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直哆嗦,声音哽咽,“疼…”萧越冷呵,“疼的还在后面。”
说话的同时,他另一只手松开衣带,我抖着手飞快地摸到近前一枚簪子,横在我脖颈,“萧越,我不喜欢你!
你别碰我,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见状,萧越松开手,没再动作,后退了半步,眼里猩红愈加浓烈,“你…”我扯过一旁披风,挡住春色,出声截断他的话,“准确的说,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你放我离宫修行吧。”
心中那份倾慕早被他一次次的不公和不尊重,磨成齑粉。
自与萧宣有过男女之欢后,我体会到那事要相爱的两人做,才有乐趣。
萧越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够呛,一掌拍裂檀木桌,一字一句,“你休想离开东宫半步!”
顿了下,是警告的语气,“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想你的父母亲人。”
然后,我被禁足。
十日后。
萧宣夜半遇袭,所在官驿被烧毁,他葬身火海的消息传遍京城,皇帝病危,太子萧越监国。
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我疯狂拍门,请求看守我的长青,转告萧越我要见他。
萧越来得很快。
我拽着他的衣袖,哑声问:“你告诉我,他没死,好不好?”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萧越面无表情,压着眼眸,让人心悸。
顿了两秒,嗓音浑沉,“姜姒,忘了他,我原谅你一次,唯一的一次。”
13听他的话音,我已确定是他所为,眼泪簌簌落下,“萧越,错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呜呜呜……”哭着哭着,我胃里一阵难受,干呕不止。
我傻眼了。
萧宣骗我……萧越当场变了脸色,招来长青低语几句。
不过片刻,他递来一碗黑漆漆的汤汁,声音很沉,“喝了这碗避子汤,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苍白着脸,目光坚定,声音带着哭音,“我不会喝的。”
萧宣因我之失,遭了杀身之祸,我不能为他报仇,但他的孩子,我拼了命也会护着。
原以为萧越会大怒,却不曾想,他缓了语气,“喜欢孩子的话,墨樱的孩子抱到你身边养,以后,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我惊讶,他竟会让墨樱母子分离,更惊讶他对我的态度。
一时间,没有接话。
萧越目光停在我小腹上,眸光雾蒙蒙的,语调带了点哄,“姒姒听话,这个孩子不能留。”
我浑身乏力,声音绵软,语气却很强硬,“你不能动这个孩子,除非我死。”
萧越不置可否,静静地凝视我,双拳紧握,筋骨分明,直到离开,也未曾松开。
14之后,萧越一反常态,解了我的禁足不说,还送我亲手做的和田玉簪,又带我去吃爱吃的栗子糕,赏枫叶。
枫叶似火,美得不像话。
我却只想到萧宣葬身的那场火,不禁湿了眼眶。
手心一暖,是萧越塞了个暖手炉,语调平和温润,“怎么这副表情?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赏枫叶吗?”
他说的不错,每年枫叶红了,我都会请他与我共赏,可他总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转身陪墨樱去游湖,又或是去人多眼杂的龙王庙,看幻术大会。
我不傻,知道萧越是想重归于好,木然地看着熟悉的面庞,低讽,“你也说了,是以前。”
萧越眼神有一瞬的慌乱,伸手欲揽我的肩,被我侧身躲过,讥笑,“萧越,你没听过,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
未想听着我这般阴阳怪气的话,萧越丝毫不恼,反倒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无奈一笑,“”
他这样任我打骂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闹他在哄,其实不过是他在弥补。
我起了玩心,狮子大开口,也有意试探他的底线,“让墨樱给我磕二十八个头。”
“胡闹,”萧越笑意尽敛,眼眸幽如寒潭。
我笑了笑,淡声开口,“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是二十八个,而不是别的数?”
自问自答,“因为,她仗着你的偏宠,冤枉我二十八次。”
萧越神色微凝,默了几息,才开口,“她有孕,现在不能弯腰。”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既表明信了我的话,又维护了墨樱,留有一定余地。
也让我清楚,如今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墨樱。
心知打铁要趁热,我当即给萧越画了张大饼,“她何时磕头,我何时考虑与你重新开始。”
话落,萧越锐利目光注视着我,没再接话。
15隔日午后。
墨樱给我跪下磕头道歉时,我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积压多年的郁气,随之飘散。
身旁的小环小声数到二十八。
墨樱又磕了三个,才抬起头,额头沁了血丝,眼眶红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子妃娘娘,妾身知错了,求您让妾身留在东宫吧!”
我怔愣了一下,看着萧越铁青的脸色,不难猜出他查实了墨樱这些年的小动作,声音平静,“你的去留,我做不了主。”
“姐姐!”
墨樱急了眼,伸手要拉我的衣袖,被我不着痕迹躲开,大摇大摆走向附近望月台。
身后是墨樱压抑的抽泣和萧越的低斥。
心头畅快,我步伐也轻盈起来。
望月台上能看清大半个皇城。
御林军肉眼可见地增了两倍,是风雨欲来之兆。
不知过了多久,萧越从身后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带了丝自责,“阿姒,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