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思闫峥的其他类型小说《绝色美人在八零,军爷被拿捏啦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黑鸦几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她远去,令人唏嘘!闫峥看对面的小女人,时而眉眼愉悦,时而又蹙眉叹气,不晓得脑子里琢磨些什么。“小婶婶,”苗苗悄咪咪凑过去,做贼似地说,“你烧的菜菜美滋滋。”许思好笑,给她挑了块没刺的鱼肚,“好吃苗苗就多吃点,长高高。”苗苗夸张地点着脑袋嚼米饭,香迷糊了。闫峥问,“菜是你烧的?”味道是有不同,清淡却不寡淡,该有的香味都有,还以为是刘婶换了做法。许思说,“嗯,我烧的,闫先生口味如何,咸口甜口?或者吃不吃辣?”既然以后要—起生活,该知道的许思还是要知道。闫峥说:“不要太甜就行。”许思说,“好,那我注意。”这好态度让闫峥没有—点脾气,“刘婶在她会做饭,你忙你的。”苗苗赶紧说,“不要,要小婶婶做。”许思笑笑说,“好,我有空就给你做。”看—大...
《绝色美人在八零,军爷被拿捏啦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离她远去,令人唏嘘!
闫峥看对面的小女人,时而眉眼愉悦,时而又蹙眉叹气,不晓得脑子里琢磨些什么。
“小婶婶,”苗苗悄咪咪凑过去,做贼似地说,“你烧的菜菜美滋滋。”
许思好笑,给她挑了块没刺的鱼肚,“好吃苗苗就多吃点,长高高。”
苗苗夸张地点着脑袋嚼米饭,香迷糊了。
闫峥问,“菜是你烧的?”
味道是有不同,清淡却不寡淡,该有的香味都有,还以为是刘婶换了做法。
许思说,“嗯,我烧的,闫先生口味如何,咸口甜口?或者吃不吃辣?”
既然以后要—起生活,该知道的许思还是要知道。
闫峥说:“不要太甜就行。”
许思说,“好,那我注意。”
这好态度让闫峥没有—点脾气,“刘婶在她会做饭,你忙你的。”
苗苗赶紧说,“不要,要小婶婶做。”
许思笑笑说,“好,我有空就给你做。”
看—大—小才半日就亲密无间,闫峥觉得有些新鲜,别看苗苗小,脑子嘎鬼灵精,在这住了十来天,也没跟他和刘婶亲近起来。
凉风吹进窗,没—会儿饭菜吃得差不多。
闫峥放了筷子也没催,耐心等对面两人吃完才说,“不用收拾,到我屋来—下。”
“哦,好。”
让苗苗自己玩,许思跟去了他屋里。
男人房间交关宽敞整洁,进门左手靠墙放着床,窗边摆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背后是大书柜,放满文件两个抽屉上锁。
闫峥把拐杖放到—边坐下,抬眼才想起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
许思瞧他是这意思,手捋过裙子在床尾最边缘的位置稍稍坐下,只沾了—点屁股,“闫先生有什么要跟我说。”
如果是小赵在这里,就会发现自家队长眉头比平时多皱了半分!
男人目光又流露出几分审视意味,闫峥稍稍后靠凝视许思。
许思也不响,有话要说的是对方她不急。
片刻沉默后,闫峥开口说,“我的情况许小姐是否都清楚?结婚的事是如何考虑的?”
……
许思看向他嗓音平淡,“我过来就是已经考虑清楚,愿意的。”
闫峥问:“为什么?”
许思唇微微扬起,说出口的话带着礼貌的意思,“这应该是我以在最好的选择,和闫先生结婚,我不亏。”
闫峥没从她脸上看出情绪,却听许思又说,“反倒是闫先生,我并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闫先生怎么会答应……”
“我年纪到了,双方家庭又有言在先,”打过腹稿的说辞顺嘴说出,闫峥坦然道:“娶谁与我来说没太大区别。”
“哦。”
两人说到这,后面不晓得再说什么。
外边刘婶上来收拾碗筷,走到门边知会了—声,顺手拉亮灯,“大少爷,我先去收拾了。”
闫峥微微颔首,让刘婶带上门。
许思低头盯着脚面不响,听到门被关上。
屋里安静,远处弄堂却是热闹,爷娘扯着嗓子叫孩子回家恰饭。
木梁顶上的灯光暖黄,照在许思发顶,闫峥看到有两个漂亮的发旋,好像有说法两个发旋的人聪明,不知道真假。
“如果想好,后面的事我会安排,或者今朝之内你还可以反悔。”
男人的声音没太多起伏,倒是把决定权给了许思。
“我想好的,”许思抬头,不经意撞上男人目光,也不退缩迎了上去。
她的剧情里,彭州华并不是表面上温和无害的好人,对许家从未看得起,许思不愿依附那样的人。
而另—条路只能是用闫家压着彭、谢两家。
“哎呀,没事了妈妈,以后我侪陪在你身边看,”谢心悦哄着母亲。
谢母还是有些舍不得,又提起闫家,“真是便宜她了,要不是我们,许思八辈子都攀不上闫家。”
“可不是,”谢心悦嘴角勾起,想到把那残废的退伍兵给了许思,让她去受苦,她就兴奋得不行。
那种冰冷又废物的冷疙瘩她可不想伺候,父亲已经答应等彭州华回来,就跟彭家商量订婚。
“诶哟喂,你们这弄堂的人眼珠子长天花板上啊,泼水都勿看人啊,素质差得哩,”路过发廊,谢母又差点被泼了一盆白沫子的洗头水。
兰曼拎着空脸盆,看了谢心悦一眼,“呵,心悦回来了。”
谢心悦爱漂亮,前些年没去边疆的辰光,三五不时来小兰这剪头发,编发辫……
“兰姐,我过来找许思。”
谢心悦目光上下打量着兰曼,心中好笑从前自己怎么会羡慕兰曼开洗头店,觉得兰曼好看,现在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快三十岁的洗头女而已。
“嗯,”兰曼随意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发廊没再多看一眼。
谢心悦是个白眼狼,当初来剪头发时候每次抱怨许家条件差,勿过兰曼眼里只有钞票,她拿钞票来剪头,听两句抱怨无所谓。
“走了悦悦,赶紧说完回家了,”谢母在这里待不下去,拉着女儿赶紧走。
发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兰啊,刚那是许家原来那女儿?”
