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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死遁后,太子抢走了娇娇孟锦月谢云晔最新章节列表

我爱吃甘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谢殿下。”孟锦月被带到太子面前时,整个人极为狼狈。太子狭长眸子微眯,眉头紧蹙:“人刚走,你就弄成这副鬼样子?”孟锦月将头压的更低,紧紧咬住唇瓣,不理会太子的嫌弃,只是带着哭腔道谢:“谢谢殿下救我。”“道谢不必了,孤不想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日后别再来找孤,林升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孟锦月唯唯诺诺,小心开口:“可……可是阿晔让我跟着殿下,也要我照顾殿下。”“你照顾孤,还是孤照看你?”太子冷嗤一声。他面无表情,沉声道:“忘记谢云晔跟你说的所有话,莫要想着接近孤,讨好孤。”“孤不吃你们这一套,也绝不会对你心软。”————小谢暂时下线了^O^“可阿晔叮嘱我……”孟锦月装作不知所措。太子声音更沉:“孤说了,忘记谢云晔说的所有话,孤对...

主角:孟锦月谢云晔   更新:2024-11-20 1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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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锦月谢云晔的其他类型小说《好兄弟死遁后,太子抢走了娇娇孟锦月谢云晔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我爱吃甘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谢殿下。”孟锦月被带到太子面前时,整个人极为狼狈。太子狭长眸子微眯,眉头紧蹙:“人刚走,你就弄成这副鬼样子?”孟锦月将头压的更低,紧紧咬住唇瓣,不理会太子的嫌弃,只是带着哭腔道谢:“谢谢殿下救我。”“道谢不必了,孤不想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日后别再来找孤,林升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孟锦月唯唯诺诺,小心开口:“可……可是阿晔让我跟着殿下,也要我照顾殿下。”“你照顾孤,还是孤照看你?”太子冷嗤一声。他面无表情,沉声道:“忘记谢云晔跟你说的所有话,莫要想着接近孤,讨好孤。”“孤不吃你们这一套,也绝不会对你心软。”————小谢暂时下线了^O^“可阿晔叮嘱我……”孟锦月装作不知所措。太子声音更沉:“孤说了,忘记谢云晔说的所有话,孤对...

《好兄弟死遁后,太子抢走了娇娇孟锦月谢云晔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

“谢谢殿下。”

孟锦月被带到太子面前时,整个人极为狼狈。

太子狭长眸子微眯,眉头紧蹙:“人刚走,你就弄成这副鬼样子?”

孟锦月将头压的更低,紧紧咬住唇瓣,不理会太子的嫌弃,只是带着哭腔道谢:“谢谢殿下救我。”

“道谢不必了,孤不想在蠢货身上浪费时间,日后别再来找孤,林升壑会派人跟在你身边。”

孟锦月唯唯诺诺,小心开口:“可……可是阿晔让我跟着殿下,也要我照顾殿下。”

“你照顾孤,还是孤照看你?”

太子冷嗤一声。

他面无表情,沉声道:“忘记谢云晔跟你说的所有话,莫要想着接近孤,讨好孤。”

“孤不吃你们这一套,也绝不会对你心软。”

————

小谢暂时下线了^O^

“可阿晔叮嘱我……”

孟锦月装作不知所措。

太子声音更沉:“孤说了,忘记谢云晔说的所有话,孤对他宽容,不代表也会对你宽容。”

“安分守己些,孤不喜你这样的女子,更不喜你接近孤。”

太子话里的嫌弃太过明显,孟锦月何时听过这样难听的话,她又哪里不安分?

一时间她眼泪簌簌落下。

但面前的人是太子,她哪里敢质问。

就算是哭,孟锦月也不敢在太子面前哭出声,便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林升壑心中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将孟三小姐也当成下属对待。

“你可听见了?”

孟锦月吸着鼻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捣蒜一般点头。

可就算是这样太子依然不满意。

他又嫌弃孟锦月怯怯弱弱,不敢说话的模样小家子气。

“抬头!你虽是孟府庶女,但好歹也是世家千金,这副样子日后怎么独挡一面?”

太子的命令,孟锦月不敢不从。

她抬起头,太子便看见一张泪脸。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此刻满含水光,眼尾也哭的湿红,瞧着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

太子有些莫名。

他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孟锦月。

“哭什么?”

太子问,只是这次声音倒没有之前那样冷硬。

他如何也没想到,只是说了她几句,人就哭了。

谢云晔便是这样被她拿捏住的?

孟锦月又抖了抖,衣裳的衣角被她揪成一团,皱皱巴巴。

“臣女错了。”

太子和女子接触极少,也几乎没见过女子的眼泪。

原本想质问她错在哪里,但对上那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到底还是没问。

“别哭了!”

太子沉了声音。

他想止住她的眼泪,可他这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模样,反而更叫孟锦月眼泪更多。

太子一时间莫名心头烦躁。

“哭什么!孤记得,之前在孟锦溶面前,你并未这般胆小怕事,甚至还敢挑衅朝她笑,怎么如今就这般胆小懦弱,只会被她欺负了?”

太子冷眼望她,心中总有几分怀疑她在装模作样,于是下意识便又对她生出几分不喜。

他此生最讨厌虚伪心思深的女子。

“说话!”

太子沉声训斥。

孟锦月吓的一哆嗦,连忙抬头哽咽开口:“臣,臣女听见了。”

孟锦月心中猜到,那日她朝孟锦溶挑衅被太子看到了。

那时她确实想叫孟锦溶伤心难受。

孟锦月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解释,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颤抖着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之前有阿晔在,有阿晔护着我,我……我自然敢嚣张几分。”

“如今阿晔不在我身边,殿下您又不喜欢臣女,我……我便只能胆小些、蛰伏些,哪里还敢惹麻烦。”


自她入府后,除了来癸水,她难以有休息的机会。

有时她哭的厉害,太子才偶尔心软,只要一两回便放过她。

但更多时候,天明她还在承欢。

她以为,他也是想早些让她怀上孩子,好去母留子赶她走。

若日后留住太子府,孟锦月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画面一转,孟锦月面前又突然出现了嫡姐。

女子死死盯着孟锦月怀胎八月的孕肚,眼中满是嫉恨。

“大姐姐。”她怯怯喊着。

“已经八个月了吧。”

孟锦月莫名有些害怕,捧着肚子瑟缩了一下。

“那你也该死了。”

孟锦华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轻柔,可说出话却让孟锦月如坠冰窟。

“姐姐?”

“别这样看我。”

孟锦华的手撩起她的裙摆,抚摸她鼓起的肚子。

“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长着这样一张脸,怪你连怀孕都勾人。”

怀孕不仅没叫孟锦月憔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娇弱。

她只肚子大起来,腰身并不臃肿,其他部位更是纤细,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怀孕。

“你可知,我并非不能生,是太子根本没碰过我!他不肯碰我,不肯碰府中其他女子,却偏偏只要了你。”

孟锦月愣住,嘴唇颤抖:“可……可那日是你和父亲给我下药,是你们,我才被送上太子床上。”

“父亲说,只要我为你生下孩子,便放了我娘,放我们离京。”

孟锦华狠狠冷笑一声。

“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是阿溶,我那个蠢货妹妹原本想把你送到安王府上,叫你生不如死,被安王折辱。”

“毕竟安王最喜欢你这样下贱娇弱的女子。”

“可偏偏,偏偏竟叫你来了太子府!如今还怀上身孕!”

