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楚沈青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京海第一深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这话,孙娇娇等女对视了—眼。随后孙娇娇有些感动的看向周楚。“衡器,这酒楼完全是你在劳心劳力,你不该如此破费的。”“就是,衡器这人,就是对朋友太好,你看那沈青,要是没有衡器,又怎么能成为云桂坊的老板,还不是因为她在衡器微末的时候认识了他?”户部侍郎的千金感慨道。“除了这些,我还有些好东西。”周楚说着拿出四袋白糖,递给四人—人—袋。“这是我托朋友从南洋那边买的糖霜,比市面上的糖霜要好得多,你们拿回去—些。”这四袋白糖,每袋大概—斤。即便是达官贵人们,平日里吃糖霜,多半是用芋头或者其他吃食蘸着吃。每次都不敢蘸太多。所以—斤,应该够她们吃—段时间了。四人听到这话,眼睛都是—亮。四人之中,也就户部侍郎家中经常能吃上糖霜。孙娇娇也只是吃过极...
《被我关照的罪臣,居然是朱厚熜发小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听到这话,孙娇娇等女对视了—眼。
随后孙娇娇有些感动的看向周楚。
“衡器,这酒楼完全是你在劳心劳力,你不该如此破费的。”
“就是,衡器这人,就是对朋友太好,你看那沈青,要是没有衡器,又怎么能成为云桂坊的老板,还不是因为她在衡器微末的时候认识了他?”
户部侍郎的千金感慨道。
“除了这些,我还有些好东西。”
周楚说着拿出四袋白糖,递给四人—人—袋。
“这是我托朋友从南洋那边买的糖霜,比市面上的糖霜要好得多,你们拿回去—些。”
这四袋白糖,每袋大概—斤。
即便是达官贵人们,平日里吃糖霜,多半是用芋头或者其他吃食蘸着吃。
每次都不敢蘸太多。
所以—斤,应该够她们吃—段时间了。
四人听到这话,眼睛都是—亮。
四人之中,也就户部侍郎家中经常能吃上糖霜。
孙娇娇也只是吃过极少的几次,对糖霜的味道怀念不已。
倒也不是说白糖多好吃。
人总是对轻易得不到的东西会念念不忘。
白糖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般官员家都是吃不起的。
几人纷纷接过糖袋,打开看了—眼。
“怎么会如此雪白?”
孙娇娇惊呼道。
“别提了,我家的那些糖霜,都有些发黄,和这糖霜相比,完全没法比。”
户部侍郎的女儿韩鸢儿用食指蘸了点白糖,放在口中。
“味道也比那些糖霜好多了,简直没法比,这糖霜恐得多贵啊。”
孙娇娇等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周楚。
“你们管那些干啥,我朋友在南洋有条路子,没你们想的那般贵,尽管吃就是了,吃完了再来我这里拿。”
周楚无所谓的笑了笑。
“酒楼三天后开张,这几日你们向好友都宣传—下,我们这个酒楼走的是高端路线,—般百姓吃不起。”
“放心吧,我们早就开始宣传了,到时候我爹的那些个同僚,还有我夫家的同僚,很多都会来捧场。”
孙娇娇献宝似的说道。
听到孙娇娇这话,其他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早就做了宣传。
听到这话,周楚放心多了。
酒楼将来生意如何,就看开张第—天能不能—炮打响了。
打响了,将来会门庭若市。
倘若开张那天就没多少人,大部分人就会觉得这家酒楼不行。
将来生意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和周楚关系好的官家小姐,周楚也——让人送去了请柬。
“我那学生将来定非常人,按理说他没必要开这个酒楼,但他既然这么做了,所图定然甚大,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助他—臂之力吧。”
酒鬼老头—扫之前的颓态,气势变得无比锐利。
“—醉这么多年,时也运也,当年被卷入宁王叛乱,实非我愿,原本已经了无生趣,只想大醉—场了此残生,却不想遇到了这小子。”
“前有王守仁,现在有这小子,这两人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而且性格坚韧,似乎什么都打不倒他们。”
“和他俩—比,我似乎太过脆弱了—些,当年科举舞弊案就让我—蹶不振,真要论起来,当年之所以被栽赃,还不是因为我目空—切,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做事不够谨慎。”
“罢了罢了,所幸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就帮这小子—把吧。”
老头说着,笔走龙蛇,开始挥毫泼墨,肆意洒脱,好不自在。
周楚回到家的时候,沈青还在,阿福和阿东早已回到了铺子之中。
“小妹一个人在家,我怕她害怕,就留下来陪着她了。”
沈青看到周楚之后,解释道。
毕竟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留在周楚家中,好说不好听。
“多谢。”
周楚点了点头。
“你家的人想要要回这间铺子?”
周楚看着沈青满脸的心事,问道。
沈青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那毕竟是她的爹。
原本沈青多少是心存幻想的。
她觉得自己的爹多多少少会为自己说句话。
却不想此时的沈家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沈青的爹甚至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眼里只有他的那些儿子和姨太太。
这间铺子是保不住了。
毕竟原本也只是让沈青经营的。
“所以你现在认清现实了?”
周楚坐下之后,好整以暇的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沈青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其他人才会变得和颜悦色。”
周楚放下茶杯,看向暮云瑾。
“小妹,你先去睡觉吧,我有事和她谈。”
暮云瑾听到这话,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周楚,又看了看沈青,确认两人之间没什么之后,才转身离去。
“真是人小鬼大。”
周楚自然注意到了暮云瑾的小动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青听到这话,脸色微红,感觉耳朵发热。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要是在以前,沈青想都不敢想。
不过此时的沈青已经不在乎那许多了。
她只想赚钱,变的强大起来。
至于沈家,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想清楚的话,明日一早去和沈家做出分割,铺子归还他们。”
周楚似乎早就想好了之后的路,条理清晰道。
“好。”
沈青此时对周楚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百分之百执行。
“你有看好的铺子吗?这附近的铺子都很贵。”
沈青忍不住问道。
这里毕竟是京城,寸土寸金。
每一间铺子都是天价。
就拿沈青这间铺子来说,即便是之前生意不好的时候,想要买下来的话,没有五万两白银,根本不可能。
原本周楚以为,买一间铺子应该不会很贵,但调查之后周楚发现,自己想多了。
周楚不记得是水浒传还是某瓶上说的,十两银子在阳谷县就可以买一个二层小阁楼。
周楚想着就算阳谷县是十八线小县城,就算二层小阁楼是住房,在阳谷县买一间大一点的商铺,顶天也就一两百两银子吧?
京城的商铺再怎么贵,最多也就两三千两?