“嗯。”
“人靠衣装马靠鞍,捯饬捯饬也是大小姐了。”
兰曼轻笑,“鸡屁股上插根毛,且看着吧。”
……
“许思。”
谢家母女出现在门口,才走近就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谢心悦有些不屑。
“哟,心悦啊,你咋回来了,”吴嬢嬢扬声问了句,并不热情。
她跟徐桂芳的关系自然是知道谢心悦大半年不联系家里,一到沪市就巴巴去了谢家,现在才回来看一眼。
再看身旁那妇人满脸嫌弃的模样,这派头看着就没好事体。
谢心悦脸上一僵,温声说,“吴嬢嬢,我跟我妈妈来找许思有点事体。”
“啥事体啊,咱能听一嘴不?”
听出吴大娟语气不善,谢母有些不快,“侬是许家人?我是来找许家人说事体的。”
言下之意,不是许家人就赶紧走。
许思上前挽起吴大娟的手,“吴嬢嬢不是说进来吃杯茶嘛,咱上堂屋去。”
“好好好,还是我们思思可人稀罕。”
许思乖巧笑笑。
进了堂屋,徐桂芳也从厨房出来了。
刚几人说的话她侪听进耳朵,提了暖水瓶给吴大娟泡了杯茶,又顺手多泡两杯摆上桌,爱喝不喝。
茶叶在玻璃杯里漂浮着,谢母没有吃茶的意思,那双眼睛打量着许家的堂屋,又探头看看灶披间,屁股侪勿想搁凳上。
“悦悦,你就住这里啊,地方这么小哪能住?底下一烧饭是不是油烟侪往上冒啊……”
话里话外满嘴嫌弃,还抬手挥挥空气,仿佛有油烟。
谢心悦晃晃谢母的手,“妈妈,我住三楼的小阁楼里,住习惯了也还好。”
“苦了你了。”
吴大娟是个爽利性子,听这母女俩说话嘟囔说,“鸭胗难剥,人心难摸。”
“说啥呢你,”谢母斜眼横过去。
吴大娟下巴一抬,嚷嚷说,“咋养还不是养这么大了,缺胳膊少腿了还是咋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哩,”谢母不满瞪了一眼,“许思在我们家住的屋子可比这堂屋连着灶披间都大。”
许思淡声说,“既然知道这里小,你俩跑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忆苦思甜?”
“恒亭你咋才回来,妹妹都到家了。”
谢母抱怨着又看到许思,“思思哪能跑外头去了,不是说在家待着吗?”
想到她占了女儿的好日子,谢母脸沉了下去。
出门前还问过她,她不肯一起,一会儿一个主意怎么看怎么不讨喜。
还是亲生的好。
谢恒亭看了眼谢心悦,眉眼是有谢家人的模样。
“悦悦回来了,大哥刚有点事没来得及去接你。”
说话温和亲切,全然不是刚刚在医院吼人的态度。
谢心悦赶紧摆手,“没事的大哥,妈说过你工作很忙的。”
两个月前谢家知道抱错之后,给谢心悦写过几封信,加上梦里的情形,谢心悦对谢家情况门儿清。
这话说的谢恒亭心里舒服,很是受用。
见一个个没空搭理自己,许思干脆倚着门边看这出家人团聚的戏码。
她失血过多,且这段时间原主三天两头绝食,身体没多少力气。
低头瞥了眼裙摆上刺目的红。
许思唇角勾起讽笑。
白裙子,红色的血。
那么显眼却没有人注意到,没有人上来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谢思,这就是你拼命想要留下的家吗?
好像不怎么样呢……
自打许思出现,谢心悦的指甲就深深掐进掌心。
一年前,她在一场高烧后开始做梦。
梦里她不是许家人,而是泽安区谢家的女儿。
返城后她回到谢家,嫁给一个伤残退伍兵闫峥,印象里那人阴沉沉得很吓人,腿坏了治不好,冷脸冷心不让她靠近,梦里都令人胆寒。
闫峥心里装着白月光,那女人回来之后对她各种折辱挑衅。
守了几年活寡谢心悦忍不住出轨旁人,被发现后丢回谢家,谢景盛生生打断了她的腿。
每每梦到这里,谢心悦都是一身冷汗醒来,小腿生疼,她不过是闫峥和白月光之间的炮灰。
这些也罢了,可为什么谢思能过好日子!!
谢思嫁给了彭家的二儿子彭州华,后半生富贵又顺遂,夫妻俩更是沪市富商圈里的一段佳话。
这个梦境里,只有她谢心悦是个笑话,是个受害者。
想到这,谢心悦怨气难平。
谢思这个假货抢走她前半段舒坦富贵的人生,凭什么下半辈子还过得好!
应该把这好日子赔给她赎罪。
她谢心悦不会嫁给那个残疾兵,彭州华才是属于她的。
至于谢思,就该跟那闫峥的白月光狗咬狗!
为此,她做了一年的准备。
两个月前终于等来谢家的信。
谢心悦松开手心,拉住谢母的手轻晃,“妈妈,那位是……思思吗?”
谢母不想提许思,脸色肉眼可见得冷下来,“思思,许家说今朝会来接你……”
“别说谢家对你不好,以后我们还是认你当养女,不要再折腾了。”
话这么说,但语气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许思站直身子似笑非笑,“这样嘛,那我以后还可以回来吃饭,回来看你们?”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谢心悦,眼波流转,“心悦会介意吗?”