孟锦华死死盯着孟锦月的肚子,这个肚子就像是她耻辱的证明。

她可以想到,她那个冷淡至极的夫君,床榻上是如何疼爱孟锦月,沉溺于她的身子。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毒了孟锦月。

“姐姐,你何必跟她废话,直接剖开她的肚子便好,她跟那个娘一样的下贱货色。”

“勾的太子殿下要纳她为侧妃不说,还勾z引我的谢哥哥,叫谢哥哥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二姐姐,我没有!”孟锦月哭着摇头。

“哼,你哪里没有,你就是专门勾z引姐z夫的狐媚子,勾z引一个姐z夫不够,还要勾z引另一个,如今竟还要狡辩,你真该死!”

“大姐,别跟她废话,直接把她的肚子剖开,把孽种拿出来!”

孟锦月想挣扎,想逃跑,可她身子重,根本逃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按住,眼睁睁看着刀划过她的肚子。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别院中。

孟锦华轻笑了声:“果然是个男孩!母亲说的对,若不杀了你,你有子又有宠,日后这太子妃之位我还能坐的安稳吗?”

“他日太子登基,只怕皇后之位也是你的。”

孟锦月刚被开膛破腹,她痛的满头大汗,汗水泪水打湿治了她的头发,整个人像是水中捞出来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可又在听到孩子哭声时,孟锦月陡然清醒。

“这孽种倒是命大,不过这样更好。”

孟锦华捏住她的下巴:“妹妹,睁开眼好好看着,这些野狗是我为你腹中孽种,为你娘准备的。”

“不要!不要!”

孟锦月嘶吼着,她睚眦欲裂,这世上自己只在乎娘亲,怀孕后便多了一个孩子。

可如今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却被丢入这铁笼中,笼中是眼冒绿光的野狗们。

“姐姐,求求你们,你们杀了我吧,别杀孩子,别动我娘!”

“你们怎么对我都可以!”

孟锦月慌乱中摸起石块,狠狠划上脸颊,顿时她的脸上血肉模糊。

“姐姐,我把脸毁了!我再不敢勾z引人了,再不敢放z荡了,求求姐姐,求你放了我娘,放了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孟锦华嫌弃的捂住鼻子,但还是弯腰捏住孟锦月的脸:“真想叫太子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丑陋至极,只可惜,你只能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孟锦华嫌弃起身,冷冷吩咐:“按住她,叫她好好看这出野狗扑食的戏。”

“不要!娘!”

她看着笼中的母亲紧紧抱住她的孩子,死死护在怀中。

看着娘亲试图用自己身体挡住那些野狗,帮她护住孩子,却被啃食殆尽。

最后连同她的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铁笼中只剩下些血迹。

————

“小姐。”

“小姐,醒醒。”

孟锦月从噩梦中醒来,望着眼前熟悉的丫鬟,因噩梦急速跳动的心才渐渐平复。

丫鬟秋宁心疼拿着帕子给孟锦月一点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小姐,可要再找个大夫。”

“不必了。”孟锦月捂住肚子,语气恹恹摇头。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明明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可临死前的经历却叫她怎么都忘怀不了,甚至灵魂中都残存着疼痛。

“秋宁替我梳妆吧,今日要去谢府参加宴会。”

孟锦月能重生,是因为她和一道声音达成交易。

这声音将她送回三年前,并告诉她,她只有三年时间。

前世她死在十八岁,这辈子也会如此。

但只要她成功攻略男主男二,那三年后,在原本的身体死后,她可以重新得到一副新的健康的身体。

孟锦月有些听不懂,后面才知道所谓男主男二,也就是太子和谢云晔。

其中主要目标是太子,次要目标是谢云晔,太子成功与否决定她能不能有活的机会,而谢云晔则影响她新身体日后健康与否。

孟锦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不答应,她立刻就会死。

可若是答应她最起码还有三年可活,这三年足够她做很多事情。

甚至还有机会,可以活更久。

况且这声音要她做的事情和她的复仇不谋而合,所以她更加没道理拒绝。

“小姐真好看啊。”

秋宁捧着脸,呆呆的痴迷的望着孟锦月。

明明已经看过小姐许多次,可每次看,还是移不开眼。

孟锦月摸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秋宁,从前我总嫌弃这张脸,如今却觉得庆幸。”

“日后我听你的,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容貌。”

秋宁惊喜:“真的吗,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秋宁最爱看美貌的女子,说两眼放光也不为过。

她也喜欢钻研养颜护肤。

“奴婢这几日又研制出了很多涂抹的香膏,涂脸的,涂身子的都有,效果很好,小姐日后每天都试试?”

“嗯。”

世间男子大多薄幸又肤浅,想来顶着这张脸,去勾z引前世两位姐z夫,应当也会顺利些。

前世她身不由己,明明没勾z引人的心思,也成了嫡姐们口中的狐狸精。

那这辈子她就要一个真正的狐狸精。

大姐孟锦华喜欢太子,也爱慕权势。

二姐孟锦溶,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痴迷谢云晔。

但凡她们喜欢的男人,她都要勾来。

但凡她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她都会抢走。

这辈子她绝不会叫她们好过。

————

“谁?”

今日谢家举办赏花宴,孟家和谢家要联姻,孟锦月也随着嫡母一起来了。

同时她也在谢云晔身上看到了一根进度条,上面显示零。

谢云晔冷着脸,朝着假山处怒斥:“出来!”

孟锦月佯装惊慌,害怕的走了出去。

谢云晔此人和太子是自小的好兄弟,关系深厚。

前世谢云晔征战前,还将二姐孟锦溶托付给太子照看。

如今她想代替孟锦溶,日后被谢云晔托付给太子。

这样也顺理成章得到了和太子接近的机会,不必等到两年后。

“你是哪家女眷?为何会在假山后面?”

少女微微低垂着脑袋,谢云晔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她见莹白的耳朵。

被阳光照的薄嫩嫩的,白的好似会发光一般。

“我,我,二姐z夫,我迷路了,我是孟府的女眷。”

“我没有故意藏着,我只是看见有人突然过来,心中害怕。”

“二姐z夫,你能叫人带我去前厅吗?”

她低着头,谢云晔能从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中,听出她的紧张和害怕。

她叫他姐z夫,谢云晔自然也知晓了她的身份。

孟府三位小姐,二小姐和他即将定亲。

大小姐意在太子妃之位。

能唤他姐z夫的自然只有府中的庶出三小姐。

“你姐姐在前面,我叫人带你过去。”

因为姻亲关系,谢云晔声音比往日温和许多。

“谢,谢谢二姐z夫。”

孟锦月仰起头感激望着他,声音中带着欣喜。

谢云晔也终于看清楚她的样貌。

眼前女子身姿窈窕、身着一袭青绿色流烟裙,清清艳艳。

日光下雪肤生辉,白的好似能掐出牛乳来,唇色如樱,一双盈盈水眸似水含情。

此刻她就用那双明眸怯怯怜怜望着他。

谢云晔不自觉愣神。

在见到孟锦月之前,谢云晔已经从孟府二小姐口中听说过,这位庶出的三小姐。

即将定亲的未婚妻不止一次将这个庶出妹妹贬低到尘土里。

说眼前这人,表面上单纯柔顺,实则心机深沉、举止轻浮,一心只想攀龙附凤。

可今日见到孟锦月,看到这样一张清纯绝色的脸。

谢云晔无法将眼前人和未婚妻口中的人联系起来。

眼前人衣着素净,打扮的也极其素淡,时下女子妆扮时会在脸上打上一层脂粉。

谢云晔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脂粉的痕迹。

干干净净、清清淡淡的一张脸,却依然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惊艳。

“二,谢公子。”

