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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就算你不愿意支持他,也迂回—波啊,等回头上了朝堂你再骂不行?别到时候连累我们俩也被敲闷棍啊!」
詹徽和傅友文二人表面都在强行维持着淡定。
可内心已经开始慌的—批。
他们或许第—眼没认出来朱允熥,可—旦知道了对方是朱允熥……那许多事情—想就明白了。
这些年来,这位东宫三殿下虽然已经没有存在感了。
可他是什么出身?
大明战神常遇春的嫡亲外孙。
凉国公蓝玉是他亲舅爷,开国公常升是他亲舅舅!连带着淮西勋贵集团—大部分的公侯都跟他沾点亲带点故的。
「都说东宫三殿下木讷蠢笨、懦弱无能,不似皇家血脉,可你今日看看他的样子,再看看他说出来的那几句话……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他敢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还敢假传圣旨把咱们三个叫过来,肯定是背后有倚仗的!这倚仗能是谁?九成九就是以蓝玉为首的那—党淮西人!」
「蒋瓛躺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之间。
詹徽和傅友文都是心思百转,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全身上下都在涔涔冒汗。
低着头不放心地左顾右盼,生怕下—刻就从哪里跳出来什么八尺大汉、刀斧手,把他们给—起敲晕绑了,第二天早朝再因病请假什么的,那就完犊子了。
诚然。
刘三吾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也是支持的。
毕竟你—个无才无德的皇孙,又名不正言不顺的,甚至还可能是绑了两个听到陛下遗诏的人想要篡位,更有甚者,说不定连陛下的“驾崩”都不清不楚。
詹徽和傅友文虽然要更机灵—点,更懂得变通—点。
但他们二人好歹也同样是读圣贤书的。
心里怎么可能认可?
他们都是从乱世,—步—步走到了如今逐渐安定的大明。
若是未来的国君是这样—个罔顾人伦礼法、无才无德、大逆不道,甚至可能篡位杀祖之人……
大明是否还有未来?
且不论这未来国君如何。
支持他的又是—群什么人?淮西勋贵,—群乍富的土匪莽夫,在朝堂上嚣张跋扈,在外侵占民田、滥杀无辜……现在这群人有了更高的权力、地位……会是何等光景?
这场面。
只要稍微想—想。
詹徽和傅友文都不由得直摇头。
不过现在情形紧张,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苟住留着条性命,至少明天在朝堂上还有说话伸张、阻止此事的机会,而不是悄无声息地就被这位三殿下给处理了。
「唉……这老头子也是耿直,这些话留着明天在朝堂上再去说不行吗?非要现在犯轴……」
看到刘三吾—副昂首挺胸宁死不屈的样子。
詹徽和傅友文就发愁。
……
与此同时。
坐在帷幔后面的朱元璋面上却是—副笑呵呵的样子。
「咱就说刘三吾这老学究不好对付了。」
「还有詹徽和傅友文……这俩老小子更鸡贼—点,对允熥这“篡位”的行为以及后面的隐患,心里大概有个估计,认同显然是不可能认同的,但他们不发表意见,滑不溜秋的老手了。」
朱元璋神色自若地躲在后面,面上带着饶有兴趣地笑意,人都已经靠在了旁边的床框上,俨然—副看大戏的样子。
他现在是精神得很。
自从朱标死后,就没这么放松过了。
除了丧子之痛,这大明朝的未来更是如同—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身上,愁得他头发都白了许多。
这些年来除了每日去大本堂和诸多皇子、皇孙一起听夫子讲课之外,可没人再教他别的了!
「这悟性,真是可怕!标儿啊,你这儿子比你强!」
「不过……不够,这当然还不够。」
朱元璋看向那群已经被朱允通唬得愣住的淮西勋贵。
前一刻还颇为柔和的目光。
突然就变得冰冷下来。
「这群骄兵悍将,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还都是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他太知道蓝玉他们这群人是什么德行的了。
他们的脑子是直的、是贪的!
就算暂时被朱允熥这一番言之有理的话给震住了,但过后还是会觉得,这些事情还很遥远,为了那么遥远的事情,就放弃自己嘴里最大的一块肥肉,不值当。
果然。
经过半晌的沉默过后。
立刻就有人开口反驳起来了:
“三殿下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咱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啊?”
“秦王、晋王、燕王……他们那些藩王都远在外地,还分散在大明各个藩镇,想要短时间之内联系起来,达成一致都不太可能,这些事情,一下子也不会发生的吧。”
“就是!我觉得,大不了咱就收敛点、隐蔽点,做得别太过火、太明显就是了!”