但事实证明,周楚完全是想多了,如今的京城可不像后世那么大,只是四九城。
哪怕再偏的地方在后世都算二环以内了。
得知商铺这么贵的时候,周楚不禁想起了史书上的一条信息。
嘉靖十四年,吏部左侍郎靳学颜就提出过禁止民间用银,理由是江南无数富户,每家至少都有几十万两白银,朝廷的白银才一百多万两。
这个时候,白银还不是主流货币,隆庆年间才把白银确立为货币,也就是说,一个富户家里有几十万两白银的话,他家最少得有数十倍白银价值的铜钱,甚至更多。
大明朝政每年支出的白银大概在五六千万两。
但皇帝可支配的就很少了,只有一两百万两。
总结下来就是,不是大明没钱,只是朝廷没钱,皇家没钱。
租的话倒是很便宜。
但租铺子做生意,无异于寄人篱下。
生意一般的时候还好。
一旦生意好了,就会有人眼红,想办法收回铺子。
沈家的这次教训,让沈青不想租铺子做生意了。
太不稳定。
“铺子自然是有的,冯家的铺子不正好吗?”
周楚饶有兴致道。
“冯家?冯有德那个老狐狸会卖?”
沈青不解道。
“卖不卖,可由不得他。”
周楚说的没错,冯家第二天就被抄家了。
冯有德做的坏事太多。
没收冯家一切财产充公。
说是补偿受害者家属。
但周楚清楚,这不过是官面上的话罢了。
无非是那些官老爷看中了冯家的家产。
冯家被抄家,让周楚愈发对这个时代的阶级森严有了直白的认知。
心中也愈发警惕。
这些个官老爷,大部分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大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早,沈青还没去沈家,沈家的管家就来到了铺子里。
管家对沈青连一点尊重都欠奉。
他很清楚,这位大小姐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大小姐罢了。
沈家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处了。
这几天,沈家的人知道了沈青的铺子很赚钱。
虽然具体赚多少不知道。
但光看铺子里门庭若市,就可以想象每天的流水有多少了。
这一间铺子,恐怕抵得上其他四五间铺子,甚至更多。
整个沈家,加起来也不过十几间铺子。
那些个姨太太又怎么能容忍这间铺子落入沈青手中。
她们可不管这间铺子的生意是在沈青手上起来的。
在她们眼中,沈青就是个赔钱货,迟早要出嫁,还不是自己的女儿。
于是几个姨太太一合计,干脆向沈青的爹吹吹枕边风。
把沈青许配出去,至于这间铺子,现在这么赚钱。
她们不说,沈青的爹也舍不得送出去给沈青当嫁妆。
这件事已经让沈青好几日心神不宁了。
今天管家就是来向沈青下最后通牒的。
“你还没资格来和我谈,要么让我爹来,要么让柳姨娘来谈。”
沈青瞥了一眼管家,完全没把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放在眼里。
“你!”
管家气的指着沈青,却又不敢真的骂她。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下人,沈青是主子。
他可以不尊重沈青,但骂了沈青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让老爷知道,沈家也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倒不是沈家老爷对沈青还有多少感情。
而是主子不会容忍下人倒反天罡。
“好啊,青儿,说说吧,你想怎么谈。”
一个声音传进了铺子,柳姨娘来到了沈青面前。
这位正是当初周楚在牙行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看到了正主,沈青也不拿乔。
她很清楚,柳姨娘能做主。
“铺子我可以给你们,一块布都不会带走。”
沈青这话让柳姨娘心中大喜。
“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青说完这话,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她此时才不过十六七岁。
此时面临的也算是家中长辈。
很多事心里想的容易。
真正面对的时候,都会紧张。
“什么条件?”
柳姨娘问道。
“铺子给你们之后,我和沈家再无关系,要签个契约,你们再也不能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对外我还是沈家的女儿,不会辱没沈家门楣,但以后沈家之事,与我再无关系。”
沈青说完这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柳姨娘一听这话,心想还有这好事?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如此一来的话,沈家连沈青的嫁妆都不用出了。
这个年代大户人家嫁女儿陪嫁的嫁妆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甚至很多都会直接陪嫁铺子庄子。
为的就是女儿以后在娘家能直起腰来,当家做主。
虽说不能用沈青的婚事为儿子的仕途铺路了。
不过柳姨娘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她那个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总是这笔交易对她而言,稳赚不亏。
“你先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柳姨娘不动声色道。
沈青并没有拒绝,她很清楚,只有足够的利益才会让这位动心。
很快,账本就到了柳姨娘跟前。
柳姨娘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拿起账本。
结果越翻越震惊。
最后整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上个月铺子里居然赚了数万两银子。
一个月就是数万两。
一年就是几十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比整个沈家的收入加起来都要多。
即便是柳姨娘,此时也完全不淡定了。
她转身看向沈青。
“上个月赚的钱,我不可能给你们,我得为自己留点嫁妆。”
似乎清楚柳姨娘在想什么,沈青直接拒绝了。
“要是这些钱你们都要吞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这铺子我一把火烧了。”
沈青面无表情道。
柳姨娘听到这话,想了想,还是大局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只要铺子在,自己就掌握着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还怕没钱?
“行,你把文书拟好,回头我让你爹签了。”
柳姨娘此时心里想的都是有钱了之后该怎么花,整个人都感觉有些飘飘然。
倒不是周楚不近女色,也不是想着人人平等,接受不了这些封建糟粕。
相反,周楚还是很喜欢被人伺候的感觉。
让香兰等人退出去,主要是因为如今的周楚因为练武,气血远比—般人旺盛的多。
要是香兰她们伺候自己洗澡,还真未必忍得住。
周楚自认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但周楚不想过早的破了身子。
童子身无论是练功还是做事,还是读书,都可谓是—日千里。
只要元阳不破,做事永远是充满精力,效率还高。
读书也比—般人更容易集中精神,记忆力也远超常人。
练功就更不必说了,童子身练功—日顶得上不是童子身的好几日。
周楚自然不会为了女色,放弃这几年锐意精进的阶段。
倒也不是不近女色,最起码要晚几年,十七八以后吧。
累了—天的周楚,往洗澡水中—躺,顿觉浑身舒爽。
这洗澡水之中加了很多名贵药材。
这是陆家的练武秘方。
能有效缓解练武时间过长造成的损伤,还能不断地强化气血、筋膜和皮肤。
虽说效果远不如很多武侠小说说的那般神奇,诸如泡完之后就会变成—桶清水之类的。
但周楚坚持泡了三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实际上不只是陆家,大多数锦衣卫百户以上的,都有家传武学和药方。
只练武,不配药的话,活不久的。
第二天—早,周楚早早的就起来练功了。
就连暮云瑾也起来跟着周楚开始练功了。
用暮云瑾的话说,自己将来可是要领兵打仗的,自然要练好功夫。
周楚只当她这话是小孩脾气,也没当真。
不过练功倒是没阻拦。
毕竟练好了功夫也能保护自己,还能强身健体。
这才练了—段时间,暮云瑾就练的有模有样的了。
马步扎的很稳。
练完功之后,周楚正在吃早饭,阿福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东。。。东家,你快去。。快去铺子里看看吧,出事了。”
阿福—边说—边喘,显然是—路跑过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
周楚—边往铺子那边走,—边问阿福。
“女东家的家里人来闹事了。”
阿福此时已经把气喘匀了,说话也不磕巴了。
“家里人?”
周楚听到这话,有些不解。
沈青的家人不都散伙了吗?她爹都死了几年了。
难道是那几个姨太太?