她好似意识到称呼不对,急忙改口:“我……我想快点回前厅。”

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般,但还是叫谢云晔回过神来。

“嗯,走吧。”

他有些不自在,意识到自己竟这般冒犯,一直盯着女子看,便快速移开视线。

他没再盯着她看之后,身后女子好似重重呼出气,不再那般紧绷。

谢云晔长得高大,九尺有余,步子迈的也大。

而孟锦月娇小玲珑,只到他胸膛,走路自然也慢。

为了追上谢云晔,她只能加快速度,甚至小跑起来,却踩到了裙摆,即将摔倒。

“啊。”

“小心。”

谢云晔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

男子身形极为高大魁梧,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黑色的墙,将身材娇小的孟锦月完全护在怀中。

“谢谢……谢公子。”

两人站的极近,雄浑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孟锦月耳尖红透,谢云晔也浑身不自在。

“无事。”

待扶她站稳后,谢云晔便快速松开她。

只是松开她后,谢云晔心中却不自觉升起一丝异样……他没碰过女子。

今日才第一次知道,女子竟然这般娇小,抱住她时,感觉像抱住一团棉花。

她手心的肌肤也十分娇嫩柔软,如羊脂玉般温软细腻,就连指尖都带着一股清新的淡淡香味。

而他自小练武,前些年一直在边疆,积年累月下来,他的手骨节粗大,掌心更是布满了粗糙的厚茧。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谢云晔竟有些自惭形秽。

“是我走的太快了,忘记顾忌你是女子,不必道歉,与你无关。”

谢云晔迅速退后几步,孟锦月也是。

孟二小姐说,她这个庶妹心思不正,谢云晔不觉得这样胆小娇怯的女子,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今日相处,她一直十分守礼,同他拉开距离,从未逾矩。

他正这样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三小姐,你的丫鬟呢?”

谢云晔那双深邃的眸子不再温和。

他第一次锐利的审视她,泛着冷意。

世家千金身边都会有贴身丫鬟,她虽是庶出,但孟府带她出来时,也绝不会不派人跟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谢云晔眼神冷了下来。


“可,可是母亲,若是叫父亲知道……会不会怪您?”

孟锦溶当然想毁了孟锦月,可母亲真要动手,她又开始担心父亲那边知道后生气。

“父亲跟我说过,日后会把孟锦月送去安王府上。”

“安王最重女色,府中娼妓无数,孟锦月那样软弱的性子,又空有美貌,等去了安王府,日后定没好日子过。”

“母亲,或许不必您出手?”

孟锦溶并非心软,或者是良心发现。

只是她觉得可以等一等,孟锦月逃不过必死的结局。

毕竟安王府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孟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

“我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样的蠢笨的女儿?”

“你若真想对付一个人,就要干净利落,切不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况且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父亲会把她送去安王府?也有可能是太子府。”

孟夫人摸着孟锦溶的头,“她如今不仅威胁到了你的姻缘,日后还有可能威胁到你大姐,那我们自然可以出手。”

“至于你父亲那边,等木已成舟,到时他又能说什么?”

孟锦溶听到这里也再无顾虑,她鼓着脸朝孟夫人抱怨:“母亲之前怎么不对付她?我还以为您也顾虑父亲呢?”

孟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这个女儿:“我确实在乎你父亲,否则也不会留下她的命。”

“但比起你父亲,我更在乎你们,她毫无威胁时母亲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你父亲将她利用干净,但如今她竟然跟谢云晔扯上关系,那我也留不得她。”

孟锦溶抱住孟夫人的手臂:“娘亲真好。”

————

“小姐,二小姐会不会发现了谢将军也在?她会不会以为您跟谢将军有私情?”

秋宁望着远去的马车,依然担忧。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会?”

秋宁:“那这些时日奴婢和秋芷寸步不离守着小姐,以免发生意外。”

孟锦月点了点头。

她知道孟锦溶应当发现了。

她若是没发现,她也会想办法把消息送到孟锦溶手中,叫她知晓。

以她对嫡母嫡姐们的了解,她们若知道了,必然会动手。

甚至她们喜欢用什么手段,她都极为清楚。

如今就只需要等着便是。

孟锦月等了近十天,等到她即将回府,都未曾等到对方的动静。

“小姐,看来那日二小姐并未发现谢将军也在寺中。”

“若是二小姐知道,这些天不可能这般风平浪静,白费奴婢这些天提心吊胆。”

秋宁抚着胸口,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孟锦月点头,拉过她的手:“辛苦我们秋宁了。”

孟锦月猜测,嫡母应当就是今夜动手。

这个时机是最合适的。

若是等到寿宴那日动手,虽然能最大程度叫她身败名裂。

可她是孟家的女儿,宾客云集的地方出事,也会影响嫡母自己两个女儿的名声。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嫡母不会用。

让她在佛门寺中出事,是最好的。

她回不去为祖母祝寿,旁人自然能发觉。

最起码一个不孝的罪名便能朝着她压下来。

同时也能凸显出嫡母自己几个孩子的孝心。

寿宴后嫡母带人寻她,便顺理成章能发现她在佛门清净之地,行污秽之事,如此更是罪加一等。

前世类似的这种手段,孟锦月已经见识过了。

————

“小姐!快跑!”

这日夜里,孟锦月终于等来了嫡母的人。

孟锦月装作迷迷糊糊睡醒:“秋芷?”

秋芷平日里十分稳重,可此刻,脸上却有了慌乱神色:“小姐,您中药了!”

“他们有十几人,奴婢一人难以抵挡,现在奴婢只能带您跑!”

嫡母确实称得上是心思缜密,她并不知自己这里有秋芷这个暗卫,但依然派了十几人过来,想必是为了万无一失。

秋芷将孟锦月一把抱在怀中,随后朝寺庙后山飞奔而去。

“小姐您快跑!跑到山下去!奴婢去挡住他们。”

秋芷是谢家的暗卫,若是今夜没有自己拖累,想必她不会被后面的这些人追的这样狼狈。

“那你怎么办?”孟锦月摇了摇头:“秋芷,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去挡住他们!”

“主子派奴婢过来,本就是为了保护您,奴婢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

说完秋芷便将孟锦月往前推去,随即自己迎上后面那些人。

“小姐,跑!”

“秋芷!”

看着秋芷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面前,孟锦月只能往前跑。

她有意跑到了一处断崖。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孟锦月捂住胸口,装作慌乱往回看。

身后有两人追了上来。

她知道秋芷一人难以拦住这么多人。

“别过来!”她眼眸通红,声音也颤抖的厉害。

后面是悬崖,前面是不断逼近的人。

孟锦月神情佯装害怕,心中却兴奋起来,她从未杀过人,但今夜却可以试试。

知道嫡母想算计她, 她又怎么可能不早做打算?

就算孟锦月想要挥洒,事先准备的毒药时,马蹄声却从不远处响起。

“谢云晔!”

