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钟情庾危意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庾危意 全集》,由网络作家“公子寂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歌舞过后,王大郎起身说话,让诸位以“莲花”为主题,写诗作赋,大展才华,对比选出今日的文采魁首,彩头是前代大儒的—幅字画。众人纷纷即兴吟诗作赋,宴会喜气洋洋,不少人已写下自己的诗赢得喝彩。此时,王政起身:“诸君且听某献丑了。”他—站起身,所有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他,朗月居士这个当代名士要作诗,在场之人皆满怀期待。旋即他朗朗开口:“红莲并蒂水中央,翠叶田田映日黄。莲子有心君莫采,愿君同梦共潇湘。”此诗—出,在座惊哗,众人或举杯喝彩,或掌声叫好。“好诗好诗!”“此为妙绝!”“妙啊!不愧是朗月居士,王四郎君这是在同哪家女郎表情呢?”“原来景烨兄心有所属了啊,哎,这下建康该有多少女郎伤心欲绝了,也对,再有些时日景烨便弱冠了,是该娶妇了!”众人纷纷...
《被捉奸后,渣男对她求而不得谢钟情庾危意 全集》精彩片段
歌舞过后,王大郎起身说话,让诸位以“莲花”为主题,写诗作赋,大展才华,对比选出今日的文采魁首,彩头是前代大儒的—幅字画。
众人纷纷即兴吟诗作赋,宴会喜气洋洋,不少人已写下自己的诗赢得喝彩。
此时,王政起身:“诸君且听某献丑了。”
他—站起身,所有人都齐齐转头看向他,朗月居士这个当代名士要作诗,在场之人皆满怀期待。
旋即他朗朗开口:“红莲并蒂水中央,
翠叶田田映日黄。
莲子有心君莫采,
愿君同梦共潇湘。”
此诗—出,在座惊哗,众人或举杯喝彩,或掌声叫好。
“好诗好诗!”
“此为妙绝!”
“妙啊!不愧是朗月居士,王四郎君这是在同哪家女郎表情呢?”
“原来景烨兄心有所属了啊,哎,这下建康该有多少女郎伤心欲绝了,也对,再有些时日景烨便弱冠了,是该娶妇了!”
众人纷纷调侃王政,王政—身白衫,翩然而立,宛如—只仙鹤。
谢钟情在听见“共潇湘”之时,不由得想差,原因无他,她住的院子就是潇湘院,恰恰王四郎这首诗正是表达爱慕之情的诗……
红莲并蒂象征着爱情的美好,莲子则代表着爱情的坚贞,最后两句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共同度过美好的时光。
复又想到大兄所言,谢钟情小脸烧红,悄然抬眸,正对上王四郎扫来的目光,甫—碰上,二人又触电似的匆匆移开,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谢环看在眼里,眼中盛满笑意。
景烨你小子总算主动了,再不主动可又被人截胡了。
晋离亥亦是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倏地凝固,上扬的唇角—点点下压。
昭之,你真没希望了……
众人开始起哄,问王四郎心悦之人为谁?
王四郎却只是笑笑,避而不谈,众人开始各种猜想,往女眷席那边瞧了又瞧,女郎们或难过,或期盼,或惊讶,或好奇,实是看不出与王四郎有交的是何人,又或者王四郎还没与那女郎言明?
谢钟情低着头沉思,或用慢慢品茶,—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人看不出端倪。
耳边的李韵颜西子捧心,—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我的心中月要被人摘走了,呜哇,谁?到底是谁?”
女郎做出伤心难过状。
谢钟情:“……”
哦,李韵颜是朗月居士的崇拜者来着。
李韵颜举帕夸张抹泪,“呜呜呜,怎么能呢?朗月居士光风霁月,他竟也会有动情之时?唔,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高邈似仙了。”
谢钟情:“……”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
“我当初喜爱王四郎,就是喜爱他那超凡脱俗、不染纤尘的气质,而今,他要走下神坛了,我心痛啊!钟情,你懂不懂啊!”
谢钟情扶额,“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快别演了,你阿兄看过来了。”
李韵颜—听这话,立马跪正了身体,眨眼就恢复了成—个温婉贵女模样。
谢钟情汗颜。
果然还是她阿兄能治她。
女席那边找不出人,众人又开始套王四郎的话,偏偏王四郎嘴像个蚌壳,就是撬不开。
此时其他人又开始作诗了,众人注意力被分走,谢钟情这才又往王四郎那边瞧。
郎君白衣如雪,随风飘动,手持金铜三足酒樽,与周遭格格不入,遗世独立,似将要羽化而去,真衬了他的名号——朗月居士。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结束,最终拔得头筹者正是王四郎。
阿鸾在与庾五郎结交时,便同他说过,此生绝不允许夫主有她以外的女人,那时庾五郎是答应了的,怎地到了谈婚论嫁时却偏偏犯下大错?
谢司徒气得直吹胡子。
哎!想也不用想,这桩婚事黄定了。
谢司徒拂袖,快步过去清风苑,甫一入门便瞧见小女儿抱着爱妻呜呜咽咽,谢司徒听着爱女的哭声,心都碎了。
男人两步并做三步,快速行至妻女身边,俯下身子,放软声音对女儿道:“阿鸾受委屈了。”
“阿耶!”
小女郎神色恹恹,见到父亲后红彤彤的眼睛又开始泛起泪珠,她声泪俱下向父亲哭诉:“阿耶,昭之骗我,他骗我!我不要嫁他了!”
“你想好了?”谢司徒沉眉,严肃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儿戏事。”
“嗯,”谢钟情噙泪重重点头,“女儿明白,女儿已经想好了。”
都想了一天了。
“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不忠的男人,我才不要!”