倒是有可能。
再怎么说,那几位姨太太生的也算是沈青的弟弟。
眼看着云桂坊生意越做越大,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
过来闹—闹,说不定能分些钱。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
周楚来到云桂坊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熟人。
柳姨娘。
只是此时的柳姨娘和三年前相比,判若两人。
那时的柳姨娘可谓是风情万种,说不出的风骚。
此时却是披头散发,面容憔悴。
旁边则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也是面容憔悴,身材消瘦。
—看就过的很不好。
周楚不知道柳姨娘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但周楚清楚,这种已经毫无退路的人,是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的。
只要有—丝救命稻草,她们都会拼命抓住。
和她谈什么早就断绝了关系这—套,是肯定行不通的。
“我不管,明明再怎么说都是你弟弟,难道你要看着他饿死吗?他可是你沈家的骨肉啊。”
柳姨娘嚎啕大哭道。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爹找过先生为我开蒙,我读过一些话本。”
听到这话,周楚顿时有些恍然。
“你叫什么名字?”
“初六。”
少年回答道。
“初六,你没有姓吗?”
周楚示意初六起来说话。
“没有,我爹是个老千,未曾结婚,他小时候捡了我,捡我的那天正好是大年初六,就给我取名初六。”
初六如实回答道。
“老千?”
周楚听到这话,眼睛亮了。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老千。
即便是上一世,也只是听说,或者从影视剧或者小说中看到。
周楚带着初六,边走边聊。
初六的死鬼老爹确实是个老千,还是老千之中的顶尖高手。
可惜后来被兄弟出卖,被人乱刀砍死。
按照初六的说法,老千还有种说法,叫蓝门。
老千从不自称老千,而是说自己出自蓝门。
千门有八将,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各有各的功能。
京城是什么地界,达官显贵遍地。
老千千术再高,遇到这些不讲道理的权贵,毫无办法。
更何况还被人出卖了。
原本初六虽然没什么人管,但从不缺钱花,甚至还能读上书,比普通人家的生活好不少。
但自从他爹出事之后,他家就被搜刮一空,初六变得穷困潦倒了起来。
好在他爹早就有先见之明,没人知道初六和他爹的关系。
毕竟老千的经历波谲云诡,时刻都可能危及家人。
最后还是初六为他爹收了尸,用布包了起来,准备找个地埋了。
却发现根本没有一块地容得下他们。
“你爹的千术教给你了吗?”
周楚有些好奇道。
初六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学了几成?”
“我爹说我学了十二成,单论手法已经超过他了,不过从未实战过,千术讲究的是临场应对,他其实不想让我学习千术,是我缠着他学的。”
初六有些伤感道。
“你爹是对的,没有足够的后台,贸然使用千术,只会是取祸之道。”
对于初六,周楚是有些惊喜的。
原本他也是想收下初六。
以后自己要做的事很多,需要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
那些从牙行中买的下人虽说可以用,却不能完全信任,毕竟其中甚至可能掺杂了锦衣卫和文官集团的人。
这种事并不少见。
如果说锦衣卫无孔不入,那么文官集团的渗透能力,甚至超过了锦衣卫。
宫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
初六这人,别的不说,单说坚持葬父这一点来看,多半是个忠义之人。
稍加培养,再加上周楚的驭人之术,将来就是个死忠于自己的手下。
如果是其他人,周楚即便是想帮忙,也只是给点银钱便算了。
但周楚偏偏劳心费力,帮初六料理了他爹的后事。
这一点初六看到眼里,感激涕零。
至于初六的千术,只能说是意外之喜,将来或许会有大用。
“以后跟着我,不准滥用千术。”
周楚看了一眼初六道。
“知道的,少爷。”
初六低眉顺目道。
周楚带着初六就这么走着,走了两三天回到了京城。
“表叔,这小家伙就跟着你,你教教他,以后让他在酒楼干活。”
周楚带着初六,来到了正在装修的酒楼之中。
孙强作为掌柜的,很多事让他做不合适。
酒楼之中需要一个眉眼灵活的,为自己打听情报。
初六再合适不过。
年纪小,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好嘞,交给我吧。”
孙强笑道。
“回头你再去乡下买些和初六差不多大小的,教一教,牙行里的那些人我不放心。”
周楚穿越到了大明。
成为了大明最底层的一员。
一家七口,兄弟妹五人。
这还是和爷爷奶奶分家后的结果。
实际上周楚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虽然这一家子也都姓周。
但穷苦人家的孩子,多半是没什么正经名字。
一家七口人,只分到三亩地不到。
还不是什么肥地。
其中一半,都是很贫瘠的土地。
却要交着七口人的税。
这么多年,周楚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大概率是在正德年间。
明朝的农业税机制本身就有问题。
或者说不只是明朝,华夏数千年来,一直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土地兼并。
就像现在周楚家。
一家老小吃了这顿没下顿。
周楚的几个弟弟甚至没力气哭。
农业税按人头收。
不管你有多少地。
大部分底层家族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地主动献给那些世家大族。
这些家族一般都有人入朝为官。
不用交税。
把地献给他们之后,他们再把这些地租给这些地原本的主人。
收取的租子要比按人头交税少上不少。
如此一来,才能勉强糊口。
周楚的父亲此时满脸愁容,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家的地献给王家。
王家是附近数得着的大户。
拥有土地上万亩。
周围很多人都成了他们家的佃户。
周楚虽然是穿越者,但只有穿越之后,才感到深深地无力。
在后世那个开放清明,阶级不森严的环境,大多数人是有出头的机会的。
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
没人能阻止你出头。
但现在这个年月不同。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有多大的锅,吃多少饭。
拿了不属于你这个阶层的资源,只会是取祸之道。
这个年代,当官得靠关系,靠逢迎拍马。
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出不了头。
诸如后世的大奸臣严嵩,此时还身怀治国理想,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并不是说正德皇帝朱厚照是昏君。
只是经年累积,积重难返罢了。
正德皇帝也有心从文官手中收权。
也正是因此,最后落水而亡。
不过这又关周楚什么事呢?
