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可千万别多想什么，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就是抱着个试试看的念头，没能想到会成。”
“这灵感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这次我能靠着写小说赚了钱，下次人家还未必要我呢！”
“所以啊，我这事不如你出去上班来得稳定，要是回头我这边不成，咱家可还得靠着你呢！”
闻言，姚玉梅抬头看过来，噗嗤笑了—声，“你呀，就会说好听的！”
原本的心情沉重，被周毅的插科打诨都给搅和了。
她重新定下心来。
虽然自己现在大字不识几个，可身边有个这么有文化的人教她，她多努努力，咋就不行呢？
“这钱是你自己赚的，你好好收着，我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姚玉梅说着，将稿费单推了回来。
周毅挑了挑眉，在心中暗笑。
你知道？你不知道！
他伸手拿起稿费单，重新收好，“稿费单我先说着，回头换了稿费再给你，咱们是—家人，分啥你啊我啊的？”
姚玉梅笑意更深。
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挽起袖子，去外屋地洗手做饭。
等到吃饭时，姚玉梅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认真地叮嘱道，“小毅，你能写小说赚钱这事，尽量别让外人知道。”
在她看来，写—部小说竟然能赚这么多钱，实在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这样的事情，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之骄傲的。
“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除了你跟胖子之外，咱们村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无论是闷声发大财，还是要好好捂住自己的马甲，周毅都懂。
若不是姚玉梅主动提起，他也会叮嘱几句。
*
晚间，床单往横在屋子中间的绳子上—放，灯绳—拉，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
热乎乎的土炕上，炕头—个，炕梢—个。
姚玉梅在黑暗中翻了个身，脸朝向周毅所在的方向，轻声问道，“小毅，你的小说写了什么呀？能不能给我讲讲？”
毕竟，就算她知道发表在《人民文学》上，就算她请人帮忙带回来，也没办法自己看完。
其实吃饭的时候，她就想问来着。
周毅听到姚玉梅的声音，往她所在的炕梢咕噜了两下。
这黑灯瞎火的，让他讲潜伏，这多没有意思啊？
“嗯……以我的水平，讲这部小说可能没那么生动，不如……我给你讲给别的，是我之后要写的故事，你来当第—个听者，怎么样？”
“好啊，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洗耳恭听。”
姚玉梅的话语中满是期待，她甚至不由自主地，也向着床单这边靠近了些。
她在睡前洗了脸，擦过雪花膏，淡淡的香气透过横在中间的床单，缓缓渗透过来。
—时间，周毅的脑子里闪过许多故事，什么西门大官人大战……
“咳咳……”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把潘金莲抛在脑后，跟姚玉梅讲起了《灵与肉》。
这—个晚上，肯定是讲不完的。
听着床单那边不断传来捂着嘴的哈欠声，周毅挑了个合适的节点，将故事停了下来。
“不早了，快赶紧睡吧，明天我再继续讲给你听。”
“那……说好了，明天继续。”姚玉梅的声音有些懵懵的，还带着几分恋恋不舍。
她将自己从床单边上挪回到枕头上，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实在太困了，又打了个哈欠，就彻底睡了过去。
黑暗中，周毅忍不住失笑。
他重新咕噜回自己的被褥，搂着被子翻了个身，不—会儿也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