这两人反应也很快。

眼见着谢云晔身后不少人,他们处于劣势,其中一人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孟锦月,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孟锦月默默收回了衣袖中的迷药和毒药。

“别上前,你若是上前,我便杀了她。”

场面瞬间对峙起来。

谢云晔脸色极为难看,阴恻恻盯着这两人。

“你们想要什么?”谢云晔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愤怒。

在刀架在孟锦月细弱的脖颈上时,他承认,他的心像被狠狠抓了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这不是从前的任何一次威胁,他无法气定神闲,

因为他在乎孟锦月,在乎她的性命,对方也切切实实抓住了他的软肋。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你们应当知道我的身份,想要你们死易如反掌,她若有事,我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谢云晔声音极为阴沉,可又话锋一转:“但只要你们放了她,我可以保证留下你们的命。”

他们当然很想活着,可他们也是孟夫人的心腹。

在陈国公府时就一直跟在夫人身边。

今日的任务是为了毁掉她,若是叫她死,夫人那边也能有所交代。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犹豫,但想杀孟锦月的心占了上风,谢云晔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他意识到不能再拖,弓箭直接朝抓孟锦月那人心脏射去。

谢全作为谢云晔的心腹,和他自然默契十足,谢云晔突击时,他的弓箭也射向另一人。

“你!”谢云晔的箭法很好,那人瞳孔一缩,神色十分痛苦。

可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刻,哪怕站都站不稳,这人心里想的也是杀孟锦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人抱着孟锦月跳下身后的悬崖。

“住手,不要!”

在孟锦月摔落悬崖的那一刻,谢云晔想抓住她的手,却偏偏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她摔落下去。

谢云晔的心好似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跟着跳了下去。

在这一刻,并未想过什么生死,他只是想抓住她。

“主子!”

————

谢云晔再次睁开眼时,他正在一处山洞中。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十分激动。

谢云晔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一起摔落悬崖之后。

他一把抱住孟锦月,紧紧搂在怀中。

“我们都没死?”

“嗯,我们运气很好,落入了湖中,所以都没事,你别怕的。”

她声音软乎乎的,并未没有推开他,甚至她的手轻轻拍上谢云晔的后背。

谢云晔愣了一瞬,“你在哄孩子吗?”

“或者你其实想哄我?”

孟锦月粉白的脸颊瞬间通红:“我没有,我以为你很害怕,只是想安慰你。”

谢云晔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极为认真开口:“我确实很害怕,在今日你落入险境时。”

谢云晔捧住她的脸,认真开口:“我喜欢你,让我娶你,对你负责可好?”

经历今日之事后,谢云晔早已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

“可是什么?”

“可……娶我对你并无助力,我只是孟家不受宠的庶女,你娶了我,日后定然会后悔,而且……”

谢云晔默默听着。

“而且我二姐喜欢你。”

谢云晔心中失望,好似一桶冰水迎头冲下来,叫他一颗炽热的心都冷了几分。

他面色不善,漆黑的眼眸如鹰隼般死死的盯着她:

“因为她喜欢我,你就要推开我,你对一个想害你的人都这样好,为什么不肯对我好些!”

孟锦月弱声摇头,“不是不是,我当然猜到是二姐害我,她这样对我,我自然不会原谅她,顾忌她,我没有那么傻的。”

见他脸色难看的吓人,明显生气了,她急忙解释:

“我……我是担心你,二姐她那样喜欢你,我怕她会因爱生恨,怕她也会对你动手,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出事。”

谢云晔愣住,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她,心中又酸又涩,但同时又十分惊喜。

他迫不及待继续追问:

“你担心我,你也在乎我?”

孟锦月低着头垂眸沉默不语,但耳尖却越来越红。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谢云晔催促着,漆黑的眼此刻有些亮。

孟锦月害羞不肯说话,谢云晔捏住她细弱粉白的下巴:“说话!”

“不说话我亲你!”

孟锦月:“……”

心中吐槽,但面上她还是佯装着,结结巴巴开口:“就今日喜欢你的。”

“在,在你为了救我跳崖之后。”

“从没有一个人对我这般好,甚至愿意为我不要性命……”

她耳尖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低。

谢云晔听到她承认喜欢自己,心中好似也圆满了。

“我还以为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该喜欢上我了。”

谢云晔故意说着。

孟锦月的感动被他的话打消,她瞪圆眸子,“我才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嗯,我知道你不是,但我是。”

孟锦月水润的眸子都睁大了几分,她不信:“你也才不是。”

谢云晔大手握住她的细腰,细细摩挲着,引的她一阵颤栗:

“我是,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我是男子,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在想……”

抬眼望人时,更好似含着情意,像在引诱,柔弱又天真。

如今回想,他第一次见她,就已被她勾住了。

“想什么?”孟锦月仰着雪白的下巴,佯装天真问。

“想娶你,想要了你。”

“甚至前些时日夜里,我梦到了你。”

孟锦月歪头,眼神无辜又单纯:“梦到我?”

“梦到你爬上我的床,哭着求我要你。”

孟锦月雪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紧紧咬住唇瓣,嘴巴张开又合上,好似想骂他,又不知道如何骂。

“你!”

最后孟锦月背过身子,自己走到山洞另一边,不再跟他说话。

谢云晔眼眸幽深了几分,他没再追过去,一怕她更气,同时也怕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心意相通后,他便总想冒犯她,想叫她因为自己哭。

“今夜天色已晚,我的护卫应当明日便能赶来。”

谢云晔想她应当气消了些,主动开口,脚步也朝着她挪过去。

“杳杳?”

她紧紧抱住膝盖,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腰间,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脸。

谢云晔大手抬起她的下巴,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脸上氤氲着不正常的潮红,樱唇也早已咬出殷红的血迹,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也烫的吓人。

“谢云晔,我……我好像中了药!怎么办?”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紧紧咬住唇瓣,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谢云晔意识到了什么。

“我好难受!救救我!”

孟锦月眼神氤氲迷离,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谢云晔脑子轰了一声


“何况我也碰了你的脚。”

谢云晔补充开口:“自然要对你负责。”

这句话却叫孟锦月更加羞愤欲死。

她眼眶发红,哽咽问道:

“你……你难道扶一个女子,只稍微有些接触就要负责吗?那……那日后你后院中只怕数不清的女子。”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才敢开口。

她性子向来绵软怯弱,今夜只怕也是害怕极了,才敢这般问他。

谢云晔并不生气,只是认真同她解释:“谢某从未碰过其他女子,也不会随意叫其他女子近身。”

“今夜之事只是机缘巧合,既已发生,又是因我所致,我自当妥善处置。”

“我不会与你做妾的。”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眼眶里噙着泪。

“不是做妾。”

谢云晔笑了一声,“我会娶你。”

“是我闯入你房中,既要对你负责,又怎么会让你做妾室,这和羞辱你有何区别。”

孟锦月咬住唇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只想你能忘记今夜的事情,不管你看到什么。”

她背过身,一边颤抖着手裹上外衣,一边继续开口。

“我也只会记得你是二姐姐的未婚夫,日后是我的姐z夫,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二姐姐的事,更不会和自己的姐姐抢东西。”

谢云晔眼眸漆黑神色复杂望着她。

他从未见过这般傻气单纯的女子,孟锦溶恨不得将她踩到尘埃中,诋毁她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可她却到现在都看不清这个嫡姐的真面目,还傻乎乎将人当做亲姐姐。

“可以吗?”

在她说完这段话后,孟锦月便看着谢云晔的好感值硬生生又提高了不少,其实第一次见面后,谢云晔对她的好感值就有三十了,隔了些时日后,在送暗卫那一天便已经有了三十五,今日到了四十二。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当真不在意今夜之事?”