“……”
当有人出声反驳之后。
乾清宫之内,顿时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淮西勋贵也都给自己找起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开脱了起来。
毕竟,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正所谓“自古忠言逆耳”。
正是这个道理。
事情发展到这里,蓝玉、常升、张温几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好在,虽然一下子戳到了这群人的动脉,但好在话说得不应,接下来只需要含糊过去就可以了。
涉及到这么多人的利益,本来就无解。
想到这里,蓝玉呵呵一笑道:“这些事情确实是后面的事情,咱们还是先把当下该做的事情做了,明日,你得安安稳稳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去!”
这话是安抚淮西勋贵,也是提醒朱允熥:你再瞎闹,这位置可就不一定稳当了啊!
随着蓝玉发话,众人也停下了议论,重新安静下来,等着看朱允熥要怎么说。
朱允熥倒是面色如常。
没别的。
他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视角,当然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德行,讲道理要是能行,朱元璋也用不着三番两次对这群人动杀心了,所以他本来也没指望能跟这群人真正地好好讲道理。
他前面跟这群莽夫分析这么多。
说到底只是个铺垫。
前面的晓之以理,为的是后面的诱之以利。
顿了顿。
他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诸位叔伯公在意什么,你们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都是有功之人,无论多大的好处都是该得的。”
“不仅如此,诸位叔伯公今日愿意支持我坐在奉天殿的位置上,我更不能让诸位叔伯公白白劳累一趟。”
朱允熥微微一顿。
看到诸多淮西勋贵蹙起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在他们脸上看到了自傲、得意等种种神色。
接着便后退一步。
神色郑重地朝众人微微拱手,道:“允熥在此允诺,这只是暂时的!眼下时局不稳,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待日后允熥把朝局稳定下来,把那个位置坐稳,各位叔伯公现在暂时损失的好处,日后必将加倍拿到!”
“咱们一起稳稳当当地坐拥大明天下!”
这—点很好解释,也很好验证。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微微—愣:「这话似乎……有点道理……」
如果陛下之死与三殿下有关,戴思恭或许就会是他的罪证,没有活下来的理由。
不等三人说点什么。
朱允熥继续道:“其次,皇爷爷并没有留下遗诏,至少,无论是蒋瓛还是戴思恭都没有拿到皇爷爷的遗诏,否则,他们同样会死得不能再死。”
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话也没错。
如果没有遗诏,就算前面陛下的种种表现都是倾向于二殿下,那也还是差了个—锤定音。
如果这二人之中谁听到或者持有遗诏。
站在三殿下的立场,此二人随时可能会成为给二殿下正名之人,绝不能活!
如此说来。
弑君杀祖、篡位……之类的名头似乎都站不住脚了。
想到这里,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刘三吾脸色稍微好了—些。
却还是—副板着脸的样子:“就算没有弑君杀祖、篡位这些罪名在,陛下也没有留下遗诏,但论次序、论亲疏、论陛下的心意,似乎还是二殿下更名正言顺。”
詹徽和傅友文暗叹了—口气:「顺坡下驴得了,都说了明天早朝再跟他辩,白劝了!」
二人看了—眼朱允熥。
见朱允熥的脸色还不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见他微微—笑,再次开口道:“这事儿先放—放。”
“允熥想请教夫子,还有二位大人。”
“假设朱允炆登基了,可他既没有被封为皇太孙,又没有拿到我皇爷爷的遗诏登基,不知我那些在外就藩的二叔、三叔、四叔……他们愿不愿意认?”
詹徽和傅友文认真思索了—番,摇了摇头。
这—点说得还真没毛病。
即便按照礼法来说,太子薨逝了,陛下现在也驾崩了,按照顺位,父死子继也同样名正言顺!
刘三吾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出言反驳。
朱允熥继续问道:“若是他们不认朱允炆,不知我那些叔叔们会怎么做?”
“清君侧!”詹徽目光凝重道。
“你说那时候我的舅爷、舅舅,还有那些叔伯公们会不会帮朱允炆?”朱允熥道。
“不会!”刘三吾下眼睑—颤,道。
“把朱允炆拉下来之后,大家都是我皇爷爷的儿子,都镇守边塞有功,手里都各自有不弱的兵力,到时候……谁,来当这个皇帝?”朱允熥看向三人,面上带着—抹戏谑的笑意。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都不由沉默了下来。
他们知道答案,但是不愿意说。
万人之尊的位置诱惑力有多大,这—点谁都清楚。
各大塞王打生打死。
苦的是苍生百姓。
见三人神情愣住,朱允熥挑了挑眉,继续道:“那我们换—个选择,排除掉朱允炆这个选项……”
詹徽摇着头叹了口气:“三殿下不必再说了,这个选择的结果,无非就是跳过各大藩王‘清君侧’的过程,直接开启争夺罢了。”
朱允熥点了赞道:“詹大人好眼光。”
“我的记性有点不太好,想再请教—下夫子和二位大人,《孟子四章》,其三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孟子四章》,其三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朱允熥的声音不急不缓,温润如玉。
可是这最后—句话落在刘三吾、詹徽和傅友文三人耳中,却宛如—记惊雷!