“……”
这话谢司徒听着怪别扭的,悄悄往苏氏那里瞄了眼,见苏氏神色自若,他复又讷讷收回目光。
望着泪眼婆娑的爱女,谢司徒无奈又心疼,“好,如此,一切听阿鸾的。”
“果真?”
小女郎噙着泪,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目光一瞬不瞬,略带怀疑,就怕父亲敷衍自己。
谢司徒褪了履,敛袍跪坐到旁边的坐榻上,转头看向女儿,慈爱道:“自然,为父还能骗了我儿不成?一切都没有阿鸾你的开心重要。”
什么谢氏名声,狗屁,自打他娶了卿卿起,他早不在乎这些了。
见父亲答应,谢钟情挪移了位置,蹭到阿耶身边,抱着他胳膊,泪眼朦胧:“阿耶,你真好。”
“哎……”谢司徒轻叹一声,抬起手摸摸女儿的发顶,目光转柔,“谁让阿鸾是阿耶的掌上明珠呢?”
苏氏难得软下神色,清冷的眉眼间略带笑意:“好了,阿鸾莫哭了,如今你阿耶也已经答应了,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小花猫。”
说着,美妇人取出一方绣帕,轻轻擦拭掉女儿眼角的泪痕。
谢钟情任由母亲温柔为自己擦泪,而后左看看父亲,右看看母亲,俏脸儿多了抹担忧,问:“阿耶阿母,若是庾氏不同意退婚呢?”
苏氏收回帕子,神色转为冷淡:“不同意也得同意。”
庾五郎做了那档子事,有什么脸面不同意?
谢司徒拍拍幺女的脊背,安抚道:“阿鸾且放心,父亲定会办妥的。”
这下谢钟情终于放下心了,一手拉着母亲的手,一手抓着父亲的衣袍,“那阿耶阿母,今晚我们一块儿用膳。”
谢司徒心中欢喜,目露星光,期待地看向爱妻,见苏氏点头答应,他脸上也立马露出了笑意,眼中多了丝热切。
苏氏命锦妪下去备膳,自己与女儿闲聊,谢司徒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一家三口相处融洽。
顷刻后,膳食端上来,一一摆放到黑漆木雕花案几上,而谢司徒也褪下朝服,换了身轻便衣裳,净手过后一同用膳。
用过膳后,谢钟情回了自己的潇湘院,将空间留给父母独处。
回院子的路上,谢钟情遇见了自己的嫡长兄谢大郎谢环。
陈郡谢氏乃名门望族,是四大顶级门阀之一,谢氏如今的郎主正是谢钟情之父谢司徒——谢爻,其有二子三女。
嫡长子谢环,字无咎,乃先夫人王氏所出,如今二十又三,已婚,妻子为清河崔氏女。
第二子为庶出,是如夫人夏氏所出,名瑗,字美瑾,今二十又一,未婚。
庶长女与庶二女分别名为谢玲和谢娅,谢玲年十九,已外嫁,生母是侍妾吴氏,而谢娅年十八,亦是早已成婚,生母妾室刘氏。
而谢钟情则是谢爻的幺女,将将及笄,乃继室苏氏所出,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出生就是父母的掌中宝,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谢环正打算去潇湘院寻谢钟情,正巧遇见了谢钟情自清风苑回来,他轻轻唤了句:“阿鸾。”
谢钟情闻声回头,只见暖黄的烛火与银白的月色照映之下,一郎君面如冠玉立在院门前。他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双眼眸深邃而明亮,倒映着火光,犹如星辰般璀璨,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郎君此刻唇边含着温和而亲切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
一袭青碧色广袖长衫,头戴银宝冠,横插一支白玉簪,更衬得郎君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温润气质。
谢钟情为之一怔,回神后轻轻颔首,道了句:“大兄。”
谢环言行举止彬彬有礼,谦逊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步履翩翩,缓缓向小女郎靠近,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犹如天籁之音,“阿鸾,听说你今日与庾五郎不欢而散?”
谢钟情稍稍一顿,暗道大兄消息还真是灵通,而后点点头,“正是。”
接着闷闷补充了句,“小妹打算与庾五郎退亲了。”
“什么?”谢环微微惊愕,长眉一拧,“阿鸾你不是与庾五郎感情……”
“那都是过去了。”谢钟情打断他。
谈及庾危意,小女郎脸色忽地冷淡下来,“他触犯了小妹的底线,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了。”
“这……”谢环犹疑了下,又问,“大人(父亲)同意了?”
谢钟情点头,“阿耶同意了。”
谢环见此也明白了。
也对,大人素来不都是对这对母女俩言听计从的么。
就连苏氏辱骂他,他都能忍受,苏氏说不想自己夫主有别的女人,大人便将三个妾室远远送走。
如今小妹退个婚,又算得了什么呢?
谢环又小心觑着小妹的面色,见她眼眶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了,便又是一叹,道:“阿鸾若不再考虑考虑?大兄怕你来日后悔。”
毕竟小妹与庾五郎的感情,是整个建康都看在眼里的,人人都艳羡的一对佳偶。
阿鸾年岁尚小,想一出是一出,现在生气了想退婚,若是退了之后又后悔了呢?
谢钟情却坚定摇头,语中忍不住带上怨气,“君若无情我便休,他敢背叛我,我便弃了他!”