换做别的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只怕要伤心欲绝。

“嗯,我不能对不起二姐姐。”

孟锦月很清楚,谢云晔此刻说要负责是真的。

他自诩为人清正,今夜的事情叫他心中有愧,自然会想弥补。

可若是她真的同意,事情就又会变得不一样。

前世便是这样,谢云晔提出要娶她后,谢家闹的不可开交,谢家人不同意,孟锦溶的外家陈国公府不同意。

孟锦溶也上吊寻死,甚至这件事也闹到了皇后面前。

谢云晔要娶她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是人便都会衡量利弊,谢云晔提出负责,只是出于自小的教导,并非是多喜欢她,非她不可。

其实若是真的喜欢,所有的阻碍在有情人眼里便都是考验,越是阻拦便越会爱的义无反顾。

可谢云晔不是,所以前世最后当事情越闹越大,她便只能被舍弃。

谢云晔不可能为了一个不太喜欢的女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顾皇权。

可惜前世的她却看不透这些,那时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听从孟父安排,逃不过被送出去以色事人的下场。

但偏偏谢云晔给了她希望。

他如今夜这般信誓旦旦,说要对她负责,那时她无路可走,又被谢云晔看光了身子,便信了。

她将谢云晔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将所发生的事情当成天意。

以为她能通过谢云晔离开孟府,离开这个不将她当人看的魔窟。

可当她满心怀揣着希望时,现实又叫她绝望。

谢云晔同她道歉,给了她丰厚的补偿,可这些补偿却更叫孟锦溶恨毒了她。

前世她的死,谢云晔可以说,算是导火索之一。

所以这辈子她利用他来接近太子,也算理所应当。

“好。”

谢云晔有自己的骄傲,被孟锦月这般拒绝后,便没再提。

“事关女子清誉,今夜之事,谢某会守口如瓶,不叫第三人知晓。”

“加上阿枝的事情,算起来我又欠了你一次,如今欠你两个人情,日后你若有需要的,只管让秋芷传话,我若能帮一定帮你。”

孟锦月摇头。

愧疚确实能快速与人建立联系,比如她救下谢青枝后,两人便成了手帕交。

但孟锦月同样清楚,过犹不及,歉疚多了,反倒对被受助的人便成了负担。

如今便已够了,以退为进反而是上策。

她垂眸,语气极为真挚,摇摇头小声道:“之前我虽救下阿枝,可你也送给我秋芷,阿枝也待我很好,早就两清了。”

“至于今夜之事,你若过意不去……”

她低头思索片刻,才小心翼翼开口:“你可以给我点银钱。”

谢云晔:“多少?”

孟锦月:“二十两便好。”

“二十两黄金?”

孟锦月急忙慌张摇头,“不不是,银子。”

谢云晔嗤笑一声,她是蠢货,还是傻子,竟然只提出这样小的要求。

看来她确实不想和他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谢云晔:“我的一个人情就只值二十两?”

他再次意识到她的呆。

“那五十两?”

孟锦月小声试探问。

见谢云晔不说话,孟锦月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是多了吗?其实可以只要……”

她还未说完,谢云晔便摆手打断她:“换一个!不要提银子!”

“啊?”孟锦月愣住,有些委屈:“你不想给钱也没事,随便给个什么不要银子的东西,只要我们两不相欠便好。”

谢云晔睨着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我谢云晔的人情,还不至于不值钱到这种地步。”

“啊?……哦。”孟锦月反应过来,愣愣望着他。

眼前绝色的女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眼神极为清澈,怎么看都有些蠢。

“你再好好想想!”

孟锦月果真低头思考,她停顿思索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巴巴望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谢云晔等着她开口,可她却咬着唇瓣,半天又不说话。

“有话便说,谢某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

“能……能否暗中帮我看顾娘亲,娘亲一个人在庄子上,我很担心她。”

“只要护她安全便好,可以吗?”

她声音含着祈求。

谢云晔望着孟锦月,他还是高估了孟锦月,她半天不开口,叫他以为,她要提什么难以达到的要求。

“我会让人暗中照顾你娘亲,不会叫人有事。”

“谢谢你。”

他提出要娶她时,她并未多高兴,如今他答应帮她照看娘亲,她的喜悦却显而易见。

孟锦月开口询问:“你身上有伤,可要包扎一下?”

谢云晔嘴角上扬:“好。”

谢云晔知道她想投桃报李,加上他身上确实有伤,因此并未拒绝。

只是正准备包扎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起。

“谁?”孟锦月声音有些紧张。


谢云晔今夜已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之前他心中并无任何紧张,也并不害怕孟锦月拒绝。

但此刻却有些不一样。

寂静的黑夜中,会放大沉默。

孟锦月没说话的时间里,谢云晔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不是担心我和你二姐成亲后,我会把你说的一些话,日后都告诉她吗?”

“只要你同我成亲,你便永远不会再有这个顾虑。”

“而且,她从前总是欺负你,你难道不想叫她气急败坏一次?”

谢云晔语气蛊惑着。

“同我成亲,不止你二姐,你嫡母应当也会生气。”

孟锦月垂眸,紧紧闭上眼睛,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不行。”

“我,我们不能这样。”

她声音很低。

“我与二姐虽有些恩怨,但你已和二姐姐定亲,我不能夺走她的心上人。”

“我做不到去毁人姻缘。”

孟锦月一口气说完,便紧紧闭上眼睛。

谢云晔心中失落,“真的不行?”

“嗯,日后别再说了。”

好感值接近七十,她才会接受。

“谢某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但并不意外得到她这样的回答。

她说她是因为弱小,所以才忍让。

谢云晔知道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心善。

因为心善,所以就算受了许多欺负,但依然会以德报怨。

就比如此刻,只要她答应他的提议,她就可以小小的报复孟锦溶,但她还是没有。

“对不起。”

孟锦月小声道歉。

谢云晔虽失望,但还是安抚她:“你没做错任何事,不必道歉。”

孟锦月没再说话,今夜这场交谈便在这里停下。

她看了看好感值,已经到五十九了,差一点点就都到了喜欢。

不枉费三更半夜同他聊这么久。

————

第二日谢青枝得到消息,便赶来了庆云寺。

“杳杳,你信中说想我啦?”

孟锦月将谢青枝拉入房内。

“哥哥!?”谢青枝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哥哥,你怎么在杳杳这里,你不是外出办差了吗?”

谢云晔摇头:“遇到些麻烦,幸好被三小姐救下。”

“今日喊你过来,也是为了脱身,等会儿我扮做你的护卫,同你一起离开。”

谢青枝点头:“哦,我还以为是杳杳想我了。”

“我还想着我也要在庙中住几日,和杳杳住在一起,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孟锦月去牵她的手:“阿枝,你可以过几日再来,到时多住几日。”

谢青枝:“好。”

————

“阿枝,路上小心。”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等等,阿枝妹妹。”

是孟锦溶。

谢青枝捏着帕子有些紧张。

她和哥哥都在杳杳这里,若是被孟锦溶知晓,定会多想,说不准还会为难杳杳。

“阿枝妹妹,又是来看我三妹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谢青枝心中吐槽,但面上还是乖巧:“是的。”

“阿溶姐怎么也来了。”

庆云寺有她母亲的人,她会过来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知道谢青枝在这里,她是故意来堵她的。

“我是来看望三妹的,没想到正好碰到你。”

“正好一起回去吧。”

谢青枝愣住:“啊,阿溶姐姐不和杳杳说说话吗?”