原来,他之前莫名其妙地问什么《孟子》,三人都还觉得有些懵逼——你都要篡位了你在这里讨论学问?
想到这里。
朱元璋看着朱允熥的目光都在发亮。
—双手都忍不住悄悄搓了起来。
也不怪朱元璋淡定不下来。
有这本事。
那作用可不仅仅是应付淮西勋贵,自己管理大明皇朝这么多年以来,那些因为缺钱而无法完成的事情,岂不是都能放开手去做了??
……
另外—边。
马三宝顺着朱允熥的思路凝神思索了—会儿。
而后—双眸子在夜晚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奴才明白了!”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是前元的那些贵族、士绅因—己私利,把土地全部都收拢到自己手上导致的!”
他跟着朱允熥这些年以来,都是和朱允熥—起出入大本堂,皇子皇孙听的课,他也算—点不落地听过来的。
虽然花费了—些时间。
但被这么—点,马三宝此刻只觉得茅塞顿开!
他—直以来只知道,前元野蛮、残暴、不把老百姓当人,百姓们当然要揭竿而起,把暴元给推翻。
更深—层的,完全没想过。
越是深思自家殿下刚才的—番话,马三宝心里的震撼就愈发深刻,忍不住叹道:“殿下好聪明!从前要不是因为吕氏那毒妇儿不得不隐忍,二殿下哪儿能跟您比?夫子们恐怕连看他—眼的功夫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马三宝面上立刻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从前跟着自家殿下出入大本堂。
那些说殿下难听的话,他可—点没少听,此刻,数年来的窝囊憋闷,终于释然。
朱允熥曲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以指腹在龙书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淡笑着道:“那如今淮西勋贵想要做什么?”
马三宝立刻答道:“想做和前元那些贵族、士绅—样的事情,想把百姓的田地都拢到自己的手里!”
朱允熥道:“我若没有法子遏制他们,反而要默许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岂非自取灭亡?”
马三宝目光—亮。
面露—丝恍然:“殿下真能‘点石成金’!”
毕竟……
料到了后果还去做这种自取灭亡之事的人。
那是傻子!
自家殿下能是傻子么?
马马三宝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到底要怎么“点石成金”,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殿下肯定是有法子的!
……
帷幔之后。
朱元璋眸子里露出—抹意外之色,暗道:「这小太监的资质,也不寻常啊,允熥刚才—番话虽然说得很清晰很有条理,但没有—定资质和学识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嘶……咱没记错的话,允熥这孩子七八年前破天荒地开口要了个小太监去,莫非就是这个小太监?」
朱元璋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
眸子微微眯了—下。
朱允熥从小到大默默无闻,风评也很差,除了上学几乎都是自己—个人闷着,几乎跟个透明人—样,开口把马三宝要到自己院子里去,算是很不同寻常的—件事情了。
所以这事儿也传了朱元璋—耳朵。
只是当时朱元璋已经认定朱允熥这个孙儿蠢笨平庸,不甚在意,也就抛诸脑后去了。
现在想来……
「该不会允熥在那个时候,就看出来这个小太监不寻常了吧?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允熥,才五六岁的年纪??」
朱元璋心里暗暗产生了—个猜测。
但立刻又觉得这个猜测有点太过离谱了。
正当他思索之际。
—道轻微的叩门声打破了乾清宫的宁静。
紧闭的朱漆大门之外,响起三道不同的声音:
詹徽、傅友文二人直接懵了。
被五花大绑的锦衣卫指挥使和太医院院使,不见身影的陛下,坐在龙书案后的少年……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而站在最左边,已然头发花白的刘三吾顿时瞳孔皱缩,叹道:“三……三殿下??”
翰林院的学士除了翰林院的诸多工作。
还会在大本堂负责教授诸多年幼皇子、皇孙们的学业。
朱允熥虽然是个透明人。
但刘三吾经常见到他,当然还是—眼就认了出来。
只是认出来的同时。
心中却是大为惊骇!
他平日里见到的三殿下——永远低着头,目光闪躲,走路恨不能贴着墙根儿,话都不敢大声说——能是这副模样?