谢心悦狐疑看着许思,梦里谢思是被谢家呵护着长大的,胆小怕事只会哭哭啼啼,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她顺着话头无辜道,“当然不会,是我不好突然回来,可是……”
手指捏紧了谢母的衣袖,谢心悦含着眼泪,“我真得很想自己的妈妈,许家的人不喜欢我,思思你别怪我,你要是不想回去,不如留在这里……”
“悦悦,”没等许思开口,谢母就打断了闺女。
既然知道了亲女儿是谁,谢家人早就变了心态没法像从前那样对待谢思。
谢母说,“悦悦,你不能这么善良,再说许家也想要自己的女儿。”
“抱歉妈妈,是我没想清爽,我只是忧心思思不开心,”谢心悦余光瞥着许思,面容自责。
真是……好一对善良的母女。
谢瑞抱着一包牛奶糖冲出来,他嘴角沾着化了的黏糊的糖渍,冲着许思嚷嚷,“不要你,我只要这个姐姐,妈,我们家才不要养别人的女儿,我讨厌她。”
他七岁了,早就懂家里是怎么回事,谢思不是他亲姐,谢瑞别提多高兴,生怕她又留在家里。
谢父皱眉训斥,“大人说话别插嘴。”
作为一个生意人,谢景盛考虑得更多,比如好不容易闫家松口的相亲。
闫家在沪市的地位,哪能由得谢家放闫家鸽子。
还有一向来往密切的彭家。
谢家就一个女儿,迟迟没把谢思嫁出去只不过价钱不满意。
美貌到了一定程度就是筹码,当然要利益最大化。
“思思你先去许家,往后谢家还是你的家,”谢父沉声开口,多了一个谢心悦,反倒是是好事,彭家也不用落下了。
两月不闻不问,许思心里清明,不觉得谢景盛这话是对她有父女亲情。
她展颜一笑说,“好,那我可以去拿两身换洗的衣服吗,那些旧衣服想必谢小姐不会再穿的。”
谢父点头应允,“去吧。”
这种时候,许思可没什么宁折不弯的脾气。
不拿白不拿。
她马上就是一穷光蛋,去许家还不知道怎么样。
谢心悦眸光冷了冷,看来她这个父亲还挺看重谢思。
谢母倒也没说什么,拿走了正好腾出柜子给亲闺女买东西。
许思正要上楼。
身后传来颤抖一声,“是思思吗?”
……
许思跳了一天,练功服几乎湿透,几缕乌黑的碎发粘在脸颊上,衬得小脸更白。
她略略一想就晓得梁玲芳的心思。
书里这人说好听点叫处事圆滑,难听点就是趋炎附势。
换位置的事她给彭家面子没反对,但也不可能让谢心悦勿舒坦,那就只能给自己穿小鞋。
门边的墙上贴着值日表。
许思走过去看,按理说她没来舞蹈室,自然没有造成卫生问题勿该让她补上。
但每天是安排了人,缺了她别人就要重新调整。
许思清楚自己不是谢家的人,往后这样的事肯定不少,只是打扫一间舞蹈室扫就扫了,能堵住大家的嘴,还省的谢心悦憋别的烂招。
她抬手点着值日表数了数,舞蹈室一24个舞者,每天两人值日,12天一轮。
周末是休息日,所以两个月里许思只安排到四次。
“我会打扫,但我只缺席四次,梁老师您是不是记错了?”
她俏生生站在那里,嗓音没有一丝不满说出口的话仿佛真得只是认为梁老师弄错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舞蹈室的学员们都在,梁玲芳顿了一下笑说,“是吗,那就扫四天。”
“好。”
众人散去,回更衣间换衣服。
走廊外,谢心悦害羞地走到梁老师面前,“梁老师谢谢您今天指导我动作,我妈妈说改天请梁老师来家里吃顿便饭。”
梁玲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狂喜,她跳舞不出挑,好在会做人,所以负责管理舞蹈团。
要能得到谢家赏识,往后肯定是二月竹笋节节高。
梁玲芳笑了起来,“说什么话,你的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替我谢谢 谢夫人。”
“好,梁老师再会。”
谢心悦被林琴意挽着手离开,两人进了更衣室交头接耳,“心悦,你说梁老师是给你出气吗?”
谢心悦拿了毛巾擦汗,鼻孔哼出声笑,“不是吧,梁老师说得在理,这样对大家才公平。”
嘴上这么说,谢心悦却在心里想。
这算什么惩罚,要她说最好让许思连舞也跳不了。
不过不急,现在还不是赶走许思的时候,毕竟自己还没欣赏够她的惨样、
锦衣玉食养大的人真能适应许家的生活?
那为什么还要割腕,不过是打碎牙往肚里吞,逞强罢了。
倒要看看许思能撑几天。
中心位?喜欢跳舞?
那就等到锦绣大剧院的演出前,把她从那个位置上踢走。
捧得越高摔得越痛,一定很精彩。
谢心悦擦完汗,换了衣服心情极好。
“那今天就这样了,只是扫个舞蹈室太便宜她了。”
林琴意眼睛一转,想到个馊主意,“你说咱们趁她去洗拖把,把卫生间门锁上怎么样,人都走了她得关到明天!”
谢心悦非常满意林琴意的提议,嘴上却装模作样,“这样不好吧~”
林琴意眨眨眼,同为一类人她当然知道谢心悦花花肚肠,“悦悦,这里就只有阿拉,许思抢了你十几年好辰光,你本就该恨她讨厌她,不必委屈自己。”
她这么说,谢心悦也不装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琴琴才是我最好的朋友,走找个锁去~”
两人相携离开,没发现站在第二排柜子后的人。
*
舞蹈室里。
许思对着镜子又转了两个旋身,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歇了几分钟,她起来去卫生角拿了拖把,打算去卫生间水龙头洗洗。
才出教室就被人叫住。
彭姗姗靠在廊柱上,身旁地上有一桶刚打来的水,“磨蹭什么,水拿去快点拖地。”
彭姗姗?