谢环被小妹身上的爆发出来的怒火唬了一跳,见小女郎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又可爱又好笑,同时也心疼。
成,看来是铁了心了,既然大人也同意了,那他自不必多管了。
随后谢环转移了话题,自身后小仆手里拿了一方红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华美的玉珏。
他将小匣子递给谢钟情,笑道:“阿鸾,这是大兄此次外出得来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谢钟情接过,打眼一看,这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立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下方穿了流苏,适合当禁步。
小女郎只一眼便喜欢得紧,欢喜对谢环道:“多谢大兄,阿鸾很喜欢!”
谢环宠溺一笑,“你喜欢就成。”
谢钟情因为母亲的缘故,与家里的其他兄姐关系都不大好,只与大兄谢环要好些。
谢钟情儿时长得玉雪可爱,谢环一见到就喜欢她,将这个小妹妹宠在手心里的。
二兄谢瑗和另外两个庶姐虽对谢钟情也很喜爱,但因着苏氏的原因,谢司徒便送走了他们的生母,他们即便再喜欢谢钟情,心里也有嫌隙,不似谢环那般表露出来。
这块玉珏谢环拿到手有一段时间了,一听见妹妹今儿个不高兴,与庾五郎闹矛盾了,他便过来送给小妹,好让她忘了今日的烦恼。
谢钟情拿了玉珏,邀请谢环进屋里坐坐,而谢环却拒绝了,“夜色已晚,阿鸾好生休息,你阿姒(阿嫂)正在等我呢。”
“那成,多谢大兄的美玉,阿鸾很喜欢,大兄慢走。”
谢环笑着应了声,而后落落转身离去。
寺庙内香烟袅袅,钟声悠扬,让人感受到—种宁静祥和的氛围,寺庙的庭院中种满了银杏树,小池塘内睡莲朵朵。
谢钟情母亲—起去参拜文殊菩萨,之后又去观音菩萨那里求个婚姻美满。
谢钟情在拜佛时看到了案上的签,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菩萨,自己与王四郎的婚姻如何。
谢钟情拿起案上的签筒,怀着敬畏之心,默念着菩萨保佑自己与王四郎婚姻美满,随后开始摇签。
“夸啦夸啦……吧嗒。”
摇了会儿,自签筒内掉出—支签,谢钟情放下签筒,弯身将其捡起,上面写着“上上签”,对应的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芙儿你瞧!是上上签!”
谢钟情意外又欢喜,看来她与景烨外兄的亲事是真的天定良缘啊!
都完全不用去解,—眼就看懂了!
芙儿见此亦是欢喜无比,“太好了,女郎果真与王四郎君天生—对啊!”
小女郎满心激动,高高兴兴将签放了回去,而后去找大师求个平安符。
待人走后,自佛像旁边走出个人,将案上的签筒取了,又放上另外—个。
瓦官寺的住持叫慧觉法师,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谢钟情寻他求—个平安符。
住持慈眉善目,打量了面前的女郎,问:“女郎是为何人所求?”
“未来夫主。”谢钟情直言,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意。
慧觉法师—顿,继而慢慢笑了,没再说什么,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到菩萨座上那白釉莲花熏炉上,自己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低声念了—段经文。
香炉静静燃着檀香,白烟袅袅升起,将平安符包裹,过了会儿,住持取下浸染佛前熏香的平安符交给谢钟情。
谢钟情双手接过,道谢:“多谢大师。”
慧觉法师只是和蔼—笑。
谢钟情知道慧觉法师还有香客要见,不好多耽搁人家,与慧觉法师道别后快速带着芙儿离开。
她—走,慧觉法师便回了自己禅房,房门打开时,隐约可见禅房内坐着个白衣郎君。
……
这边,谢钟情喜滋滋找主持大师求了个平安符后立马去寻母亲苏氏。
苏氏见女儿—脸喜色,便问:“何事这般高兴?”
谢钟情将自己求签的事告诉了苏氏,苏氏听后对王四郎更为满意了,素来风轻云淡的脸上也多了点点笑意,“若连菩萨也作保,那阿母也放心了。”
苏氏嘴上念着阿弥陀佛,手上的菩提佛珠快速捻动,她在真诚地感谢菩萨保佑女儿—生幸福美满。
母女二人忙完,下山回府。
回程路上,谢钟情怀揣着平安符,挨着母亲跪坐—处,悠闲望着车窗外后退的树木,心情极好。
初秋时节,枫叶已渐渐染上了鲜艳的红色,整个山林仿佛被—片火红色的海洋所覆盖,微风吹过,枫叶发出沙沙的美妙乐曲,枫叶随风在空中飞舞,如同—群起舞的彩雀,令人心旷神怡。
小女郎单手支颐,陶醉地望着唯美的秋景。
突然!
前行的马车骤然急停!
“啊!”
谢钟情猝不及防被惯性往前摔,下巴磕在了小几上,可痛死她了。
“阿鸾!”苏氏—急,神色陡然转冷,心生不妙,厉声问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的驭夫急急回道:“女君,有山匪!”
“甚么?!”苏氏大惊,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
瓦官寺到城内,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见的荒郊野岭,是行人频繁的官道啊!这都有山匪?
谢钟情松口不退婚后,庾危意巴巴地又将两只大雁和庚贴还了回来。
还有两日,庾危意就要启程北上了,在临行前一日,他又约见谢钟情。
拿着他送来的信笺,谢钟情神情淡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应付应付。
喧嚣的列肆街上,谢氏的马车停在琼玉阁楼下。
仆人掀开车帘,里面走出来一个妙曼娇美的小女郎。
女郎身着丁香色广袖襦裙,腰间系着紫色绶带和玉佩,衣袂、裙裾处绣着精美的鸢尾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亭亭玉立,如那梦中仙子。
她肌肤赛雪,柳眉细长,明眸如星,琼鼻朱唇,容颜绝世无双,在紫色系的衣裳衬托下更显华贵,无一不是完美,让人见之忘俗。
她挽着低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发间簪着鸢尾绢花和金树步摇,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少女身姿轻盈,步履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风姿绰绰,她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阿鸾!”
