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颜林啸野的女频言情小说《夏颜林啸野结局免费阅读末世病宠,惨死后接阴疯魔王出狱番外》,由网络作家“人间天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细细呢喃,慢慢来诉,这些年那些无处可放的致命思念。颜颜。颜颜。他反复叫她的名字,迟到多年的睡意终于肯统一混乱的心绪和激荡的情愫,释放他入眠。说来可笑。不需要别的答案。只要“她还爱他”这个微弱的可能,他就能痊愈,就能安睡。天气闷热,夏颜蹬掉居家裤,用脚缠住身旁的“冰蚕丝被”,他搂住她的身体,任由女孩无意识贪恋自己身体的凉,唇边勾着宠溺的笑。“热?”夏颜扭了扭,继续往怀里钻。然后好像又有点太冷了,伸脚去勾被子。林啸野扯过被子盖到腰间,她还是嫌冷,自己扯来盖住肩膀,这才搂住他继续睡觉。每次都这样。哪怕吵得不可开交,可只要睡着,她依旧会毫无芥蒂地寻求他的怀抱。如果永远睡着就好了,他的宝宝。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该怎么办?那双像黑曜石一样光亮...
《夏颜林啸野结局免费阅读末世病宠,惨死后接阴疯魔王出狱番外》精彩片段
他细细呢喃,慢慢来诉,这些年那些无处可放的致命思念。
颜颜。
颜颜。
他反复叫她的名字,迟到多年的睡意终于肯统一混乱的心绪和激荡的情愫,释放他入眠。
说来可笑。
不需要别的答案。
只要“她还爱他”这个微弱的可能,他就能痊愈,就能安睡。
天气闷热,夏颜蹬掉居家裤,用脚缠住身旁的“冰蚕丝被”,他搂住她的身体,任由女孩无意识贪恋自己身体的凉,唇边勾着宠溺的笑。
“热?”
夏颜扭了扭,继续往怀里钻。
然后好像又有点太冷了,伸脚去勾被子。
林啸野扯过被子盖到腰间,她还是嫌冷,自己扯来盖住肩膀,这才搂住他继续睡觉。
每次都这样。
哪怕吵得不可开交,可只要睡着,她依旧会毫无芥蒂地寻求他的怀抱。
如果永远睡着就好了,他的宝宝。
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该怎么办?那双像黑曜石一样光亮的眼睛。
他喜欢她瞪他。
也喜欢她生气时不共戴天的模样。
讥讽的笑。
不屑的眸光。
面对紧急事态时冰冷暴虐的态度。
利用他又不肯全心全意爱他的嚣张和残忍。
他以前没那么喜欢的,觉得只要关起来亲亲抱抱就好了,哪怕折断双腿也无所谓。等到子女成双,她会习惯,会接受。
怎么办?
好像主人和宠物的位置有点对换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嗯,想不起来了。
可是有关系吗?
哪怕当狗。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
男人反复亲吻女孩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沉沉睡去。
……
没有闹钟,夏颜十点半才醒。
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紧紧抱住林啸野,立刻观察男人反应——还好,他依旧昏迷,脖颈的绷带渗出血来。烧退了,但没退完,还有点低烧,嘴套扣子松动,但是没有解开。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夏颜爬下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跟林啸野睡觉很有安全感,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转念一想,他就是最大的危险,当然有安全感。
被追杀的人躲进监狱,估计跟夏颜的感受类似。
什么烂比喻。
她冷笑一声,换掉染血的绷带,重新缠。
出去一趟,重新做了白粥和小菜端进来,林啸野已经醒来,面前放着昨天的餐盘。
冷粥喝完了。
青菜也吃完了。
他冷冷看她,像看一个美丽废物,沙哑道:“难吃。”
“……”
夏颜说冷掉的当然难吃,把新做的放到男人面前,林啸野斜看她,琥珀色的眸子足够清浅也足够挑衅。
她立马缓和语气,但还是不认输。
“再尝尝。”
林啸野握住勺子舀粥,送到她嘴边。
夏颜,“……”
林啸野,“你自己尝尝。”
夏颜垂首吹凉,喝进嘴里,表情越来越精彩,“咦,怎么没熟?”
林啸野抬头,“你问我?”