周楚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周楚有赚钱的法子,甚至有不少。
但周楚此时才八九岁。
况且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
倘若贸然赚了很多钱。
他们一家子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阶级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在他们这个阶级,赚的钱,原本就不属于他们自己。
“把我卖给人牙子吧。”
周楚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问题,周楚想了很久了。
继续在这里,周楚什么都做不了。
一家人只会继续忍饥挨饿。
最后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自己如果被卖到大户人家,运气好能遇到一个好点的人家。
也能赚些钱接济一下家里。
运气不好卖到不好的人家,忍忍也就过去了。
总比饿死的强。
更何况周楚的一个表叔就是在牙行干活的。
有这层关系,进入好点的人家的概率会大一些。
周父周母虽然不舍。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做选择。
最终,周楚被卖了五两银子。
周楚的母亲将一块碎银子塞到来买周楚的人牙子手中。
“三哥,你一定要给我家老大寻一户好人家。”
她说完还忍不住抹眼泪。
人牙子接过银子,叹了口气。
“说那外话,放心吧,我有法子。”
说完就带着周楚走了。
坐上了牙行的马车。
和周楚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同。
这马车没有顶棚。
前面是一匹老马。
后面是一辆平车。
一路上颠簸的周楚骨头疼。
不过最起码能吃上饭了。
在自己这位表叔的额外照顾下。
周楚每顿饭勉强能吃个七八成饱。
其他一起被买来的小孩,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对于牙行而言,周楚这些人,都是要出手的。
要不是怕饿的太狠了,没了精气神,卖不上价格,恐怕半饱都没有。
人牙子拉着这么一车人,一路颠簸,两三天的时间,到了京城。
实际上,周楚的家离京城只有两百多里。
但这马车太慢了。
很快,周楚就来到了京城的牙行之中。
此时的牙行,除了周楚这一行人,还有无数等着被卖的男男女女。
其中大部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也有些是犯官家发卖出来的家眷。
这一点从穿着就能轻易区分。
对牙行而言,像周楚这样的,身世清白年龄小的,才能卖上去价格。
那些犯官的家眷,很多人家都不会买。
哪怕是一些犯官家里发卖出来的仆人,也比不过周楚这种。
毕竟从小养在家里的仆人,才是最忠诚的,用的也最放心。
很多被卖了好几次的仆人,自身多半有问题。
很快,就有人上门来买仆人了。
这是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女人,眉眼之间带着妖娆和妩媚。
嘴角还有一颗痣。
刚走进牙行,这个女人就忍不住皱眉,用手帕捂住鼻子。
似乎很不习惯牙行的味道。
“听说你们今天来了批新的?”
女人看了一眼周楚的表叔,说道。
“还是贵人消息灵通,这才刚到。”
周楚的表叔卑躬屈膝道。
他说完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周楚等人面前。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帕,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仕女扇。
用仕女扇挑起一个又一个小孩的下巴。
主要以男的为主。
就这么挑选着。
很快就轮到了周楚。
周楚的脸庞被挑起的时候,虽说脸上不太干净。
但俊俏的脸庞还是让这个女人一愣。
“这个多少钱?”
女人看上周楚的表叔问道。
表叔一看是周楚,也是一愣。
“贵人,这个倒是不贵,很便宜,不过他身体不好。”
说着向周楚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周楚顿时会意,当即咳嗽了起来。
女人当即收回扇子,满脸嫌弃。
“原来是个痨病鬼,真晦气。”
女人很快选好了要买的人离开了。
她离开后,周楚的表叔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位是沈家的姨太太,沈家情况复杂,这个女人出了名的刻薄。”
表叔看着周楚,似乎在解释刚才不想让女人买走周楚的原因。
原本他是不需要解释的。
毕竟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解释这些也显得多余。
但刚才周楚表现的极有眼力劲。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牙行,很清楚,周楚这种眼皮子活的人,很容易混出头。
也算是留个善缘吧。
“沈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下人被打死。”
表叔正说着呢,牙行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贵妇人。
他急忙去招呼。
孙娇娇离开之后,周楚让沈青去找了七八个女红很好的人过来。
这马面裙虽说不大,但上面的花纹却是极其繁杂的。
上一世有机器做,所以很简单。
但现在可没有机器绣花,就得用大量的人工来做。
无论是布料还是人工,都是极贵的。
单单孙娇娇这件衣服,周楚就给铺子里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更不用说周楚看重的还是后面的大头。
等孙娇娇在诗会上露面之后,那些大家小姐知道了这件衣服的出处。
到时候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沈青不敢怠慢,当即去找了周楚的表叔。
不得不说,周楚的表叔在这京城三教九流之中,是很灵通的。
半天不到的时间,沈青就带来了八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周楚拿出画好的图纸。
“你们就按照这个来绣,五日之内赶出来,针脚一定要细致,不能出错,每人每日五十文钱。”
周楚的话一出,这些人的眼睛都亮了。
每日五十文远超市面的工钱。
他们都是这附近最顶尖的女工。
即便如此,给人家绣花,每日最多也就二三十文钱的工钱。
要知道一般男人的工钱一个月也就四五百文。
多点的五六百文。
顶尖的女工比男人的工钱要稍微高一点,但也有限。
周楚给出的工钱,她们听都没听过。
“工钱我给的高,但也要做到我的要求,要快,还不能出错。”
周楚再次叮嘱道。
“掌柜的放心吧,我等熬几个夜也就赶出来了,不会出错的。”
为首的女工说道。
“好,回头我让人多买些蜡烛和灯油,尽量保证夜里的光亮。”
周楚说着就把图纸交给了这些女人。
随后指了指需要用到的布料和丝线。
“你们两个帮衬着点,这几天晚上就住在铺子里吧,小心走水,这个月的月钱给你们每人多加一百文钱。”
周楚看着铺子里的两个跑堂的说道。
两人一听有钱赚,哪里还能不愿意。
“掌柜的放心吧,我们一定看顾好。”
孙娇娇拿到马面裙的时候,无比惊喜。
这马面裙真的绣出来之后,那细致的绣工加上精美的针线,即便是孙娇娇见多识广,都有些被晃晕了眼。
“这也太精美了,会不会太出挑了。”
孙娇娇是想着压过父亲一些同僚千金的风头。
却不想出尽风头。
毕竟这次诗会上,可不止有他父亲的同僚,还有很多他父亲的上司家的千金。
甚至有不少三品官家的千金。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不用说三品官和五品官之间,差了四五级呢。
“不会,这些料子都不出挑,不过是样式好看了些,那些贵人自有更好的料子,不用担心抢了她们的风头。”
周楚这话倒是实话。
这种料子虽说对普通人而言贵不可言。
但对三品官四品官而言算不得什么。
只是刚好适合孙娇娇这个档次。
官家小姐争奇斗艳,比的就是服饰首饰这些。
在她们这个阶层,服饰首先看重的是料子。
其次才是样式。
料子的档次太低的话,样式再好看,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只会贻笑大方。
孙娇娇的这个马面裙,料子还不错,拿得出手,剩下的就看样式了。
但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参加诗会,衣服的料子肯定比这好得多。
自然不用担心抢了她们的风头。
孙娇娇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欢天喜地的让随行的侍女接过马面裙。
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
这些个绣娘,五天的时间,就把这马面裙绣好了。
针脚工整,丝毫不乱。
孙娇娇穿上之后,越看越喜欢。
“娇娇,你这身衣服真好看,这次诗会就穿着它吧。”
孙娇娇的母亲王氏帮孙娇娇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那当然了,我特意定做了这件衣服,就是为了诗会。”
孙娇娇满脸骄傲道。
孙娇娇在孙家受宠是有原因的。
孙娇娇是嫡长女。
而且孙娇娇的父亲本身就是个妻管严。
王氏的出身大族,孙娇娇父亲的出身则要差的多。
王氏属于下嫁。
所以孙娇娇的父亲根本不敢提纳妾的事。
虽说做官贪了些,却也真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
这个年代做官。
要么做百无一用的御史言官,成为所谓的清流。
要真想为百姓做事,不和光同尘,难如登天。
“你这是在哪家铺子做的?回头娘也去做一件。”
王氏忍不住问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他们掌柜的很熟,回头我请他给娘单独设计一件。”
孙娇娇笑道。
“不愧是娘的乖女儿。”
王氏听到这话,觉得自己没白疼这个闺女。
诗会如期举行,因为是户部侍郎家里举行的诗会。
所以来的基本都是三品官及以下的官家小姐和公子。
不过这种诗会,小姐和公子们是分开的,只能遥遥相望。
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相亲大会吧。
孙娇娇的性子娇惯了些,所以平日里看不惯她的自然也就不在少数。
不过看不惯她的,基本都是同为五品官或者从四品官家的小姐。
孙娇娇虽然骄纵,却不傻。
自是知道眉眼高低。
不会去得罪四品以上的官小姐。
这次诗会,孙娇娇有了一套这么好看的马面裙,自然是要晚点道场,如此一来,才能多出一些风头。
同为五品官家嫡长女的韩熙儿,一直都看孙娇娇不顺眼。
因为韩家重男轻女。
即便是嫡长女,韩熙儿在韩家的地位也不算高。
无论什么事,都要向她的弟弟让步。
甚至未来的亲事,都要为她弟弟将来的仕途铺路。
这也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家族的现状。
基本都重男轻女。
比如沈青。
像孙娇娇这样的父母,可以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了。
所以不只是韩熙儿嫉妒孙娇娇。
不少官家小姐,都嫉恨孙娇娇。
“这孙娇娇到现在还不来,好大的架子,也不知道摆的什么谱。”
韩熙儿阴阳怪气道。
“就是,这不是不给侍郎大人面子嘛。”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
不过她们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大家都经常出入名利场。
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又岂会被她们两三句话就挑拨了。
“哟,诗会还有好久才开始呢,你们在这挑拨什么呢?有人搭理你们吗?”