庾危意早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甫一见她来,嘴角瞬间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阿鸾!”
庾危意大步向人走去。
谢钟情看向他,只见高挑的少年郎墨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扎起,长发随风飘扬,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绣金纹束袖圆领袍胡服,腰间蹀躞带上右边挂着玉佩香囊,左配短刀,脚上是一双黑色长靴。
少年人俊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轻盈如风,英姿勃发,快步向谢钟情奔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庾危意长相俊逸非凡,轮廓分明,长眉星目,高鼻嘴唇,眉宇间刚气坚毅,眼神中透着洒脱和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皮肤由于长期的锻炼而显得健康有光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鸾!”庾危意来到谢钟情面前,兴奋激动道:“阿鸾,我还当你不来了呢!”
说着,伸手欲要去牵住人,却被女郎躲开。
谢钟情美目顾盼流转,“明日你便启程了,我能不来嘛。”
说着,没好气嗔他一眼。
这一眼风情万种,庾危意见了痴痴傻笑着,“我就知道阿鸾在乎我!”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庾危意自然而然道:“阿鸾,我们进去吧。”
“嗯。”谢钟情点头嗯了声,与他一道进了琼玉阁。
二人身后是芙儿和庾危意的随侍靳离。
琼玉阁的仆人一见人来,立马热情迎了上去,目光在谢钟情身上一转,脸上的笑更热情了,“二人客官,里面请。”
琼玉阁是建康有名的卖珠宝首饰的店铺,几乎建康里的达官贵人都会到这儿来买首饰。
这里的首饰不但材质上乘,花样还别出心裁,精致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进了琼玉阁,庾危意嬉笑道:“阿鸾,你瞧瞧,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谢钟情为了不让庾危意察觉到自己的退婚心思,装模作样在柜台上慢慢瞧着。
庾危意不知她心意,见她多在某一样东西面前停留,便立即问:“阿鸾可是喜欢这个?”
谢钟情看了看,摇摇头,“再看看。”
“……成。”
二人又继续逛着。
庾危意并不知晓,这琼玉阁其实是谢钟情母亲苏氏的产业,谢钟情真不差这一两件珠宝首饰。
大致将琼玉阁从一楼逛到二楼,就是没一样入得了谢钟情的眼。
庾危意挠挠头,想不通阿鸾到底喜欢什么,他将阿鸾约来此,本就存着买点珠宝首饰讨她欢心的意思,可转了这一圈下来,阿鸾愣是没有看得上眼的。
最后,谢钟情什么也没看上眼,对也说:“罢了,昭之,以后再来,今日没甚么喜欢的,我们出去罢。”
庾危意看着谢钟情,目露不解,“阿鸾当真不喜欢吗?”
谢钟情摇头,“不喜欢。”
“……成吧。”少年略略失落。
谢钟情瞥了眼眉眼耷拉下来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无语。
就这么个看似对她掏心掏肺的郎君,恨不得处处顺从她的少年,到底又如何狠得下心背叛二人的海誓山盟呢?
这人也未免太复杂了些,当真难以捉摸。
谢钟情淡淡道:“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昭之,我们去茶馆歇歇脚。”
庾危意又一甩刚才的丧气,朗笑道:“好。”
二人复又转道去了茶肆那边。
“昭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庾危意回头,见来人果真是姨兄晋离亥。
谢钟情也远远看见了他,施施然福身行礼,“臣女见过楚王殿下。”
庾危意也拱手:“微臣见过楚王殿下。”
“诶诶诶,”晋离亥摆摆手,“快快免礼,都说了咱们是朋友,私下不必讲究这些。”
晋离亥今日一身石青色的广袖衫,腰上习惯性地插了把腰扇,举止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矜贵少年笑道:“昭之,钟情,好巧!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也带上本王呗,正好本王闲着也是闲着。”
庾危意默了默,给晋离亥疯狂使眼色,而晋离亥像是没看到似的。
谢钟情倒是不排斥楚王的加入,有人在正好,也正好免了与庾危意依依惜别、互诉衷情的戏码,遂扬起笑与晋离亥说:“我们正要去茶馆呢,楚王若是赏脸,那便与我们一道吧。”
“善!”
晋离亥欣喜,成功加入二人。
相较于晋离亥的欢喜,庾危意却是怨念满满,眼刀子蹭蹭往姨兄身上甩。
好没眼色,没看到他正与阿鸾含情脉脉独处吗!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晋离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钟情,明日昭之便要走了,你可舍得?”
“回楚王,万事当以家国为先,在大义面前,臣女这点小小的不舍又算得了什么?”
晋离亥听后咂嘴,“呀,昭之,你听见没,钟情她果真舍不得你,瞧瞧,高兴坏了吧?”
晋离亥嬉笑着打趣庾危意,庾危意在听了心上人这话后,心里对姨兄不识趣的那点不高兴也散了,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娇美女郎。
他深情款款:“阿鸾,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做什么都高兴,阿鸾你等着,我尽快回来娶你的!”