夏颜咬住大拇指,嘀咕两声又去夹青菜,吃完义正言辞道:“菜熟了!”
林啸野面无表情道:“不是熟了,是糊了,焦苦味你吃不出来?”
夏颜转身就走。
回到厨房捣鼓电饭煲和炒锅。
没搞明白,甚至还把蔡甜甜叫来,两人合一起也没搞明白。做菜白痴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做菜高手?简直荒谬。
晚饭,夏颜只能开了一盒自热米饭送过去。
林啸野,“你就给病人吃这个?”
“爱吃不吃。”
“再说一遍。”
夏颜垂眸,“电饭锅坏了,煮不熟米饭。”
林啸野叹气,让她喂自己吃。
自热米饭的盒子不方便操作,他现在不能转动脖颈。
夏颜想说托托的狗盆还有新的,倒进狗碗能直接扣到脸上吃,想了想又把话憋回去,林啸野是能容忍她,但能忍到什么程度夏颜也不确定。
物资差不多备齐。
人员陆陆续续下来。
摸不着北的七八个学生看到老师,顿时松了口气,安慰完哭泣的女生,甚至有闲心开玩笑,说待会儿通信要是恢复了就搞现场直播,这么劲爆的画面,肯定能火。
教职员不说话,紧张有序地往货厢搬东西。
老张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
“各位老师、领导,刚才我接到消息,郊野公园沦陷,我们得重新规划目的地。”
“你说沦陷就沦陷,闹着玩呢?”
“真的假的,消息哪来的?”
“等等,我家里人正往那边赶……”
一个男老师掏出手帕不停擦脑门,汗如雨下,腋下和前胸一片水渍,“老婆接电话啊,老婆……爸……妈……妞妞……别吓我……”
电话正常接通。
嘟——
嘟——
嘟——
但是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男人不甘心地回拨,依旧无人接听。
其他人见状,赶紧打电话,接通的松了口气,嘱咐家人闭门不出,暂时别去避难所!没接通的,就跟那位男老师一样,发了疯似的不停回拨。
如果避难所都沦陷,这座城市恐怕没有安全的地方。
救援会来吗?
要是永远不来了呢?
人类从丛林走入钢筋水泥的都市,享用四季如春的空调、便利的交通工具、丰沛的食物……当都市不再安全,他们又该如何重返丛林?先不讲危险的吃人丧尸,他们还有祖先的求生能力吗?
上帝的弃民。
大抵如此。
“老张,别动摇军心,避难所是政府准备的,怎么会沦陷?你把我们国家说得一点用也没有。”
老张冷下脸,“做事要实事求是,人命关天,别扯东扯西。”
“我相信老张,他是退伍军人,经验比我们丰富。”
“我不信,有些人估计见不得别人好,就盼着世界大乱争那么存在感。”
“我不知道该相信哪边……他们讲的都有道理。”
各种议论声四起。
乔诗棋抱臂默默站到老张后头,老张并没有透露消息来源,他很清楚情况混乱,搞不好有人会打富家千金的主意……一些人见乔诗棋站老张,默默使眼色跟过去,他们认识乔诗棋,知道她的站队代表什么。
人群渐渐分成两派。
一派坚持要去避难所,不到黄河不死心。
一派打定主意跟随老张,先去教职工宿舍,看看家人情况,同时找车和补给,宿舍楼附近有仓储式商超,挺大的。
还有几个人拿不定主意。
老张不管这些,问谁开车,谁坐副驾导航,谁负责大家的安全。
一些人往后退步。
几个人主动站出来,男多女少。
看体格,还不错。
看年纪,年轻人最多。
其中两个特别惹眼,一个是和乔诗棋同级的大四男生,一身虬结的腱子肉,学的营养学,爱好健身,自言参加健美大赛得过三等奖。
另一个就是刚才联系不到家人崩溃大哭的女孩,齐肩短发,说从小练散打,挺能打,还给大家比划了两下。
对肌肉男,众人完全不怀疑他的战斗力,纷纷投去敬佩的目光。
对散打女,大家选择忽视。
这么个小不点,凑什么热闹。
不过没人敢抱怨,都怕开口,就被叫过去顶替小不点。
老张什么也没说,情况特殊,肯站出来的不论能力如何都勇气可嘉,接下来可是要玩命的,都是好样的。
老张拿来防暴套装。
一整套头盔、手套、背心和护膝,给他们穿上。
面对眼巴巴的其他人,直摇头,“只有这几套。”
众人颇有怨言,但面对老张头冰冷的眼神,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分成两拨。
车当然也分成两路走。
打不定主意的则留下来,说要等待救援。
谁也没有劝谁。
现在,每个人都只能为自己的生死负责。
乔诗棋等人乘坐的货车,老张负责开车,肌肉男李超强坐副驾负责警戒和保卫,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两盏应急照明灯,靠近出口的位置是散打女孩和另一个男人,两人各坐一旁,手里抄着防暴叉。
乔诗棋握紧手机,跟几个女生靠在一起。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更糟糕,头一次,这个规划明确思维清晰的女孩脑中一片空白。
留学的计划要搁置吗?