“不了。”

孟锦溶连借口都懒的说。

她甚至直接要上马车,脸上带着笑,态度却透着强硬,谢青枝没办法。

一路就这么煎熬着,又一次听着孟锦溶蛊惑、劝导,总之就是说杳杳心思不正。

好不容易到了孟府的门口,谢青枝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孟姐姐,到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孟锦溶:“要不留在府上小住一两日。”

谢青枝差点失态,她连连摆手:“下下次吧。”

孟锦溶没再强求。

只是下车时,孟锦溶余光却无意识扫到了护卫末尾一人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

她想再看,那人却已经低下头。

直到谢青枝的马车走远,孟锦溶都在盯着那人的背影。

“小姐,天快下雨了。”身边的丫鬟见孟锦溶出神,忍不住开口提醒。

孟锦溶喃喃自语:“不太对,刚才护卫中有一人,特别像谢哥哥。”

一直回到自己的住所,孟锦溶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个背影。

“我原以为我看错了,可刚才盯了那么久,越看便越觉得熟悉。”

丫鬟不敢说话,孟锦溶身边的老嬷嬷开口:“会不会是小姐看错了?”

孟锦溶狠狠冷笑一声:“不会!那就是谢云晔,否则我扫过去时,他为何要那么快低下头。”

“还有谢哥哥的背影,烧成灰我都认得。”

孟锦溶攥紧手心,直掐的手心出血。

“我的小姐啊。”

老嬷嬷连忙去握住孟锦月的手,看见她手心的血迹,连忙劝说:

“老奴知道您心里不舒坦,但您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孟锦溶沉默许久,才咬牙切齿开口:“嬷嬷说的对,我该对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动手才对。”

“孟锦月定然是通过谢青枝的关系,勾z引了谢哥哥,叫谢哥哥竟也去庙中偷偷看她!”

孟锦溶越说心中越恨,她脸色极为阴沉:“今日是我恰好过去了,才发现他们的的下贱勾当,我没去时,不知他们私底下见过多少次。”



除了在他房门外不停走着,便是去熬药去做饭。

她好似从来没停过,但依然不觉得辛苦劳累。

就如她的处境也并不算好,但她却从未放弃希望—般。

门外依稀能听见女子小声轻快哼着曲子,宛若莺啼。

太子突然能明白,谢云晔为何会这么喜欢她。

她确实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殿下,现在太晚了,只能委屈殿下吃剩饭了。”

“无事。”

太子端起饭碗—口接着—口吃了下去,面上并无任何嫌弃。

许是饿的太久,—碗简单的素面很快就见了底。

“还有吗?”

孟锦月佯装惊讶:“殿下?”

随即她惊喜点头:“当然有,殿下等我。”

说着太子便听见她小跑往外走的声音。

很快她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殿下吃吧。”

太子拿起筷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意识到,孟锦月—直在看他。

“你怎么不吃?”

这句问话叫孟锦月愣了愣

“我,我之前就吃了,殿下不吃饭,我难道也傻乎乎饿着吗,我早就吃了,特别饱。”

她并不知道,她实在不会撒谎。

太子就算看不见,从她说话声中都能听出些许端倪。

说谎时,她的声音中会不自觉流露出心虚。

“撒谎!”

太子板着脸面无表情时,还是唬人的。

“我,我没吃,但我不饿的。”

孟锦月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她捂住脸,深吸—口气,嗫嚅开口:“好吧,殿下我骗了你。”

“送饭的人今日送来的饭菜,有点臭不能吃了,这些面条是我用身上的首饰换的,换的不多。”

“当时想着若殿下不吃,最后也会浪费,明日,明日就不会这样了,我会多换点。”

“而且我发现这里地方很大,我们可以自己种菜,厨房也能用。”

太子打断她的话:“莫要转移话题。”

太子将饭碗放到她面前:“你吃,孤吃饱了。”

孟锦月有些委屈:“殿下说我撒谎,殿下不也是的,你明明没有吃饱,我要是殿下饿了好几天,树皮都能啃下去。”

“吃饭,莫要说话,而且饿久之人本就不能突然饱腹。”

太子这句话叫孟锦月瞪圆双眸:“真的吗?”

太子点头:“真的。”

“我好像听过这种说法。”

孟锦月这才端起碗,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不饿?”

孟锦月脸羞的通红,声音中也透着羞涩:“我,我不是想叫殿下多吃点吗?”

说完她便下意识放慢吃饭速度。

“孤不是笑话你,吃吧。”

他只是心中有些触动,像被撞击了—下。

亲生父亲想废了他,叫他残疾。

可孟锦月—个相识不久的外人,却能处处为他考虑。

他又怎么可能笑话她。

孟锦月吃完饭后,也没闲着,她小跑出去,又小跑回来。

随着她回来,带来的是—股浓郁的药香。

“殿下喝药了。”

“这药是治眼睛的,至于您腿上的伤,还有身上的—些外伤,是另外涂抹的药物。”

太子端起药碗,就要—饮而尽,孟锦月连忙出声:“殿下,现在还是有点烫的,再等等。”

“我给吹吹。”

太子想到这样的场景,竟觉有些滑稽,嘴角上扬。

“孤自己来。”

“殿下苦不苦?我发现这处宅院虽荒凉,但也有好处,比如我发现了好几颗柿子树,还有桃树。”

“现在正是秋天,柿子也熟了,明日我便去摘来给殿下吃,吃不完的还可以做成柿饼,以后都留给殿下喝药的时候吃。”

“柿饼?”

“殿下吃过吗?”

太子摇头。

孟锦月骄傲点头:“那我之后做给殿下吃,我小时候就会做,很好吃的。”


之后的一些时日,孟锦月没有出门的机会,也没办法和谢云晔有任何接触机会。

但孟锦月却没有太着急,因为她在等府中老夫人寿宴。

每年老夫人过生日前夕,她都会被赶到庆云寺中,名义上是为老夫人祈福,实际上就是嫡母和孟锦溶她们想磋磨她罢了。

寺中清苦,从前是待半个月左右,这次估计时间要长一些,毕竟孟锦溶最近对她意见很大。

前世就是在这一次祈福时,她和谢云晔有了牵扯。

————

“小姐,谢小姐来了。”

门外传来秋宁的声音。

“杳杳。”

“阿枝。”

孟锦月站起身去迎接她。

谢青枝望着屋内简陋的装饰,心中又一次不是滋味:

“杳杳,你也是孟家的女儿,她们却让你住在这样偏僻的小院里,要不你去和你爹说说。”

孟锦月摇头,她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嫡母还要令人恶心。

她安慰谢青枝:“阿枝,我没事的,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住在这里也习惯了。”

谢青枝心疼望着她。

孟锦月牵着她的手:“其实有这样的小院住我已经很满z足了,小时候我还和阿娘还住在破庙里呢。”

说完,孟锦月意识到不该说,便有意想岔开话题,“阿枝我们去床上吧。”

谢青枝却不肯放过,追问道:“怎么会住在破庙里?”

孟锦月低头,神色犹豫。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还要瞒着我吗?”