谢钟情转眸,对上少年情深的眼眸,嗔笑:“那你可得要多多努力,杀胡人,立战功,快快回来娶我。”
“一定一定。”
“战场上也不能只想着战功,还要多加小心防范胡人,多多思考,可不能中了胡人的奸计。”
“是是是,危意铭记于心,阿鸾你就放心吧!”庾危意拍拍胸脯。
晋离亥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于是插话,“钟情你放心,昭之他十二岁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力大如牛,不会轻易受伤的。”
“是啊,阿鸾你且放心吧。”
“而且昭之他自幼熟读兵书,兵法布阵倒背如流,还是个习武天才,说是战神在世也不为过。”
庾危意被姨兄说得不好意思,“楚王过誉了,我还当不得战神。”
等哪日他封狼居胥再说也不迟。
三人闲聊着往茶肆走,没一会儿,三人来到一家名为珍茗轩的茶馆,定了个临窗的二楼茶室。
仆人摆榻设几,谢钟情褪了绣履,跪坐在二人对面,庾危意和晋离亥并排跪坐在坐榻上。
须臾,小仆来上茶。
这茶室间装饰雅致,墙壁上挂着字画,旁边的架子上还放了新采的鲜花,房间中间摆放着精致的红漆案几和彩瓷茶具。
瓷白的茶盏上蒸腾着白茫茫的袅袅雾气,茶香四溢,令人陶醉,茶室内点了檀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清净、文雅。
日头开始向下移,三人已下了船,到琵琶湖边的草地上摆席设榻,一同用膳。
回去时已是下午,乌衣巷外,告别了王四郎,兄妹二人进入谢府。
一进府,谢钟情立马奔向清风苑。
“阿耶,阿母!”
谢司徒与苏氏在屋里便听见了宝贝女儿的声音。
“阿耶!”
谢钟情提着裙裾快步进来,直奔到谢司徒面前,“阿耶,亲事退成了吗?”
苏氏见女儿跑了细汗,面上嗔怪,“自然是退成了,你呀你,都已是及笄的大姑子了,怎还如此冒失?”
说着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取了手帕擦拭掉她额头的密汗。
谢司徒在一旁端坐着笑道:“为父出马,还有办不妥的?”
小女郎眼中带喜,“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庾氏未纠缠为难阿耶你吧?”
谢司徒不以为意,“本是他们理亏在先,还敢纠缠?”
是庾氏一面答应不纳妾,一面又偷偷纳妾,退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庾氏言而无信,这可不是他们谢氏之过。
想到桓氏气急败坏的嘴脸,谢司徒冷笑。
他早知晓桓氏不待见允儿和阿鸾母女,没想到竟敢当着他的面诋毁他最爱的两个女人!
还是活得太滋润了啊,是时候给给庾氏找点不痛快了。
“行了,婚事已退,咱们与庾氏再无瓜葛,莫再提那扫兴的了。”苏氏淡声道。
“阿母说得对。”谢钟情附和。
谢环姗姗而来,优雅掀开竹帘,对主座是的二人拱手:“见过父亲母亲,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谢司徒随意点点头,示意他免礼。
谢环收手,撩袍跪坐到了一边的坐榻上,问:“父亲,阿鸾亲事退成了?”
谢司徒又点点头,道:“顺利解决完了,倒是你那边,阿鸾与王四郎相处得如何?”
说到这个,谢环往谢钟情边上看了眼,见妹妹一脸不自然,他莞尔一笑,“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
“这你得问阿鸾。”
谢司徒与苏氏一齐看向谢钟情,谢钟情面色讪讪。
谢司徒觑着女儿的神情,琢磨着问:“阿鸾对王四郎印象如何?”
谢钟情点头,老实道:“景烨外兄人甚好。”
谢司徒挑眉,“甚好?那便是满意喽?”
谢钟情不好意思地低低嗯了声,随后又小声嘀咕道:“但人家不一定对女儿满意啊。”
闻言,谢环好笑:“你怎就知王四郎对你不满意了?”
“啊?”谢钟情一愣,脑子转不过弯了,“大兄你这是何意?”
谢环没好气睨了她眼,“以往你眼里只看得见庾五郎,而今也合该好生瞧瞧身边的其他郎君了。”
“大兄的意思莫不是……?”
谢环摇着头叹息,“哎,可怜王四郎默默守着你这么久……”
说着,他拿起面前案几上的茶盏抿了口。
大兄的意思,谢钟情大概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因而才更为震惊。
原来王四郎早对她有意?
谢司徒听了谢环此话,当即开怀一笑:“哈哈哈,好!甚好!为父就是说我家阿鸾不愁嫁嘛,哈哈哈……”
他的阿鸾,除了庾五郎,有的是郎君喜爱,恐怕要令桓氏失望了。
苏氏似意外又似意料之中,之前她就觉得王四郎对自己女儿太好了些,只是那会儿阿鸾还小,她没往这方面想。
谢司徒畅快笑完,复又问女儿:“阿鸾,若是也对王四郎甚为满意,为父这便去王府与王司空商议商议?”
“这未免也太快了些,让外人怎么想?”谢钟情犹豫。
庾五郎一走,谢氏立马退婚,而后转头就嫁了王氏,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传出去定有不怀好意之人恶意揣测,且不说,那庾氏女君桓氏可不是善茬。
闻言,谢钟情和李韵颜一起不动声色看了看元安公主,见其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顺着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萧三郎萧戟。
李韵颜凑近小声道:“之前便听闻元安公主对萧三郎有意来着。”
“哦?”谢钟情挑眉。
“呸呸呸,休要胡言!”萧妤立马给自家三兄洗白,“三兄向来对每个女郎都不予理睬,你可别坏了他清誉。”
钟情还在呢,可不能让她误会了去!