还能拿到毕业证吗?
后天的交流会怎么办?说好的鸿篇巨制电影角色就这么没了?
爸妈的救援什么时候到?
她会死吗?
会死得很惨吗?
老张看起来经验老道,值得信赖。李超强体格健硕,比另一辆车上的护卫强悍,生还的几率也许没想的那么糟。
李超强猛地推开气窗,朝货厢里的人吼道:“抓紧了,守好大门,别吭声!”
哐当——
货车倾斜,人和物品倒向一面。
乔诗棋撞到脑袋,脚还被纸箱压住,一阵晕眩,恍惚间看到两扇门被从外面撞开,插销的铁棍猛地撞到墙上,擦出火花。一群人,也许不能叫人,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发出刺耳的蜂鸣,野兽般扑过来。
就像狼扑向兔子。
负责保卫的两人,男的吓尿了,呆滞片刻,一脚蹬开求救的人,举着防暴叉逃离货厢。
仅剩的护卫,那个散打女孩则被一个穿裙子的丧尸扑倒在地。
血液流过来。
温热的。
乔诗棋一颤,顺着血的方向看去,刚才和她手挽手互相安慰的女孩,脖子断了,滋滋喷血,脑袋拧下来,提溜在一个没有鼻子的丧尸手里。
那只丧尸享用新鲜的血肉,眼睛空洞地扫向她。
“救命——救命——”
乔诗棋拉开气窗,拼命往驾驶室爬。
老张遭遇车祸,头撞在玻璃,昏迷不醒。李超强那边窗户破了,一个人举着警棍敲打试图爬进的丧尸。
乔诗棋惊声大叫,“有人在抓住了我脚!!!”
会被从下半身开始吃掉?
这个念头几乎吓疯她。
李超强来回看,顾不得破窗而入的丧尸,双臂扣住乔诗棋的胳膊将人硬生生拖进驾驶室。
女孩洁白修长的腿有一个拖长的五指血印,皮肉翻卷,几可见骨,鲜血浸湿了鞋袜。
与此同时,李超强也被丧尸狠狠咬住手臂。
乔诗棋仰头喘气,休息片刻抽出离开时分配到的武器,猛地甩出,疯狂鞭打咬住李超强的丧尸,可是抽打毫无用处,李超强的脸逐渐憋成猪肝色。
乔诗棋咬牙,战战兢兢走过去,按住丧尸可怖的脸找准眼窝插入甩棍。
进去。
再进去。
直到破坏大脑为止。
如果这个办法都没法杀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丧尸松口,直愣愣倒下。
李超强抽回手臂,脱下防割手套检查,没有出血,只有一排深紫色的牙印。
“我还好……你呢,会长?”
李超强问道。
乔诗棋拿来木板抵住破碎的窗户,惊讶道:“怎么这么叫我?”
“你是学生会会长,我参加健美大赛获奖,回校后有个荣誉证书是你颁给我的……记不得了?”
乔诗棋没印象。
“抱歉……”
李超强毫不介怀地笑笑,“七八个人呢,你记不得也正常,我记得你就好。”
男生问后面情况。
乔诗棋说好多人被货物压住,动弹不得,丧尸冲进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守车门的男的跑了,还尿了,短发女好像死了,她看到丧尸扑过去。
李超强嘱咐她顶住车窗,随后取出手电筒往后看。
嚯了一声。
“没死!好厉害的姑娘!”
乔诗棋追问道:“怎么了?”