两人话音刚落,孙娇娇那娇惯的声音响起。
孙娇娇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很多人看到孙娇娇穿的马面裙,眼睛都亮了。
那裙面上的纹饰,实在是过于好看。
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金丝绣出来的纹路,在藏青色裙面的衬托下,再加上阳光的挥洒,熠熠生辉。
一时之间,很多人的目光都移不开了。
即便是离的很远的那些个公子哥,一个个也都被孙娇娇吸引了目光。
纷纷打听去了孙娇娇的身份。
孙娇娇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过她也知道适可而止。
不能太过夺目。
“娇娇,快来这边。”
一个官家小姐冲着孙娇娇挥手道。
“明月,你怎么来这么早。”
孙娇娇和吴明月一直都是闺中密友。
两人的关系极好。
“还不是怕你占不到好位子,提前来给你占位子来了。”
吴明月拉着孙娇娇的手说道。
“还是我家明月好。”
孙娇娇说着就要去抱吴明月。
“没个正形,小心衣服弄褶了。”
吴明月瞪了孙娇娇一眼道。
孙娇娇这才吐了吐舌头,放弃了拥抱的想法。
“你这衣服是在哪里做的?这么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马面裙呢。”
吴明月看着孙娇娇,满脸好奇道。
吴明月这话一问出口,周围的其他官家小姐都竖起了耳朵。
她们也都被孙娇娇的马面裙吸引了。
只是和孙娇娇不熟,不好意思开口问罢了。
“就是离我家不远的那家沈家铺子,他家那个掌柜的可厉害了,我这个样式,就是他给我画的。”
孙娇娇自然不会隐瞒,她答应了帮周楚宣传的。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沈青的铺子火了。
在这些官家小姐之中一夜之间爆火。
第二天,就有很多官家小姐涌入铺子之中。
之前设计的那款马面裙,当天就预订出去十几套。
还有很多官家小姐想要独一份的,于是出高价请周楚再设计一款新的。
周楚自然是来者不拒。
很多马面裙的设计图稿都在周楚脑子里。
根本不用费心设计。
仅仅一天,铺子的收入就高达近两万两白银。
这让沈青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无比兴奋。
不过沈青也清楚,这两万两看着多,却需要很长时间来制作。
之前孙娇娇的那一件就做了四五天,还是赶工才来得及的。
现在这么多人定做,哪怕是再招女工,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消化。
毕竟这附近顶级女工是有限的。
“再招十个人左右就可以了,不能再多了。”
周楚说道。
“为什么?”
沈青不解道。
不应该是越多越好吗?
越多的话,才能越快交工。
“这附近顶级的女工就那么多,如果都被我们招来了,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周楚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知道我们铺子的人并不多,只是这些官家小姐,还没有传出去。”
“要是更多人知道的话,不说同行的算计,单单是你们沈家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拿着这个铺子赚钱吗?”
周楚的话让沈青陷入了沉默之中。
“可是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他们知道的。”
沈青说道。
“能晚一天是一天,晚一天你就多赚些钱,而且你也得早做打算,这个铺子迟早不是你的。”
周楚的话,让沈青心中一凛。
她很清楚自己家那些姨太太的贪婪,什么都想抢,什么都想挣。
自己的娘活着的时候,她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沈青的娘死之前,把沈青保护的很好。
所以沈青的性子才会如此单纯。
她之所以远离沈家,也是她娘给她指的路子。
她娘很清楚,以她的性子,留在沈家的话,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
“可是只有这些人的话,恐怕会很慢,那些官家小姐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沈青问道。
听到这话,周楚自信一笑。
“你要搞清楚,我们给她们做的,不是快消品,别的不说,就我设计的这些款式,其他铺子没有吧?快消品讲究的是短平快。”
“我们现在做的是奢侈品,她们等的越久,就越是心痒难耐,为了怕不被其他官家小姐比下去,做完这一件,还会忍不住预订下一件,时间越久,她们越觉得物超所值。”
沈青听的似懂非懂。
有些明白,又有些搞不明白。
不过她现在对周楚是无条件的信任。
这些天相处下来,沈青跟着周楚学会了不少经商技巧。
此时哪怕让她自己经营这个铺子,生意也不会太差。
不过她清楚,自己和周楚之间的差距,犹如天渊。
差距太大了。
自己这么小小一个铺子,一天之内居然能收入近两万两白银。
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即便周楚和沈青尽量低调,却还是引起了很多同行的注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铺子里每天出货进货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更何况沈青进货的布庄,消息也封锁不了。
这些天铺子里进货量暴增。
一间铺子的进货量快比得上其他五间铺子了。
大量的布还是被那些大户人家买走的。
比如春香,比如其他的那些管家。
这些人买布基本都是十几匹起步的。
很多都是为了给下人做衣服。
或者干脆存在府库之中。
亦或是婚丧嫁娶,都需要大量的布匹。
那些官家小姐虽然给的钱多。
但需要的都是高端的丝绸。
量倒是不多,但价格却十分昂贵。
原本周楚以为这些人最多只是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到底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性的恶。
整个铺子差点被这些人一把火烧了。
之所没被烧,还多亏了一个人。
“大少爷。”
周楚看着眼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虎背蜂腰螳螂腿的陆家大少爷,行礼道。
陆家大少爷直接抓住周楚的手,阻止他行礼。
“不要叫大少爷,以后叫大哥。”
周楚听到这话,也没反驳。
“大哥。”
“我去看过我爹娘了,多亏了你,不然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特别是我娘,自幼没吃过苦,这些钱你拿着。”
陆家老大说着递给周楚一袋钱。
周楚也没看里面有多少钱,也没推辞。
这些钱最终是要花在陆松夫妇身上的。
作为陆家的大儿子,孝顺父母,理所应当。
周楚没有理由阻止或者推辞。
“原本我还很担忧,现在有你在就好,再坚持两年,刘瑾没有多久的活头了,等刘瑾死了,我再走走门路。”
陆家老大说完这话,指了指地上被捆起来的人。
“这是在你们铺子后面发现的,想要纵火烧了你们铺子,交给你处理了,我不能在京城多待。”
“大哥不看看婉儿吗?”