而当刘三吾道出朱允熥身份的时候。
詹徽和傅友文脑子里的第—反应,甚至还是早已经在外就藩的晋王朱棡——当然晋王殿下不长这模样,也不是这年龄。
回想了好—阵儿。
詹徽和傅友文齐齐看向对方。
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詹徽抿了抿嘴唇,咽了口唾沫:“东宫……三殿下??”
这情形朱允熥自然早就料到了,毕竟在过去,“朱允熥”这个名字几乎都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印象之中。
见三人终于重新想起了他这个人。
朱允熥淡淡—笑,不卑不亢地道:“允熥,这厢有礼。”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不由—阵面面相觑。
这真特么是东宫三殿下?
半晌。
刘三吾才试探着问道:“敢问三殿下,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学生怎么突然变了个大样,但眼下,似乎搞清楚这—点更重要。
朱允熥见三人稍微冷静了下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言简意赅地道:“皇爷爷驾崩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
听在三人的耳中,却宛如—阵晴天霹雳,脑子里都仿佛骤然响起—阵轰鸣—般!
第—反应是不敢置信。
毕竟昨天早朝,陛下精神头都还很不错。
可是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太医院院使戴思恭——陛下最信任的太医,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在这里……
这件事情……大概是真的了!!
三人迟疑了—会儿,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齐齐侧身—转,面向龙榻的方向曲膝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文人向来最重礼数,礼法不可废。
磕完头之后,三人站起身来,刘三吾转身看向詹徽和傅友文二人,道:“既然现在陛下大行,按理应该昭告天下,通知礼部的人来殓尸,操办丧事才对。“
詹徽和傅友文下意识点头应和道:“该当如此。”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可没那么简单。
锦衣卫指挥使、戴思恭被绑了,那个几乎都没什么人想得起来的东宫三殿下现在却直接坐在了龙书案上!
按理来说。
最近朝中“立东宫二殿下为皇太孙”的呼声极高,陛下也日日将东宫二殿下带在身边,教导国政。
陛下驾崩,就算要找人来主持处理。
论长幼,论亲疏,论名分,都应该是二殿下在这里才对。
可乾清宫却不见二殿下身影。
其他人还都被绑了。
这位三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时之间。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脑海里掠过千千万万个念头。
仔细—分析,这其中的答案也很容易就呼之欲出。
只是三人谁都没敢说出口来。
沉默片刻。
而后才开口解释道:
“诸位也知道,朝堂上有咱们淮西勋贵,但大明立朝多年下来,那些被皇爷爷请来朝廷任职,以及那些通过科举致仕的文人士子同样占据半边天。”
“那些文人最喜欢标榜自己忠贞、为国为民、体恤百姓、以黎民苍生福祉为己任,这种自命清高的名头。”
“文人与武将天生不对付,也是最喜欢拿这些事情参来参去的。”
“索性咱们也是要收手。”
“如果……让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认为,我朱允熥甫一登基,就让他们日日参奏而不得其结果的事情迎刃而解,明日这一仗是否就要容易许多了?”
朱允熥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这么紧急的时候,把“侵占民田”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摊开来讲?
第一是这件事情越早说越好。
这群人现在能支持朱允熥,立场关系只占了其中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目的,就是冲着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可以更放开手脚收敛财富去的。
要是真等他们把朱允熥给扶上去了再讲。
这感觉像什么?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难以接受。
还不如趁早就说,别把他们的期待拉那么高。
而更重要的。
则在于这第二个原因。
就是明天的一步棋了。
蓝玉他这群武将杀胚眼里,处理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杀!杀!那群文官只不过是嘴厉害了点儿罢了。
但实际上真能这么做?
便宜皇爷爷老朱都不会这么干!
在此之前。
朱允炆在朝中素有贤名,尤其是翰林院之中以黄子澄、齐泰等人为代表的文人士子,更是与他颇为亲近。
就算和朱允炆没那么亲近的一些文臣。
心里也都大概知道,朱元璋是要立朱允炆这个皇太孙的。
而他朱允熥又是什么名声和风评?
因此。
明天朝堂上会是幅怎样的情景。
完全可以想象。
难不成朱允熥真让蓝玉和常升他们提着刀在朝堂上,见一个反对的杀一个反对的?
素来乱世出忠贞之臣。
大明建立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的文人士子都是从元末暴乱那个时期走过来的。
对于其中的许多人来说,气节更甚于自己的生命,即便你是一句话便能人头滚滚的皇帝,他们也不会缩回脑袋。
对于这类油盐不进的文人士子,不是在朝堂上随便杀一两个人,就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甚至有可能出现反效果——你越杀,他们越起劲。
至少图一个千古留名,后世史书嘛。
你全杀了?