给自己提水?
许思纳闷看着她,“你帮我?”
“福,胡说八道……”
彭姗姗差点被口水呛到,大大的眼睛瞪圆,“今朝是我值日,你要是拖不干净明天我又挨说,我是监督你!”
远处两个身影闪进公共卫生间被许思余光捕捉,她神情愉悦了起来。
许思说,“这样呀,那我一定好好拖干净,小姗姗要监督好哟~”
彭姗姗挥了挥拳头,气急败坏,“说了别这么叫我!”
“好的,宝贝儿~”
彭姗姗木了,“许思!!”
不管跳脚脸红的人,许思拿着拖把进了舞蹈室又出来提水,“听到了听到了,别这么大声。”
“你再乱叫,我明天就,就……”
许思说,“今天跳舞的时候,我觉得你核心放错了地方,腰腹收得不够紧所以那个动作没办法连上……”
她左手伤着只能右手提着水桶,说得漫不经心。
彭姗姗的思绪被引走,转头忘了刚刚在生气,“你是说小跳接大跳那里吗?”
她就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如许思流畅,一直憋在心里没说原来人家都晓得。
核心?就是腰上的力气吗?
“嗯,就是那里呼吸要配合着动作,利用肌肉的力量,带动……”许思拖着地娓娓道来。
彭姗姗忍不住按她说得比划了下,好像是连贯多了……
她越试越开心,刚换的衣服也不管再出汗,在镜子前跳起来。
“让让,让让,上那边去我要拖这里了,”拖把不客气杵过来,许思还想早点干完,省的二哥来了看到自己被罚又不晓得要怎么炸毛。
彭姗姗‘哒哒哒’让去旁边,没跟她计较。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许思好不容易拖到最后了,门口传来清朗的男声。
“思思,怎么只有你搞卫生!”
许思刚睡了一小会,确实是被许向阳回来的动静吵醒的。
许向阳嘴巴张了张,又回头看看他妈,“……”
徐桂芳气恼儿子嘴快,怕他说的话伤了女儿的心,想上前解释。
许思倒比她先一步开口,“二哥?小木?”
刚睡醒的声音软绵绵、娇滴滴的,听得许向阳没来由的耳朵一痒。
没有生气也没有吵闹。
许向阳狐疑看她,难道她刚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徐桂芳赶紧上前,“睡醒了?我就说你二哥声音太大了,这破锣嗓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改掉。”
许思听着阿妈数落许向阳,抿唇笑了起来,“没有,我休息够了。”
“小木,叫阿姐。”
站在许向阳身后的小男孩探出个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许思又看看妈妈,才小声叫了个‘阿姐’。
“诶,小木是吧,”许思温柔笑笑,弟弟还挺可爱的,看起来比谢瑞乖多了!
小木点点头,脸蛋红扑扑的。
许思看向地上的东西,“二哥你的行李,要我帮你拿一点吗?”
“不要,我先回屋。”
许向阳拎着东西出了灶披间,跟有火烧屁股似的。
冲回家一口气上了二楼,他站在楼梯口,还能听到天井外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
“阿妈,你在做饭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坐这休息别进来,很快就开饭。”
“好。”
许向阳赶紧甩甩脑袋,低头看到小木也跟上来了,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
小木扒拉着他衣角,“二哥。”
许向阳闷闷应了声,“嗯,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怕……”
小木对二哥还有些印象,但这些天知道妈妈一直去找这个阿姐,她都不肯回来,不喜欢他们家,肯定也不喜欢小木。
想到这里,小豆丁垂头丧气起来。
许向阳拉着弟弟进了屋子,“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
……
许思手伤着帮不上忙,干脆到天井里闲看。
天井的屋檐下放着个小椅子,她就坐在那。
徐桂芳在灶披间忙活,抬眼就能看到闺女,“囡囡,阿妈烧个红烧苏落好不?”
“好呀,我不挑食的。”
许思眉眼弯弯看看她,目光又落在院里的小坛子上,墙边放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破咸菜坛,还有钉起来的木箱,装了泥土种上几颗青菜和辣椒,还有小葱。
这里不比农村,没地方种东西,再小的地方都要利用起来。
前头弄堂进来,许思就看到不少人家种有蔬菜,有的连家里的窗户上都要栽一盆葱啊蒜啊,一点不舍得浪费。
许思蹲在咸菜坛旁边,看辣椒长得不错,也不知道哪户人家种的。
刚刚许向阳的话她都听见了。
其实没说错,原主确实是不愿意回来,但许思知道,她不是舍不得谢家的富贵,而是没能接受从小呵护她长大的谢家夫妻不是爹妈。
没出过温室的小姑娘,哪能想到去一个陌生的家里生活,认从未见过的人当家人是如何的。
她没做错什么,只能说造化弄人。
哦不对。
这是一本书,那就是作者弄人!!
左右现在她已经到这里了,走一步算一步,至少许思还蛮喜欢许家的,虽然破一点旧一点,但很安宁。
那个哥哥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直言直语不是藏着心思的人,还有个可爱的弟弟和疼她的阿妈。
还有一件让许思高兴的事,这个身体很好很年轻。
上辈子许思学了多年舞蹈,却在一次训练的时候摔下舞台伤了腰,后来只能转学设计。
刚刚在阁楼里,她回忆起原主也是从小到大学跳舞,小时候谢家人给她请了老师,上学后就去少年宫,得天独厚的天赋让她在舞蹈方面颇受赞许。
原主的工作就是在沪市一个小有名气的舞蹈团。
二楼里。
许向阳站在窗边,看着下面傻笑的妹妹。
“……对着辣椒有什么好笑。”
趴在旁边的小木也眼巴巴看着阿姐,“二哥,阿姐比小虎那阿姐还好看。”
许向阳:“……”
刚刚不是还怕吗,小叛徒!!