李超强头也不回,“那个说自己会散打的小哭包真的会散打,拆下锁车门的铁棍,飞檐走壁到处敲脑袋,还有人活着,躲在货物后面用帆布盖住了!”
乔诗棋瞬间松了口气,下一秒,泪水涌出来。
她吸吸鼻子,说窗外的丧尸也散去了。
“咦……”
李超强闻言越过昏迷的老张透过车玻璃往后看,惊喜道:“有人来救我们了!”
夏颜重生到林啸野自杀这个节点,思来想去,还是主动接他出狱治疗。
哪怕怕得要死。
她也清楚现在的一分好感,会是将来的一线生机。
谁知道呢?
说不定跟林啸野把误会解开,不仅不会用飞机发传单追杀她,还会成为她的保护伞呢!
末世只有疯子才能生存,而林啸野绝对是疯子中的疯子!
……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见一丝光亮,倾盆大雨转瞬即至,与此同时,监狱的大门悄无声息打开。
一道落魄孱弱的身影模模糊糊出现在雨中。
惊雷闪过。
夏颜望到人影,吓得一颤,她竭力克制恐惧,可还是在男人敲响车门之后,吓得魂飞魄散。
别说她害怕,司机也吓得够呛。
林啸野三个字在池城如雷贯耳。
主仆两人呆滞片刻,夏颜使了个眼色,司机稳住心神,下车开门,主动帮林啸野放行李。
这个跨国财团继承人的行李少得可怜。
一个陈旧的背包,便是全部。
包先放进来。
夏颜认出,这是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她随手拿给林啸野的礼物——一个商场购物送的赠品,连品牌都没有的便宜货。
这么多年,没想到林啸野用到现在。
她心神稍定,全神贯注看着车门,潮湿的水汽伴随湿透的男人涌进来,入目便是白如石膏的修长脖子,还有上面一道深紫色的渗人淤痕,皮肉愈合了,但仍能看到伤势不浅,据监狱方面透露,林啸野用钢丝在监狱……
夏颜的心缩成一团。
感觉下一秒林啸野就会掐住她的脖子,狞笑着,也送给她一道瘀痕。
女孩大气都不敢呼。
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狂的敞领衬衣,头发不停滴水,身下的水渍甚至蔓延到夏颜这边,宛如一个刚刚上岸的水鬼。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她,可是夏颜却快要被一双看不到的眼睛盯窒息了。
冰冷邪肆的气息在车厢蔓延。
一个真正的魔鬼降临此间。
司机擦擦汗,问道:“小、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去医院!”
夏颜失声道。
林啸野开口了,声音枯槁,“不去。”
夏颜一激灵,紧张看他,下意识把几十万的名牌包包放到身前,好像这样就能抵挡林啸野似的。
他慢慢转头。
黑发之后的眼睛散漫无神地垂着,琥珀色的眼珠玻璃一样,动也不动,既没有看夏颜,也没有看任何东西,就好像失明了,“我要回家,回西墅。”
西墅是林啸野送给夏颜的礼物。
一栋坐落在池城市中心,价值十几个亿的古董别墅。
历代主人非富即贵。
他曾经把里面装修成天堂的模样,因为林啸野固执地认为,夏颜就是天使,只有天堂才能配得上她。他当然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扭曲邪恶,充满控制欲,到最后,林啸野甚至不允许夏颜自己吃饭,而要一口一口亲自喂她。
他甚至会收集她掉落的头发、剪掉的指甲……以及每个月定时来的……
夏颜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现在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夏颜脸色苍白,舔了舔唇,露出一丝称不上笑容的笑,“可是你的伤……”
“你在乎吗?”
当然不在乎!
夏颜在脑海中尖叫。
而林啸野似乎听到了这声尖叫,阴沉邪肆的气息变得阴森可怖,整个人没有一点动作,却让司机和夏颜同时体验到死亡。
他不高兴了。
从前男人不高兴就会把夏颜关起来,关到她崩溃、认错。
而现在他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直接杀了她吧——夏颜注意到林啸野的左手悄悄揣进裤兜,似乎在摸东西,以他的疯批和暴戾,就算只是摸出一根牙签也会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
女孩浑身一激灵。
剧烈的念头在脑海翻腾:
夏颜,你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夏柔前面!