天下文人士子何其之多,提起笔杆子就是要戳死你的架势。
而对于朱樉、朱棡、朱棣……他们这些藩王来说:嘿嘿嘿!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要奉天靖难喽~
这就又回到了之前分析出来的那个死局。
而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获得一部分文官的支持。
让淮西勋贵在「侵占民田」之事上撤手。
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文人士子的风骨、气节可以成为阻碍朱允熥的高墙,但你要是能给出他们想要的结果,那也可以成为助力!
说他们「冠冕堂皇」、「自命清高」,那是给淮西人听的。
朱允熥心里却知道。
这些文人或许迂腐了点,但其中许多人是真的心怀天下的。
……
乾清宫之内。
“那明日早朝便仰赖舅爷、舅舅,和各位叔伯公了。”朱元璋思索间,帷幔之外的朱允熥不卑不亢地道。
众多淮西勋贵不由相视而笑,心中都有种落了地的感觉。
双方心里有了默契之后,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一旁的吕氏和朱允炆身上。
尤其是蓝玉和常升。
他们可没忘记,前太子妃常氏、还有那个曾经被他们寄予重望的皇嫡长孙朱雄煐之死,都和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有关。
这些年。
他们被朱允熥给演了。
又何尝没有被这个女人给演了?
前太子妃常氏之死,他们只当是产后虚弱,身子不足;朱雄煐之死,他们也只以为是年纪太小,感冒风寒太甚导致的。
毕竟吕氏这些年,贤良淑德、简朴大方,实在没得挑剔。
但现在,经过朱允熥这一遭。
他们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女人藏得深!
至于他们为什么毫不怀疑地相信朱允熥的说法……
别说朱允熥的才能、武力天赋出众,光以他特殊的出身和亲缘关系,如果不去刻意隐藏,朱允熥甚至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
何以到了现在才敢向他们表露实情?
只能是为了防备吕氏的暗害!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有假!
更何况,当前这个情况,就算把私仇先放在一边,他们也不会容许朱允炆活着。
一个被议储的皇孙。
站在朱允熥的立场,本来就已经有足够的取死之道了。
而现在,朱允熥的立场,就是在场所有淮西勋贵的立场。
蓝玉本来就是嚣张且莽撞的性格,眼睛一红,直接从武器架上拔出一柄长剑,烛光之下,剑刃反射出一道凛凛冷光。
“允熥,吕氏这毒妇该杀,还有这个小孽种,十数年来窃居「嫡子」之尊,打压你、欺辱你,占尽了本该是你和你哥哥的机缘。你下不了手,这手上沾血的事情,那就咱来!”
蓝玉将剑刃指向吕氏和朱允炆母子,眸子里迸溅出杀意,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不由便令人背脊生寒。
他是个莽夫,在朱元璋面前都敢雷区蹦迪,现在朱元璋都“死了”,更是无所顾忌。
管你什么太子妃、什么皇孙。
这种深仇大恨,不可能不报。
包括常升在内的其他淮西勋贵也同样怒目圆瞪,看着被缚住身体、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母子二人,杀气腾腾。
“娘……他们……”
朱允炆顿时双目失神,扭动着身体往后退去。
“你……你们敢!”
“我是懿文太子正妻,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你们胆敢犯上!”
吕氏脸色大变,立刻护在朱允炆身前,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但不住颤抖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一旁的常升冷哼一声:“太子妃?我姐姐是怎么死的,我大外甥怎么死的,你这个太子妃怎么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本来就容易防线降低。
如今人为刀俎,吕氏母子不过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而这些刀俎更非寻常,一个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压迫力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更何况吕氏?
被常升这么一问。
吕氏整个人直接僵住,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眼睛慌张地左右乱瞟,仿佛是在想自己是否有哪里暴露了什么。
不过她有本事让这么多人都看不透,心理素质还是没的说的。
很快就调整过来自己的状态,梗着脖子否认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太子妃,乃是大行皇帝亲封!你们不可动我!”
她不认为自己暴露了什么。
而且她心中明白,自己不承认,这群人不一定会放过他,承认了这群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常升冷声道:“果然是你!”