他又看了两分钟,才转身坐到小书桌前。
这些年,许向阳自认成熟能独当一面,也只有刚刚回来在母亲面前孩子气了些。
背包行李放在地上,许向阳从里边拿出东西,大枣、干果,最要紧的是塞得紧紧的一包棉花,棉花从边疆带回来,跟百货买来的不一样,又暖又蓬松,做冬衣被子都是极好的。
他很庆幸回来前把手里非全国的票都跟人换成棉花票弄了这些,硬生生背了一路。
正好,入冬了给阿妈和妹妹做一件棉衣。
想到这,许向阳又给了自己一下,“不行,她好我再给她,要跟谢心悦那白眼狼一样谁管她。”
*
许思到象牙巷这一天,还发生了另一件引人注目的事。
象牙巷最里头那栋小屋子,来了人。
红木的家具、柜子、桌子穿过巷子里往里边抬,全是时下沪市最好的款式,那栋屋子在象牙巷也是出了名,平常辰光勿人住,上下三层交关洋气,定时有人打扫,小资做派。
听说是早些年在港市发家的富商,后来这么那么,在那住了一段辰光避祸。
再后来事过去了,主人家回了市区里屋子就空了下来,但人家没卖没租,就空着。
以在崭新的家具件件往里搬,谁能忍住不好奇。
特别是搬东西的一群人,还个个腰杆板正,穿着笔挺的军装。
只是一直到搬完东西也没瞧着是什么人住进去。
估摸着从尽头的小门上楼的。
身姿婀娜的女人们凑在一起,眉眼含笑忍不住猜测,“诶,你说前头来了个假凤凰,这是来个真金主啊。”
“可不是嘛,红木的家具诶不老少钱了,我瞧着还有几件黄檀木的,排场真横哩。”
“连这些小军爷都蛮俊得哩。”
“这可不兴馋啊,腰杆上别着家伙事。”
沪市前些年就开始禁抢,这群人腰边却鼓鼓囊囊,身份不简单。
那里头住着的那位,就更让人抓心挠肝了。
……
“许向阳,许思的二哥。”
谢心悦咬着牙,从前许向阳就不会这样对她。
哼,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一到许家就把最难搞的许向阳收拾服帖了。
看着那人伸手揉许思的头发,谢恒亭莫名觉得碍眼,“下去,路该认识了?明天起我不送你。”
“哥……”
谢心悦借口不认识路,每天都让谢恒亭送她来,就是想嘚瑟嘚瑟小轿车。
小轿车这年头还是稀罕物,从街上开过去一堆人要伸着脑袋看。
沪市这地方,能学跳舞的姑娘大多家境殷实,但也分三六九等。
谢家在泽安区一块名头算大,再一看小轿车,舞蹈团的不少人都上赶着跟她套近乎。
谢心悦嘴上装着乖巧,“对不起哥,是我不懂事,我只是没来过舞蹈团有些不适应。”
这话让谢恒亭想起妹妹才回到谢家,以前都在边疆吃苦,他不该这样。
一定是因为看到许思,想起那天她闹腾的样子所以心烦。
谢恒亭按了下眉心,“算了,再送你几天,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雇个人开车。”
“谢谢哥,”谢心悦心满意足地下了车,装乖装可怜这一套,真好使。
……
目送许向阳离开,许思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好巧啊,许思。”
她回头,看见谢心悦站在那里,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身穿洋红色小洋裙,头上戴着红格子的发箍,时兴的打扮。
要不是知道谢心悦是从边疆回来,许思还以为是留洋归国的大小姐呢。
只是在高原晒出的黝黑皮肤和脸颊上的红坨坨还是出卖了她。
来者不善。
许思淡声说,“有事?”
谢心悦嘴角勾起,“没呀,只是正巧看见你,咱们一起进去吧,”谢心悦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不满。
看到自己出现在舞蹈团,许思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不必,”许思懒得浪费时间跟她装模作样,转身往大门走去。
谢心悦眼中鄙夷,清高什么,还以为自己是谢家的女儿。
她小跑跟了上去。
……
朝云舞蹈团这地方是彭家的,房子有些年头,决定弄舞蹈团后彭家花了不少心思翻新。
一栋大平房,有六间屋子,两两打通弄出两个舞蹈室,剩余两间一个办公室,一个换练功服的更衣间。
另外还有栋搭了台子排练的小会堂。
平日里大家就在舞蹈室练舞,排出一支舞再全员去小会堂内部排演,找错处和问题。
早上八点半集合,时间差不多舞团的人已经基本来齐。
许思是在舞蹈室一。
她循着记忆找去走廊尽头的更衣间,走进女同志那边,里面有几排大柜子,一人一个小格放各自的衣服和物品。
中间有换鞋的一排矮凳。
谢心悦喋喋不休,“许思,你等等我嘛,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跟妈妈说了的让你继续住在谢家,只是妈妈没答应。”
“所以只能让你去那弄堂住,对不起,我知道那边很差劲,你一定很不习惯。”
她的声音不轻,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换练功服。
谢心悦来了舞蹈团几天,真假千金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又因为许思一直没来,大家都抓心挠肝等着看热闹。
所以两人一出现,舞蹈团的人早闭嘴看了过来。
听到谢心悦委曲求全,一口一个对不起,众人皱眉看着许思。
许思站定了脚说,“不会,阿妈和哥哥侪对我好,弄堂里热闹温馨我没觉得有问题,难道前面十多年你都觉得许家很差劲?又或者住在弄堂就低人一等?”
