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车里,半掀帘子静候他从左相府出来。
等了许久,也没见踪影,可回府后却在我寝宫外看到他的身影。
他兴奋的递给我一个不算华贵的珠钗,公主,阿恕上街见这钗与您极为相配,所以买来送您。
你怎么……我疑惑。
他笑容逐渐消失,我怎么了?
这钗子您不喜欢嘛?
我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可你知道送女子珠钗是何意嘛?
我想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予我听。
他庄重点头,我知道。
这天夜里,我坐在铜镜前用那珠钗在我眼前不停比划,我的笑映在镜中。
阿恕辗转反侧,回想我收到时的欣喜。
第二天一早,还来不及回味那甜蜜,兄长就派人送来信,说他要出征边境。
兄长开春要出征,北征羌齐。
阿恕沉思,二殿下并非朝中最尚武的武将,怎么派二殿下?
皇帝怕是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谁人不知羌齐元帅鲁纳尔铎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就算是昔日的镇北将军萧阎也没必胜的把握。
你怎知萧将军和鲁纳尔铎?
我不解他这无家可归的人,连自己名字和亲人都不记得,怎能将前萧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萧阎和羌齐元帅鲁纳尔铎记得清清楚楚。
他苍白解释,因为……早先听二殿下说过。
记住了而已。
原来如此,兄长最崇拜萧将军,跟你提及也不稀奇。
第二年开春,我在城墙之上为兄长送别,没成想竟是永别。
兄长!
我等你回来!
等你给我做的芋头糕!
沈思浔身披盔甲,英气逼人,惯用的月姬长矛横在马上,好!
德宁等哥回来!
前脚沈思浔出征,后脚沈阔被人逼宫,此人无外乎他人,正是平日里恪尽职守的左相袁涛,伙同其他几位机关大臣,痛斥沈阔昏庸。
为了避免百姓受其波及,我只得出手调和。
朝中迅速分做三派,一派是拥护沈阔,一派与袁涛一道,而剩下的也全数是我的部下。
萧王朝不能毁在废物沈阔手里,自然也不能落在奸佞手中。
我终日为此事头疼。
公主,您最近叹气多了。
你也发现了?
我揉搓眉心,身心俱疲。
窗外寒鸦落在树梢,撕裂般粗哑的啼鸣充斥我的脑海,我已经多日未能安眠了……我是萧王朝的大长公主,我的子民需要我为他们考虑,如今内忧外患,皇帝不作为,我怎么睡得着。
公主,您也是平常人,能力有限,保重身体阿恕拿过我手中的案牍,打横把我抱起轻放到寝宫的软榻上。
你陪了我这么久,也睡会吧。
他听我说的话,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寝宫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公主你睡吧,我陪你。
氛围太过安逸,睡了不知道多久。
醒来阿恕已不在寝宫,叫来青黛。
青黛只说,阿恕早些时候出去了,还没回来。
那天开始,阿恕再也没回来过。
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磨灭了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