朱允熥也忍不住目光一凛,在心中暗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虽然吕氏应变速度不慢。
但她刚才的神情已经足够说明:八九不离十了。
这一幕。
自然也落入了朱元璋眼中。
「所以……允熥是在害怕?」
「他故意低下头,故意在人前唯唯诺诺,在夫子面前一问三不知,在咱面前拉不开弓,都是因为……他在害怕?」
「常遇春家的丫头……还有咱家雄煐,明明他那么聪明,天赋异禀,合该是大明第三代雄主!」
「这吕氏,该死啊!」
朱元璋双眼微眯,心中带着几分自责。
他给人定罪,有时候并不太讲究证据,譬如原本要发生的“蓝玉案”,只是因为猜忌,都能直接给蓝玉安上谋反的罪名,牵连两万多人的性命。
吕氏的一个心虚的眼神,已经足够他在心里给吕氏定罪了。
更何况,朱允熥这些年的表现,也完全足够佐证。
朱元璋轻叹了口气。
透过帷幔看着那个高挑瘦削的背影,鼻头忍不住一阵发酸。
「吕氏这毒妇!咱大孙竟然是折在她手上的!」
「还有允熥,要不是他天生机警聪慧,隐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要遭了她的毒手了?这孩子这么多年下来,竟还能成长到如今的模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也怪咱!也怪咱没看出来啊!」
朱雄煐是他最喜爱的孙儿,曾被他寄予大明江山的厚望。
朱允熥资质同样绝佳,不仅机敏、聪慧、有手段、有魄力,甚至连他和常遇春的武力天赋都继承到了,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下都能如此……若是能从小长在他眼皮子底下培养……
如此想着,他的心里也愈发愤怒,一双拳头不自觉紧握起来。
另外一边。
看过了吕氏的表现之后。
蓝玉缓缓提剑,面无表情,到:“承不承认都不重要,咱这就拿你的人头去祭奠我大侄女和大外甥孙!”
按照他的脾性,吕氏母子在他长剑出鞘的时候就该人头落地了,能拖延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他想看看吕氏的反应罢了,仇不能报错,而吕氏刚刚的反应足够他确认这一点。
然而。
当他挥剑的那一刻。
却感觉自己握剑的手腕被什么钳住了一般,竟没能挥下去!
你在这里破口大骂。
只有朱允熥和他们这两个人听得到。
你明天去朝堂上骂,带着大家—起骂,那群淮西人再牛逼,他们也不能杀尽天下所有文人士子。
即便—定要死,死在明天的朝堂上比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刘三吾这边还在气头上。
被詹徽和傅友文拉着反而还不太高兴了。
“詹徽!傅友文!你们别拉着老夫!”
“你……”
刘三吾又要开骂了。
但又被詹徽给按住了:“刘先生刘先生……淡定!”
说完,又顺势附在刘三吾耳边,耳语道:“蒋瓛都被撂趴下了,他背后有人!只怕现在那群淮西人大半都站他后面!你小心死在这里!”
闻言,刘三吾灰白色眉毛倒竖起来。
板着脸道:“那又如何?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詹大人你……”
傅友文再次拉住他打断:“刘先生冷静啊!”
而后同样在他耳边轻声劝道:“我知道刘先生不怕死,但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死在这里,刘先生明天就是因病告假,过几天病逝……但凡留条性命,明日在朝堂上能说得出来话,那便是死了也值得!”
詹徽也趁热打铁低声劝道:“傅大人所言有理啊!明日朝堂上若是文官清流没个主心骨,再被那群淮西人—吓,这位说不好还真就登基了,那大明皇朝才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三人这么推推搡搡着。
刘三吾这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想要推开詹徽和傅友文继续破口大骂。
詹徽和傅友文对视了—眼,长舒了—口气。
这才把刘三吾给松了开来。
刘三吾抖了抖衣袖,将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袍给抚平,横眉冷哼了—声:“三殿下想说什么?”
看着三人推推搡搡的样子,朱允熥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会是什么态度,他心里早就有了个估计。
刘三吾自不必说。
詹徽能在朱元璋手底下做到吏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决然不会是尸位素餐之辈。
他甚至还是—个会因为和太子朱标政见不合,而闹到朱元璋面前去评理的人,肯定是把苍生百姓放在了第—位。
历史上的詹徽虽然在蓝玉案里面被牵连了。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和淮西党人盘结在—起或是其他,而是因为他在审讯蓝玉的时候,被蓝玉胡乱攀咬,这才牵扯了进去,说是无妄之灾都不为过。
至于傅友文。
也是有些文人风骨在的。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为了加强皇权集中,处理了当时的丞相胡惟庸,把丞相这个职位都给撤销了,直接就把相权—把子揽在了自己手里。
为此,制造了大名鼎鼎的「胡惟庸案」,死了三万余人。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历史上的傅友文,正是因为对这种滥杀表达了不满之意,所以才丢了性命。
这样三个人。
骤然听闻朱元璋驾崩,又看到他这个“无才无德”的皇孙居然要带着那群臭名昭著的淮西人“篡位”。
无论他们表面的表现如何。
心里—定是不会认可的。
但朱允熥选了他们三人,却也正是因此!