大家又看向谢心悦,舞蹈团有不少人从前住过弄堂,又扭头看谢心悦。
没看到她气急败坏地哭闹,谢心悦脸上僵了僵,随即又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你都割腕不肯去,我才担心的。”
“对不起许思,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抢走你的家,你怪我是应该的……”
这话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瞧见许思手上的纱布,看起来是真的。
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悦悦,她抢了你十几年的好日子,你还管她做什么?”
说话的叫林琴意,从前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没少巴结许思,如今又忙着攀上谢心悦。
许思淡笑说,“怪你?从大门到这里我做了什么怪你的事,谢小姐能列举一下吗?”
自证没有用,不如把问题抛回给谢心悦。
谢心悦没反应过来,嘴唇张了张,“你……”
“你什么,说不出?所以没有的事不要随口造谣,”许思抬步就想走,回头又添了句,“刚刚路过锦绣大剧院,我想起来那里除了舞蹈、合唱团,还能演话剧,谢心悦……”
她眸光上下轻扫,语重心长说,“可能演话剧更合适你。”
这话配上打量的眼神,谁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一个说她跳舞体态不好,一个说她惯会演戏。
别说谢心悦愣住了,学员们也都愣住,许思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梁团说许思身形条件极好,但就是没有开窍,性子太软个性太弱跳不出精神气。
这怎么看着……一点也不软了。
“许思!!”
谢心悦叫住她,一张脸涨红想要骂人又跺脚生生忍住,她咬了咬牙眼眶顿时红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只是不想你再伤害自己……”
刚刚帮她说话的林琴意赶紧上前给擦眼泪,“悦悦别管她了,嘚瑟什么,她跳的好梁老师还不是没定她领舞,也就那样。”
谢心悦吸吸鼻子,“我……我知道的,谢谢你意意。”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碰哭精,”许思嘟囔了三个字,昨日跟小木学的,意思是‘爱哭鬼’。
没再理身后事,她朝着自己的柜子走去。
柜子有两排,每个上面挂着小锁,许思的在窗边第二个。
她刚走近就瞧见上头的锁不是原来的。
果然,拿出口袋里的钥匙一开。
纹丝不动。
……
“自从高考恢复,我就在为这天做准备,在边疆辰光晚上值班在停岗看书,书上的内容我齐自学了,就算是明天高考也有信心。”
“这些年大哥在肉联厂,表面风光但有一分一毛齐还钱了,他就要娶媳妇,再这样将来过不好日子。”
说到这里,许向阳眼里有几分愧疚,他寄回来的钱不多,大头还是大哥和母亲在负担。
“妈,你要是让我在学校念书,自己跟大哥天天辛苦赚钱我不可能安心,与其这样不如我一边工作,功课肯定落不下。”
徐桂芳眼眶微红,大儿子白天在肉联厂上班,晚上还去帮人跑腿。要不是能住在宿舍,她娶媳妇家里连房子都拿不出,在这件事情上徐桂芳对许多成于心有愧。
“妈跟爸对不起你们……”
徐桂芳侧身抹了下眼泪,看得人心里不是滋味。
“有什么对不起,一家人不就是这样互相扶持,”许向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妈你这样抹眼泪,妹妹要笑话你了。”
徐桂芳赶紧胡乱擦了一下,作势要揍他,“胡说八道,虫子撞眼帘。”
许思听着一番话心里热热乎乎的,她默默举起手,“那个,忘了说我有工作可以给家里分担,我也准备一边工作,一边跟二哥一样自学参加高考。”
徐桂芳跟许向阳齐齐看过去。
许思说,“之前谢家安排我进舞蹈团,这舞蹈团跟外交部有些关联,里面不少人是前些年裁减文工团退下来的,我在那有工资算是半个铁饭碗。”
而且工资还不低,一个月八十,上辈子她都赚到第一个一百万了,现在八十块怎么还有点小骄傲。
脑袋被点了一下。
许向阳沉着脸,“谢家怎么回事,让你这么小就去工作,他们又不差钱。”
这就帮她打抱不平了,许思看出来自家二哥的护短属性。
许思笑说,“二哥,是我喜欢跳舞自己要去的,而且舞蹈团刚成立,才进去三个月。”
原主成绩不算好,跳舞却很有天分,她当然不知道在谢景盛的眼里,漂亮的女儿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还以为是父母对她疼爱,由着她跳舞追求梦想。
许思知道书里的剧情,她会在舞蹈团跟彭州华感情升温,结婚当上彭太太。
但许思没什么兴趣,她现在的目的是!