你不是权衡利弊才决定接魔鬼出狱吗?
面对满口尖牙的丧尸都能挥两下拳头,怎么面对林啸野就跟软脚虾一样?丧尸大不了吃了你,林啸野……呃,大不了撕了你,还没有丧尸残暴呢!
振作起来,好好跟他周旋。
难道你想在末世来临之际,同时被丧尸和林啸野追杀吗?囤货能坚持一段时间,但你能坚持一辈子吗?还是说想要重新回到陈牧洲的怀抱,接受圣父的感化和夏柔手牵手姐俩好呢?
……
那还是跟疯批共舞吧。
她宁愿当笼中鸟,讨好一人,也不愿再当没有好报的“好人”。
思绪一阵翻涌后,夏颜深吸口气,眼睛一闭,像只待宰的纯洁羔羊,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轻轻地,颤抖地,抚上了林啸野淋湿的头发。
“阿野哥哥,我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来接你。”
男人没动。
许久,浑浊的琥珀色眼睛轻轻、轻轻扫向她,炙热的情感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她。
冷冷的,充满戒备。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夏颜皱眉,眼中闪过恰到好处的心疼和迷惑,软若无骨的小手温柔地反复擦拭。
女孩靠得很近,身上有股栀子的甜香,一袭款式简洁的香奈儿套装,纯白端庄,如同新娘,漆黑柔顺的发披在肩头,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星星似的黑亮眼睛。
精致秀气的小鼻子。
还有那樱粉色的柔软嘴唇。
全都馨香美好得令人发狂。
这是他挚爱的女孩,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而她背叛他,离家出走,还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他发了疯,她恨他,这是当然的,可是……直到上法庭,林啸野也没想通,口口声声甜甜叫着“阿野哥哥”的女孩会出现在证人席,亲自指证。
她不是他的天使。
是恶魔。
他在监狱受尽煎熬,盼她能来探监,给一个解释,或者只是单纯地咒骂也好,他想听听她的声音,毕竟那晚,确实做得过火,她哭得咽气,嗓子沙哑,几乎昏迷,可是夏颜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从始至终,女孩不曾露脸。
她准备留学,再不回来。
消息传来。
林啸野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伤心,可还是痛如蚁噬,无法解脱,麻木的心再度撕裂,血流不止。
他自杀了。
是真的想死。
他活过来。
还是想死。
监狱看守不得不把他的手脚绑起来。
他曾以为她是救赎,不曾想过,她左手握着天堂,右手擒着地狱,要他飘飘欲仙,也要他一败涂地。
“夏颜……你的手在抖,眼睛也没有一刻看过我的脸。”林啸野连名带姓叫她,声音一片冰冷。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但绝对不是在乎,更不是爱,我死,你只会拍手称快。”
“别演了,宝贝。”
“再演,我会杀了你”
他看起来很不好。
脖子的瘀痕恶化了,甚至还有溃烂的迹象,散发令人不安的腐臭味,一双清浅迷离的桃花眼泛着死水的浑浊,眼底的淤青比出狱之时更重,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过,皮肤死白,如同鬼魅。
夏颜抱他,像在抱一具尸体。
透骨的寒意漫过来。
她后知后觉,开始害怕,这种害怕刻在灵魂,不受控制,很快,每个保有感知的细胞都在拒绝和挣扎。
不能逃。
夏颜抠住手心,强迫自己直视男人的眼睛。
林啸野没有搂她,甚至都没有看她,眼珠呆滞地盯着角落的古董衣柜,听到声音,才慢慢把视线转向怀中狼狈的女孩。
“帮你什么?”
“托托要死了,需要治疗……”
“那条狗让你哭成这样?”
林啸野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夏颜还是感受到一丝嘲讽和隐藏在平静面具下的疯狂。
她熟悉这个反问句。
林啸野不准她在乎任何东西超过他!
曾经只是说了一句xx明星的身材真好,那个人隔天便在剧组猝死。
针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有标准答案的。
夏颜强忍恐惧,努力回忆,但是对托托的担心已经超过了一切,她满身狼狈,低声哀求,“我不要它死!阿野哥哥,求你把它救回来,托托是为了保护我才被踢的……呜呃……颜颜不要托托死,不要!”
