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本应殒命,但蔺炎光用清泓珠护住我的心脉,让我虽然昏睡,却还有一线生机。
后来,他向天下悬赏百金,寻找能救醒我的方法。
有术士告诉他,我身中凶兽剧毒,唯有与血中含药的医仙谷医女换血,我才能醒来。
我心中一动,城主府里新修的药圃,蔺炎光口中“死了”的司薇儿……“所以,是司薇儿与我换血,救了我是吗?”
蔺炎光悲戚道:“我得知薇儿是医女后,心中万分纠结,你是以身救我的结发妻子,她是让我重新振作的心爱之人,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做……可是薇儿却以为我对她的好只是在利用她,她心如死灰,竟趁我外出时,偷偷与你换了血……”他越说越是痛苦,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看着我的夫君为了别的女人痛哭,我的心已痛到麻木,我说:“对不起,阿光,司姑娘救了我,我理应谢她。
可是,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死在三年前。”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我抬手拭去。
那日书房长谈后,我便日日呆在房中调养身体,再没有去寻过蔺炎光。
锦瑟劝我:“夫人,我知道您介意城主和司姑娘的事情,可如今,司姑娘已经死了,能长长久久陪伴在城主身边的人,只有您啊!”
我摇头:“锦瑟,我爱的是那个与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阿光,而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锦瑟还要再劝我,我却转移了话题:“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走在街道上,看到摆摊的小贩高声招揽客人,行走的百姓虽衣着简朴,却满面笑容,心中不由一阵欢喜。
我在沧漠城长大,这里虽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宜人的气候,但这里是我的家,我深深爱着这片土地,和在这土地上生活着的善良淳朴的百姓。
我买了一包沙棘果,与锦瑟边吃边逛,不知不觉便走到南城。
南城是贫民区,与方才所见到的繁华热闹不同,这里的房屋破败,百姓脸上满是愁苦。
穿着破衣烂衫的女童嘴唇干裂,她好奇地看着我。
我敛起笑容,抚着她的头:“孩子,你的父母呢?”
女童指着前方说:“娘亲死了,爹爹去打水了。”
正说着,几个高大的壮汉冲过来,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扔到地上。
女童尖叫着扑上去:“爹爹——”这动静引来了附近的百姓,一个老者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将张三哥打成这般模样?”
壮汉说:“这男子不懂规矩,竟然跑到北城去偷水!
北城的三口井哪是你们这种泥腿子能用的?”
“若是下次再做此事,冲撞了贵人,可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说完,壮汉们便扬长而去。
女童趴在张三哥身上,一声声地叫着爹爹。
老者过去看了看,说:“妞妞,你爹还没死呢。”
他招呼了几个人将张三哥抬回家去,说道:“回家好好照顾你爹吧,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老者正要走,我却叫住了他:“老伯,方才那壮汉是何意思?
为何这张三哥只是打水,便会遭人毒打?”
老者打量着我:“夫人一看便是北城的贵人,哪里懂我们南城穷人的苦楚?”
“咱们沧漠城不得老天爷喜欢,雨少,水不够吃。
北城的贵人圈占了三口井,自是不受缺水之苦。”
“咱们南城原来也有一口井,虽然水少了点,但穷人嘛,有口喝的就行了,日子也能过下去。”
“可一年前,南城这口井渐渐枯竭。
南城人若是想吃上水,只能出城百里,去山中打山泉水。
山里多猛兽,哪怕青壮年结伴,也时常有人因打水而死。”
“那张三哥怕是不愿冒险出城打水,便去了北城偷水。
这不,犯了贵人的忌讳,遭了这皮肉之苦。”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唉,这就是穷人的命啊!”
老者越说越是心酸,满是沧桑的脸上涕泪横流。
身为城主夫人,我心中又惭又愧,我问锦瑟:“城中缺水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蔺炎光不曾造出清泓湖吗?”
锦瑟一脸茫然:“清泓湖?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