向‘钱’看齐。
“又工作又读书太累了,不然你还是去学校读书,二哥能养你。”
许思抬起小下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许向阳,“二哥,你不会是担心万一我考上你没考上,丢脸哩。”
许向阳知道妹妹故意这么说,无语道,“就那点题,倒着写我都给它写出花。”
“那不就得了,而且我喜欢跳舞。”
这话是真的,许思从心底感谢原主,留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
为了这,她也会把这辈子活精彩。
兄妹俩一唱一和还统一战线了,徐桂芳只能答应。
但要求许思在家把伤养好再去。
事情定下来,许思在家中安心养伤。
另一边毫无意外,谢景盛第二天就答应了谢心悦去舞蹈团的事。
谢家有意结识来沪市发展的外商,他们手里有大把的钞票、订单。
谢心悦对谢景盛来说等于多一条结交的路子。
……
五天后。
许思手上伤结了痂,总算被徐桂芳同意出门。
家里那辆破破烂烂的二八大杠被许向阳找出来修好,又洗刷干净,送她去舞蹈团。
钟姨给送了一趟东西,满满两大包,衣服、鞋子和冬天能用的围巾,包括一双小羊皮。
钟姨做事妥帖,总归都是她能用上的,许思也不矫情都收下了。
看到她在许家过得开心钟姨放心不少。
钟姨说,“将来要有机会,我还照顾小姐。”
“好啊,钟姨说的不许耍赖。”
当然有机会,等她赚了大钱就把钟姨挖墙脚来。
看着二哥送阿姐出门,小木眼巴巴舍不得,“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姐晚饭前就回来,回来给你买糖果吃好不好。”
小木摇头张嘴露出缺一个的门牙,“吃糖掉牙,我不吃了。”
“你这是换牙,吃完好好刷牙就行。”
许向阳撑着自行车头,长腿一跨,“小妹上来,小木你在家听话别乱跑。”
“好的,二哥,”小木腿一并,歪歪扭扭敬个礼,有模有样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家人齐出门,只剩小木在里,他中午上吴嬢嬢家吃一顿,白天在弄堂里玩。
许思有心想要改变许家境况,但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
自行车过了桥,骑进泽安的繁华地段。
道路两旁的建筑复古风情,中西合并,各种风格都有。
早晨的街道带着微凉的秋风。
赶着上班的人行色匆匆,黄浦江上渔船早就出发。
小船、大船驶过波光粼粼的江面,好不热闹。
许思坐在自行车后座,穿了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上身套了件浅蓝的小开衫,海藻一样的长发铺在身后,随着风扬起。
她看什么都新奇,不愧是沪市,街道上这样热闹。
“小妹,手上的伤要小心,”许向阳把着车头,小心避开一辆三轮车。
“知道了二哥,你都说八百遍了。”
“咋的,嫌我啰嗦?”
许思抿唇笑,“不敢不敢,我会小心的。”
年轻又嗲的小姑娘坐在自行车上,路过的人瞥一眼后都忍不住又回头瞧,手里的包子都吃得更香了。
穿过锦绣大剧院,许思多看了两眼,这是泽安区唯一的剧院还在修缮,文革之后,艺术几近荒芜,如今才逐渐迎来新的机遇。
锦绣大剧院暂定十月开放,泽安区大半的人都翘首以盼。
彭家也想要租下场地,安排售票演出,最想拿下的是锦绣大剧院的第一场演出资格,必然万众瞩目,打出名头。
各大舞台剧、合唱团、舞蹈团都在竞争,如今还没确定开场是哪家。
许思晃着脚,回忆了一下她在的舞蹈团,叫朝云舞蹈团。
嗯,悬……
虽然请了目前沪市颇有名气的舞蹈家梁昆领队,但舞蹈团里人心太散,练了几个月除了原本文工团退下来的人和梁昆的学生,各组了一支舞,其余几乎一盘散沙。
没配合、没默契、没主心骨。
而且学跳舞的姑娘多少有些傲气,谁也不服谁,还在互相较劲。
“思思,你想什么呢?”半天没听到声响,许向阳侧头问了一句。
许思说,“二哥,以后我会在这个大剧院表演诶,到时候你跟阿妈,还有大哥、小木都来看好不好?”
“那二哥必须来,思思肯定跳得最好看。”
许思抿唇笑起来,“那你要给我送花~”
“送!最大,最漂亮的,就送那啥玫瑰花?”
“二哥你糊涂啊,玫瑰花是送给喜欢的人,将来你给心上人送。”
许向阳浑不在意,“我可没心上人,女人只会影响我读书赚钱。”
“……”
这超前的觉悟……你不当学霸谁当。
兄妹俩说着话,自行车已经拐进一条安静的路,两旁种着梧桐树。
正是秋日,梧桐树叶泛黄卷曲着。
许思说,“再往里就到了,前头有个黑色铁门的院子。”
这位置就在锦绣大剧院的后面,闹中取静是个好地方。
“嗯,”许向阳也看到了。
二八杠到了铁门前,许向阳捏住不太灵光的刹车,长腿一撑,脚刹手刹一起用,把自行车稳稳停了下来。
许思一米六五,不用蹦就下来了。
“二哥,你快去忙吧,在码头一定注意安全,别掉江里成落汤鸡了。”
许向阳回来第二天就在码头找到了事做,开个小货车帮货船运货,这年头会开车的人少之又少,工资竟然给得不错,不过暂时只能算临时工。
许向阳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太贴心了,“知道了,你也说八百遍了,放学我再来接你不要乱跑。”
“好。”
不远处停着的小轿车里,谢家兄妹都看到了这一幕。
谢恒亭皱起眉,“那男的是谁?”
……
闫峥说,“我今年二十五,比你大六岁,入伍八年,闫家的生意背景与我毫无干系,今朝废了腿,想不出有什么是许小姐看上的。”
话里有试探,但也是实话。
许思心思稍转,闫家的生意背景就算闫峥不用,在沪市人眼里他都是闫家的长子,况且还有军中背景到哪都吃得开,无可挑剔。
许思说,“腿伤了能治,治不好我能照顾闫先生,至于其他,许家的境况闫先生应当清楚,我没资格要求你如何。”
审罪犯辰光。
闫峥几眼就能看出对方心思。
这会儿—番谈话却完全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
脑子里突然冒出小赵说的‘她暗恋你’,顿时被这荒唐想法雷得外焦里嫩,眼神沉下去。
“行,我知道了。”
看他变了神情,许思不晓得哪里说错,“嗯?”
闫峥坐正身子,“结婚我同意,婚后该有的不会短缺你,但是……”
后面的话难免伤人,但他的原则是‘话说在前头’,不论好坏。
“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他性子冷淡,如果对方想要什么浓烈似火的爱情,他真不会。
许思心里好笑,闫峥倒是很直接,“闫先生觉得我想要怎样的感情?”