林啸野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
但如果从后面看,会发现男人略微歪头,一条横起的青筋,戾气地伏在侧颈。
夏颜眼见没反应,杏眸里破碎的光暗下去,整个人如同迅速凋零的玫瑰,就连生的欲望都消逝了。
男人慢悠悠开口,“救它,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颜猛地抬头,“我会谢谢你!衷心谢谢你!”
林啸野哦了一声。
夏颜,“那……你要怎样?”
林啸野,“我怕黑,你知道的。”
夏颜顿住。
心提到喉咙眼。
林啸野淡声道:“以前都是搂着你睡。”
夏颜撤开身体,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似挣扎、似恐惧、似绝望……最后变得苍白懵懂,就像瞬间被抽走所有血液。
她忘不了那晚。
身体还记得一切。
所有的疼痛和欢愉都令人毛骨悚然。
林啸野垂眸,浑浊的视线又落到角落的古董衣柜,“狗治好之后,陪我睡。”
夏颜一抖,垂下脑袋。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她笑了一下。
羽睫颤动。
夏颜,“……现在吗?”
林啸野面不改色,声音毫无起伏,“我怕黑,你的狗治好后,归我养,我晚上抱着睡。”
夏颜抬头。
漆黑的双眸震了震,瞬间澄清。
魔鬼的视线不曾落到她身上,他给她一条毛巾,叫她不要湿哒哒站在房间,不成体统。
雨夜。
滂沱的雨砸在花园的喷泉,把大理石雕塑的小天使都砸哭了,脸上哗啦啦流水。
强烈的白光透进落地窗,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架机身印有stellaris medical图标的直升飞机,徐徐降落,螺旋桨还在转动,医护人员拉开机舱,大喊:“病人在哪里!”
翟管家命人抱出托托。
当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兴师动众的直升机救援小队面前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医生面露难色。
“一只狗,启动S级救援?”
翟管家撑伞,淡淡微笑,银白的发在夜晚熠熠闪光:“狗怎么了,这可是少奶奶的狗。”
医生,“……”
……
目送托托乘坐直升飞机离开,夏颜惨白的脸色才稍稍回转,她站在窗边,不安道:“……能救回来么?”
当然能。
救不回来,整个医疗部都得进焚化炉谢罪。
不过林啸野显然不打算让夏颜放心,因而并没有出声安慰。他坐到复古的欧式单人椅,妥帖地陷进靠背,然后就像一具安静的尸体,睁着眼睛进入休眠。
夏颜冷得哆嗦。
打过两个喷嚏,起身想走。
可是那个窒息的家又让她停住脚步。
再想到因为银行卡冻结而无法到达的生存物资,女孩更是着急地走来走去,清丽的小脸皱到一起。
“吵到我了。”
林啸野垂着眼睛,冷不丁道。
夏颜一缩肩膀,小声说抱歉,刚要出去,外面传来呜啊呜的警笛声,还不只一辆车,警察的咆哮在雨夜依旧清晰,紧接着是砰砰的枪声和怪异的嘶吼。
警察开枪了。
大概率是池城最早一批感染的人尸化了。
现在出去,很危险。
西墅的安保系统不是外面能比的,这点,作为曾经囚禁在里面的金丝雀,夏颜最清楚。
女孩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心里一凉,爆发进程好像比前世快,不快点准备物资的话又要陷入无止尽的饥饿和争斗。
食物。
食物。
……
对食物的渴求使得夏颜做出荒唐的决定:她厚着脸皮,壮着胆子跟林啸野借钱。
“你想山里的别墅囤粮食,做末日演练?”
林啸野重复道,琥珀色的瞳微微眯起,他抓了抓脖颈的伤口,溃烂的腐肉气息更浓郁了。
夏颜点头。
“嗯……但是我爸冻结了我的银行卡,不只是物资,订购的防弹房车也到不了……阿野哥哥,我知道我要求很过分,当初是我指证你进监狱……但是你能不能看在以前的份上……”
女孩越说越心虚。
林啸本来很平静,突然像沸腾的水一样狂笑,脖颈的伤口也跟着撕裂,流出血来。
“曾经我每个月给你三千万换不来一点好脸色,现在为了三百万求我?”