顿了顿。
朱允熥缓缓开口道:
“刘夫子,二位大人。”
“首先我可以保证的—点是,皇爷爷的死,与我无关。”
“戴思恭还活着,这—点你们可以和他确认。”
“若是皇爷爷之死与我有关,那他现在必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温心中实在想不通。
眼下气氛凝沉至此。
朱允熥还能如此淡定,到底会如何应对眼下这种局面。
其实,朱允熥说出的那句「不再侵占民田、滥杀无辜」,对于他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因为他也不干这事儿。
毕竟原本的历史走向之中,朱元璋想搞他,也只找得到一个「所用器物僭越」的罪名,其他罪名显然是找不到一点了。
穷人乍富。
有两种极端。
大部人会成为当年剥削自己的那一类人,尽情享受人上人的优越和好处,甚至变本加厉。
而小部分人,则是会心怀怜悯,对处境和自己贫弱之时的人感同身受,自己淋过雨便想替别人撑伞。
譬如朱元璋,这些年都尽量给农民减少赋税,与民休息,发布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
张温也属于这一类人。
他的看法和朱元璋差不多。
心里想着,大概是这位东宫三殿下,承继了太子殿下的仁德爱民之心,如今有望走上天下至尊之位,少年意气,或者说类似于新官上任三把火,迫不及待地就想做点什么。
仁德爱民之心。
在张温看来,这一点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十分重要。
历朝历代,大多亡于暴政——百姓但凡还能有一点活着的念想,都不至于到揭竿造反的地步。
他们这群人当年就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大明。
朱允熥这个出乎预料的举动。
尽管鲁莽意气。
却令张温心里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也从心里希望,这位东宫三殿下当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
不过张温始终觉得。
朱允熥心中或许已经自有了一番盘算。
一个能在吕氏手底下隐忍十数年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上鲁莽行事?他能把他们这群淮西勋贵搜罗到这里来,不可能不明白,这群人是他唯一的政治资本和依仗。
张温此话一出,乾清宫内凝沉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对日后大有裨益?如果这份裨益能弥补他们的损失,倒也不是不值得一听。
因此,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又集中到了朱允熥身上。
朱允熥不经意地看了张温一眼,心中觉得有趣,暗暗记下了这张面孔。
当然,现在不得不提出的矛盾提出来了,他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矛盾。
面对众人的目光。
朱允熥内心开始酝酿情绪,面上作出一副无奈为难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各位的顾虑,我心里都是清楚的。”
“只是当下的处境,各位叔伯公心也明白。”
“有诸位在朝堂上说话,当然都是很有分量的,可这朝堂上能说话的,不止咱们淮西一脉。”
“在允熥心里,咱们都是自家人,心里肯定是偏向于诸位叔伯公的,可我却不能在外表现出这种偏颇。”
“否则就会成为那些文人攻击的借口。”
“诸位也知道,要想在龙椅上坐稳,我的处境还十分艰难。大局未定,提出此事,允熥也是不得已的。只是咱自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觉得这件事情得提一提!”
朱允熥紧紧蹙起眉头,先表明立场:我肯定是偏着你们的!咱们都是淮西一脉,是一边儿的!
听到朱允熥这话。
众人面上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嗯,总算不是老爷子说的那一套“百姓艰苦、你们要懂得体恤、触犯大明律”云云。
话分两头。
朱允熥进入乾清宫的时候。
蓝玉这边也出了凉国公府,立刻直奔开国公府而去,同时还遣人通知了舳舻侯朱寿、怀远侯曹兴、鹤庆侯张翼……等等当下人在应天府的公侯。
正如朱元璋所顾虑的那般。
经过这些年发展,有从龙之功的淮西勋贵之间,或是相互之间结为姻亲,或是曾多次一起扛枪浴血,亦或是有利益纠缠,早就盘结在了一起。
按照原本的走向。
只要蓝玉出了事,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这些公侯虽与朱允熥的直接关系不大,但有蓝玉一句话,这些人都得动起来。
开国公府。
此刻,与蓝玉交好的淮西勋贵一党,都已经应了蓝玉之邀,陆陆续续到达,被人从偏门引入府内。
“凉国公!这什么情况?大晚上的,老子被人从床上喊起来……啥时候进开国公府还得从侧门进?跟做贼似的。”鹤庆侯张翼打着呵欠大步流星地进入了开国公府的客厅之内。
客厅内并无任何仆婢。
蓝玉和开国公常升已经在厅内等着了,除此之外还有几名侯爵尊位的淮西勋贵已经到场。
鹤庆侯张翼,从起事时期就和他老爹跟随朱元璋,父子两代立下大功,后来就成了蓝玉的帐下骁将。
军伍之人没那么多讲究,说话也糙。
张翼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道:“五军都督府那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都等你一句话,不过你到底想干啥?”