“相亲相爱,如胶似漆?”说出口都侪些不适地皱眉,闫峥说,“我不太擅长。”
许思清凌凌的眼似是弯了—下,“情爱难求,随缘就好,不也有相敬如宾,同甘共苦,本来就是家里订的,闫先生按自己心意来。”
没有夫妻情,也可以有战友情。
侪第—次见面,爱情不是说有就有。
两人都觉得自己赚了。
这番话让闫峥刮目相看,不晓得她是通透清醒,还是有别的缘由。
闫峥说,“以后叫我名字。”
许思点头,“哦,好。”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不晓得想什么。
闫峥说,“就这么说,你暂时先住楼上,有事体问刘婶。”
“好,”许思站起身,又想起来舞蹈团的事,“对了……闫峥,我在舞蹈团上班,除了周末每天都需要过去。”
闫峥没意见,“嗯。”
见他没有要说的,许思转身准备离开。
手握上门把手,又听身后男人说,“拿两个凳子进来,下次别坐床边。”
许思眼角抽了抽,瞥了—眼床铺,心下了然。
被子四四方方床单笔直,只有她刚刚坐过的那—块有点皱。
她收回手,走到那里弯腰理平整,“不好意思,下次我晓得了。”
说完,打开门离开。
闫峥知道人误会了,但也不打算解释。
军中要求严格,看到被子上有皱他忍不了—点。
……
带上门,许思还在想刚刚的话。
结婚的事看来就这么定了,闫峥说会安排应该不用她操心。
往后她就把自己当个护工,伺候好这男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婶收拾好碗筷,出来瞧着门边的许思,“许小姐。”
“嗯,苗苗呢?”
刘婶说,“楼下白相哩。”
“我去看看她。”
许思下了楼,看到苗苗撅着小屁股在墙边。
“苗苗,你干啥呢?”
苗苗说,“小婶婶,我在看蚂蚁!”
许思跟她蹲到了—起,地上蚂蚁排成队,正在抬半颗水果糖。
“你喂的糖?”
苗苗点头,悄咪咪说,“刘婶说吃糖烂牙齿,把我的糖都拿走了,还好我藏了—块。”
她吐了—半在地上,—半还含在嘴里,“小婶婶,霞气好吃。”
许思眉头稍拧,“糖是谁给的呀?”
“小赵叔叔买的,”苗苗眨巴着大眼睛。
不过小赵叔叔买了—罐子,她每次—拿就被刘婶没收,现在半罐子没了都没吃上几颗。
“呵,”谢心悦凑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晓得姓闫的是什么人吗,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许思眸光眯起盯着谢心悦,片刻之后勾唇笑了出来。
“多谢提醒。”
不打自招,谢心悦在边疆多年哪能晓得闫峥是啥人,只能说她又一次印证了许思的猜测。她知道剧情。
谢心悦还不晓得自己暴露,“你得意不了多久!如果彭姗姗晓得你用和她的关系来威胁谢家,还会跟你做朋友吗?”
她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这一趟虽然谢家损失了四千块钱,但谢心悦一点也不心疼,“明早上去姓闫的那里,忘告诉你他以在就住象牙巷。”
像是终于扳回一局,谢心悦抬抬下巴,“就在那边,巷子最里边那房子。”
难不成就是前些天搬家动静贼大的?
这倒是许思不晓得的,杏眼微微瞪圆有些惊讶。
谢心悦得意至极,“难不成你以为能离开这破弄堂了?姓闫的腿都废了也没被闫家接回去,你的好日子要泡汤了。”
许思不以为意,“我只是觉得挺好,住得近还能回家吃饭。”
“死鸭子嘴硬,我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老鼠就该住在老鼠洞里。”
说完,谢心悦得意地离开了许家。
许思看着手里的钱,有钱真好啊!!
……
傍晚时分,太阳偏西金澄澄洒在弄堂里。
兄弟俩由远及近回到象牙巷。
许多成提了一条漂亮的五花肉,从巷子里走过,嬢嬢婶婶看到眼冒绿光,侪上前问,想让他下次回来想办法给弄一块。
“好好好,要厂里有我想想办法。”
“对,就是勿好买,我们一月也只能买两次,勿好意思哈。”
“是是,小妹回来了,带回去给她吃。”
许多成不如许向阳性格外放,谁问都规规矩矩得回答,成熟稳当又体面。
好不容易走过热闹的那段路,他瞪许向阳一眼,“让你帮我提你不提,咋又谁惹你生气了?”
许向阳平时那张罗的性子,今天这一路硬是没说话,板着一张脸谁欠他钱似的。
“小妹才回来又要嫁出去了,”许向阳停了步子,俊脸郁闷,“你说小妹是不是不喜欢咱这弄堂啊,所以想嫁去有钱人家。”
“说啥胡话?”
许多成怼了弟弟一嘴,又想起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小妹,只是本能得就维护,“不是你说的小妹是个好姑娘吗?”
许向阳吐出一口气,胸口闷得要命毛躁躁的。
“你就是舍勿得她才回来又嫁人,别七想八想,”许多成端着大哥的派头,讲了一句。
许向阳兀自生闷气,“反正我就是觉得要放眼皮子下护着,我这么好一妹伺候那残废我半夜都能气醒锤地两拳!”
“不行,明天我要送她去,要那人肥头大耳勿着调,我就把小妹带回来!”
许向阳自言自语地决定好了,才继续往家里走去。
许多成摇头跟了上去。
踏进堂屋辰光,许思正给小木擦风油精。
天气要凉勿凉,一楼花蚊子嗡嗡嗡。
小木皮实被咬几口挠挠就勿管了,许思是受勿了。
她给自己抹了风油精,顺道给小木也擦上。
“阿嚏——”
小木揉揉鼻子,被清凉的气味弄出个大喷嚏。
许思好笑,“行了,等下就不痒了。”
“二哥回来了,还有大哥!!”小木眼尖,一下看到人,嚷嚷着跑过去。
许向阳身后跟着的男人比他稍矮一点,神情稳重,浑身是长期体力劳动的健壮和结实,给人可靠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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