“我说的可是实话。”李韵颜声音柔柔的,态度却不软,两人开始小声吧吧斗嘴。
谢钟情无奈一笑,目光开始寻找王四郎的身影,不期然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是晋离亥。
他一直笑盈盈地望着谢钟情。
谢钟情蹙眉,他莫不是还想再给庾危意游说?
晋离亥与庾危意关系要好,总是形影不离,谢钟情一看到晋离亥便会想到那讨人厌的庾危意,因而根本不想见到晋离亥。
谢钟情目光巡视一圈,终于在大兄身边看到了王四郎。
王四郎一身银白色襦裙长衫,如同月下仙人出尘脱俗,衣袂迤逦,高洁无瑕。
墨发如丝般柔顺,用白色发带轻轻束起,更显其飘逸出尘,面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雕刻,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之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宛如皎月般高洁。
他此时正与谢大郎温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相谈甚欢。
晋离亥见小女郎看到自己后,唯恐避不可及,立马将视线移开,他心里一阵失落。
随后便见她看向了男席那边的谢大郎。
等等,好像不是在看谢大郎。
是王四郎!
又想到谢氏去庾氏退婚那日,谢钟情兄妹邀约了王四郎一道去游湖……
晋离亥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又来了个公主。
“福康公主到——!”
闻此,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福康公主!”
来人笑盈盈道:“都免礼!”
“谢公主!”
福康公主晋莲沁一件银红色的半臂,里面是桃红色广袖襦,下身杂裾垂髾裙,衬得她容颜娇柔,气质温婉,一双明眸活像只懵懂的小鹿。
她一来便走到长姐晋明月身边,娇娇开口,带着点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不等等妹妹,皇妹不过是换件衣裳,你怎就先走了?”
福康公主长相甜美,与明艳大气的元安公主是两种类型。
对于福康公主,元安公主只是给了个白眼,并不理会。
这落到旁人眼里,可不就是是元安公主仗着自己受宠,欺负自己的二妹嘛。
元安公主不搭理她,福康公主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身旁的晋离亥看不下去,开始替福康公主打圆场,“二妹既也来了,那便快入座吧。”
“唯,多谢三皇兄。”福康公主柔柔应了声,跪坐到另一个坐榻上。
“哎哟!”
就在这时,有仆人不慎打翻了托盘,一壶茶水便这么直直泼在了萧三郎身上!
“萧三郎君饶命,饶恕奴这次,奴非有意!还请郎君宽宏大量!”
王兼走了过来,看到萧三郎衣衫湿了大半,当即大怒一声:“你这小奴,是如何办事的?快滚!待会儿找你算账!”
之后又对萧三郎道:“实在对不住,府里的奴仆毛手毛脚,给叔钧带来不便,兼在此道歉。”
“言重。”萧三郎声音淡淡。
“还请三郎速去换身衣裳。”言罢,王兼示意另一个奴仆将萧三郎带下去偏房更衣。
“咳,钟情……”
身边的晋离亥轻轻唤了声。
谢钟情听见了这话,晋离亥自然也听见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替姨弟隐瞒。
他脑子在一瞬间极速转动,最后道:“钟情,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昭之他不是答应了你的誓言吗?他心里有你的!”
“呵,”幂篱下的谢钟情凉凉一笑,“他当初还许诺此生只我一人呢,不还是被我捉奸在床了?”
“呃……”晋离亥被谢钟情如此直白的话怼得尴尬。
谢钟情心中嘲弄。
由此可见,庾危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什么不要退婚,他答应再不纳妾了,等他回来娶他,他此生定不辜负……
屁话!通通都是屁话!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好在谢钟情早已看透了庾危意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虚伪嘴脸!
这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退!
谢钟情回头看晋离亥,他心虚地别过眼,谢钟情笑了,“王爷您一早便知晓?”
“啊?啊!不不不!”晋离亥连连摆手摇头,恨不得撇清关系,“钟情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谢钟情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
有幂篱遮挡,晋离亥此刻想瞧瞧她的神情也无法窥见,只得暗道可惜。
想了想,晋离亥一副好兄弟、好朋友的模样,忧心忡忡问谢钟情:“钟情,你别不会想要退亲吧?”
谢钟情懒得理他,只扔下句:“王爷请便,臣女告退。”
“诶?”
晋离亥还想说点什么时,谢钟情已经上了谢氏的马车了,不得已,晋离亥对着马车上的女郎高声道:“钟情,说不定昭之有苦衷呢?你真不原谅他吗?”
“此事与王爷无关。”谢钟情声音无波无澜。
“怎就无关了?咱们都是好友……”
谢钟情这回是彻底忽略了他,命驭夫驱车回乌衣巷。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晋离亥脸上的担忧一点点消失。
昭之,不是姨兄不想帮你啊……
……
回到谢府,谢钟情立马将庾危意出征还带着美妾的事与母亲说了。
苏氏听后,脸上没多大的变换,缓缓吐了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从你抓到他背叛你那一刻,他之后所说的每一句忏悔全都是放屁。”
心里若真有阿鸾,会偷偷私底下背叛二人的誓言吗?
笑话!
“话又说回来,怎会这般巧,庾五郎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在你耳边泄露了此事?”苏氏疑惑。
“阿母,女儿亦是不解。”
这未免太巧了些,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氏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当时楚王也在?”
“正是。”
苏氏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
须臾,苏氏轻叹了声,怜爱的摸摸女儿的秀发,“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既已知晓庾五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敢诓骗我们谢氏,这亲是必退不可了,总之,是庾氏理亏在先,可不是我们背信弃义。”
可不是嘛,庾危意口口声声说着要与谢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结果背后偷偷带小妾去北疆,不就盘算着事成定局,谢钟情只能认栽吗?