他的话很刺耳,但也很对。
夏颜也觉得自己贱,零花三千万的金丝雀不做,片酬三千块的小角色低声下气陪酒去做,甚至零片酬都抢着做。
但这真的很贱吗?
“我住在这里,你甚至不允许我自己刷牙和吃饭,就连去卫生间都要亲自抱我……林啸野,我不是你的人偶娃娃。我现在站在这里开口跟你借钱,很可笑是么?但至少像个人,能够凭自己的意志去做事。”
夏颜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痛苦,“你说过爱我,什么都依我,结果那晚却这么对我,我说了不要,说了好多次……”
林啸野打断她,偏头,浑浊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这么说,是我的错?”
夏颜一颤,知道他要生气了。
连忙后退。
果然——
男人站起来,不再压抑自己,那股子邪狞和疯癫的气场潮水般,不可抵挡涌来。
这才是林啸野。
不稳定、不安良、不纯洁。
喜怒无常。
易燃易爆炸。
比恶魔更像恶魔。
夏颜鸡皮疙瘩都出来,来不及呼救,脖子被男人牢牢掐住,整个人双脚离地,无助地扣在墙上。他直视她的眼睛,玩味地笑着,享受她的痛苦,渴求她的绝望。
颈间冰冷的指一收再收,呼吸越来越难。
完了。
夏颜心想。
救完托托就该走的,哪怕出去被丧尸咬死,也好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大概会掐死她再强奸吧。
他不喜欢她哭。
那晚也是,要么死死捂住她的嘴,要么亲得她哭不出声。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女孩滚烫的泪砸到男人虎口,似被烫到,林啸野慌乱松手,琥珀色的眼睛流出痛苦的光芒。
他握拳狠狠砸到墙壁。
嘶声道:“出去……滚出去!”
终于得到喘息,夏颜惊魂未定摸着脖子咳嗽两声,连滚带爬出去,下一秒,身后传来哐当的巨响——她回头一看,只见林啸野跌倒在地,撞得头破血流。
“阿野哥哥!”
大礼堂。
夏颜急匆匆赶到,面色潮红挥汗如雨,整个身体因为紧张和过度运动而湿透。
就在这里,她曾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单独为林啸野跳过一支芭蕾舞。
他站在舞台之下沉默欣赏,曲终,优雅俯身握住粉色舞鞋落下轻吻,无比真挚地说要做她一生一世的骑士,保护她不再受伤害,宣誓忠诚的吻顺着脚背爬至小腿……
哑然的语调。
漫倦的微笑。
藏在精致假面之后的恶魔初次露出爪牙。
而愚蠢的夏颜并没有意识到——她泪流满面,趴在他肩膀诉说压抑的家事,口蜜腹剑的继母、人后挑衅人前故作亲昵的继妹、偏心顽固的父亲、断送的芭蕾舞演员梦、母亲和未出世弟弟的死……所有的事都叫她发疯。
她没有家,只有牢笼。
他抚去她的泪,十指紧扣说没关系。
他会是她最坚固的堡垒。
“颜颜,到哥哥身边来吧,我们去西墅,那会是你的家。”
林啸野如此承诺。
夏颜简单地相信了,主动从一个牢笼步入另一个牢笼。
这间礼堂、这个舞台,对夏颜和林啸野来说都是特别的,这是罪恶契约的发生地,是她掉入陷阱的第一步,是他掌控她的发端。
每次只要林啸野消失不见,夏颜都能在这里找到他。
这次会有例外吗?