周楚问道。
陆家老大摇了摇头。
“不见了,免得这丫头难过。”
他说着跪了下来,要给周楚磕头。
周楚急忙扶助。
“大哥这是做什么?”
陆家老大此时眼睛已经红了。
“我陆家遭逢剧变,要不是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婉儿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你对我陆家有再造之恩。”
他说着硬生生把头磕了下去。
周楚拉都拉不住。
“大哥不必如此,叔父和婶婶对我极好,从未亏待过我,我自幼家贫,自从进了陆家才过了一年的好日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大恩不言谢。”
陆老大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承诺不了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了。
却也不会抢了客人的风头。
这方面,周楚—直都拿捏的很好。
“东家,这是菜单。”
韩玠—家子所在的雅间之中,服务员将—本本用棕褐色鹿皮包皮的菜单交到了每个人面前。
动作优雅而又不失礼貌,手上戴着—副米黄色的手套。
让韩玠都眼前—亮。
韩玠看着手上的菜单,如此郑重其事的菜单,他还是第—次看到。
甚至有种在家翻看珍藏版孤本的感觉。
翻开菜单,上面的价格,让韩玠都忍不住挑眉。
最上面的是甜品,其中包括蛋糕等等。
每—份最低五两银子,高的二十两银子,上面还特别标注了,甜品是单人份的。
他们—家子—共六口人,—人点—份十两银子的甜品,就是六十两银子了?
这在其他酒楼,都可以吃—桌子菜了。
不过—想到是自家生意,韩玠心里顿时舒服了,点单的时候也没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这个蛋糕是什么?来六份,尝尝鲜。”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韩玠—通点,他是—家之主,点菜的事,自然是轮不到其他人的。
“还有这个荔浦芋头,真是荔浦的吗?”
韩玠为官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吃的的。
什么东西是好东西,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回大人的话,是荔浦芋头,是东家在—家专卖南越那边货物的铺子里面买的,价格极贵。”
服务员恭敬道。
“那就来—份。”
韩玠点完之后看向韩鸢儿等人。
“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众人听到这话,才开始翻看菜单。
很快,甜品被服务员用—个大点的银质托盘端了过来。
而盛放蛋糕的,居然是琉璃盘子。
这让见多识广的韩家人,也都睁大了双眼。
“居然用琉璃盘子盛放甜品,这也太奢侈了。”
韩玠忍不住嘀咕道。
蛋糕的做法是周楚教给后厨的,实际上不只是蛋糕,很多菜的做法,周楚都教给了后厨。
不过事先和后厨的所有人都签订了契约,倘若有任何人将酒楼中的菜的做法泄露出去,就会赔的倾家荡产。
再加上韩玠这些人的威慑,周楚明白这些人不会脑子不好乱搞的。
实际上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讲究个忠诚。
掌柜的对东家忠诚,伙计对掌柜的忠诚。
完全不像后世那般。
蛋糕的做法很简单,用猪油加上羊奶鸡蛋和白糖。
原本应该用牛奶的,不过大明没有奶牛,羊奶更加普遍。
做出来的奶油味道是—样的。
下面的蛋糕部分就更好做了。
奶油加上蛋糕,就成了—道甜品:蛋糕。
韩家人看着眼前琉璃盘子中的甜品,都拿起银质汤匙,小心翼翼的挖了—块,生怕弄碎盘子。
琉璃器即便是在韩家也很少见。
各个都价值连城。
在这醉仙楼,居然拿来当盘子。
怪不得菜价这么贵呢。
光这盘子,就值得。
这—刻,不只是韩玠,所有人都对菜单上那离谱的价格释然了。
韩鸢儿将汤匙中的蛋糕放在口中,入口的—瞬间,韩鸢儿睁大了双眼。
这种美妙的味道,她从未尝过,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味?
韩鸢儿有些不信,急忙有用汤匙挖了—块,放入口中。
此时其他人也尝到了奶油的味道,纷纷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对于每—份蛋糕的分量,周楚都给的不多,甚至是很少。
为了陆炜读书,杨氏可谓是煞费苦心。
家里的书房之中,各种书籍层出不穷。
不过现在需要周楚带着的,都是一些基础的。
比如三字经,比如千字文,亦或是出师表。
书童干的就是这个活,替少爷背着书,带上笔墨纸砚。
那砚台,一看就不便宜。
至于墨,周楚倒不是很懂。
不过想来,杨氏也不会给自己儿子买便宜的。
差生文具多。
周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陆炜此时也是满心忐忑。
毕竟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夫子的大名。
出了名的严厉古板。
他生怕自己惹得夫子不开心,最后被赶回家。
到时候丢的可就不只是他自己的人,而是整个陆家的人。
他虽然顽劣不堪。
却也知道要脸面。
“楚哥儿,你说我要是惹夫子不高兴该怎么办?”
陆炜来到书院前,有些忐忑的看着周楚。
“少爷放心,夫人说了,夫子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努力记下夫子教的内容,回家帮你。”
周楚给了陆炜一个放心的眼神。
听到这话,陆炜顿时放松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那你可得记清楚些。”
很快,两人就见到了杨顺之。
一个四十多岁的夫子。
倒也没有显得多老。
留着很长的胡须,言行举止之间倒也不见得有多古板。
“你就是陆家那小子?”
杨顺之看着陆炜,问道。
“是的,夫子。”
此时的陆炜无比的乖巧,哪有平日里在家的顽劣模样。
“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一个月之后,你若能让我满意,我便收你为弟子。”
杨夫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谨遵夫子教诲。”
陆炜行了个弟子礼道。
“千字文三字经这些开蒙的我就不教了,你应该早就开蒙过了,今日老夫便教你出师表,要读书,先做人,学会忠君爱国。”
杨夫子说着也不搭理陆炜,就开始朗读出师表。
不愧是名师。
一篇出师表,愣是让他读的声情并茂。
于周楚而言,哪怕是前世见过的最厉害的朗诵比赛的人,也远不如眼前的杨夫子朗读的好。
杨夫子朗读完之后,看向陆炜。
“现在,你来读一遍,让老夫听听。”
陆炜听到这话,顿时无比紧张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同时,还有些无助的看向周楚。
周楚给了一个你可以的眼神,让陆炜心神稍安。
陆炜拿起书,开始朗读。
全程磕磕巴巴的,甚至有些字都不怎么认得,还读错了。
这让杨夫子皱紧了眉头。
“好了,不用读了。”
最终,杨夫子受不了这种折磨了,说道。
陆炜则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今日的功课,先把这篇出师表熟读,把上面的所有字都会默写,先把出师表抄个二十遍吧。”
杨夫子算是看出来了,陆炜的基础很差,比一般孩童都要差很多。
如此一来,就只能用笨方法打基础。
取不得巧。
陆炜听到这话,脸色一垮。
他最怕的就是被罚抄书。
抄书是极其枯燥的,也是最磨人的。
以他的性格,平日里根本就坐不住。
抄五遍都难,更不用说二十遍了。
不过杨夫子却不管这些,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了。
显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受折磨。
“楚哥儿,你能不能帮我抄?”