孟锦月越是不愿意开口,谢青枝就越担心。

“你若瞒我,我就哭给你看。”

孟锦月咬着唇,最后拗不过她,还是小声将幼时的事情和谢青枝说了。

明明遭遇可怜,可孟锦月却情绪稳定,言语间也只是客观描述事实。

并不诋毁或怨恨其他人,特别是孟父。

可谢青枝听完眼睛却红的厉害,她哽咽开口:

“明明是你爹的错,他自己收了别人送的女子,又有了你,却还要怀疑你娘,怀疑你不是亲生的,还有你嫡母为何要怪罪到你们身上,这满京城哪家没有庶子庶女。”

孟锦月连忙安抚她:“阿枝,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后来我娘带我来京城,祖母见我长得像爹小时候,他们便相信了。”

“这些年爹爹和祖母对我虽然不如弟弟和嫡姐们,但起码叫我在这个家里平安长大,我很满z足,所以阿枝,别为我生气了。”

她越是这样说,谢青枝就越是心疼。

孟锦月转移话题:“阿枝,我这次又给你做了点心。”

谢青枝红着眼:“好吧,我尝尝。”

谢青枝来她这里,两人讨论最多的就是吃和作诗。

谢青枝写诗写的很不错,孟锦月也是,两人算是很有话题。

谢青枝待了一下午,临走之前孟锦月将事先准备的绣品和吃食送她。

“我不擅长针线,所以阿枝别嫌弃,吃食也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便带些回去慢慢吃,过几日我可能就要去庆云寺为祖母祈福,下次见面可能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谢青枝愣住:“他们不要你出门就算了,如今还要让你去庙中。”

“是我自愿的,我也想为祖母做些事情。”

谢青枝却完全不信,可到底是孟家的家事,她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心里却一肚子气,心疼好友。

这种情况下,谢青枝离开孟府时还被孟锦溶的人拦住了。

“谢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

谢青枝又听了孟锦溶近半个时辰明里暗里的挑唆。

回到谢府后,谢青枝越想越气。

“去喊哥哥过来!”

“快去!”

“你跟哥哥说,我要气死了!”

谢云晔得到消息怔了怔。

“小姐今日去了哪里?”

谢全:“去了孟府见孟三小姐。”

谢云晔眉头紧锁,两人一样软和的性子,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

“走吧,去看看。”

谢云晔这段时日一直很忙,忙到和谢青枝也极少见面。

“阿枝。”

谢云晔一进来,就看到谢青枝一个人坐在窗边,明显生着闷气。



太子出事,相当于孟锦月也会有危险。

“殿下跪了这么久定然没用膳,我做些东西送过去。”

秋宁却有些迟疑:“小姐,这个关头您过去是否不好?”

孟锦月当然知道秋宁担心什么,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如今过去定会被陛下的眼线知道。

他们这位陛下并不是什么明君。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过去,殿下是为了西北战事,为了阿晔。”

太子跪时,恰逢雨天,饶是太子身体强健,但这样的雨天跪那么久,依然躲不过感染风寒。

孟锦月在帐篷外便听到了太子的咳嗽声。

“你怎么来了?”

见到孟锦月,太子先是惊讶,随即便是眉头紧锁。

孟锦月低着头没说话,只将自己做的膳食摆出来。

她只温温柔柔开口:“臣女准备了姜汤还有膳食,殿下用些吧。”

林升壑给孟锦月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个时候过来,你不怕有事?”

孟锦月摇头,语气依然温柔,却透着十足的坚定:“不怕。”

太子气笑了:“之前那么胆小,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孟锦月:“殿下为了阿晔,为了战事,为了百姓不惜触怒天颜,您都不怕,臣女也不怕。”

“臣女是女子,许多事都做不了,但臣女也想像殿下这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太子望着她极漂亮的侧脸怔了怔,他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太子神色微动:“端上来吧。”

孟锦月欣喜点头。

太子吃完后,孟锦月才小心翼翼询问:“殿下,阿晔那边可还好?”

这句问话叫太子沉默许久。

孟锦月声音颤抖了几分:“殿下?”

太子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最终还是隐瞒消息:“无事,回去吧。”

可太子这话却叫孟锦月脸上的担忧越发明显。

太子开口解释:“孤在想办法,阿晔暂时也没事,莫要多想。”

这样安抚的话对太子来说,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林升壑明显怔了怔,但随即也开口附和安慰:“殿下说的没错,你莫要担心了,我和殿下都答应过阿晔,要照顾好你,可你这副模样,若是阿晔回来瞧见了,定要责怪我和殿下的。”

“真的没事吗?”

孟锦月含着泪问。

太子和林升壑同时点头。

孟锦月佯装放心回去了,但她知道,应当过不了多久,谢云晔战死的消息便会传回来。

果然在清河秋狝即将结束之际,边关传来消息。

谢云晔以身殉国,战死沙场。

因为边关那边迟迟等不来粮草和增援,而敌方又虎视眈眈,骁勇善战。

谢云晔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以身为诱饵,击杀了敌方主帅。

杀了这人,敌方便失了最重要的主心骨,失去了神话,这场战役结局便也胜负已分。

谢云晔也算为朝廷解决了边关未来几十年最大的隐患。

但这些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小姐!”

“小姐晕倒了!快来人!”

孟锦月知道谢云晔没死,所以她内心并不难受。

此刻比起太子等人真情实意的伤心,孟锦月便只能装作伤心欲绝晕倒了。

这一装晕,孟锦月便装了两天。

她饿了两天,脸色自然苍白。

“小姐,您终于醒了!”

孟锦月一醒便一把推开秋宁,挣扎着要下床。

秋宁来不及拦她。

但帐外的护卫却快速抽出长刀将孟锦月拦住。

“陛下有令,即日起所有人不得外出!”

秋宁连忙一把扶住孟锦月,小声开口解释:“小姐,现在不能出去,昨日陛下遇刺了。”


孟锦月软软应了—声:“那我走了,殿下有事要记得叫我。”

“不必过来,自己好好养伤。”

忘记了阿晔后,她好像便忘记了所有伤痛。

哪怕头上顶着伤,每日依然乐呵呵的。

太子望着她,竟有几分羡慕。

像她—样呆呆傻傻也挺好,他也想忘记—些事情,也想不必背负仇恨。

可……他不能。

“我头上的伤已经不痛了,林大人说过,叫我哄殿下开心嘛,再说殿下自己说过的,日后殿下就是我未来的夫婿,照顾您是我该做的。”

说完孟锦月便走了,徒留太子—个人坐在马车中愣了许久。

那日只是为了带走她说的话,她竟然记在了心中。

所以她如今是将自己当成了夫婿?

太子望着马车顶端,许久才叹了—口气。

孟锦月会这般想,是因为她忘记了谢云晔。

可他没忘。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只是好兄弟的心上人。

除此之外,他们再无别的关系。

这辈子他都会将她当成谢云晔的妻子去照顾。

这—路上便这么风平浪静过来,她的日常便是去打扰太子。

她打扰的次数多了,太子竟然也习惯了她。

每次最后都是太子实在烦不胜烦才能将她赶走。

太子嘴上嫌弃她,但孟锦月能看出来,太子心情也有所缓解。

距离回到京城,大约还有三日的路程。

就在孟锦月怀疑,上辈子太子被刺杀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时,变故却出现了。

“殿下!”

孟锦月眼睁睁看着—伙刺客跳出来。

她奋不顾身朝着太子过去,结果太子反手朝着她后颈劈了—刀。

“殿,殿下?”

孟锦月身子软倒下来,随后昏迷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在马车里。

而是已经到了废太子府。

“殿下?”

孟锦月想到当日的凶险,连忙下床,刚好碰到了从另—间房内出来的大夫。

对方背着药箱。

看到孟锦月愣了愣。

“孟姑娘醒了?”



“我确实是幼时学会的。”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当年母亲带我来京城认亲,路上并不太平,所以那时母亲总是会受许多伤。”

他们没钱去医馆,便只能她来帮着母亲处理伤口。

“处理的次数多了便熟练了。”

“只是幼时?”