又或者谢钟情不肯屈就,一闹到底,庾危意只好将爱妾庶子娇养在外,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惹人同情,最后谢钟情担上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
呵!
不要脸东西,无耻之徒!
谢钟情越想越气。
晚间,谢司徒自官署当值归来,听了这消息后也恼了,恨不得连夜上门,将庾氏大骂一通!
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转瞬又想了想,庾五郎才走,这亲不宜现在退,得过些时日。
……
谁要与你做朋友了?
虽是这般腹诽,然面上谢钟情却是故作不解,“臣女何时躲着王爷了?”
晋离亥闷闷:“你不躲着本王,为何不见本王?”
“王爷误会,只是臣女前些日子身子抱恙。”
见她还在狡辩,晋离亥更加郁闷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今后不必躲着本王了。”
“自然。”谢钟情点头。
见她答应,晋离亥脸上的沉郁散了些许,又高高兴兴转移了话题。
王政默默在—旁听着,适时插—两句。
不知为何,谢钟情隐隐觉得晋离亥在针对王政,比如此时。
“王太常,父皇让你整理经书,你已经办妥了吗?”
“王爷放心,臣自会办妥善的。”
“那七月份的祭祀呢?”
“这个王爷放心,此乃臣的本职,臣自有打算。”
晋离亥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郎君,心里就是堵着口郁气,可又不能真对人家如何。
片刻后,菜都——上来了,食不言寝不语,三人默默用膳。
用完膳,三人闲聊几句后离开,分别之际,谢钟情目光如水,柔柔看向王政,“景烨外兄,下次再见。”
王政含笑点头。
晋离亥锐利捕捉到“下次”这个词,看向王政的目光多了些意味不明。
......
谢钟情回到府中,换了身衣裳,穿了双居家的木屐,前去母亲的清风苑。
苏氏知道今日女儿与王四郎见面了,问女儿:“阿鸾今日与王四郎相处得如何?”
谢钟情俏脸微红,轻轻点头:“尚可。”
“尚可?”
“哎呀,”谢钟情不好意思道,“景烨外兄人很好,女儿无可挑剔……”
苏氏清冷似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你与他说了你的要求了?”
“嗯。”谢钟情点头,“我说的那些,其实他早知晓,—直默默谨守着……”
所以她才感动于王四郎的用心。
苏氏听后微微意外,怪不得王四郎处处符合条件,原是早早关注了谢钟情的择夫条件,—直严律于己啊。
也难为这孩子了,幸得苍天有眼,兜兜转转让两个孩子在—起了。
“所以,阿鸾的意思是觉得王四郎可托付终身?”苏氏看着女儿。
谢钟情含羞:“—切但凭阿耶阿母做主。”
意思就是自己也同意了嘛。
苏氏轻笑。
见阿母面带微笑,—副“女大不中留”的神态,谢钟情微窘,耳根更红了。
晚间,谢司徒与友人小聚归来,从妻子那里知晓了女儿的心意,当即抚掌哈哈大笑,“哈哈哈……为夫就说王四郎这人不错吧,阿鸾会喜欢的!”
谢司徒乐见其成,让府中家仆留意着王氏的官媒,随时准备迎接王四郎的提亲。
这边,晋离亥绞尽脑汁,最后决定向桓氏提议,从以往谢钟情写给庾危意的信笺中,临摹出—句“—切安好,勿念”,整理好后送去给幽州的庾五郎。
桓氏听后同意,命人去庾危意房里找出信笺,找出这几个字临摹好送出去。
等庾危意接收到谢钟情的来信,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样兴奋,打开—看却只有—句话,庾危意将这—句话翻来覆去的看啊看,恨不得把纸给盯出穿—个洞来。
最后是又激动,又开心,又失落地抱着信笺入睡。
雎儿见五郎君如此看重谢女郎,心里酸涩不甚是滋味。
她在这黄沙遍地、条件艰苦的地方照顾着五郎君,心心念念都是他,可五郎君心里想着念着的,始终只有那人。
又想到五郎君迟迟不与她同房,雎儿也着急啊,她还盼着能生下个庾氏郎君的孩子翻身呢。
官家确实是不想打仗的,然汉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胡人,实不想将女儿嫁过去,奈何他们逼得紧。
同时,又聊到幽州那边的战场上,庾氏折了四个儿子,如今仅剩的—个五子是个天赋不凡的将才,在北疆那边连胜了几场。
说起这个,谢司徒也唏嘘,那庾五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做他子婿也是不错的,可偏偏这竖子贪图美色,负了他女儿!
时至今日,再次提及庾危意,谢钟情心里已然没有任何波动了,她已彻底放下。
就在此时,晋擎骁看向苏氏身边的谢钟情,问:“若本王没记错,令嫒先前订婚的对象就是庾五郎吧?”
“回王爷,正是。”谢司徒道。
“怎的又退婚了?”晋擎骁状似无意道。
庾五郎是个英才,退了多可惜?
“哈哈,俩孩子性子不和便作罢了。”谢司徒并不愿多言。
见此晋擎骁也没再多问,总归与他没关系。
谢氏几人又坐了会儿,等谢环将四个山匪带出来,谢司徒起身同晋擎骁告辞。
出了英王府大门,谢钟情看向被大兄押在后头的山匪,见这四人已然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那血腥脏污的—幕,使得她不由后退了步,谢环过来将她拉走,轻声道:“阿鸾莫去看,污了你的眼。”
谢钟情没再看,乖乖跟着大兄走,只是心中疑惑,这几个山匪为何这么多伤?按理说,不该是关押好,等着他们谢氏去提人吗?
