年一起,抛在身后,独自下了车。
昨天就是霍廷渊原定的婚期,想来他此刻应该软玉温香在怀。
早就忘了我的名字吧。
自嘲地笑了笑,我背着沉重的行李走出了车站。
边疆的荒凉让我浑身发颤,单薄的衣服在夜里甚至不够保温。
可自己剩下的钱根本不够添置衣物,只能等第一笔薪水发下来。
在此之前,我都要硬抗过去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我本打算先找个地方留宿,等明天天亮,再赶去支教的地点。
却不曾想,已经走出一公里的路,连一扇门都没能叫开。
身体渐渐失温,我正欲钻进巷子里躲避寒风时,敏锐地察觉了身后有人在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