大礼堂正在举办讲座,邀请了海内外知名的建筑设计师,大屏幕闪回大师作品,斑驳的光影在人们脸上闪烁。她跑下过道,果然在第一排角落看到身穿西装,戴着choker掩藏脖颈伤痕的林啸野。
乌黑微卷的发,没有血色的脸。
琥珀色的瞳微微敛住,散出一点傲慢审视的光。
漂亮苍白又危险。
托托乖巧地趴在地毯,狗头鬼迷日眼地枕在男人皮鞋,看起来跟林啸野过得不错。
夏颜心里一松,小跑过去,流线型的黑绸短裙在空中翩跹出美妙的涟漪,乌黑的发掩住雪白的侧颜,如同静夜清月,惊鸿一瞥,台上台下的人都有一瞬的晃神。
有舞蹈功底的人体态都不错,练芭蕾的更是如此。
明明不在舞台,明明只有一个翩跹飞逝的身影却依旧牢牢抓住众人的眼球。
夏颜跑过去抢狗。
林啸野将狗绳握在掌心,任由她蹲在地上掰扯。
男人还是只有一句话,淡淡的,琢磨不到情绪,“托托现在是我的狗。”
夏颜头也不抬,掰起一根手指又掰下一根,咬牙切齿道:“行行行,托托是你的狗,我没有要跟你抢,你先给我,我带出去遛遛。”
终于掰到最后一根指,眼看胜利在望,林啸野翻转手臂,重新收拢,于是夏颜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在逗她玩。
像逗弄一只调皮的猫咪。
她气得眼睛晶亮,像只扑火的飞蛾。
好像下一秒就能握紧拳头对他狠狠抡过去。
但她没有,女孩压低声音道:“外面乱起来了,林啸野,情况很危险,我需要带托托逃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你的末日游戏还没玩够吗,夏颜?”
“不是游戏!”
夏颜真恨刚才没有把食堂暴乱的视频拍下来当证据,她死死握住他的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潮红满头大汗,但是掌心却是死一般的冰凉。
林啸野垂眸看着女孩紧咬的唇,片刻,骤然起身。
托托懒洋洋打哈欠,嘴皮沾着一片金色的东西,夏颜伸手一捏,不可置信道:“你中午喂它什么?”
“牛排。”
“为什么会有这个?”
“哦,金箔吧。”
夏颜脑海立即浮现夸张的欧式餐桌,林啸野把狗放到桌子上面,任由它挑选自己爱吃的食物……怪不得托托一点也不想她,小馋狗彻底被该死的财阀太子收买了!
林啸野牵狗离开。
夏颜紧随其后,紧张地四处观察,如同惊弓之鸟。
台上主持讲座的陈牧洲出神地望着两人,就连解说和翻译都忘记,还要嘉宾出声提醒。
礼堂里的人笑起来。
陈牧洲收回视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下一秒,礼堂二楼突然跳下一个人,紧随男人摔下来的还有三四个人。
这些人重重摔到地面,按理说应该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可他们没有,他们疯狂抽搐、口吐白沫,不过几秒钟便咔咔扭动身体站起来,歪斜脖子,以一种非人类的姿势朝最近的观众扑去。
“啊!”
最先被扑倒的女士惊声尖叫。
其他人赶忙阻挠。
现场哗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站起来,探头探脑往事故中心聚集,还有人打开手机录视频,这样的人还不少。
夏颜浑身一颤,猛地按住林啸野的手,“别管,我们走,现在就走!”
如果是陈牧洲,肯定会温柔地拒绝夏颜,然后带领其他人上去帮忙,先是制服丧尸,然后再帮助被咬伤的人,如果那个人没有变异,他甚至还会允许对方加入队伍。
前一世的陈牧洲如此。
这一世的陈牧洲也是如此: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丢下话筒,稍稍安抚嘉宾,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舞台,一边说着“借过”一边拨开人群往前,招呼两个帮手,脱下西服,率先蒙住丧尸的头,使得对方无法咬人,然后再用绳子捆起来,绑在固定到地面的座椅。
剩下的几个也是如此处理。
搞定丧尸后,陈牧洲挽起衬衣袖子查看受袭女士的伤势,“你被咬到了吗?”
女人惊吓过度,语无伦次,在陈牧洲的安抚下终于磕磕绊绊说道:“没有,没……但是我的手不能动了。”
陈牧洲抬起女人的手,“骨折了,有没有木板或者棍状物品?”
有人递来一对架子鼓鼓棒。
陈牧洲扯下一截衬衣袖子撕成布条,用鼓棒固定伤口,冷静沉稳地一圈一圈缠上。
惊恐蔓延的礼堂因为男人这番操作很快安静下来。
等他包扎完毕。
掌声雷动。
男人不好意思地合掌举过头顶,感谢大家的掌声,目光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
林啸野跟随众人鼓掌,唇边勾起一抹难以形容的笑,“真是好人啊。”
夏颜垂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声音低低的,带着央求地催促,“我们走吧,求你,阿野哥哥。”
林啸野奇怪道:“为什么要走?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末日,出现了人吃人的怪物,现在出去就是当靶子啊。”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