陆炜一脸求助的看着周楚说道。
周楚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少爷,我们两人的字迹不同,我若是帮你抄了,夫子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以杨夫子的性格,最恨偷奸耍滑之辈,那样的话,恐怕用不了一个月,明天就来不了了。”
周楚自然不会帮陆炜抄书。
且不说字迹的问题。
如果真的抄了,陆炜的学业将会一塌糊涂。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过夫人的。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书童也就干到头了。
听到这话,陆炜直挠头。
“也是哦,那该怎么办呢?”
此时这间书房之中,只有陆炜和周楚两人。
周楚很清楚,死读书,硬读书对陆炜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而言,是最痛苦的。
要讲出师表,就不能只讲出师表。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还要讲诸葛丞相的遗憾。
要讲季汉的浪漫。
这些,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听的。
只有了解了其中的故事,对诸葛丞相产生了崇拜之情。
出师表自然也就不用背了。
读一遍就记住了。
原本这些应该是杨夫子讲的。
周楚相信,杨夫子虽然不会讲的那么浪漫,那么英雄主义。
却也会大致的讲一遍。
现在之所以没讲。
不过是还没有把陆炜当成自己的弟子。
没那个耐心罢了。
“少爷,前些天我读了三国志,不如让我先给你讲一讲这出师表背后的故事吧。”
周楚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陆炜毕竟是小孩心性。
和抄书相比,听故事显然更受他喜欢。
周楚开始讲刘备三顾茅庐,白帝城托孤。
开始讲诸葛亮在刘备死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开始讲诸葛亮为了北伐,开始不断学习兵法,用兵的能力在五次北伐的过程中不断增强。
讲诸葛亮在第一次北伐之前,写了一篇出师表给刘禅。
讲诸葛亮死后,刘禅讲出师表上面提到的人都用完了,无人可用之后,又把这些人的后人都用了一遍,独自坚守季汉数十年。
讲刘禅和诸葛亮之间的感情。
讲诸葛丞相的遗憾。
讲如今蜀中还在为诸葛丞相披麻戴孝。
陆炜越听越上头。
听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心中更是对诸葛亮充满了崇敬之情。
之前看出师表,如同天书,此时再看,豁然开朗,仿佛父亲离家之前对儿子的嘱托。
周楚讲的很快,而且也不是详细讲的,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讲完了。
“少爷再读两遍试试。”
周楚想着趁热打铁,让陆炜趁着这个状态将出师表背熟。
陆炜哪里会反对,当即开始朗读出师表。
再没了之前的磕磕巴巴。
读的异常顺畅。
此时俨然到了饭点。
周楚从带来的饭盒之中,取出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吃食,摆在桌子上。
陆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默读出师表。
这一幕要是让杨氏看到,估计会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还是她那个顽劣成性的儿子吗?
很快,周楚将陆炜吃剩的吃食收了起来。
“少爷可能背诵这出师表了?”
周楚问道。
“那是自然。”
此时的陆炜从未觉得读书如此简单。
原本看都看不懂的出师表,此时不止能完全读懂,而且全文了然于胸。
“那少爷就尝试把这出师表默写出来吧。”
周楚说着开始为陆炜研墨铺纸。
“楚哥儿,我觉得你比夫子讲的好多了。”
陆炜一边用毛笔蘸了蘸墨汁,一边说道。
“我和夫子可比不了,夫子胸有丘壑,我知道的这些,夫子也都知道,只是如今夫子还没有真正把少爷当成学生,所以也就懒得费心罢了。”
周楚低眉顺目道。
“是这个道理。”
陆炜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默写出师表。
陆炜背诵出师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其中有些字,偶尔会想不起来该怎么写。
每到卡壳的时候,周楚就会把这个字用手在桌面上写出来。
陆炜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如此默写两遍之后,陆炜再也没有一个字不会写的,异常顺畅。
“什么?这个孽障要脱离沈家?”
沈青的父亲沈良听到柳姨娘说完之后,勃然大怒。
自己的女儿,居然胆敢主动脱离沈家。
自己可以不要她,但她凭什么跟自己提要求?还要脱离沈家?
“老爷,这也未必是坏事,那丫头说了,不会和外人说,对外她还是我沈家的女儿。”
柳姨娘抚摸着沈良的胸膛说道。
“她那个铺子也是邪了门了,上个月赚了三万多两银子,这个铺子才是重中之重。”
柳姨娘的风情万种,让沈良气消了不少。
“也罢,既然这个孽障不想和我沈家有瓜葛,就随了她的心意吧,她以为做生意很简单?等她赔的精光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沈家的可贵,不过到时候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良说着接过文书,签字画押。
很快,文书就到了沈青手上了。
“好,铺子这就交还给你们。”
沈青将文书收了起来,随后看向阿福和阿东。
“你们两人是继续在这里干,还是跟着我走?”
阿福两人虽然脑子转的不是很快,但也很清楚这个铺子能有今天的生意完全是因为掌柜的。
掌柜的一离开,他们甚至可以预见这间铺子生意的凋零。
阿福两人可是看在眼里。
那些客人来了指名道姓找掌柜的。
很多贵女看掌柜的的眼神,要多不清白,有多不清白。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就敢想想,是万万不敢说的。
更何况就算留下来,新的东家和掌柜的也未必会用他们。
谁不想用自己人。
“我跟东家走。”
两人异口同声道。
另外一边,周楚拿着沈青给的两万两白银,在顺天府买下了冯家铺子。
冯家铺子单按面积算的话,比沈青之前的铺子还要大不少。
正常买卖的话,少说得五万两白银,甚至更高。
但此时落入官府手中,就如同后世的法拍房。
价格自然要便宜很多。
不过即使再便宜,一般也得三万多两白银。
如果以三万多两白银买下的话,周楚和沈青手中就没了流动资金。
周楚并没有找顺天府尹的千金。
虽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周楚相信这位贵女也是愿意在顺天府尹面前替自己说几句话的。
但这毕竟涉及到了金钱。
先不说顺天府尹愿不愿意。
整个关系网上的其他官员一旦注意到冯家铺子的价值,想让他们割肉,难如登天。
周楚可以和他们谈的前提建立在没有触碰他们利益的基础之上。
一旦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就会择人而噬。
周楚没有任何背景。
和这些人打交道,要万分小心。
稍不注意,就会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周楚在冯有德抄家之前,就找上了负责记录冯家价值的笔吏。
给了他一千两银子。
如果正常分的话,他这种刀笔小吏,能分到十几两就不错了。
大头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财帛动人心。
只是动动笔的事,没人会追究。
那些抄家的人不知道铺子的具体价值,就算知道,他们也不知道笔吏记了多少。
能看到笔吏记了多少的官员,都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官老爷。
根本不清楚冯家铺子的具体价值。
这就是信息差。
周楚就抓住了这个信息差。
笔吏如果犹豫半分,都是对这一千两的不尊重。
他在记录的时候,直接把冯家铺子的价值降低了一半左右。
很多小点的铺子都是这个价格。
不出挑。
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
太低的话,那些当官的横向对比,就能看出端倪。
再之后,周楚带着一件自己设计的马面裙,找到了顺天府尹的千金。
直接在所有人之前,把这个铺子买了下来。
只花了一万七千多两白银。
哪怕加上给笔吏的一千两,也是血赚。
当铺子的房契摆在沈青面前的时候,沈青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两万两就买下来了?”
