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质问的话被我噎进了喉咙里,视线触及地上的鲜红,眉头微微蹙起。
“本王这就去找太医来,你且忍忍。”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既是认错,自是疼够了才能长记性,江韵怎能辜负王爷好意?”
等身体疼够了,眼泪流干了,就不想也不念了。
他面上骤然不耐,烦躁地搂紧柳嫣转头离去。
只留下一句冷漠至极的:“随你。”
柴房再次安静下来,门外下人的议论声愈发清晰:
“不是说摄政王向来不近女色吗?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王爷为女人冲冠一怒!”
“这军营俘虏真是好命啊,前几日王爷让准备的金银首饰怕也是为了她。”
“估计王府就快要有女主人了,这婢女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看着就是个狐媚货色!”
女主人?
柳嫣入府不过数月,已然得到了我期盼十年的东西。
失望至极后再离开,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想起两年前箫晏将我抱坐在他腿间时,也这样说过。
他说,只要他在一日,我就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谁也不能欺辱于我,他会护我周全。
就连随他进宫面圣,也不用行礼。
人人都说摄政王狂妄至极,就连身旁的婢女都目中无人。
可他不仅没有辩解,所作所为反而更证实了这个传言。
皇帝跟前的太监只是看不过眼,指点了我两句。
就被他当场拔剑割了舌头,派人拖去了乱葬岗活埋。
皇后怕我恃宠而骄,借口请喝茶敲打了我几次。
被他知道,就逼着皇帝废后,如今人已关在冷宫多年,神态疯癫。
自此,众人皆知箫晏宠我如命,爱我入骨。
可这一切,都从柳嫣出现那刻,改变了。
柳嫣辱我名讳,府中的下人不过替我说情,就被箫晏五马分尸。
我自愿承受鞭刑,才勉强让他收回成命,最后将人赶出了王府。
思及此处,小姚正好扔完废柴回来,被地上的血迹吓得面色苍白。
我让她帮我从柳嫣扔掉的东西里找一个带锁的匣子。
里面装着这十年箫晏亲手为我做的定情信物。
有朱钗,有发冠,有胭脂,有玉梳。
我盯着匣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他曾说过,要让我用的一切都出自他手。
等他做完手工那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时。
他要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明明只差最后一件嫁衣了,我们之间却永久地止步于此。
我让小姚帮我点燃废柴,把匣子里的东西都扔了进去。
等箫晏被黑烟引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挽救不及,将佩剑重重摔在我身上。
“你疯了?这些东西本王做了十年!你毁了它做什么?”
我口中吐出鲜血,狼狈地喘着粗气。
“这些东西,旧了,也被人弄脏了。”
也许十年前它们亮丽过,可现在,也成了黑灰。
就如同我们破碎不堪的感情。
视线触及地上的猩红,他眉眼闪过犹豫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