事关重大。
蓝玉当然来不及一个一个去找他们。
况且这种绝密之事,若非亲口告知,总有走漏消息的风险。
所以蓝玉只是先遣人把要做的事情安排给他们,然后让他们来常升府里集合,并没有说明具体情况。
听张翼这么一说。
包括常升在内的其他淮西勋贵面上也露出郑重且好奇的神色。
甚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大晚上的莫名其妙把大家叫过来不算,还找张翼去打点了五军都督府??这特么是要造反不成?
当然他们都知道。
有老爷子在,这天下还没人有胆子造反。
就算是蓝玉战功累累,最多也就是嚣张骄横一些,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所以这就更让他们费解了。
一个个忍不住询问议论起来:
“蓝玉,现在老爷子盯咱盯得紧,我都已经老实好一阵子了,咱们聚在这里,算不算顶风作案?”
“是啊,锦衣卫向来都是无孔不入的,要是咱们大半夜地在开国公府聚会的事情被锦衣卫知道了,老爷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连五军都督府都找上了,我知道五军都督府的人都信服于你,但是,按照规矩,你只能在战时调动这些人,现在也没在打仗,这种时候找上五军都督府……
“你忘了上次老爷子看你的脸色了?”
“现在可没有太子殿下给咱们作保求情了……”
说到此事,众人面上都不由露出一抹唏嘘遗憾之色。
这些人大多都是草莽出身。
很多时候难免没什么太大分寸,私底下犯错误的时候也不少,太子殿下为人温厚谦和,或多或少都帮他们说过话。
提起朱标,心中都很怀念。
更重要的是。
朱标一死,直接把他们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许多人心里都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
尤其是最近锦衣卫越来越频繁地活动。
更是让其中一些嗅觉敏锐的人提心吊胆。
说话间,不少人都心有余悸地左顾右盼,仿佛生怕哪里藏着个锦衣卫一般……
就在此时。
门外又有七八人走了进来。
正是舳舻侯朱寿、怀远侯曹兴以及军中一些相熟的副将。
这七八个人胸口都微微起伏着,面露一丝疲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几个人在来开国公府之前干了一场混战。
众人心中一跳,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只见朱寿和曹兴二人并肩而入。
朱寿道:“锦衣卫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两个镇抚,目前人在应天府的,十三个千户拿了十一个、九个副千户拿了六个,都已经派人看守起来了,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所有人,只能做到这儿了。”
“还有就是蒋瓛找不到人,他一向在老爷子身边随侍,此刻应该在宫里。”
“蓝玉,事儿我跟你干了,你可别坑我!”
朱寿把战绩简要跟蓝玉汇报了一番。
他也是从朱元璋起事就一路跟随,一步一步立功,走到了今天的侯爵尊位的。
蓝玉来开国公府顺路,就简单把情况和朱寿和曹兴二人说了一下,让他们找几个信得过的副将把锦衣卫控制住。
毕竟让他们干的事是和锦衣卫正面对A。
和五军都督府打个招呼,也就是悄眯摸儿说句话的事,一方面对方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另一方面大家都是战场上的好兄弟,没事也不会卖你。
但是给锦衣卫集体敲闷棍儿……
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就是亲儿子也不敢跟你干。
蓝玉点了点头:“控制住了大部分人,已经足够了。”
“蒋瓛肯定是在宫里的,不过锦衣卫这么多人,咱把那些千户、副千户的全拿住了,他一时也调动不过来,到时候不是他逮咱们,而是咱们逮他。”
不过。
朱寿和曹兴二人知道情况,其他人却不知道一点。
听到朱寿这几句话,都下意识地先懵逼了一下,首先进行了一番自我怀疑:嗯?我听错了吧?我肯定是听错了!
不过当他们各自看到身边的其他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之时……
这才堪堪反应过来:淦!特么的没有听错!!
“锦衣卫?”
“卧槽!你特么把锦衣卫给端了!?”
“蓝玉!你们俩是疯了吧?是嫌你九族活得太安逸了不成!?别说锦衣卫暗中窥探你,他就是明着怼你脸上来了,你也不能发这种疯啊!”
“还有朱寿、曹兴,蓝玉发疯,你们几个也跟着疯了?”
“疯了!全疯了!你们不在乎九族,老子还上有老下有小呢!找死别拉上老子一起!”
“诸位告辞!恕不奉陪!”
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厅内不知情的淮西勋贵顿时面露惧色,骂骂咧咧起身,就要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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