沈青以为周楚把两万两都花了。
“准确的说是一万八千两。”
周楚说着将剩下的两千两还给了沈青。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就要真诚。
什么人都骗的人,最终会落入更大的陷阱。
“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青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那你就别管了,新铺子按之前说的,我占四成,你占六成。”
周楚慭慭然道。
听到这话,沈青沉默了。
“怎么?觉得我拿的多了?”
周楚挑眉道。
“不,你拿的少了,这样吧,你占六成,我占四成。”
沈青的话,让周楚有些出乎预料。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过是个掌柜的。”
周楚问道。
“你可以和任何人合作,甚至自己单干,是我离不开你,不是你离不开我。”
沈青想了想,说道。
沈青很清楚,自己可以另外找掌柜的,但其他掌柜的能带来的利润和周楚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其他的不说,之前铺子的客人,那些贵女,一旦知道周楚开了新的铺子,肯定都会跟过来。
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谁能做到?
或许现在周楚没有足够的本钱自己开铺子。
但攒够本钱也是迟早的事,甚至要不了多久。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周楚要单干,自己的铺子生意恐怕会一落千丈。
“还有一点,这段时间我跟你学了很多东西,我想继续跟着你学更多,所以你得拿六成。”
沈青真诚道。
听到这话,周楚倒也没推辞。
虽说铺子是沈青花钱买的。
但如果没有自己忙前忙后的话,这铺子恐怕要多花一倍的钱。
更何况能不能买到手还另说。
毕竟官府拿出来卖的铺子,都是极其抢手的。
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周楚之所以答应,还有另一个原因。
自己不可能一直就弄这一个铺子。
迟早是要抽身的。
经营这个铺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沈青是个拎得清的女人。
进退有度,做事果断。
稍加培养,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到时候把铺子交给沈青打理。
甚至将来有可能的话,自己生意做得更大的话,沈青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副手。
眼前的铺子不过是蝇头小利。
周楚从未真的放在心上。
“你让阿福去买炮仗,三天后开业放,还有,回头我写个传单,你去书局刻个雕版,印上一万多张,既然要开张,就要搞的热热闹闹的。”
“还有,货要备足,不能像之前的铺子那般了。”
周楚叮嘱道。
之前的铺子因为不知道沈家的人什么时候收回去,所以从不会备太多的货。
不然的话,那些布只能留给沈家人。
但现在铺子是自己两人的了,自然没有这种后顾之忧。
叮嘱完这些之后,周楚让阿福买了几条鲥鱼,又买了半扇羊肉,还有一些其他的食材。
这一个月周楚都没过什么好日子,忙的不可开交。
此时闲下来了,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
周楚炖鱼汤的时候,让阿东去牙行叫了表叔来家里吃饭。
又让阿福去叫了老头和师母。
很快,满屋子七八个人都等着周楚做好饭了。
沈青之前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不会做饭的。
倒是周楚的师娘,原本虽然家境优渥,但跟了老头之后,什么都学会了,来到厨房帮周楚一起做饭。
“师娘,你怎么看上我老师这个糟老头子的。”
周楚一边炖羊肉,一边打趣道。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
女人脸色微红道。
旋即,女人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年轻的时候就名满天下了,很多达官贵人都想一睹他的容颜。”
“只可惜他一生坎坷,时运不济,否则也不会如此。”
“不过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有资格陪在他身边呢。”
女人说着满脸的甜蜜。
“恋爱脑,没救了。”
周楚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
女人疑惑道。
“没什么,我看看羊肉炖好了没。”
周楚急忙转移话题道。
即便云桂坊什么好料子都有,但周楚自己的衣服,一直以来都是粗布的。
只不过为了穿的舒服,内衬的料子都是极好的。
在周楚看来,自己的衣服也是穿给人看的。
别人穿漂亮的衣服,是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成为焦点。
但周楚却是为了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所以周楚的穿着,在村子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种穿着虽说和村子里的人有不少区别,但看上去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周楚很快就到了自己家附近。
看着这红瓦白墙,周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离家的时候,自己一家都吃不上饭,自己饿的头晕眼花。
如今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深吸了一口气,周楚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谁啊?”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很快,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却是周楚觉得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
“你谁啊?”开门之人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周楚道。
“你是哪位?你不是这家的人吧?”
周楚疑惑道。
“有事没事?我当然是这家的人。”
此人一听这话,愈发不耐烦。
“我要见这家的主人。”
周楚说着就要往里走。
“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不说清楚不准进去。”
那人拦住周楚,颐指气使道。
周楚也不惯着他,直接抓住他指着自己的右手稍一用力,这人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叫声极大,很快就把院子里的人吸引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楚的爹。
此时周楚的爹和四年前周楚离家的时候可谓是大变样。
当时周楚的爹又黑又瘦。
现在周楚的爹胖了许多,白了许多,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员外郎的意思了。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的周父,看到周楚之后,神情一窒,将手中的扫帚扔在了地上。
“老大。”
眼神闪躲不已,面色却没有多少惊喜。
不远处跟过来的周母,看到周楚却是满脸惊喜,瞬间泪流满面。
“老大,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周母说着来到周楚面前,抓着周楚的胳膊左瞧右瞧。
“长高了这么多,怎么没长胖些。”
周母絮絮叨叨道。
之前拦门的青年,此时哪里还不知道周楚的身份,脸色一变,换成了谄笑。
“大毛啊,你不早说,我是你哥啊,狗蛋。”
他这话终于让周楚明白了自己为何觉得他有些熟悉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哥。
以前周楚没有正经的名字,小名就叫大毛。
这人叫狗蛋。
周楚的爷爷有两个儿子,周楚的爹和大伯。
不过周楚的爷爷和奶奶对他的大伯一向无比偏心。
分家的时候,田产大部分都分给了大伯一家。
周楚的爹又是个木讷的人,说又说不过,就只能自己受着。
周楚记得很清楚,四年前自己一家都快饿死的时候,周母曾经去求过爷爷奶奶,也去求过大伯一家。
他们家虽说也没多少富余,但接济一下自己家是完全做得到的。
结果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大伯一家子,连一碗米都不愿意给。
一家人实在是饿的没法子了,周楚才把自己卖了。
“大毛回来了?”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周楚看到后面站着一个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爷爷。
周楚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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