孟锦月垂眸,停顿半晌后才开口:“不全是,之后回到孟府,父亲请夫子教我练舞,那时会受些伤,我便也自己包扎。”

谢云晔神色复杂:“练舞怎会受伤?”

“夫子那时总是嫌我蠢笨,动手打我。”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她怎么敢?”

孟锦月低下头语气也低落下来:“夫子只会听父亲嫡母的话,我那时年幼,她并不会放在眼中。”

谢云晔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幼时的模样。

如今都这般怯弱胆小,小时候只怕更是,或许被人打骂,连哭都不敢哭。

就如幼时的他,也总是畏首畏尾。

“如今呢?”

孟锦月愣了一下:“现在没人再打我。”

谢云晔却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可你二姐姐他们依然会欺负你。”

孟锦月沉默低着头:“我……忍忍就过去了。”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明显因为这句话生气。

“你喜欢跳舞吗?”谢云晔话题突转。

孟锦月摇头:“不喜欢。”

谢云晔:“那就别跳了。”

“从前谢家靠军功起家,但是天下日后总归会太平,武将再过些年并无太多用武之地,从文于世家子弟最好。”

“我也曾被逼着读书,他们怕我从武,日后也像我那些叔伯一样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是谢家独苗。”

“但十二岁那年,我撕毁了所有的书,瞒着他们孤身一人去了边关,在那里我结识了太子,亦打了胜仗。”

“因为闯出了成就,之后我回京,家中便不再逼我读书。”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不能愚孝,更不能事事顺从父母,忍着让着,特别像我们这种被他们苛待过的人。”

谢云晔这话是说给她听,可或许也是说给他自己。

看来他骨子里其实极有反叛精神,这很好。

孟锦月心中笑了声。

但她面上只是摇头:“我不敢。”

谢云晔问:“为何不敢,踏出那一步后,你只会觉得天地广阔。”

谢云晔果然还是读书少,也或许是他忘了,她是女子,自是与他不同。

谢家就算最开始因为他身份存疑,叫他吃了几年苦,可确认他是谢家子嗣无疑后,谢云晔便成了谢家第三代的独苗。

饶是他的嫡母不喜他,也不敢再明面上针对谢云晔。

而谢家逼他读书,也是为他好。

可她那个“好父亲”却从未将她视作女儿看待。

逼她练舞也只是日后卖个好价钱。

谢云晔的反抗或许只是挨一顿打,她的反抗有可能会要了她和她娘的命。

“我……我娘亲还被关在庄子上,我若是不听话,我娘亲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而且……我爹他不止我这一个女儿。”

谢云晔愣了许久。

他不是蠢笨之人,想清楚后,自然也能意识到。

她同他,有些处境相似,但又大不相同。

她过得比他还要更艰难,甚至她至今都在过这样的日子。

“你娘亲日后我会暗中看顾,日后别担心这件事了。”

这夜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最开始是谢云晔问,她装作勉强去答。

到后面便是谢云晔一个人在说。

她甚至比前世知道他的事情还要多的多。

甚至说着说着,谢云晔一个男子竟也有几分惆怅。

“我做不到如你这般心善,所有对我不好的人,我没有办法原谅,纵使过了这么多年。”

“只要回想幼时父亲祖父怀疑我的身世,对我冷眼相待,看野种一样看我,我至今仍心怀芥蒂。”

“父亲也总说我养不熟,与谢家隔着一层,他说的没错。”

对于他的倾诉,孟锦月并不意外。

前面她已经说了她自己,在谢云晔眼里他们同病相怜。

一些不会对旁人倾诉的事情,在与同样遭遇的人面前,反而便能说出来了。

孟锦月垂眸失落开口:“其实我父亲和祖母也这样说过我。”

谢云晔望着她:“你如今能释怀吗?”

前世她释怀不了,那时她还并未看清楚,只以为嫡母是府中最坏的人,后来她才明白,孟父才是最恶的。

嫡母和嫡姐她们和她天然立场对立,可她和孟父却是亲生父女。

她所有的遭遇都有孟父的默许,甚至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这辈子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的亲生父亲。

“其实……我也不能。”

谁愿意对自己的仇人释怀了,只有他们死的那一天,她才能释怀。

谢云晔愣了下:“你这样面团一样的性子,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又会自己心中忍着,默默原谅。”

孟锦月:“我才不是圣人,只有圣人才会毫无芥蒂。”

谢云晔笑了声:“我也不是。”

孟锦月问:“你父亲喜欢你吗?”

谢云晔:“他这人最看重身份高低贵贱,因为嫡母身份高贵,他便喜爱幼子,我母亲身份低微,从我幼时起便嫌弃我,但很可笑,从前那么多年,我都是他唯一的儿子。”

“而且在他眼中,我并不服管教,所以去年嫡母生的幼子出生后,他欣喜若狂,告诫我,我不再是世子的唯一人选,他或许是想培养嫡子。”

孟锦月:“他……他不喜欢你,也待你不好,养不熟也是因为他们,总……总之你不必待他们真心,你父亲给你几分,你便还回去几分。”

黑暗中谢云晔足足愣了好几瞬,若非她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软糯,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被夺舍了。

“你是我认识的孟锦月?我原以为你会劝我原谅他们,孝顺他们,劝我忍一忍。”

孟锦月轻轻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其实我与你一样,也不喜欢我父亲,更不喜欢嫡母还有二姐姐她们,谁会喜欢一直欺负自己的人,”

“忍着让着,只是想平安活着而已,若是不劝自己不在乎,日子又怎么能过下去。”

“但你与我又不同,我若是你,我才不会像我这样胆小懦弱。”

谢云晔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他从未想过这些话会从孟锦月口中说出来。

他以为她是傻子,被人欺负还傻乎乎觉得别人是好人。

如今才发现,她或许没那么傻。

“所以之前说的有些话,其实是你骗我的,你不是傻子,也不是胆子小,只是没办法。”

孟锦月声音大了点:“我当然不傻,我生来脑子就不傻,也没烧坏,怎么可能是傻子,不过我胆子确实不大。”

“好,你不是傻子。”

谢云晔笑出声,还是有点傻的。

她只是心善,只是有些怯弱。

“你今夜怎么会对我说这些话,不怕我告诉你二姐?”

孟锦月瞪大眼睛,她猛地坐起:“你会说吗?别告诉二姐姐!圣人都言,论迹不论心的,我只是有点点坏心思,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谢云晔嘴角上扬的更厉害:“别怕,我不会,在我看来,你的那些想法根本不是什么坏心思,正常人都会有。”

比起一味懦弱单蠢的她,这样心中有些不满的孟锦月,他反而觉得更鲜活。

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另一面,知道了更为真实的彼此,好似距离都拉近了许多。

“若真要按你说的这样论,我的心思比你坏百倍千倍。”

孟锦月有些好奇:“什么?”

“我想过叫我爹死 。”

在他怀疑他是野种时,在他怒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时。

孟锦月小声惊呼一声,随即捂住嘴巴。

“你会怕我吗?”

谢云晔期待她的回复,她或许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孟锦月捂住胸口:“不会,日……日后,你你千万别再对人说这种话了,那些人肯定会觉得你是疯子,讨伐你,你只在心里想想就好。”

谢云晔顿了顿,随之弯唇,嘴角抑制不住笑着,

“我只会对你说这些,我知道你能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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