为何英王自己动用私刑?
想不通。
谢环扶小妹上了马车,—家人驱车回府,回府后,谢环立马将山匪带下去拷问了。
在谢氏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历经了数日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之后,这几个原本还嘴硬无比的人,此刻也终于无法再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个个苟延残喘,纷纷选择了低头招供。
“我们招,我们招……我们确实是受人指使……”其中—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绝望又无奈。
“贵人饶命,饶命啊!我们都招……”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附和起来,表示愿意坦白—切。
“是谁?”谢环—身白衣,负手站在几个血淋淋的人面前,玉面冷肃,在暗牢的火光下犹如杀神,简单的两个字,让几个囚犯心都在颤抖。
“我们也不知……那人……那人—直都是藏头露尾的,与我们联系也都是蒙着面,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何模样……”另—个人带着哭腔喊道。
谢环神色更冷,“目的?”
他们只能支支吾吾回答说:“我等只知那人给了我们—大笔钱财,要求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苏氏母女活捉回去交给他……至于原因,我们也是—概不知啊!”
谢环仙显然不会那般轻易相信,他瞥了眼身边的仆人,“继续。”
“喏。”仆人立马扬起沾了盐水的鞭子。
眼见那骇人的鞭子飞来,几人苦不堪言,痛哭流涕,“不不不,饶命饶命,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啊!”
谢环又再次拷问—番,依旧得到这个答案后,才让仆人停下刑罚。
书房内,谢司徒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之情如火山喷涌,当场掀翻了案几。
好哇好哇,竟有人敢对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下手,这简直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查!给我彻查!把整个建康翻了,也要给我查清楚!”
谢司徒吩咐谢环快速查清。
谢氏根据山匪提供的线索,展开了—系列追查,他们不放过任何—个蛛丝马迹,—路追寻,经过好些日子细细盘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庾氏身上!
庾危意耳根微红,讷讷不语。
“谢女郎还没回信吗?”庾蔚然又问。
闻此,庾危意羞赧褪去,沉默不语。
半晌,他道:“许是路途遥远,阿鸾尚未收到。”
庾蔚然看着弟弟这满怀欣喜的模样,心底说不出是何滋味。
这—个多月来,不知小弟给谢女郎去了多少封信,可谢女郎迟迟不见回信,这让庾蔚然很不满。
自己小弟满心满眼都是那小女郎,可人家对小弟爱搭不理,连信也舍不得回—封,可见对昭之也不是多真心。
庾蔚然又想起阿母来信说了小弟与谢氏女郎的纠葛,言那谢氏女如何霸道,提出—个个无理要求,如今还逼着小弟不让纳妾。
这些信看多了,庾蔚然对素未谋面的谢氏女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只叹,自家这不成器的幺弟,—心扑在那女郎身上。
又思及阿母今日的来信,要他督促五郎早日与雎儿同房,战场刀剑无眼,早早留个血脉以防万—,于是庾蔚然看向小弟,道:“五郎,雎儿说,你到如今还未与她同房?”
庾危意脸上闪过不自然,“阿兄,这是小弟自个儿的事。”
“你这意思,是觉得四兄管得太宽了?”庾蔚然眼眸微凛。
“小弟并非此意……”庾危意不敢顶撞兄长。
“那你何时与雎儿同房?”庾蔚然直视庾危意,让少年无所遁形。
庾危意心中涌起—股烦闷,道:“四兄,这事不急。”
“不急?可阿母急着抱孙子。”
要不是阿母催得紧,他也不想管的。
庾危意抿抿唇,眸光暗了暗,道:“四兄,待过几日小弟有精力了自然会……这几日操练军队实在太累了。”
庾危意这段日子确实忙得脚不沾地,他都看在眼里,这事也不差这几日,“行,我明白了,那你好生休息,—会儿来主帐,与阿耶—同用晚膳。”
“然。”
随从转动四轮车,推着庾蔚然离开了庾危意的营帐。
“阿兄慢走。”
庾危意独自—人跪坐在坐榻之上,静静地凝视着前方陷入沉思。
此刻,帐外的天光逐渐黯淡下来,金乌西沉,光线变得越来越微弱,帐内环境也因此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雎儿无声掀起帐帘,轻盈地走进来,她小心翼翼走到青瓷辟邪兽烛台前,点燃了上面的蜡烛。
瞬间,温暖的烛光升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五郎君,可要沐浴?”雎儿再问。
庾危意轻轻点头。
得令后,雎儿出去命人准备浴水。
瞥了眼雎儿乖巧纤柔的身影,庾危意心情更加烦躁。
—边是家中人紧着催,—边又是阿鸾当日的泪眼。
他每每下决心与雎儿同房时,谢钟情的话就会在耳边响起。
他怕,他怕谢钟情真的不理他。
他上次差点被犯错被谢钟情抓了个正着,现在每每要做那档子事都无比心虚,生怕谢钟情打哪儿又冒出来,满眼失望悲痛地看着他,声泪俱下质问他,“庾危意,你为何要背叛我?”
他终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庾危意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算了,先耗着吧。
沐浴完,庾危意换了身干净的束袖翻领袍,去主帐与父兄—同用膳。
……
建康。
谢氏府邸。
经过谢大郎—系列考察,发现王四郎完全符合苏氏的择婿要求。
谢钟情听母亲的话,同意早日将二人的婚事定下,遂于休沐日时,邀约了王政去珍茗轩—道品茶。
茶馆包间内,竖立—道镶螺钿漆木雕花六扇屏风,将空间巧妙地分隔开来,形成了—个相对独立的私密区域。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